第二卷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第一百就是七章缺點 文 / 淺藍
第一百就是七章缺點
喧鬧的好幾天的別墅區,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淨,月色灑下,雖然還帶著一股寒冷的感覺,但是也沒有讓人覺得特別冷。
穿著貼身衣物的夜郎和熊子摸到樓下,從車庫裡面把蘇圖的悍馬車開了出來,悄然離開了別墅,兩人的行蹤,除了老管家夏一鳴和夜巡的幾個兄弟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
此時是凌晨兩點,在蘇圖的房間之中依然亮著燈,蘇圖這幾個晚上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照顧剛剛生產完,還在月子中的夏商雨,還要在晚上照顧孩子,這些事情,蘇圖倒是沒有麻煩自己的丈母娘。
孩子的啼哭聲打破了夜的沉寂,這已經是今晚上的第三次醒轉,夏商雨的奶(和諧)水較少,不能滿足孩子的需求,一般情況下,都是蘇圖沖奶粉以解不時之需,看著蘇圖為孩子忙裡忙外,夏商雨臉上始終掛著滿足的笑容,這年頭,能夠在物質生活充盈的情況之下這麼盡心盡力的親自照顧孩子的父親顯然已經不是很多了,蘇圖保持著從大山裡面走出來之前的那種純樸,沒有抱怨孩子拉屎拉尿,很是不多見了。
事實上對這些事情,蘇圖都還不是很純熟,每次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都會叫自己的老丈母娘來幫忙,就連夏商雨也做的不是很好。
在自己折騰了半小時之後,才堪堪將穿上用品整理好,蘇圖已經滿頭是汗,看孩子這活兒,不是誰都能夠勝任的,無奈,蘇圖只好再度想去找自己的老丈母年前來支援一把。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接近凌晨三點,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麻煩丈母娘。別墅裡面有一個中年保姆,本來這些活兒就是她應該做的,一直以來,都沒有讓她動過手,蘇圖只能去找保姆來幫忙。
保姆的房間在二樓最盡頭的右手邊,是一間客房,與熊子暫住的房間相鄰,在經過熊子房間門口的時候,蘇圖發現房門沒有關死,裡面的小檯燈還亮著,蘇圖有一個習慣,晚上睡覺關燈,這都是在大山裡面養成的,節約,也是蘇笑天總是對蘇圖嘮叨的話。
在熊子的房間門口停下腳步,蘇圖想了想,還是輕輕的推開了房門,想進去給熊子關上檯燈,可是,在進入房間之後,蘇圖便愣在了當場。
房間裡面的被子還是熱乎的,人離開不會太久,蘇圖心中暗歎了口氣,迅速跑出房間,沒有忘記了自己的事情,先是敲開隔壁房間保姆的房門,吩咐保姆幫助夏商雨照顧孩子,自己緊接著跑回自己的房間,對夏商雨說有點事情處理,也不等夏商雨追問,便匆匆跑了出來,到車庫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悍馬已經不在車庫之內,蘇圖跺了跺腳,掏出手機,撥通了熊子的電話。
一邊打電話,一邊跑回二樓,想要叫上夜狼一道,可是,熊子的電話是關機的,而敲了夜狼的房門,半天都沒有反應,蘇圖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兩個傢伙是一起離開的。
夜巡的兄弟看見蘇圖從別墅跑出來,都紛紛見禮,兩個人相視一眼,有點覺得背脊生寒,蘇圖的臉色異常難看,偏偏兩人也知道自己的頭兒去做什麼。
「走了多久?」蘇圖劈頭蓋臉就是這麼一句話。
其中一個楓葉的兄弟艱難的嚥下一口口水,開口道:「半,半小時左右…」
蘇圖看了看時間,計算了一下,從別墅趕到元昊所在的酒店,需要一小時左右的車程,那是白天,車流量較大,晚上最多也就四十分鐘,長歎了口氣,這才想起還有夜狼也與熊子在一起,立即撥通了夜狼的電話。
悍馬車內,夜狼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夜狼掏出手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將手機湊到熊子的眼前,說道:「發現了…」
「你就說分部有點事情,我們過去處理一下,到了酒店速戰速決,生米煮成熟飯,少主就沒有什麼說的了。」
「你以為少主是傻子?」夜狼瞪了熊子一眼,接通了電話。
「你們馬上給我回來,這是命令,要不然,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電話裡面,蘇圖的火氣不小,看樣子是被兩人氣急了,兩人違背蘇圖的吩咐擅自行動,就已經構成了幫會刑堂的規矩,若是要論家法處置,兩人至少也是被打斷腿的後果。
「少主,就這麼一個機會,失去了,可能就再也沒有了,咱們雖然不是流氓,但是也畢竟不是什麼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好人…」
「你們只要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和我說什麼理論,我叫你們馬上給我回來。」蘇圖氣壞了,自己千叮嚀萬囑咐,還是出了亂子,他自認自己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但是也絕對不是夜狼口中說的什麼流氓之流,自己說過的話,還是能夠負起責任,雖然對方是自己的對手。
別墅門口的夜巡兄弟被蘇圖的怒吼聲嚇得紛紛打了個寒顫,這是第一次見到蘇圖發火,在他們的眼中,蘇圖始終是一個面帶著人畜無害笑容的傢伙,雖然那是一張假面的面皮,但是至少也沒有從中看到蘇圖會有這麼大的反差。
夜狼也同樣被蘇圖的一句話所驚愕,這要多生氣才能這般憤怒啊,夜狼想不通,蘇圖為什麼就是要保住面子這種虛無的東西,在他的字典裡面,面子這兩字從來都是被拋到九霄雲外,他要的是安全,為此,可以不擇手段。
很不巧,夜狼的手機恰巧在這個時候沒電,通話中斷,看著手中的電話,夜狼喃喃說道:「這就是天意?」熊子嘿嘿一笑,果斷加快了車速,直奔元昊所在的酒店飛馳而去。
通話被中斷,蘇圖越加變得憤怒,連續撥打了兩次,都是無法接通,他狠狠的跺了跺腳,趕緊跑上樓,回到房間之後詢問忙活中的夏商雨:「馨兒的手機號是多少來的?」
夏商雨皺眉不解,疑惑的開口問道:「三更半夜,你要馨兒的電話做什麼?」
蘇圖一臉尷尬,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似乎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靈機一動,開口道:「這樣的,我和元昊有點生意上的往來,今天敲定了一筆生意,可是海關的兄弟說這批貨可能會延遲幾天才到,元昊與對方的合作人簽訂了交貨的合同,我必須提前通知他,要不然到時候損失會很巨大。」
「哦…這樣啊…」夏商雨信以為真,她從來不會考慮蘇圖會欺騙她,看見蘇圖一臉焦急的樣子,趕緊將手裡面抱著的孩子交到了保姆的手中,找出自己的手機,找到馨兒的電話號碼,把手機一起交給了蘇圖。
幸好,馨兒的手機沒有關機,撥通之後,蘇圖退出了房間,順便把房門關上,心裡面催促著馨兒趕緊接電話,他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注重自己的承諾,為了兩個女人之間的友情,讓一個大好的機會與自己錯身而過,這是一種很複雜的問題,很讓人糾結,特別是蘇圖這樣比較感性的人。
房間內,悅耳的鈴聲將睡夢中的兩人吵醒,元昊從床頭櫃上面拿起手機,看見是顯示夏商雨的來電,心裡面暗自想著,這兩個還真是好姐妹呢,立即將手機交給了剛剛睜開眼睛的馨兒,開口道:「看來,你的好姐妹這會子肯定是被孩子折騰得不能睡覺,要拉著你聊天呢。」
馨兒撲哧一笑,接過手機,接通了電話:「喂,是不是孩子又尿床了?還是晚上餓了吵著要加餐?」
「馨兒,你把手機交給元昊,我有事情要和他談…」
電話裡面傳來蘇圖略顯焦急的聲音,馨兒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元昊,把手中的手機遞到了他的身前,開口道:「不是夏姐姐,是蘇圖。」
元昊頓時皺起眉頭,一股子不詳的預感襲遍全身,接過電話,開口道:「怎麼,這麼晚還有什麼事?」
「馬上帶著馨兒離開你們的房間,要快。」蘇圖一邊看著表,一邊焦急的催促。
元昊長出了口氣,也不在多問,心裡面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肯定是蘇圖手下忠誠的兄弟背著蘇圖跑出來想要幹掉自己,這樣的機會,也難怪這些盡心盡力的兄弟會不容錯過,想來,是被蘇圖發現了…
當夜狼和熊子趕到酒店,並且成功進入元昊的房間之後,卻撲了場空,套房裡外沒有元昊和馨兒的影子,被子都還是熱乎的,看起來兩人離開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就算是前後腳,想要再找到,也無異於海底撈針了,更何況,蘇圖還禁止了手下眼線對元昊和馨兒兩人的監視。
與元昊在一起的日子,能夠讓馨兒感動的事情不少,但是,最能讓她覺得瘋狂和刺激的,外加浪漫的事情,恐怕就是半夜三更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強行從被子裡面拉出來,要帶著自己去看明珠塔,看上海的夜景。
兩人甚至沒有來得及穿上外套,馨兒是被元昊直接從床上抱起來的,要不是自己死死掙扎著非要換掉睡衣,恐怕元昊夜會帶著她走。
不過,直到坐進車裡面,馨兒才想起來,頓時開口道:「明珠塔晚上不能進去吧…?」
元昊呃了一聲,立馬變出一張笑臉,笑道:「那我們就去黃浦江…」
車裡面感覺不到冷意,空調很管用,窗外呼嘯而過的寒風,讓馨兒覺得車速好像快了一些,儀表盤上的指針已經到了120的時速,元昊素來是個做事穩妥,不圖快,只求保險的人,就算是要製造浪漫,也會小心翼翼的點綴每個細節,今天怎麼看起來有點反常?不過,那種內心的興奮取代了自己的疑問,甩了甩頭,馨兒偷偷地笑著。
黃浦江邊的潮濕空氣很是新鮮,雖然有點冷,但還是讓馨兒很深舒暢,依偎在愛人的懷中,眺望明珠塔,她喃喃開口說道:「我第一天就是在這裡遇到的謝姐姐和蘇圖他們…」
元昊輕撫著她的秀髮,聞著那淡淡的女兒香,沒有再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猜想,蘇圖的手下恐怕已經離開酒店了,嘴角勾出一個弧度,心裡面暗暗說道:「感性,也會讓人陷入死地的。」
酒店之中,檢查完整個套房,兩人相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夜狼開口道:「少主肯定是打電話通知了元昊,哎…」
熊子無語,他在想著,回去之後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場景,想必,肯定少不了要被收拾一頓,光是違背少主的命令,在幫規裡面就是一個大忌。
回到別墅之後,蘇圖在大門口親自迎接這兩個違背自己命令的傢伙,在門口停下車,兩人灰溜溜的走到蘇圖身邊,挺直了腰身,等待著即將面臨的狂風暴雨般怒火焚燒。
意外的是,蘇圖並沒有發火,長歎了口氣,連話都沒說,轉身走進了別墅裡面,熊子和夜狼相視一眼,兩人心裡面也頗不是滋味,看著蘇圖略微佝僂著的背影,兩人相視無語,相繼走進了別墅,給其中一個夜巡的兄弟使了個眼色,這名兄弟很明白的跑出去將悍馬開到了車庫裡面停下。
回到別墅裡面,蘇圖也沒有與兩人說話,把客廳茶几上面那杯已經放涼的茶水喝了個精光,慢慢上樓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連看都沒有看兩人一眼。事實上,蘇圖哪會真的處罰夜狼和熊子,雖然兩人是違背了自己的命令,但是無論如何,兩人都是在為自己著想,為幫會著想。
一夜無話,發生的這一段小插曲沒有下文,如是投進水面的石子石沉大海,第二天一大早,元昊和馨兒再度趕到別墅,被蘇圖親自迎進別墅之中,兩人坐在客廳閒聊,馨兒則上樓找夏商雨,見到夏商雨之後,把昨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夏商雨被逗笑了,拉著馨兒的手笑道:「其實,我們也在大半夜去黃浦江邊走過,不過,那是夏天…」
客廳裡面的氣氛有點沉悶,夜狼和熊子一左一右低著頭站在蘇圖身後,元昊絕口不提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茶几上新泡好的一壺大紅袍香氣繚繞,蘇圖倒上兩杯,一杯推到元昊的身前,自己拿起一杯淺飲一口,緩緩開口道:「中午的班機,你們還是坐飛機回去吧。」
「不用了,開車很好,一路上還可以欣賞沿途風景,馨兒喜歡這樣。」元昊笑著回答,他知道,蘇圖是在警示自己,如果再不離開,興許有些事情連蘇圖都無法控制,元昊是個聰明人,見好就收,不會讓事情變得麻煩。
「那也好。」蘇圖回了一句,也找不到什麼話題,將杯子裡面的茶水喝光之後再次滿上,翹起二郎腿,靠在沙發上,長歎了口氣,略有所思,良久才開口道:「元兄,你說,這地下世界的霸主,你更看好是哪一方?」
元昊淺笑,說道:「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霸主,每天都在發生變化,誰也看不住自己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搬家。」
「是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霸主啊。」蘇圖略有感慨,這句話,是李頂天對他說的,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霸主,因為總會有窺視的眼睛在暗中盯著,各種各樣的變化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防不勝防。
上午留著馨兒和元昊在別墅裡面吃了頓飯,最後還是蘇圖親自將兩人送出門,直到看著兩人駕車消失在別墅區的拐彎處,蘇圖才拉下臉,頭也不回的說道:「夜狼,熊子,你們兩個自己給我到杭州總堂受罰。」
說完話,蘇圖便轉身走進別墅之中,連看都沒有看兩個人一眼,蘇圖雖然是有心袒護兩人,但是也不能在兄弟們的眼皮子底下這般縱容,這種事情,只要不阻止,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在幫會裡面樹立的形象不能被破壞,兩人或多或少肯定是免不了皮肉之苦。
夜狼和熊子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對於幫規,兩人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當天中午就離開了上海,駕車前往杭州,到總堂接受刑堂的懲罰,兩人很清楚,這只是做做樣子走走過場的事情,蘇圖肯定不會按照刑堂的量刑來懲罰他們。
事情的確如此,蘇圖在兩人離開上海之後給刑堂堂主打了招呼,讓刑堂方面下手適可而止。
兩人回到杭州總部刑堂的時候,也的的確確吃了一定的苦頭,雖然沒有斷手斷腳,但是也脫了層皮。刑堂是個比較獨立的體系,裡面的堂主和副堂主都是那種要比包青天還要鐵面無私的傢伙,在量刑方面,要不是有少主的關照,他們還真敢對這兩個膽敢違抗命令的傢伙下手。不過,瞭解到兩人為什麼受刑的真正原因之後,刑堂方面明顯也覺得是蘇圖較為感情用事,所以,在量刑上面更加放輕了一層,只是讓兩人吃了點苦頭而已,這點苦頭,兩個強壯如牛的傢伙在敷上了獨家的藥物之後,休息兩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一次大好的機會就這樣被錯過,蘇圖暴露的某些方面的弱點,讓元昊對他的瞭解加深了一層,這些慢慢累積起來的深度瞭解,也是在以後知己知彼的戰鬥中取得最好效果的奠基,這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