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第六十六章 兩大奇人 文 / 淺藍
第六十六章兩大奇人
付山心中竊喜，暗道天助，好不容易平復激動的心情，放緩語氣，說道：「你等我消息，只要你夠配合，我不但保證令尊令堂毫髮無傷，還會給你一筆錢，供二老安度晚年……」
高強臉上冷笑，沉默良久，才緩緩道：「別的不需要，只要二老安然無恙。」
付山一陣爽朗大笑，隨即掛斷了電話。
一直站在高強身邊的蘇圖拍了拍高強的肩膀，道：「等他的消息，至少，在他有消息之前，還不會有什麼事情，靜觀其變就行。」
杭州，一處極為偏僻的狹窄胡同最裡端，兩間十幾平米的小房子，小院槐樹下，兩名老者正聚精會神的注視著棋局。
一盤棋已經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縱觀棋盤，紅黑兩方卻依然還是兵強馬壯，棋局也沒有半點殺氣，整盤棋處在一種相當詭異的狩獵狀態，兩者都是步步為營，沒有誰願意打破這種僵持局面。
「吳老，多年不見，棋藝愈發高明了。」蘇笑天緊緊盯著棋盤說道。
「別誇我，這輩子下棋這麼累還是頭一回，怪事，一向殺伐果斷不是你的風格麼？現在變得陰柔的，不適應，不適應啊！」
「年紀大了，該收收心享受下了，殺孽太重有損陰德，問心無愧就成了。」
吳思遠抬頭看向蘇笑天，長長歎了口氣，說道：「放得下？」
「放不下，只是，我必須要放心。」
「什麼意思？」吳思遠疑惑道。
「年輕人的天下了，咱們這些老頭子看著點就好了，動刀動槍傷了身體過不了消停日子。」蘇笑天臉上笑容綻放，與蘇圖神似。
吳思遠把手中拈起的一顆『車』放到棋盤外，不解地問道：「不明白，年輕人的天下？三龍會讓誰接管了？」
「慕容圖蘇。」蘇笑天淡淡說道。
呼！吳思遠長出了口氣，睜大眼睛，眉頭上的皺紋層層堆疊，最後慢慢收緩，最終消於無形，不禁感慨道：「我也被你騙了啊……」
「吳老，我是不得以，你還是不要責怪了，當年的情況完全不在我的控制之下，三龍會的勢力還很薄弱，皇城龍家正好又虎視眈眈，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離開，換個環境，咱還是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是？總不能憋死啊，再說了，小燕當時也是情況危急，慕容圖蘇才是個剛滿月的孩子，我丟不下手，我欠小燕很多。」
「別說什麼誰欠誰的，小燕子是個懂事理的女孩子，當年被人販子拐走，不是你在西藏偶然相救，她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回到杭州，更別說在西藏那個隱士那裡學到這一身本事，她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哎……都是孽緣啊，孽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完全忘記了還有一盤棋沒有下完，直到小院的大門被人敲響，吳思遠才回過神來，仔細聽了聽，說道：「找你的。」
蘇笑天滿臉笑容，說道：「這孩子老毛病了，在軍隊的時候慣用的手法，在我這裡也是從來沒有變過啊。」
蘇笑天起身，打開院門。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是那位就連大白天也都是喜歡穿著一身黑色衣裝的夜郎。
「蘇老……」夜郎對蘇笑天深深鞠了一躬。
蘇笑天微微點頭，轉身走到槐樹下坐下，夜郎跟在後面，在桌前對著吳思遠又是深深鞠了一躬，道：「吳老，您安好。」
吳思遠點了點頭，沖夜狼招了招手，說道：「夜……夜狼，你過來。」
吳思遠對夜狼的這個稱呼一直不是很習慣，總覺得這個不是名字的名字聽起來不但拗口，還有種讓他覺得很不舒服的感覺，興許是青年下鄉那會子在深山被狼咬過，至今還是記憶猶新。
吳思遠從兜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布囊交到夜狼的手中，吩咐道：「你若是有緣遇到一個綽號叫瘋子的瘋癲老頭，把這個交給他，就說吳思遠欠他的兩件事情都已經辦完了，叫他不要記掛。」
夜狼怎麼覺得這像是在交代後事，疑惑的扭頭看了看蘇笑天，見他輕輕點頭，夜狼便把手中的小布囊小心翼翼的揣進兜裡，說道：「吳老您放心，若是有緣遇到，我一定幫您轉告。」
吳思遠滿意的點了點頭。
「怎麼找到這來的？有急事？」蘇笑天問道。
夜狼尷尬的點了點頭，道：「是獨狼的兄弟告訴我您的蹤跡……」說著話，從兜裡拿出一份資料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道：「付山聯手杭州同盟準備攻擊三龍會總部，這是少主的全盤計劃，我覺著還是應該讓您過目一下。」
「毒狼眼線知道我的行蹤……」蘇笑天扭頭看向吳思遠，兩個老者相視大笑起來……「現在三龍會的眼線，要比原來效率高太多了……」
蘇笑天感慨之後，仔細的看了看蘇圖的計劃，沉思良久，從身上摸出一支精緻的毛筆，還有一個塑料瓶子，沾了點墨水，把資料上三龍會的分佈畫上一個大圈，用一個箭頭繞到付山聯盟勢力的後方，把資料疊好遞給夜狼，說道：「付山不是傻子，硬碰硬的事情他不會做，不要被表面迷惑，狡兔三窟，這隻老狐狸做了一個幌子讓別人當炮灰而已。」
夜狼顯然還不是太明白他說的話，事實上，一直以來，蘇笑天說話他都是雲裡霧裡，這個被人稱為半仙的角色，就連說話也是處處玄機，還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參透。
夜狼也算是瞭解蘇笑天的性格，沒有多問什麼，把他說的話記在腦子裡，接過資料，躬身道：「那，您二老聊天，我不打攪你們。」
「你主子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蘇笑天問了問。
夜狼滿臉疑惑，說道：「我不知道主人在哪啊，這個，走的時候只是說叫我協助少主先融入社團，她要出去一段時間，具體去哪裡我不知道。」
「西藏，嗯，好了，你回去吧。」蘇笑天扔下一句話，視線回到棋盤上，臉色有些凝重，慕容燕離開杭州前往西藏有一段時間了，他隱隱覺得是不是那個高人已經……回到總部，夜狼很好奇的從兜裡拿出那個用黃色錦緞包裹的小布囊，沒敢打開，夜狼不是那種宵小之輩，對吳思遠的仰慕與對蘇笑天的敬仰一樣，兩人都是他心目中崇拜的對象，不過，看著這個小布囊，總是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事實上，正如夜狼所想，吳思遠自知時日不遠，那要命的病根就快要消耗掉他最後的生命，唯一的遺憾恐怕也就是沒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見到蘇笑天，瘋子，和自己同桌共飲的場景了。那段被歷史塵埃封存的記憶，抹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