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蛇能吞象 第三十七章 茫然的方如煙 文 / 淺藍
第三十七章茫然的方如煙
方如煙駕駛的紅色法拉利，在警察離去之後再次返回茶樓，這次她沒有停靠在路邊，這種地方隨時都有過往警車，她可不希望再次出現那種情況。
方如煙對槍械的瞭解很深，曾經有過五年的射擊訓練，對於各種槍械的性能瞭如指掌，隨便也能列出數十種槍械的優缺點，巴雷特算得上是方如煙最為喜愛的狙擊步槍，這種採用洛伊波爾德史蒂文斯，m3式超級望遠瞄準鏡的m98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狙擊的精準度，後坐力小，重量輕，對她來說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問題，很是得心應手。弄到這支槍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平常絕對不會動用，十一顆子彈不知道被她打磨過多少次。
這次繞回來，她一直沒有取出槍械，在離開的途中已經從新把步槍拆卸放到了盒子裡，畢竟現在是光天化日，在這種公眾場合很不安全，方如煙打算放棄使用狙擊步槍的念頭，如果是用刀，他也很有把握讓蘇圖就範。
事實上，之前瞄準蘇圖腦袋的時候，方如煙心中也很糾結，她斷然不是一個喜歡悲春傷秋的女人，也犯不著為這個人心裡糾結，只不過，在瞄準的瞬間她想到很多問題，自己直接幹掉蘇圖能給夏子軒帶來什麼樣的損失？經濟上毫無作用，充其量也就是能讓夏商雨傷心一陣子。
這個心甘情願為馬博拚命的女人太過偏執。
下午六點，遊艇返航，蘇圖和兩女站在船頭，只不過旁邊多了個挺能聊天打屁的曾淼，這廝很是讓蘇圖意外，蘇圖原以為這種上過幾年野雞大學的公子哥，都是那種肚子裡有點墨水就喜歡附庸風雅的人物，出乎意料的是，這傢伙說話大大咧咧，與之趙雪猶有過之，更讓人驚艷的是，這傢伙對各地方的風土人情極為瞭解，方言也很地道，東北話更是有板有眼，一路上沒少讓幾人開懷大笑。
事實上蘇圖和夏商雨都是心知肚明，這個傢伙心懷鬼胎啊，趙雪才是他討好的對象，還別說，這兩人走到一起沒準還真是『臭味相投』。
從遊艇上下來，曾淼就開始展開犀利攻勢，又是攙扶又是噓寒問暖，讓前陣子失戀之後一直鬱悶的趙雪很是受用，其實趙雪既定的目標也並非就是暴發戶就免談，她是個比較隨性的女孩子，對曾淼的感覺不錯。
曾淼最終奸計得逞，費了半天嘴皮子終於要到了趙雪的電話號碼，並且連qq號也沒放過，眾人在茶樓門口一番感歎，最終各自駕車離開。
在趙雪的強烈要求下，夏商雨乖乖就範，坐上了趙雪的奧迪，曾淼一直等到趙雪啟動車子，才上車緊跟，蘇圖落到了最後。
取車的時候，蘇圖發現自己的汽車旁邊停著一輛艷紅色的法拉利，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裡是停車場。
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剛剛帶上車門，眼睛在車內的後視鏡瞥了一眼，當時渾身一震，還未曾等他有什麼動作，一柄雪亮的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太快了，以蘇圖的反應能力，也沒能夠在第一時間應對。
「是你？」蘇圖疑惑道。
方如煙的身體從後排座坐起，車內詭異的沒有半點肅殺氣息，她俯身貼在蘇圖的耳邊輕聲道：「很意外？」
一種名叫女人味的體香撲面而來，蘇圖恍然間覺得自己並不是待宰羔羊，反倒是艷福不淺。
愣了兩秒鐘，等到耳朵上的溫熱稍退，蘇圖說道：「沒想到，絕對是意料之外。」
一首女生版的老公老公我愛你響了起來，這是夏商雨給蘇圖的手機設定的鈴聲，夏商雨自己的手機鈴聲則是男生版的老婆老婆我愛你。
對於喜歡輕音樂的方如煙來說，這樣的曲子俗不可耐，她微微皺眉，很難想像眼前這個傢伙竟然會用這樣的鈴聲。
從後視鏡看著方如煙，蘇圖也不開口，方如煙也不表示什麼意見。蘇圖緩緩掏出手機接通，電話那端的夏商雨忙問道：「你跑哪去了？怎麼還沒跟上來？」
蘇圖毫不猶豫的說道：「廁所，你們先走，別管我，不會迷路，咱不是還有導航嘛。」
「好吧，開車注意安全……」夏商雨很是放心，聽到蘇圖回答後便掛斷了電話。
蘇圖沒有刷什麼花樣，這個選擇很明智，方如煙並不介意在他耍花樣的時候輕輕的劃上一刀。
「開車吧。」方如煙淡淡說道。
「去哪？」蘇圖疑惑道，腦袋不敢有半點動作，把柄冒著寒氣的匕首緊貼在脖子上。
方如煙愣了一下，她還真的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哪，覺得自己有點盲目，到現在為止，她依然沒有整理好把蘇圖擒住之後，該怎樣利用這個籌碼和夏子軒交涉。
「佘山。」方如煙愣了幾秒鐘才說道。
自打來到sh，蘇圖最遠的地方就是去過賽馬場，其次就是現在的蘇州河，這個佘山到底在哪？他還真是不知道。
伸手啟動汽車，打開導航，選定佘山之後按著提示開動汽車，方如煙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匕首距離太近，讓蘇圖根本沒辦法駕車，直接把手挪開，把匕首抵在蘇圖的腰部。就算蘇圖有什麼舉動，方如煙也很有把握制服對方。
蘇圖很老實，若不是透過後視鏡看見方如煙的表情，蘇圖還真想玩一次刺激的，學學影視劇裡面的橋段，來個急剎車。不過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他感覺到後邊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更不好對付。
一路上相安無事，到晚上八點，汽車才停在佘山一處比較偏僻的山坳處，兩人也不下車，汽車熄火後，蘇圖扭頭看了看方如煙，問道：「要挾夏子軒？」
「你覺得可行不可行？」方如煙微笑道，絲毫沒有那種綁架人質的窮凶極惡的樣子，好像兩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肯定有用，只是，每個人都有底線，要是超出他的底線，肯定不會有什麼效果。」蘇圖老實回答道。
方如煙點了點頭，道：「你消失了，對夏子軒沒有什麼損失，大不了給女兒再找一個，只是，我也不知道夏子軒的底線。」
蘇圖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窗外風景，良久才收回目光，說道：「馬博值得你給他賣命？」
「我的命是他救回來的。」方如煙如是回答，毫不隱瞞。
車外升騰起一片薄霧，車內一片漆黑，那柄匕首反射出一抹寒光照在方如煙的側臉上，蘇圖瞥見她此時竟然陷入沉思。
蘇圖依然不敢輕舉妄動，在不確定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他不想挑戰這個女人的底線，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方如煙暫時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他可不想自己身上多出兩個窟窿一命嗚呼啊。
「你真不認識蘇半仙？」方如煙半餉才冒出這麼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
「你很想知道？有關係？」蘇圖反問道。離開大山，沒有野狼黑瞎子的日子，蘇圖走到哪裡，似乎都會遇到這個相同的問題，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窺視的目光在看著自己。
「我欠他一個人情。」方如煙再度陷入漫長的記憶之中。
「多大的人情？」蘇圖追問。
「也可以為他賣命。」方如煙對上蘇圖疑惑的目光，一臉堅決。
蘇圖長長出了口氣，挪了挪身體，讓自己靠在車座上更舒適些，緩緩道：「我不確定你們問的蘇半仙是不是我知道的蘇半仙，可能是巧合。」
「說來聽聽。」方如煙稍稍挪開了匕首，讓蘇圖可以自由活動，不過，那雙含笑的眸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蘇圖，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我很想知道，蘇半仙在你們的眼中，是屬於那一種類型的人，受人尊重，還是窮凶極惡？」蘇圖長了個心眼，試探著問道，若是前者，蘇圖會考慮說說蘇半仙的事情，若是後者，打死他也不會開口了。
方如煙正欲開口，那首老公我愛你再度響了起來，蘇圖撇了撇嘴，拿起手機接通，電話裡頓時傳來夏商雨極為著急的聲音：「怎麼還沒到家？是不是車壞了？」
「沒有，和黑子在一起聊天，很快就回去，不要擔心。」蘇圖隨口編了個瞎話。
夏商雨哦了一聲，交代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蘇圖隨手關掉手機。事實上，他也是有目的的，時間長了，夏商雨肯定會再打電話詢問自己的情況，打不通，就肯定會打電話找黑子，事情很快就露出馬腳，關鍵是，蘇圖用的手機和夏商雨用的手機被夏商雨設定了定位查詢，這些高端手機很大程度上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在有些人眼裡，他是個梟雄，可以翻雲覆雨的梟雄，在某些人眼中，他就是一把刀，一把插在心口的匕首。」方如煙緩緩說道。
「在你眼裡是什麼？」蘇圖任然不死心的問道。
「英雄。」
「英雄多不得好死，不是也罷。」蘇圖苦笑道。
「我認識的蘇半仙倒不是你嘴裡說的梟雄，他只是一個整天沒事跑到後山看看風水，晚上在煤油燈下面看書，給那些一輩子生在大山長在大山的二十幾戶人家看看面相瞧瞧病的老頭子，沒有你說的梟雄氣概，也沒有那種英雄的兒女情長，到死，連骨灰都沒有找到。」蘇圖緩緩閉上眼。
聽完最後一句，看著蘇圖的側臉，方如煙微微震驚，古井不波的臉龐閃過一絲落寞，輕聲道：「沒了？」
「沒了，燒死在自己親手搭建的房子裡，什麼都沒留下。」蘇圖緩緩睜開眼，他發現方如煙已經靠坐在後座上，匕首也收了回去，雙眼望著窗外。
這時候，蘇圖真的很想試一試，到底是她的刀快，還是自己的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