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監獄風雲 第66章：天黑的時候 文 / 塞上寒風
第66章：天黑的時候
陳晨笑道：「是啊！能平安的活著就不錯。」
林雪從兜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陸成的手裡，說道：「這是兩萬塊錢，是我給你父母的，我做了幾年你們陸家的媳婦，連兩位老人家的面也沒見過，我想以後也怕沒機會在見面了，這次你回去，替我把這點錢交給兩位老人，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陸成連忙推辭：「這可不行，我怎麼能拿你的錢，再說我現在又足夠的錢，可以給我的父母。」
林雪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的錢，但錢和錢不一樣，你父母怎麼說也是翔宇的爺爺奶奶，你給錢時孝敬父母，我這錢是孝敬翔宇的爺爺、奶奶的。」
柳怡然看到陸成為難，就勸道：「既然林姐姐這麼說了，你就帶回去吧。」
陳晨也在一邊勸他收下。
幾個人又談了很長時間，陸成把照顧柳怡然的事，托付給林雪。等一切都囑咐完畢，幾乎快午夜十二點了，陳晨和林雪告辭而去，陸成和柳怡然相擁著又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才朦朧睡去。
北去的飛機在一萬米高空平穩地飛著，如棉絮一般的浮雲不斷在機翼上掠過，從飛機的窗戶望去，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雲海，大地、山川、河流一切都被遮蓋，不漏一點痕跡。
陸成這次會東北老家一切都輕車簡從，身邊出了一個小小的皮箱裝著陸萍的骨灰盒還有一些必要的證件和錢之外，其餘的什麼都沒帶。就是那個小皮箱，他也不放心放在飛機的行李箱裡，而是自己時刻抱在懷裡，樣子既緊張又可笑，甚至一度引起機組乘務員的懷疑，以為他帶了什麼危險品上了飛機，特意禮貌地把他請到後邊機艙的小屋了，檢查了他的行李，等把所有東西都放出來，機組人員才放心，讓他回到座位上。
陸成對這樣的特殊對待也不當一回事，反正這次回老家又不是旅遊，本來也麼什麼好心情，所以也談不上掃興。他回到座位上依舊是手裡抱著皮包，兩眼發直，這時，那些漂亮的空姐卻懶著再理睬他了。
飛機在哈爾濱國際機場緩慢地滑行著，陸成透過飛機的窗戶望去，這裡是自己十幾年來上學的地方，自己就是從這裡到遙遠的南方去讀大學，那時是做火車，說句笑話，還不知道怎麼樣做飛機呢。
哈爾濱的夏天和南方好像也沒什麼不同，機場周圍到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木，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地。陸成走出機艙，一股熱浪讓他不禁憋住了一口氣，半天才緩過來，如果不是確定自己在北國冰城，就憑這股熱勁還以為飛機飛了一圈又回到了南方。
聽機場的人說，這幾年哈爾濱的氣候反常，夏天的溫度也常在30c以上，和南方那邊幾乎沒有區別。陸成坐著機場開往市區的大客車上，一路看著這座離開十餘年的城市。城市的變化很大，有些地方已經辨認不出了，原來是一排排小平房的地方，現在都蓋起了高樓，而且樓又高又密，就是座座佇立的大煙囪。
陸成有些失望，他依稀還能記當年離開哈爾濱的時候，那些造型典雅的歐式建築，現在卻很難見到，只有非常細心地尋找才能在火柴盒式的高樓之中，找到一點點不起眼的哈爾濱往日的影子。
陸成無心在這裡逗留，中午吃完了飯，就又坐上北去的列車，向家鄉的方向而去。列車在遼闊的東北大平原上飛奔，大地平的就像是一張紙，沒有絲毫的起伏，那遙遠處的山脈暗淡的像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這裡就是人們常說的「北大荒」，當年來自全國的十萬知青，憑著他們的如火的熱情，戰天斗地的豪情，把青春和汗水獻給了這片神奇的土地，他們其中的一些人還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如今的北大荒一望無際的麥田一直連到天邊，只有置身到這樣的環境，才能真正領會到什麼是大平原，火車飛奔了一夜，等天亮的時候，展現在眼前的仍然是那無邊無際的麥浪。
陸成在大興安嶺一個叫閬鄉的小站下了車，這個小站屬於閬鄉鎮。這裡還裡陸成的家十幾公里。他小的時候就是在閬鄉上的小學，然後到鄉里上中學，在一個親戚地幫助下去了哈爾濱念了高中。閬鄉就是他起步的地方，那麼多的童年歡樂就留在這個不大的小鎮上。
陸成特意繞了個彎，到自己上小學的地方看了看，二十年多了，小學居然還在那裡，教室顯得有些破爛，但依然在使用著，裡邊還有很多的小學生在上課，朗朗的讀書聲，從教室裡傳出來，傳的不大的小鎮到處都能聽到。陸成站在外邊聽的出神，誰能想像大山裡這群六七歲的孩子，天不亮就從家出來，天黑了仍然跋涉在回家的路上，只為了有一天能夠走出這大山的羈絆，到更廣闊的天地去翱翔。陸成離開浸滿自己童年苦與樂的母校，耳邊依然響著學生們的讀書聲，是那麼親切，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快樂的童年，儘管那時是那麼的苦，那麼的窮，但現在想起來，卻格外溫暖。
天黑的時候，陸成終於看見父母住的小山村，大山的山窩裡幾十戶人家，如今山村也已經通了電，但山村裡的人，不習慣電燈，也怕費電，家家戶戶大都只點一盞最最小的燈，昏黃的燈光在黑沉沉的夜幕下顯得那麼的弱小。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而這小山村卻好像是被隔離在世外，時間在這裡是永遠的停止了，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然而它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連他離開時那路邊的石頭碾子，如今也依然在。
陸成在通向小山村的小路上走著，山村的燈火越來越近，山村已經清晰地顯出它的輪廓，一家一戶的莊稼院就展現在眼前。陸成穿過山村，自己的家就在村子的一頭，漸漸地他看到了家，看到了家裡亮出的燈光，看到了燈光下晃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