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監獄風雲 第63章：今生我還是欠你 文 / 塞上寒風

    第63章：今生我還是欠你

    肖雅琳在濱海市沒有任何親人，大爆炸中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蹤跡。那天晚上，林雪被解救出來之後，就在鼎越大廈的樓下，哭著把肖雅琳衣服上燃燒剩下的碎片撿起，她還想找一些更多肖雅琳的遺跡，但是肖雅琳就像是那晚燦然一現的火光，驀然間就消失了蹤跡，好像她壓根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飄然而來，又翩然而去，只留下人們心中那一片淡淡的影子。

    陸成和林雪以朋友的身份認領了肖雅琳的遺體，其實那不過是幾塊衣服的碎片和幾塊燒的黑魆魆的骨頭。當看到眼前的這些東西，陸成忍不住掉下淚來，林雪則嚎啕大哭，這個難道就是那個美麗的讓人顫抖的肖雅琳嗎？這些東西就是那個在濱海市以美貌和風情著稱的肖雅琳嗎？每個人都會有死去的一天，但這個美麗的女人在人世間死去的過於壯烈和悲慘，親眼看著那如花的美貌變成這一堆灰燼，那是一種莫可名狀的刺激，讓人有痛不欲生的感覺。

    陸萍的墓和肖雅琳挨著，雖然她們並不是親屬，也談不上朋友，但她們都是這一場慘烈風波裡的殉難者。今天是她們安息的第七天，在民間是「頭七」的日子，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來到公墓，他們都為這兩個女人的不幸而哀歎。

    柳怡然懷孕已經八個月了，行動不是很方便，但是誰也勸阻不了她，她堅持要到墓地看看死去的妹妹。

    陸萍的墓是乳白色的大理石，淡雅中透出靈秀，墓碑上浮雕著競相開發的百合花，花朵旁一個小天使在哀哀的哭泣。墓碑的正中間鑲嵌著一張照片，陸萍微笑著望著大家，好像心裡有了好些高興的事。照片下是一行字「陸萍之墓（19幾幾——20幾幾）」墓碑上的日期清楚地告訴人們，埋葬在這裡的女孩，她只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八個年頭。

    陸成把手裡的鮮花放在墓前，柳怡然已經哭的淚眼朦朧，又別人攙扶著。林雪也在陸萍的墓前放了一束鮮花，淚水已經忍不住滾落下來，伏陳晨的身上抽噎起來。

    陸成把準備好的貢品放好，點上蠟燭，把帶來的是錢在墳前的石盆裡焚化。他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說：「明天，我就帶你回家，出來十幾年來，我也想家了，這次我們一起回去。」

    陸成話說道一半，突然爬著陸萍的墓上發生大哭：「我對不起你，我怎麼向爸媽交代啊！」

    在場的眾人都呆呆地看著陸成，他們沒有辦法去勸阻，這個時候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讓他這樣痛痛快快地哭出來時最好的選擇，也許在哥哥陸成高亢的哭聲中，陸萍會走的更安心。

    安靜的公墓裡，松風入耳，鳥鳴啾啾，陸成的哭聲傳出很遠很遠，引來許多人向這邊望過來，這年月人情薄如紙，能哭成這樣的也真不多，不管怎麼說，就衝著哭聲，也就夠意思了。

    陸成痛苦過後，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這些天壓抑的神經鬆弛下來，他感到那樣疲勞，簡直有點支撐不住。

    這時，從公墓半山坡下，沿著甬路走來一名女警。她穿著一身嶄新的警服，金閃閃的警徽在頭頂放射出光芒，手裡捧著一大束百合花，嬌嫩的葉片上滴著水珠。

    這女警來到陸萍的墓前，把手裡的鮮花放在墓碑前，然後退後一步，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在場的人都看到她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流出一串淚珠。

    女警轉過身又向陸成敬了個禮，說道：「我是市公安局特警隊歐燕，特來向陸萍同志致敬。」

    陸成這時也認出是歐燕，和歐燕握了握手，說道：「謝謝！」

    歐燕望著陸萍的墓碑向陸成說道：「陸成同志，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但有件事我想親口對你說。陸萍是為了救我而死的，如果沒有她推了我一把，可能死的就是我。後來，我想如果陸萍不救我，她可能會活下來。」

    歐燕一陣苦笑：「這都不過是我事後的想像，什麼都已經晚了。」

    陸成歎了口氣，說道：「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你們已經盡了力。」

    歐燕道：「我聽說你還有年邁的父母，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和你一起供養兩位老人？」

    陸成眼裡淚光一閃，搖頭道：「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我有能力供養我的父母，你的心意我領了。」

    陸成望了望歐燕，艱難地說：「耿華……」

    歐燕點了點頭，向遠處一指：「她就埋在那邊，一會我還想去看看她。」

    陸成歎息道：「你等一會，我們和你一起去。」

    這時，林雪拉著陳晨已經來到肖雅琳的墓前，這座墓碑是林雪找人定做的，白色的石面，兩側各浮雕了一朵迎風怒發的玫瑰花，一朵浮雕的雲彩在墓碑的頂端捲過。墓碑上肖雅琳的遺像顯得有些憂傷，凝眸之間，好像是在想著什麼。

    林雪把手中的鮮花放好，凝視著墓碑上的肖雅琳，好久才悠悠說道：「肖姐，我都不知道是該愛你，還是該恨你。你拆散了我的婚姻，但你卻救了我的命，今生我還是欠你的。」

    陳晨握著妻子的手，在肖雅琳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幾個躬，說道：「不管怎麼說，是你救了小雪的命，你就是我們家的恩人，只要我們來濱海，我們就來這裡看你，希望你能安息。」

    陸成也走過來，望著墓碑上的肖雅琳，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們之間太多的恩怨，一時用語言無法表，但是肖雅琳對陸成來說，永遠都是一個謎，一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理解肖雅琳最後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拚死救下林雪。不但陸成不理解，很多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後，都表示不理解，但是只有林雪微微地感到了一點什麼，她看出肖雅琳在把周志豪推出窗外的那一刻，臉上絕望的表情。林雪道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樣的表情，那是一種深深的失望而變成絕望的表情，到底是什麼讓這個一貫強勢的女人如此絕望？她卻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