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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股海驚瀾 第36章:你最怕什麼? 文 / 塞上寒風

    第36章:你最怕什麼?

    肖雅琳心裡微微有點吃驚,她一直很奇怪,自從與周志豪同居以來,雖然他們時常就找機會出來幽會,但奇怪的是:周志豪雖然對她的要求百依百順,卻從來不在她這裡過夜。一開始,以為周志豪在外邊還有其他女人需要應酬,可是後來,她漸漸發現,周志豪幾乎從不在外過夜,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其實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就像很多人只在自己家裡可以安然入睡,而換個地方就徹夜難眠一樣。

    肖雅琳把錦被拉到胸口,雪白如玉的脖頸和臂膀露在外邊,柔和的燈光下,更顯得質感誘人,她衝著天棚發了一會呆,突然扭過頭,對周志豪說道:「你為什麼從不在外邊過夜?」

    周志豪笑而不答,一雙手只顧在肖雅琳的身上撫來弄去,對問話充耳不聞。

    肖雅琳翻了個身,把臉朝向周志豪,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怕老婆?」

    周志豪先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多麼好笑的事兒似的,半天才停住笑,說道:「你說我怕老婆嗎?」

    肖雅琳:「根據你的為人和我對你的瞭解,你好像什麼都不怕。」

    周志豪點點頭:「也不能這麼說,怕與不怕都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可能很多人都不怕的東西,偏偏我就怕,但這並不能說明我就比別人軟弱,每個人都有弱點,只不過是各不相同罷了。」

    肖雅琳開玩笑地問道:「那你最怕什麼?」

    周志豪詭秘地一笑,說道:「機靈鬼,我怎麼會讓你知道我怕什麼?怎麼會讓你知道我的弱點?還是你說好,我什麼都不怕。」

    肖雅琳將嘴一撇,不屑道:「你也不是超人,一定有弱點。你要是今天不在我這裡過夜,你就是怕老婆。」

    周志豪感慨地拍了拍肖雅琳光潔的脊背,說道:「怕老婆就怕老婆,反正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肖雅琳這下啞口無言了,她沒想到周志豪承認的這麼爽快,自己倒是不好再擠兌他了。

    過了一會,周志豪問道「你見過我老婆嗎?

    肖雅琳:「我見過。」

    周志豪笑道:「你覺得她怎麼樣?」

    肖雅琳撇了撇嘴,說道:「不怎麼樣,一看就是個土裡土氣的鄉下人,我真想不明白你怎麼會娶這樣一個老婆。」

    周志豪不以為忤,良久才歎了口氣,悠悠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家裡的那位,確實是個鄉下人,跟我進城二十年了,幾乎沒什麼大變化,還是一眼就能被看出來。」過了一會,他有接著說道:「我們是在東北上山下鄉時認識的,她是地道的山裡人,那年我到東北去插隊,因為我家的成分不好,我被分派到一個條件最艱苦的山村。在那裡我們就認識了,後來結了婚,有了孩子。再後來我了返城,找不到正式工作,就自己做買賣開公司,賺了點錢,這才把她們娘倆接過來。」

    肖雅琳聽得入迷,她一直以為像周志豪這樣強悍的男人,除了事業之外,是不屑於對外人提起家庭這樣的瑣事的,或許真的應了「無情未必真豪傑」這句古話,人孰能無情,只不過是表達感情的方式不同而已。

    周志豪雙手枕在腦後,兩眼望著天花板,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久久地一言不發。

    肖雅琳似乎對他的感情經歷很感興趣,輕輕地推了推周志豪,笑道:「剛說了開頭,怎麼就不說了?」

    周志豪愣了一下,詫異道:「怎麼你喜歡聽嗎?我以為你不愛聽我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

    肖雅琳微微一笑,說道:「這要是真的,不是你編的,我就愛聽。」

    周志豪索性坐起身來,點了一支煙,一邊吸著一邊說。

    「那年我正好二十歲,父親和爺爺都被打成了右派,關進了大牢,聽說被判了無期徒刑。母親怕被連累,和父親離了婚,算是劃清了界限,自己找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去了。我作為右派的家屬「黑崽子」,被壓上了北去的悶罐子車。也不知道車走了幾天,最後不走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冰天雪地,四面高山的邊陲小鎮。我生在南方,這是第一次見到雪是怎麼回事。」周志豪嘴角掛著笑容,回想著數十年前,年輕的自己乍然面對北國風光時,那份驚奇和膽怯,不禁有些好笑。

    「這裡也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我們幾個家庭成分最差的人,被裝上北方特有的狗拉爬犁,在大雪天裡整整地走了一天一夜。」

    一聽到「狗拉爬犁」,肖雅琳突然興奮起來,顧不得渾身赤落,一下翻身起來,大呼小叫地道:「我做過狗拉爬犁,那年我去哈爾濱去看雪雕冰燈,在松花江上,我就坐過。可好玩了,七八隻看著不大的小狗拉著爬犁在雪地裡跑,又快有穩。」

    周志豪無奈地一笑,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說道:「我們當時可沒覺得好玩,零下四十幾度的天氣,還下著鵝毛大雪,夜晚又冷又長,渾身的血都像是被凍住了。當我們到地方的時候,我們幾個被凍的已經不會動了,是被村民抬著進去的。」

    「後來,我們知道這個地方叫老熊溝,是大興安嶺腹地的一個小村子,聽說再翻過幾道大山就是黑龍江,江對岸就是蘇聯。在那個反蘇反修的年月了,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會離蘇聯那麼近。」

    「我們這些插隊的知青和村裡的青年一起去上山伐樹。一天我們正在深山老林裡幹活,這時一隻冬眠的熊瞎子被我們驚動,突然衝了出來。」

    肖雅琳疑惑道:「熊瞎子是什麼?」

    周志豪一笑:「就是東北黑熊,這傢伙又高又壯,走起路來晃晃悠悠,不管不顧地亂撞,東北人都叫它熊瞎子。」

    肖雅琳嘻嘻一笑:「我在動物園裡見過。看起來挺可愛的。」

    周志豪倒吸一口冷氣,瞪了一眼肖雅琳,說道:「可愛?你不知道,那黑傢伙又多厲害,就連老虎也怕它,它的巴掌又厚有重,還有利爪,拍到人身上不死也得重傷。當時我都被嚇傻了,我在南方那見過這麼大的黑傢伙,它張牙舞爪地朝我撲過來,照我身上就一巴掌,我躲的慢了一點,肩膀上挨了一下。」

    周志豪側過身,把肩膀給肖雅琳看,從脖根到肩胛骨,兩道長約一尺的傷疤赫然在目,泛著紅色的肉檁子糾結扭曲在一起,肖雅琳的手沿著傷疤慢慢地移動,微微地有些顫抖,她能感受到黑熊利爪劃過皮肉時的痛楚。

    周志豪:「東北的大山裡天冷,我裡面穿著棉衣,外面罩著老羊皮襖,就是穿這麼厚還被它抓破了,要是穿著單衣,我的半條膀子就被卸下來了。那時候大家都被嚇傻了,我倒在地上疼的半邊身子發麻。那黑熊掉過身,又向我不過來,我想這下子可算完了。」

    雖然周志豪就安安穩穩地坐在身邊,但肖雅琳仍然吃驚地長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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