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孤雲出釉 第66章：寄人籬下 文 / 塞上寒風

    第66章：寄人籬下

    陸成和周桂英沒什麼可談的，不過是找一些家長裡短的閒話，哄的周桂英開心。他們說話，陸萍在廚房收拾。話題自然就扯到陸萍身上。

    陸成：「伯母，陸萍到您這來，實在是麻煩你，您也別當她是客人，有什麼事就讓她幹好了。」

    周桂英：「什麼都不麻煩，她來了正好和我做做伴。老林成天不在家，我也快退休了，基本也不上班了，就等著辦手續了。小雪也是上班，家裡裡裡外外就我一個人，都快把我悶死了。」

    這時，陸萍把洗好的蘋果端上來，用水果刀細心的削了皮，先遞給周桂英一個。

    周桂英接過蘋果，放在一邊的碟子裡，笑著說：「陸萍，這孩子真好，性格又溫和，人又靈巧，做什麼事都那麼細緻周到，你沒想到的她都能想到你心裡去。」

    陸成暗暗有點吃驚，他是知道妹妹是個很懂事的女孩，但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天接觸，就讓一向對人不太熱情的周桂英這麼滿意。看著陸萍低頭細心削蘋果的神態，陸成感到心裡一陣輕鬆，畢竟是小山村走出來的農民的孩子，在城市中一切都要依靠別人的幫助，不能不由寄人籬下的想法。好在妹妹是懂事的，也是識大體的，她和林家夫婦關係相處的融洽，不但解決了住房的燃眉之急，對自己以後和林家的關係多少是有幫助的。

    「陸萍不像我家小雪，好吃懶做，什麼是都指不上她，屋子多亂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更別說做飯了，都二十好幾了，連飯都不會做。」周桂英數落起女兒的不是，但眼角眉梢還是帶出說不盡的喜愛，女兒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孩子，那埋怨裡多少帶著無奈和擔憂。

    陸成知道周桂英的話是不需要附和，而是需要適時地加以反駁的，於是說道：「伯母，現在都小雪在做飯，而且做的越來越好。」

    周桂英：「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女生外向，都是一樣的，別看在家裡什麼都不幹，在外邊給人家洗衣服、做飯干的可來勁了。」這話帶著一股酸溜溜的意味，好像是陸成從她手裡把她女兒搶走了似的。

    陸成心中暗笑，別老來這一套，有本事你把女兒就養在家裡供著，一輩子別出嫁，說不定，到頭來，你還得哭著喊著叫我娶你家女人。不過話不能這麼說，陸成除了笑笑沒言語。

    陸萍聽了周桂英的話，抿嘴笑了笑，從話裡，她就聽出哥哥這位未來的岳母的說話水平不怎麼樣，也不像是個在機關裡當領導的，要不就憑著林立峰在市裡的關係，她才當了個可有可無的小科長。

    陸萍為哥哥解圍，故意岔開話題，說道：「昨天我跟林雪姐一起逛街，她給我買了很多衣服，價格都很貴。」

    「她都捨不得給我買，給你買，看來你有後來者居上的意思。」陸成開起妹妹的玩笑來。被周桂英搞壞的談話氣氛這才又恢復過來。

    「陸萍畢業準備到哪工作？要不來我們這裡吧，我和老林說說，他朋友多，找個好一點的工作還不容易。」周桂英說。

    陸萍：「我在北京已經找好了工作，等哥哥和雪姐結完婚，我就回去上班了。」

    周桂英：「是這樣？那你有對象了嗎？用不用我給你介紹一個。」

    陸成笑道：「他男朋友也在北京，要不為什麼非留在北京哪。」

    周桂英一笑，拉著陸萍道：「我看這孩子那裡都好，喜歡的了不得，就想把她留下。」

    晚飯，陸成就在林家吃了，陸萍下廚做了飯菜。林立峰因為市裡開會沒回來，家裡一共就他們三個人，吃飯的時候，陸成藉機把父母不能來參加婚禮的事給周桂英說了。

    周桂英顯然已經聽林雪說過，也沒多說什麼，順便問問了陸母的病情，最後她又說起陸母給林雪的首飾，一看這些東西就知道，都是老輩人傳下來的，太貴重了，把這些東西給你們小年輕的，你們不知輕重損壞、丟失了就可惜了。還說林立峰也批評了林雪，不該要這麼貴的東西。

    晚飯一過，陸成就要離開，陸萍送他出來。在夕陽下的林蔭道上，陸萍親暱地挽著哥哥的手臂，就像一對情侶似的慢慢走著。陸萍的個頭已經和陸成不相上下，因為女孩子苗條或者是陸萍穿了高跟鞋的緣故，一眼看上去，陸萍似乎要更高出一塊。惹得不少路過的行人走過去之後還要回頭好奇的看一下，這個張的圓滾滾、其貌不揚的小子怎麼找了個這麼個漂亮姑娘？陸成感到有點不好意思，想把胳膊抽出來，但陸萍固執地挽著他，不肯撒手。

    「你的錢夠用嗎？」陸成問。

    「還夠，我現在和導師一起做項目，有工資，另外還有一份家教的工作，生活上沒問題。」

    「爸媽他們每月還寄錢給你嗎？」

    「每月都寄，一月300塊。」

    「以後不要讓他們寄錢了，他們手裡也沒有現錢，糧食要到秋收後才能換成錢，再說300塊，在城市裡也不好做什麼的。」

    「我早就說不要他們寄錢給我，但爸不聽，他說女兒上了大學裡的研究生，他就是再窮也得供，有多少拿多少，不拿心裡不舒服。」

    陸成暗暗歎了一口氣，父親還是那個脾氣，從來都把一切重擔挑在自己肩上，生怕連累的別人。「爸就是這個脾氣，勸也沒有。以後他們再寄錢來，你就給他們存起來，我每月先給寄500塊，如果不夠以後再增加。」

    「哥，我錢夠用。再說你也快結婚了，不像你以前一個人，現在又我嫂子在，凡事不要自作主張，還要和嫂子多商量才是。」陸萍眼裡閃爍著淚光，她理解哥哥的關心和愛護，但她不想因為自己引起哥嫂的不合。她這次來，看到林雪就感到特別親近，林雪又對自己那麼好，打心眼裡她希望哥嫂能有美滿的生活。

    陸成苦笑一下，心裡一股苦味衝上來，他知道兄妹之間再也不是小時候那麼親密無間了，自己的關心，因為妻子的存在，在妹妹心裡成了負擔。

    「你別想的太多，哥現在工資比以前高多了，500塊錢也不算什麼。再說你以後畢業了，有了大出息，哥說不定還能借上不少光。」陸成盡量寬慰妹妹。

    陸萍勉強笑了一下，「錢的事以後再說。我這次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聽聽你的看法。」

    「什麼事？」陸成預感到妹妹有心事，不過他不能問，妹妹這個年齡的確是該有心事的年齡了，不過他猜不准，但心裡模糊地有個影子，似乎應該是情感問題，對於一個20幾歲的女學生而言，除了情感，還能有什麼心事？

    「你還是記得我以前處的那個男朋友嗎?」

    「你的大學同學吧，你們一個班的，你們一直不都處的很好嗎？」陸成心裡一沉，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

    「他叫唐劍，我讀本科時的同班同學。現在我們一起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