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十二章 幻想御手(18) 文 / 落葉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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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佐天同學。我很擔心你的哦，又不來學校、打電話給你也不接……」

    是因為案件明朗的原因吧，初春的心情並不糟糕。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話，看得出來現在的她心情確實不錯。

    不過。

    「那個……」

    「嗯？」

    「朱美突然暈倒了。」佐天喃喃自語著，用著就彷彿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嗯，不過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將她送到醫院去了。真是的，明明已經提醒過她了，為什麼她還要使用呢……啊啊啊，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我誘惑的麼？」

    頭戴花環的少女，因為這句話而愣住了。

    電話中佐天的聲音確實很平靜，但初春還是從她的話中聽出來了不安。那是……就彷彿罪犯在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之後，因後悔而到教堂的懺悔室去陳述自己的罪狀一般。她的聲音太過平靜，這平靜甚至讓人發寒。

    「冷、冷靜一下。慢慢的從頭說起……」

    是因為初春的聲音有些激動了吧，她不安的樣子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她們不約而同的側耳傾聽電話中的聲音。

    在電話的另一頭，佐天淚子，用著近乎懺悔的顫抖聲音說道：

    「我得到【幻想御手】了……」

    時間因這句話而暫停。

    使用了幻想御手的人，雖然會在短時間內提高能力者的超能力等級，但是其副作用就是昏迷。－－初春在腦海中瞬間將這段話過濾。

    「雖然早都已經知道了【幻想御手】的原理與副作用，也聽說了持有它的人會被抓。但是怎麼說呢……就是覺得就這樣將它扔掉覺得很可惜。然後，朱美她們說想要【幻想御手】……當然，我已經將我所知道的東西全部告知她們了。……不對，不是的。實際上是因為一個人不敢用，所以才……」

    佐天已經使用了幻想御手。－－隻字片語中，初春將重要情報再現。

    使用了幻想御手的人會昏迷，而佐天已經使用了幻想御手。－－符合簡單邏輯的推斷，出現在初春的腦海中。

    「總之，你現在在哪裡？」

    身體比大腦的速度更快，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初春已經站了起來。她甚至連打招呼都來不及，直接跑向門外。

    「初春，冷靜一點！」

    「我大概……也快昏迷了吧。那樣的話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耳邊除了佐天淚子茫然的聲音外，還有身後白井黑子的呼喊，但是對於初春來說，這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這位在風紀委員體能考試中艱難過關的少女，此刻卻毫不在意體力和形象的奔跑了起來。

    在她不斷邁動雙腿快跑的同時，佐天那壓抑著痛苦，就彷彿快哭出來的聲音繼續從電話中傳出來：

    「我啊……討厭什麼能力都沒有的自己。明明就知道這東西的副作用的，但……無論怎樣都無法捨棄那份憧憬。初春，你說……無能力者是缺陷品麼？明明和其他人接受的教學一樣，明明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但是就是無法獲得自己的力量。這樣的無能力者……是不是缺陷品呢？」

    「什……你在說什麼啊？」

    「因為想要追求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是不是我錯了啊……我明明知道的，我明明知道這東西的危險。但是卻是我把危險品拿出來使周圍的人也被捲了進來。」

    佐天淚子，用著泣血的聲音懺悔道：「我錯了啊……」

    幻想御手的副作用，早在佐天與愛蕾諾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被愛蕾諾亞說了出來。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卻依然不放棄使用它。不管怎麼想都是錯誤的吧。錯上加錯的是，佐天淚子居然還將這危險品帶給了同伴，讓信任她、關心她的同伴也遭受了如此傷害。佐天淚子這個人，已經無藥可救了吧。這樣一個窮兇惡極的人，是不值得獲得救贖的吧。

    電話另一頭的少女哭泣著，用血淚般的聲音訴說著。

    那是，完全沒有任何光亮的聲音。那是，充滿了悔恨與痛苦的聲音。

    「沒關係的！」

    是因為初春的聲音太過自信了麼？電話另一頭的少女愣住了。過了一會兒，頭戴花環的少女，用著與往常一模一樣的輕鬆語氣說道：「如果你睡著了，我會馬上就喚醒你的。佐天同學、朱美同學，還有其他睡著的人。所以不必擔心，全部都交給我好了！」

    在醫院的門口，初春飾利用著充滿自信的聲音訴說著。她將拳頭舉了起來，做出了一定會遵守偌言的動作。

    「……初春。」

    「佐天同學不是缺陷品！」初春用著近乎咆哮的聲音大叫著，「就算沒有能力，我們不也一直都在一起麼？不管有沒有能力，佐天同學就是佐天同學。是我的朋友啊！所以……所以……不要說那麼悲傷的話……」

    站在醫院門口的少女，虛弱的哭泣著，用著近似哀求的聲音訴說著。

    「嗯、嗯呵呵、呵呵呵……」

    從電話的另一頭，突然傳出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是因為佐天的聲音太過開心了麼，哭泣的少女一下子呆住了。她愣愣的聽著佐天爽朗的笑聲，就彷彿一下子還沒有緩過來一般。

    「初春，你說把一切都交給你是吧。」在少女的笑聲中，那是將所有痛苦釋放的、轉變成因開心而哭泣的心情。佐天帶著這喜極而涕的聲音繼續說道：「啊啊啊，初春也長大了呢，變得了不起了呀。」

    「……不、不僅僅是我哦？還有御阪同學、白井同學、久遠同學。甚至愛蕾諾亞前輩和其他很多厲害的人。」

    所以就不用擔心了，一定會叫醒你的。初春用著如此堅定的聲音表達著。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初春。」佐天淚子欣慰的笑著，放心的說道：「很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之後……就拜託你了。」

    在初春的背後，白井黑子看著這樣的初春，勾起一絲微笑。

    「那麼，現在就去將佐天接過來吧。」

    幻想御手確實是一個惡魔，不，與其說是惡魔，不如說是一個誘惑的漩渦。它並不主動的去尋找使用它的人，而是簡簡單單的將自己的效果推銷出去，就是如此幼稚而簡單的手段，卻將所有得知這個效果的低能力吸引進去。佐天淚子，也只不過是這可憐低能力者的一員。

    不同的是，佐天早都已經知道了幻想御手的副作用，也就是說，她早都已經知道使用它之後必然會昏迷。就算是知道，但是她卻還是使用了。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無法令御板釋懷。她低沉著頭、咬著嘴唇，喃喃自語：

    「為什麼……明明佐天已經知道了使用幻想御手一定會昏迷的真相。為什麼她還會……去使用它？」

    對於御阪美琴來說，佐天淚子的行動是在太過奇怪。就算是再怎麼渴求能力提高也好，在明知道會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居然還心存僥倖。這不是太過於幼稚了麼？如果是其他不認識的人，那麼御阪美琴還能夠用「這個人過於瘋狂」來安慰，但是作為瞭解佐天開朗性格的朋友，御阪美琴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佐天淚子不顧性命的拚搏。

    當然，如果說這個拚搏是有意義的，那麼御板當然不會去反對。但是，幻想御手這東西，完全是一個吸血鬼啊，佐天淚子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去使用它的？

    御板不知道，正因為她的不知道，所以她才只能這樣無力的靠著牆壁，傾聽著、躺在病床上已經陷入昏迷，佐天淚子的呼吸聲。

    「……很難以理解麼？也是，畢竟御板可是學園都市中七個超能力之一，不能理解佐天的行動也是當然的。」

    「什……」

    「我是從一出生就獲得lv.4能力的原石，所以毫無體驗的我來說可能沒有說服力。……也罷，既然你想聽的話，那麼我就說說好了。」

    是因為久遠的聲音太過莊重麼？御板與白井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認真的聽著久遠的話。

    「……能夠獲得成功的人永遠是少數。這其中當然也有不努力或意志力不夠人，但是在這其中不公平的天賦卻也佔有絕大多數。……先不要急著否定我，有的人一出生就在富貴家庭，所以他能夠擁有最好的名師指導、他能夠毫不在意的揮霍父母的金錢。而有的人卻出生在貧苦家庭，我想這其中的區別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在外界的時候可能因為制度問題還不算什麼，但是在學園都市中卻盛行著等級制度，這對於那些低能力者的打擊到底有多大？一方通行一覺醒就是lv.5，並在一開始就霸佔著no.1的位置。但是在學園都市中大多數人卻經過了比其他人十倍、百倍的痛苦與努力，卻連區區lv.1都到達不了。……這不僅僅是努力問題，有的人天生腿短不適合長跑，就算勉強鍛煉也不行。有的人天生高大，能夠輕輕鬆鬆的在籃球場上獲得矚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久遠一邊啪啦啪啦的拍打著筆記本鍵盤，一邊用著近乎殘忍的冷漠聲音繼續說道：

    「天生我才必有用，這句話說的就是根據人的天賦不同，只要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付諸於努力與意志，總是會成功的。但是在學園都市中不行，那是因為學園都市中高等級能力者就是比低能級能力者有身份、有地位。不管你在其他方面多麼出彩也不行，因為這裡就是超能力者比低能力者獲得的尊敬多。……你看，僅僅是因為天賦問題，就算能夠在其他方面獲得成功，卻依然比不過哪怕比你高一級的能力者，無論是任何人都會受不了的吧。明明比別人更加的努力，將難聞的藥水當白開水喝，將電纜插到耳朵裡刺激大腦，每天、每天都認真的做筆記，但是就是無法突破，這也是沒辦法的吧。」

    久遠停止了動作，將眼睛看向沉默不語的御板，沉穩的問道：「這、公平麼？」

    御阪美琴無法回答，或者說她已經被這驚人的事實所震驚了。

    御板也是從低能力一步一步的升到現在的程度，但是對於她來說在這是不同的概念。遇到了困難就想方設法的克服它，遇到了難題就一定會突破它。一直、一直她都是如此做的。所以她一點也沒有覺得到達了現在lv.5的程度有什麼好偉大的。

    但是這是錯誤的。有的人就是沒有超能力的才能，就算他在其他方面多麼成功也好，他的超能力就是差勁。初春這個例子就活生生的在眼前。

    她的電腦水平明明已經可以和御板用超能力操作電腦相提並論了，但是就是因為她的超能力才區區的lv.1，她與御板之間的待遇簡直就是雲泥之別。這無論怎麼想，都只有【不公正】才能說明的吧。

    遇到了障礙，無論如何也無法越過去，說到底，像御板這種遇到了障礙通過努力就能夠越過去的人，也是很少的吧。

    久遠所說出來的話太過於直白，御板與白井都無法抗議。

    「初春說一定要分析出數據解救佐天同學，所以和愛蕾諾亞一起去了醫師那裡。……時間過了這麼長，我想結果也快出來了吧。」

    這麼說著的久遠，抬起頭來望向走廊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