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七章 虛空爆破(1) 文 / 落葉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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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商場？！！」

    蒂雅現在的樣子就彷彿親眼看到了天使下凡，就算是她旁邊的久遠愛麗絲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她們所驚訝的對象－－愛蕾諾亞，只不過簡簡單單的點了一下頭。

    蒂雅看了看天，發現太陽確實是從東邊出來的。她沉默不語。

    就朋友而言，發現一直悶在家裡的友人突然爆發出逛街的熱情，蒂雅只會真心為她高興並認認真真的做一個合格的嚮導。但是這裡面絕對不包括愛蕾諾亞。只要和愛蕾諾亞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都不會認為愛蕾諾亞是那種正常人。先不提那還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年齡，光看她就算是平時也穿著鐵片到處晃的樣子，就能夠輕易的得出這傢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爭狂。

    而這個已經活了不知道多久，滿腦子都是暴力因子的戰爭狂突然來到面前，來了一句「我們去逛街吧。」

    不管是放到誰那裡誰都受不了呀。

    老實說，現在的蒂雅反而希望這是愛蕾諾亞偶爾的發瘋。先不提她是否真的要上街這件事。如果她真的去了，那麼蒂雅就該好好算算的預算了。

    當然，預算不是亂買東西的預算，而是因為上當受騙而憤怒的大打出手結果毀了幾條街的預算。

    蒂雅撫著額頭，她已經開始計算自己資財的剩餘了。

    今天是星期天，熱鬧的商城多不勝數。因為是一個星期只有兩天的假期，所以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事情或特殊嗜好的話，學生都會選擇出來呼吸新鮮的空氣。這也造成了街上的人流多到眼花繚亂的地步，就算是再懶的商家，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正是大賺特賺的時期，卯足勁的宣傳自己得意的商品。

    雖然說是逛商場，然而事實上愛蕾諾亞完全不知道何為逛商場。就比如現在……

    「我說師傅呀，你到底在做什麼呀！！！」

    其實愛蕾諾亞也沒有做什麼，她只不過在照鏡子而已。

    但是。

    「所謂的全身鏡不是讓你一直看自己穿的舊衣服，是為了讓你穿上新衣服來看看自己是否滿意的東西。像你這樣穿著你那詭異品味的衣服一站就一個小時，無論怎麼想都有問題吧！」

    「可是，我不想換衣服。」

    「你不想換衣服那為什麼來逛商場？！！」

    「逛商場為什麼要換衣服？」

    「逛商場是不需要換衣服，但是你在人家衣服店中站了一個小時，居然就是為了照照自己樣子這才是真正的詭異吧！！！」

    蒂雅歎了一口氣，她已經徹底被愛蕾諾亞那詭異的常識打擊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原本以為一聽逛街就想到遊戲廳的久遠愛麗絲就夠令人感到頭疼了。但是現在和愛蕾諾亞這位一到地方就開始照鏡子照了一個小時的行為來看，久遠愛麗絲果然還是屬於常識的範圍內。蒂雅往旁邊看了看，發現某個可憐的服務員正在手足無措的看著這邊。這也不能怪她沒有大膽的過來勸說，要知道愛蕾諾亞儘管是發呆的時候她週身的氣勢也不曾減弱，如果普通人隨隨便便就敢過來反而奇怪了。

    這大概是因為愛蕾諾亞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發呆的時候下意識的放出威懾，就好像再說「最好不要過來煩我」這樣的話一樣。

    她往久遠愛麗絲那邊看了一下，發現這傢伙居然和愛蕾諾亞一樣，只不過愛蕾諾亞是照著鏡子發呆，這傢伙是看著牆壁發呆……

    蒂雅，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真是夠了，你們兩個傢伙從現在開始聽我的！」

    首先要做的就是轉移戰場，雖然不是說這裡不行，但是蒂雅自認為自己的老臉還沒有練得像愛蕾諾亞與久遠愛麗絲那樣可以旁若無人的惹麻煩。從這點來看，愛蕾諾亞與久遠愛麗絲這兩個人，果然是同一種人呀。

    從服裝店出來，蒂雅一手拉一個就開始逛街了。

    她從心底開始發誓，一定要讓這兩個木頭認識到逛街的偉大。

    首先是首飾店，蒂雅準備讓愛蕾諾亞與久遠愛麗絲好好認識一下所謂的裝飾物到底是何種重要的東西。當然，還在惦記著有可能被騙而爆發出憤怒的愛蕾諾亞，她還是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店面。

    「追風的樹葉」。一個一點都不起眼的首飾店，蒂雅拉著愛蕾諾亞與久遠愛麗絲進入到了這裡。

    清雅的環境一下子吸引住了蒂雅，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正在好奇的四處觀看的兩位少女說道：「怎麼樣？」

    愛蕾諾亞與久遠愛麗絲同時搖了搖腦袋。

    「……」

    蒂雅，感覺自己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服務員很快的上來了，文雅的吞吐與職業的微笑使得蒂雅心情愉悅了一些。她拉著兩位少女就好像保姆帶著兩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般的開始尋找滿意的飾品。

    項鏈、手鐲、戒指、髮夾、吊飾、耳環、甚至還有少見的臂環與頭環。

    「就這個吧。」

    在蒂雅的要求下，服務員從櫃檯中取出了一個樹葉狀的髮夾。她將這個髮夾親手戴到了久遠愛麗絲的頭上。

    「很合適不是麼？」

    久遠愛麗絲本來就是一個美人，只不過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自己的相貌，她的成就也不是靠她的相貌獲得的。她雖然很珍惜她的長髮，但卻從來沒有可以的裝飾它，而且在她的認知中，白色的長髮本來就不好搭配，而且她也討厭有東西夾雜在頭髮中的感覺，因為那種感覺總是怪怪的。真要算的話，今天她算是頭一次認認真真的裝扮吧……雖然是蒂雅逼的。

    白色的頭髮搭配細長的白銀製樹葉狀髮夾，僅僅是這樣一個小裝飾，就讓久遠這個本身就顯得有些冷漠的人，顯示出了一股清新高雅。

    久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好奇的摸了摸樹葉狀髮夾。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還是，感覺有些怪。」

    「既然合適的話就買下來，這可是逛街的必備知識。」蒂雅連聽都沒有聽久遠的抱怨，直接敲定。她回頭說道：「那麼師傅……咦？師傅？」

    愛蕾諾亞用手摸著玻璃版面，呆呆的望著裡面的飾品。

    在那裡面，是一個銀色的逆十字。這種哥特風格的東西很受青少年的歡迎，所以儘管是以文雅為主題的飾品店，也是有這種常見的東西。與一般的看客不同，她僅僅是這樣呆呆的看著這個飾品，既沒有想要買的意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在她身邊的櫃檯服務員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怎麼了麼？師傅？」

    蒂雅好奇的看了過來，但是很快她就無法發出聲音了。

    那是因為，愛蕾諾亞的眼神變了。

    蒂雅不知道愛蕾諾亞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只不過只要智商不是兩位數以下都可以看得出來，養成這樣性格的環境絕不簡單。正因為是如此沉重的過去，所以蒂雅也從來沒有好奇的問過愛蕾諾亞類似的問題。愛蕾諾亞本來就不是那種愛說話的人，基本上如果沒人主動找她的話，她一天都不會說出一個字。這也使得她的過去越發神秘起來。

    不過再怎麼神秘，沒有「恐懼」的愛蕾諾亞，理論上也不會對她的過去怎麼看重。

    蒂雅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就算與愛蕾諾亞相處了一年，她也沒有真正的瞭解愛蕾諾亞。而現在，蒂雅更是確定，愛蕾諾亞絕對是一個擁有意想不到過去的人。

    從來都是平平淡淡的眼神，現在的愛蕾諾亞卻透露出一股緬懷的意味。

    而且還是那種十分濃厚的，十分珍惜的眼神。如果蒂雅的理解沒有錯的話，那麼這個飾品一定是將愛蕾諾亞的回憶引發出來了。

    銀色的逆十字。規則與背叛－－亦或者，單純的是相同的事物引起的共鳴？

    在這個時刻，蒂雅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雖然愛蕾諾亞現在並沒有散發出那種逼人的氣勢，但是現在的她反而更加讓人不知道怎麼辦了。蒂雅看著現在的愛蕾諾亞，她的表情變得柔和了，她的眼神變得有生氣了，她那一隻手放在玻璃櫃上的動作，也讓她與平時那個平平淡淡的樣子徹底改變。

    現在的她，一定很痛苦吧。

    不知道為什麼，蒂雅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說到底愛蕾諾亞也不是那種從一開始就沒有「恐懼」的人。她應該是經過儀式才變成這樣的吧。

    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她才變成這樣的？

    「……」

    愛蕾諾亞搖了搖頭，在這一刻溫和她突然之間變了回來。

    冷漠、平靜、對任何事情都無所顧忌，現在的愛蕾諾亞才是蒂雅所認識的愛蕾諾亞。

    看著這樣的愛蕾諾亞，蒂雅感覺自己好像太高估自己了。愛蕾諾亞從來沒有允許任何人進入她的心中，也從來沒有允許過任何人過問她的過去。她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言不語，一直背負著某種東西在活著。蒂雅一直以為，相處的時間長了之後，就會自然而然的刻下羈絆，就算是愛蕾諾亞這樣冷淡的人也不意外，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是真的如此麼？

    蒂雅默默的問著自己。

    愛蕾諾亞最終還是沒有買那個飾品，雖然這對於她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她還是沒有去做。

    每個人都擁有神聖且不可複製的回憶，就算是愛蕾諾亞這樣的人也一定有吧。所以她才會突然反常、會突然心情不好、會突然想要去別處轉轉。

    不知道為什麼，蒂雅心裡卻有些開心，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愛蕾諾亞不為人知的一小面了。雖然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小面，但是蒂雅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一定會找到空隙，進入愛蕾諾亞的過去的。

    接下來因為愛蕾諾亞心情不好，所以蒂雅決定找一個茶館去坐坐。久遠愛麗絲不知道為什麼也心情低落起來，所以她沒有反對。

    事實上，只要是愛蕾諾亞決定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反對過。她從來沒有主動過，但卻一直默默的跟隨著。

    愛蕾諾亞默默的喝了一口茶，她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想著一些事情。

    過長的流海讓任何人都看不到她的表情，只不過在座的蒂雅與久遠都知道，現在的她絕不開心。

    難道說，去逛逛首飾店錯了麼？蒂雅在心中問著自己。她看了一眼正在低落的久遠愛麗絲，在她的白色長髮上，一個銀色的樹葉狀髮夾附在其上。得體的優雅與少女的清雅在她身上散發出來。看到這樣的久遠愛麗絲，蒂雅默默的否定了自己剛剛的看法。

    她決定乘勝追擊。

    「師傅，那個逆十字飾品到底是……？」

    久遠愛麗絲皺著眉頭看了過來。蒂雅知道，這是因為她顧及到了現在的愛蕾諾亞不想說話的心情。

    蒂雅不在乎久遠的眼色，她認認真真的看著愛蕾諾亞。

    她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真正得知愛蕾諾亞過去一部分的機會。蒂雅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她賭上從此以後愛蕾諾亞對她更加冷淡的糟糕情況，問出了這個問題。

    愛蕾諾亞微微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蒂雅失望的歎了一口氣。

    坐了一會兒，愛蕾諾亞突然開口說道：「我曾經有一個不離不棄的夥伴，他送給了我一個唯一的禮物。那天是一個雪天，降下的白雪與他的笑容。他給我戴上了銀色的十字項鏈。－－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的他的溫和的笑容與那天的白色雪花，真是奇怪呢，我與他經歷的事情很多，但是總是這一件事給我的印象最深……」

    愛蕾諾亞抬起頭來，蒂雅看到她的眼神溫柔婉約，就好像一個普通少女一樣。

    啊，這麼說可能有些不禮貌，但是蒂雅確實第一次知道愛蕾諾亞原來也可以有這種普通的眼神呢。

    「那麼……之後呢？」

    「我離開了他，並將項鏈還給他了。」

    愛蕾諾亞抬頭看著太陽。她的語氣如此的輕描淡寫，但是不管是蒂雅還是久遠都知道，當時的情況一定十分緊急。按愛蕾諾亞的性格，如果不到了最後，她一定不會放棄的……不，應該說就算到了最後，該做的她還是會去做。

    「那個人……到最後一定是笑著的吧，因為到了最後，愛蕾諾亞是在他的身邊。」

    蒂雅驚訝的看著久遠愛麗絲，她還真的沒想到久遠居然如此的大膽。在她的認知內，久遠就是那種靜靜聽別人講述的人呢。

    「不，他哭了……」

    愛蕾諾亞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他哭的很傷心，一直到最後的最後，還是給他帶來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