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五章 久遠愛麗絲的呆呆日常 文 / 落葉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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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幾？
稍稍問了一下旁邊正在逛街的行人才知道，今天是星期六了，那個超能力測試日。
久遠愛麗絲望著爽朗的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稍稍分辨了一下方向，確認了路程。與正常人一樣，久遠愛麗絲不想進入那些小巷子。這倒不是她討厭小巷子裡的污泥以及隨地亂扔的垃圾，而是單純的討厭在裡面埋伏的不良。作為整個學園都市不良的代表之一，老實說她碰到了想要劫持她的無知不良新人，她總是感到壓力很大。
通過對天氣的偵測來判定愛蕾諾亞大人的心情好壞，這已經是第七學區的共識了。
因為在第七學區居住著動不動就會改變天氣狀況的【喜怒無常的天氣公主】，所以在街上的所有人幾乎都帶著雨傘。與其他學區不同，在這裡的人們對於學園都市通過樹形圖設計者而得出精確到毫秒的天氣預報，表示嗤之以鼻。與其信那個天氣預報，還不如試試討好【天空之龍】，讓她的心情保持開心就好。……至少久遠愛麗絲就知道，就算沒有見過愛蕾諾亞大人本人，在第七學區各個學校的社團至少都有一個「天空之龍的興趣指標」這種連愛蕾諾亞本人都感覺莫名其妙的社團。
從旁邊路過一個機器警衛，久遠愛麗絲看著它慢吞吞的消滅這街上的果皮紙屑。
無人問津的機器，大概就是如此的吧。仔細想想的話，這個兼職移動垃圾處理器的機器警衛，真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存在。因為久遠愛麗絲至少做過一段時間的不良，所以她清楚的知道，大多數發現不良作案的不是日夜監控的風紀委員、不是在課堂上上課兼職的警衛員，恰恰是這種任勞任怨的機器警衛。
這東西，雖然所有人都對它持有無所謂的態度，然而事實上它已經是學園都市中絕不缺少的存在了呀。
機器不是人類，所以它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但是就這樣否定它們感覺實在太過殘忍，久遠忍不住想起了那個用一句話改變了她一生的人，那位大人的行動模式，仔細想想不正是如同這個機器警衛一般的樣子麼？
不管是對是錯都好，只朝認定的方向前進。被破壞了都無所謂，只為了連自己都不確定存在的幻想而努力。
站在這裡的久遠愛麗絲，為lv.4等級的原石，其地位之高毋庸置疑。但是那些天生就沒有才能的人呢？那些不管怎樣努力都無法提升哪怕一絲一毫的人呢？他們難道就沒有嚮往強大力量的權力麼？所謂的天賦是可以靠努力來補取的，正因為堅信這一點而努力到現在卻連一絲一毫的成果都沒有見到。正是如此絕望的現實才更加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謂努力就可以獲得成功，這本來就是一個令人嚮往的童話而已。如果真的是如此簡單，那麼世界上那種白手起家並成為世界頂端的存在就不會那麼少了。認清現實的同時，還不斷朝目標前進，這才是真正令人肅然起敬的勇氣。
機器警衛搖搖晃晃的朝下一個地點前行而去，一個好像是小學生樣子的孩子，俏皮的攔住了它的去路。
久遠愛麗絲，就這樣看著機器警衛。
就算有人攔住了也不介意，只不過想清理下一個垃圾的機器警衛微微頓了一下，之後若無其事的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走。
似乎覺得很無聊，那個小孩也沒有繼續為難它，只不過蹦蹦跳跳的向他的夥伴跑去。
這只不過是小小插曲而已，那個小孩並沒有發現，本來已經趕跑的機器警衛，再次回來了，它小心翼翼的將那邊的垃圾處理掉之後，才慢悠悠的繼續前進。久遠愛麗絲看著機器警衛與小孩交叉而過的情景，沉默不語。
她認認真真的朝那個機器警衛鞠了一個躬，之後頭也不回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機器不可能理解人類的思想，事實上就算是人類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那剛剛衝動的一個舉動，現在想起來也是無比可笑的。就算自己再努力也好，機器就是機器，它不可能一下子就理解久遠的動作，它也不可能因為久遠的一個動作而有所改變。所謂的人類與機器的差別就是如此吧，不管怎麼說，能夠擁有完整知性並好好利用這些知性的人類，都是一個足以自傲的種族。
但是如果放棄這些重要的「知性」呢？
久遠愛麗絲，無法想像沒有這種完整「知性」的愛蕾諾亞是怎樣活著的。
她如同一個機器，如同一塊岩石，如同一顆樹木。沒有完整「知性」的愛蕾諾亞大概就是如此吧。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她，卻也知道關心別人。
因為她的一句話，久遠愛麗絲的人生觀徹底改變。因為她的一個意思，蒂雅?卡特、白井黑子、初春飾利集中在了久遠的身邊。因為她的一個想法，學園都市最高權力層統括理事會少了一個成員。或許她因為沒有完整的「知性」無法表現出太多的東西，但是僅僅是從這些許的作為身上，久遠愛麗絲還是感到了愛蕾諾亞對於她的關愛。
這不就足夠了麼？為什麼還要奢求更多？
人類還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生物呢，因為有了一丁點希望，所以就用盡全力、努力的去撈那水中的月亮。
就算明知道等待的絕望，還是因為那一絲的可能性而努力。這種勇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久遠愛麗絲身上，並深深的扎入心中，落地生根。
想要和愛蕾諾亞大人更加接近，想要知道愛蕾諾亞大人的想法。抱著這種幾近不可實現的念想，久遠愛麗絲到達了愛蕾諾亞的身邊。
真是的，這不就和那個阻攔機器警衛的小孩一個心思了麼。
想要稍稍用一個惡作劇而引起關注，卻發現所謂的機器就是不明白人類的感情。這只不過做的是無用功而已……明明知道這件事，但是還是努力的去做了一件無意義的事情。就算這之後這個小孩已經理解並放棄了，但是也不能否認他真的去做了，而不是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冷笑。
真是的，什麼時候只會隨波逐流的久遠愛麗絲，也變成這樣了？
一陣清風拂過久遠的臉龐，讓久遠想起了在醫院的幾天。
那清爽的天氣，好像就是從來都是不言不語的愛蕾諾亞大人為了久遠而弄出來的呢。就算是這樣的、只會製造恐懼的愛蕾諾亞大人，不也有一顆想要關心別人的心麼？就算再怎麼否認，愛蕾諾亞大人還並不是那種真正的岩石不是麼？
久遠停下了腳步。
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灰色的運動衫與運動褲，外面披了一件大衣，擁有著少女的面孔與黑色的直髮，美麗的眼睛就彷彿星空般閃耀。就算是如此美麗迷人、陽光四射的人，也不能忽視他的真實性別－－被稱為【蒼炎澤子】的人，與久遠愛麗絲在比鬥中差點同歸於盡的男人。
嚴格來說那一場是久遠愛麗絲贏了，但是結果卻是以平局收場。考慮到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已經受了重傷的彥楓芹澤決定以傳說之名進入了超能力監獄。據說是看在愛蕾諾亞的面子上，上層人也沒什麼為難他的，近期就可以出獄了。只不過久遠實在想不到，這位剛剛出獄的人為什麼來找她。因為現在的久遠愛麗絲已經不是【久遠勢力】之中的久遠愛麗絲了，放棄了一切的她已經是一位普通的少女了。
事件已經過了近一年，久遠早都已經放棄了運作情報機構，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了某個人，現在的她只不過是跟在愛蕾諾亞大人身邊的一個跟班而已。
「呦，一年沒見了呢，久遠愛麗絲，聽說你放棄了一切勢力而歸隱了？」
久遠暫時沒有聽出彥楓的意思，不過這不妨礙她對與他的敬佩。
在那件事件中，久遠完全可以代替彥楓扛起一切的。但是彥楓還是選擇了自首。
這種笨蛋的做法，成功的將他的人氣再次提高一層。也贏得了愛蕾諾亞的友誼。正因為當時的愛蕾諾亞向那個金髮墨鏡男說了些什麼，所以這麼嚴重的事情也僅僅是協調一下就沒事了。而身為主犯的久遠愛麗絲更是連超能力監獄的影子都沒有見過。
直到那個時候，久遠才知道了愛蕾諾亞居然擁有的如此可怕的權利，可以凌駕於統括理事會的權利。
「想不到這麼巧遇到呢。我原本的意思是去找愛蕾諾亞感謝一下的，直接遇到你也算是好運吧。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現在愛蕾諾亞在哪？」
仔細看看的話，現在的彥楓與剛見面的時候也沒什麼不同。看起來上層人還真的很顧及愛蕾諾亞的感受，就算是在超能力者監獄身為重犯的彥楓也並沒有遭到什麼不同待遇。如此之重的罪行僅僅不到一年就釋放也算是特殊照顧了吧。
要感謝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早安、午安、晚安、日安、貴安。一年沒見了，彥楓芹澤閣下。」
「……怎麼又恢復成那種慢半拍性格了？難道說一年前因為反應力過盛，現在已經衰落了麼？」
彥楓若無其事的說道：
「哦，我忘記了你因為特殊原因可以隨時變換腦海中的思考模式，所以在平常維持低消耗的你慢半拍也不是什麼沒道理的事情。老實說我還真有些擔心你，這樣的交流真的沒問題麼？」
從這點上來看，彥楓已經找到了怎麼與久遠交流的方式。
事實上久遠愛麗絲那種慢半拍的性格實在太出名了，如果要從正常的交流還真是有問題。正因為如此，她大多數都是將社交交給她的手下，而她自己也只不過是遠程操縱罷了。每隔幾天來一次大會和，也是因為她需要不斷整理瞭解她手下組織的事情。只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這樣了，已經放棄一切的她也沒必要非要維持那種累人的高消耗狀態。
「不管怎麼說，先走吧－－」
正在彥楓差不多要自暴自棄的時候，在他身後的久遠出聲了。
她帶著疑惑語氣問道：
「您要找愛蕾諾亞大人？」
「……那是我半分鐘前的疑問吧，你現在才反應過來真的可以麼？」彥楓無奈的扶著額頭搖了一下頭，他已經徹底對這種交流方式感到由衷的沮喪了，「算了，不說這個了。看你的樣子好像也不是隨便逛逛，有什麼事麼？」
「你的解釋不對，我的性格並不是那種客觀的東西所引起的。這是單純的主觀原因罷了。」
「……主觀原因？」
久遠愛麗絲旁若無人的看了一下旁邊熒屏中顯示的時間，確定了已經快到約定時間的事實。於是她乾脆的無視了正在面帶疑惑等待她回答的彥楓，從他的身旁走過，繼續以一種不緊不慢的步伐前進。
在她身後的彥楓無奈的跟了上來。
「我說你呀，老老實實的聽人問題好不好。」
「如果你要找愛蕾諾亞大人的話，那麼我勸您放棄吧。」
「什……」被這突然的一句弄得愣住的彥楓，下意識的發出疑惑的聲音。他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這是他剛開始提出來的問題，這才將所有的對話連接起來。已經初步習慣久遠愛麗絲慢半拍的說法方式，彥楓芹澤忍不住自豪與自己超高的忍耐力，並為此得意洋洋。－－不知為何，彥楓感到一陣悲哀。這大概是因為連他自己都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被久遠強大的屬性所折服的原因吧。
過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
「我並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只不過單純的想要親自道謝而已。你也知道，這次事件鬧得多大，甚至連統括理事會成員都進了精神病院，如此之大的事情我也只不過安安穩穩的呆了不到1年，這麼大的恩惠，去道個謝也是情理之中吧。」
「……放棄吧，愛蕾諾亞大人並不是要讓您欠一個人情才去幫助您的。」
「你想的太多了吧，我只不過單純的去道個謝而已，並不說什麼其他交際。像愛蕾諾亞那種人想也知道是用不著像我這種人的，現在的我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只不過道謝罷了。如此單純的目的，為什麼要放棄？……呃，對話居然莫名其妙的連上了？」
「看起來你還沒有明白呢。」久遠愛麗絲歎了一口氣，她隨便找了一個人便用手指著他，向彥楓說道：「那麼現在，你就朝他道個謝吧。」
「……喂喂，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為什麼要向他道謝呀。」
「正是如此，愛蕾諾亞大人是不會理解閣下的道謝與心情的，你這樣過去除了給愛蕾諾亞大人造成困擾罷了。」
「……」
彥楓，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彥楓芹澤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所以他很輕易的理解了久遠所說的意思。
就這樣像一個陌生的少年去道謝，那麼少年會困擾當然是理所應當的。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彥楓、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麼使得彥楓親自來這裡道謝。將這個陌生的少年等價交換成愛蕾諾亞的話，那麼其效果是一樣的。對於愛蕾諾亞來說，幫助彥楓就是像輕撫一下頭髮那麼簡單，所以她根本就不必將這個動作放在心中，這樣的話她當然會不記得她幫助過彥楓，遇到了彥楓的道謝當然會困擾。
彥楓芹澤並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他做不出那種「我就是道謝，因為她幫助了我，所以就算是她不知道我也要讓她知道。」這樣胡攪蠻纏的事情。
這次的事件已經過了一年，該過去的就應該讓她過去。提出來除了緬懷之外別無它用。
愛蕾諾亞就是這種人，就算幫助了別人，也從來沒有想過受到別人的道謝。她只不過做她的事情罷了。如果說她太自以為是或許有些過分，只不過她幫助別人的時候確實從來沒有想過得到過什麼。
在這點而言，她單純的如同白紙。
就如同她做任何事都毫不顧忌一樣的道理，愛蕾諾亞在忍受著周圍人恐懼的同時，也不介意幫助一下這些排斥她的人。
她別無所求，只不過僅僅是照著本心作罷了。
告別了失魂落魄的彥楓芹澤，久遠愛麗絲到達了約定的地點。
這是一處人工河，串流的河水偶爾拍打著河岸。在這河岸之上種植著青青的綠草，僅僅是微風吹拂一下就會如同海浪般起伏。愛蕾諾亞站在那裡，既沒有咬著巧克力、也沒有拿著掌上遊戲機開始玩耍。只不過是呆呆的看著這河水，微微瞇上眼睛的她，就這樣旁若無人的享受著吹過河水，帶著清涼味道的微風。
現在的愛蕾諾亞，沒有戰鬥時的恐怖、沒有對人的冷待。只是像普通少女那樣罷了。
久遠愛麗絲，看著這樣的愛蕾諾亞，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早安、午安、晚安、日安、貴安。愛蕾諾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