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十九章 副本篇(25) 文 / 落葉的影
ps：近5000字大章，唔今天更新有些晚了。
p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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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個時候－－
「那個……那個……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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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嚓」的一聲，愛蕾諾亞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暗金色的鋼靴與地面蹭出一道劃痕，就像急救艇快速劃過海面一樣，鋼靴的高跟將地面接觸的地方成為了一道小型的鴻溝。這還不止，由於愛蕾諾亞的急停，摩擦的火星就好像跳豆子一樣的向外飛去，其中一個正好掉到了唐服女子的腳邊。
這是警告？
唐服女子嘲笑般的笑了一下，然後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氣勢，將身體往旁邊讓了一下。
愛蕾諾亞這才看到了放出膽怯聲音的人。
是archer，她的衣服並不是晚宴上所見的休閒服，而是一套白色的羽絨服，似乎真的很冷，她說話的時候哆哆嗦嗦，而且每說一個字，都會吐出一股白氣。
並不是因為寒冷，恐怕是因為魔力流失過多的原因吧，她的小臉充滿疲憊。這個柔弱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因為被主人丟棄在湖中差點被溺死的小貓。
「那個……那個……現在還沒有到2點，我，我們不是來戰鬥的……」
愛蕾諾亞頗為驚訝的眨了一下眼睛，這個動作對於一直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愛蕾諾亞來說，就好像在沒人任何程序的情況下，機器人突然會動一樣的突兀。
現在距離據點並不遠，對於愛蕾諾亞來說全力奔跑的話，就算是現在這個並不好的狀態也僅僅需要不到2分鐘，而現在離archer這一組的距離也是只有區區50m，這個距離如果全力衝刺的話，只需要不到1秒的時間就會到達。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戰鬥的話，這個距離隨時隨刻會變為零。而對於善於用風的唐服女子來說這個距離更是說明不了什麼，只需要輕輕的一揮手，恐怕那可以割裂鋼鐵的風壓就已經來臨了。
而從見面開始，雖然唐服女子一直都以勢壓人，可實際上如果真的要戰鬥的話，這根本就是沒必要的。彼此之間已經戰鬥過，所以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所謂的先出手或者後出手本來就沒有區別。
【對了，艾伯特說過，在明天之前這段時間是絕對不可能發生戰鬥的。】
愛蕾諾亞在為自己的蠢笨而懊惱，這個道理已經是這麼明顯了，剛才唐服女子氣勢恐怕也僅僅只是單純的惡作劇性質吧，這根本就沒有實際意義。
當然，如果沒有archer及時的話語的話，那麼剛剛的愛蕾諾亞絕對會發出『自殺』式的衝擊。這無關乎勝負問題，是因為愛蕾諾亞是絕對受不了受到了挑釁而不會還手的原則。
說她笨也好，說她不會看待形式也罷，反正愛蕾諾亞就是那種意氣用事的人。
想了一會，愛蕾諾亞決定不再理這個未來的敵人。既然現在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話，那麼也不必一定要拚殺個你死我活，所以她直接以最直接的表現來拒絕唐服女子的挑釁。
轉身就走。
「就這樣走了麼？說膽小好呢，還是直爽？」才剛剛轉過身體，唐服女子就發出了嘲諷的聲音，她歌唱般的說道：「冷清的路上多一個同行者便多一份溫暖，我並不介意與你同行，如果你因為膽怯而拒絕的話，我也不會因為你的無禮而惱怒。」
愛蕾諾亞實在想不到居然受到了這位被這次戰爭公認為瘋女人的傢伙邀請。而且從她從這個瘋女人口中居然聽出了誠心邀請的語氣，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比之剛剛愛蕾諾亞眨眼睛這個動作還要不可思議。
這個時候，愛蕾諾亞已經不再想對面女子所抱有的目的，她現在也不可能依靠她的搭檔來判斷現在的情況，只是單純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愛蕾諾亞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樣想的，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抱有何種目的，對於這個邀請不可避免的戴上了個人色彩的判斷－－
從一開始見面，這個女子對於愛蕾諾亞就從來沒有留下過好表現，對於還沒有學會從內在……或者說還沒有學會從另一個方面來判斷事物的愛蕾諾亞來說，在面前的表現就是一個人應有的性格。
這麼說也沒有錯，面前這個女子從頭至尾似乎都沒有放棄過她的高傲與自負，剛到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放出必殺技般的招式開始追殺人，在宴會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戰爭的序幕，也只有在混戰結束，所有人都沒有精力的時候才表達了自己的善意……不，或者說那個劍舞也是一種威懾？至少愛蕾諾亞沒有從那個劍舞中看出有任何為別人表演的意味。
這完全是帶有深刻的主觀想法。
而面對這個從一開始就沒有一絲一毫善意的女人，以愛蕾諾亞的性格怎麼可能接受？所以理所當然的，愛蕾諾亞沒有理會唐服女子的邀請繼續步行。
－－！
好像是因為愛蕾諾亞考慮的時間太長的原因，唐服女子以為愛蕾諾亞頓步這麼長時間是接受的意思，等愛蕾諾亞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帶著小尾巴般的archer走到了愛蕾諾亞的前面。
這還並不是令愛蕾諾亞驚訝的，她所驚訝的是唐服女子居然完全沒有顧忌的將archer仍在身後，然後唐服女子自己卻走到了離愛蕾諾亞數米之遠的地方。
這是一條能夠讓飛機迫降的大型雙向車道，路邊佈滿大型商店，一排接著一排的高樓商店組成了鋼鐵大道。路邊的路燈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燈光，它使用的是雙層路燈，這種路燈能夠照亮的範圍與燈光的亮度都要比尋常路燈更好，其效果毋庸置疑。
搞笑的是，每隔一段路程都有一個紅綠燈，而它不管過了多長時間，亮的都是綠燈，在這種完全沒有車輛的情況下，顯得十分具有喜感。
愛蕾諾亞曾今看過，雖然這個一看就知道是商店，但是裡面卻完全沒有商店應有的東西，供人觀賞的貨架上連一個零食袋都沒有，各式的商店並沒有那種人來人往的喧嘩熱鬧，反而有一種身在鬼魅的陰森感。
真是非常恐怖。
轟隆隆！
遠在天邊的雷霆好像是回答一般，發出了聲勢浩大的雷響。
這裡唯一的好處恐怕就是猶如白晝的燈光了吧。
「啊……！」
好似是壓抑的尖叫，archer這個小女孩下意識的躲在了愛蕾諾亞的背後。那種樣子，就好像是一隻小動物突然看到了一隻獵豹從旁路過，急於找一個可以躲避身形的地方一樣。
等到雷聲過去，archer才突然反應過來，頗為不好意思的對著回過頭來的愛蕾諾亞吐了吐小舌頭：
「那個……不好意思……」
似乎真的十分尷尬，archer面對愛蕾諾亞頗為不知所措。
愛蕾諾亞看了一眼前方的archer之master，發現她根本沒有回頭觀望一眼，好像十分放心愛蕾諾亞絕對不會出手一樣，那種樣子就像是對待可以信任的夥伴一般。
想不通為什麼這個處處透露著狂妄的瘋女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這時候－－
「謝謝您……」
archer莫名其妙的說出一句話。
「謝謝您可以接受master的邀請……是因為我總是下不了決心吧，看起來這次master真的很生氣了。」
身穿白色羽絨服的女孩，眼神迷離看著唐服女子的背景。
「這次好不容易master給我機會使用【無限之刃】的機會……但是……我卻總是下不了決心將這個技能真正的運用在戰爭中……『這和訓練可不一樣，現在可是真正的戰爭，不可能任何東西都是想當然的，犧牲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句話master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但是我就是記不住……我就是……下不了手。」
「為什麼一定要互相傷害呢？為什麼會存在這種戰爭呢？明明就是同伴呀，就為了那種不知道是否真的會實現願望的承諾……這真的值得麼？」archer這個小女孩，以一個快哭出來的語氣說道：「大家為什麼不能就這樣坐下來談談？為什麼一定要靠這種方式來進行比拚？」
愛蕾諾亞沉默以對。
雖然沉默，但是愛蕾諾亞卻對小女孩透露出來的訊息而感到難以置信……那個巨大的，差點將所有人全滅的大型魔法陣居然是面前這個動不動就會躲在別人後面的小傢伙用出來的，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在那場魔法下，就算是偽神之書也一樣狼狽不堪，更別說幾乎沒有什麼體力的眾人了。
而且聽她的口氣，這個魔法陣沒有造成一人死亡的原因並不是單純的因為運氣好的原因，而是因為archer根本沒有傷人的意圖，所以才沒有任何人死亡。
就算打著【不想傷人】這個念頭，光光是這個念頭，可是完完全全的將在場的所有人壓制的魔法呀，那個魔法的恐怖簡直就是不敢想像。
不過比起這個，愛蕾諾亞更加驚訝於archer的所吐露的心聲。
這才是真正的天真吧。
不想傷害他人，想要讓戰爭停止，對於各種理念想要以一個和談的機會而解決……
這真是天真爛漫的人呀，天真爛漫的都讓人發笑！
但是愛蕾諾亞笑不出來。
想要讓任何人都高興，想要世界上沒有紛爭，想要讓大家都幸福。這個觀點有什麼錯？這個理想有什麼不對？這種就算是還沒上初中的小鬼都知道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有什麼可詆毀的？
小女孩的說法，讓愛蕾諾亞想起一個人。
雷納多……
這個男人，為了能夠讓所有人都不在痛苦，選擇了一條充滿血腥與背叛的道路，走到最後的他，簡直就如同傻瓜一樣想用【所有人都活在夢中就好了】這種做法贏得勝利……他那已經不算是理念了吧，這只是醜惡的執念罷了……
但是愛蕾諾亞卻無法恨他。
他的成長，他的做法，他的笑臉，他的痛苦，他的迷茫，他的堅定，他的失敗……
他的一生。
看到這一切的愛蕾諾亞沒辦法否定他，就算他的做法是多麼的錯誤，就算他的做法是多麼的不可饒恕……但是，愛蕾諾亞沒辦法恨他。
而現在的archer的理念，多麼的像雷納多小時候的想法呀。
不同的是，從一開始，雷納多就從來沒有想過不犧牲任何人獲得成功，而這位小女孩，卻連這點都無法放下。
愛蕾諾亞覺得，她有點理解唐服女子的想法了。
照這樣下去，archer的心理會崩潰的……因為測試員不可能在這裡不遇到任何黑暗。這可不是一個單純的世界，而是由多重世界所組成，出任務的時候，黑暗早晚會遇到，這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說在一個比較輕鬆熱血的世界出任務的話，或者乾脆在那裡過一輩子都可以，但是測試員絕不是這種人群。就好像愛蕾諾亞這樣，現在的愛蕾諾亞甚至都不會生活在和平的地方了，這是典型的【戰爭病】。
唐服女子，就是因為看到這個情況，而硬拉也要將她拉來的吧。
最起碼，也要將她近似扭曲的理念在還沒有根深蒂固的時候連根拔起。雖然過程會很痛，或許會迷茫好一陣子，或許會痛苦的無以加復……但是無疑，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測試員可不會真的死，唐服女子希望的是，讓archer接受【死】的過程，而不是真正的背負上人的生命。
真是用心良苦呢。
唐服女子，恐怕真的是很喜歡archer。小心翼翼的將她護在翼下，小心翼翼的讓她歷練，小心翼翼的顧忌她的想法……
真的是，很用心的人呢。
轟隆隆！
天邊的雷霆就好像雲遊在烏雲中的游龍，閃爍著令人心生恐懼的線條。
「我知道，master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我也經常的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master的希望，努力加油的戰鬥，努力努力努力再努力……但是這次，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我……」
archer咬著嘴唇，眼淚就好像下雨一般的連續滴落。
「可能真的如master所說吧，我不適合當一個戰士，甚至不適合當一個合格的測試員。這樣下去，我會掉落深淵的……但是我不想放棄，我想要幫助master，我想要獲得master認可……」
如果面前的，是一個青年……不，哪怕是一個少年，愛蕾諾亞相信，她早一巴掌扇過去了。這種不諳世事的說法，這種頹然的思想，對於愛蕾諾亞這種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但是，這個流著眼淚，就算是發洩也是輕聲細語的人，是一個不到12歲的小女孩。按這個年齡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在她母親懷裡撒嬌的人吧……又或者在夜晚聽著童話故事的小公主。
愛蕾諾亞覺得自慚形愧。
比起她來說，自己到底算什麼？殺人鬼？冷血動物？還是惡魔？
愛蕾諾亞不知道。
她只能笨拙的擦拭著小女孩的眼淚，劃過女孩淚水的手，如山間泉水般的冰涼。她感覺，隨著archer的眼淚，自己的心似乎也流著淚水－－
為自己所殺之人，也為自己所背叛之人。
「唔……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了……」
女孩的眼淚越流越多，就好像暴風雨一般，愛蕾諾亞現在已經用上了兩隻手。每一滴眼淚，她都感覺流在了她的心裡……這個眼淚，不但將archer那劇烈的不知所措發洩出來，也將愛蕾諾亞那想要流淚卻永遠都無法流淚的心情哭了出來。
就好像聖母一般，愛蕾諾亞將archer抱在懷裡。
或許愛蕾諾亞胸口那堅硬的鎧甲根本就不是合適的安慰場所，但是archer卻依然好似小孩子受到劇烈委屈而向父母哭泣一般的伏在愛蕾諾亞的胸口哭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唐服女子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
她就這樣看著，看著archer哭喊。
這個夜很長。
唐服女子看著archer，露出了溺愛與溫柔的眼神，就好像母親對女兒那樣的眼神。
「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