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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篇 第八十二節 男人的傷疤是什麼 文 / 意飛揚

    碧綠色的投影空間之中,易塵的拳頭在光芒中不斷交錯揮出,此起彼伏,猶如夢幻。

    慢慢的,他的手彷彿不再是手了。

    那是微張著嘴露出猛毒尖牙的蛇之首!

    呼吸的快慢從急促到緩慢,但流汗的速度卻更快了。

    說實話,要保持在這樣一種擬蛇姿態的狀態下,需要消耗的體力與精神都異常多。

    速度!呼吸!力量!步伐!

    四者缺一不可,卻又要平衡分配。

    其中的感覺,易塵已經摸到了些許了。

    咻——!

    拳頭破空之聲,也從最原先的「辟啪」響亮變成了短暫而細微的咻咻聲。但其中所蘊含的力道,卻從來沒有削弱過。

    「還不夠!再小一些,破空聲還要再給我小一些!」

    易塵試圖摸索著更多的技巧。

    【蛇獠牙】,毒蛇露出毒牙的瞬間,應該是悄無聲息,迅猛無比的。破空的聲響,即使再細小,但絕對掩蓋不了發出聲響的事實,只要是聲響就會被人察覺,只要被人察覺到了聲響,那麼也就失去了突襲的性質,而這正是【蛇獠牙】的精華部分。

    ……

    ……

    「呼呼……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雙手的青筋暴起並且微微顫抖著,正是疲勞過度的象徵。

    地面已經濕透了一小片,整個房間之中都是鹹濕的汗水味。

    負責清理工作的小機器人旋轉著圓乎乎的身體在易塵的腳邊打轉,想要清理那附近的汗漬。但又因為觸碰到易塵的腳掌而啟動了迴避程序,而後立刻又被汗漬吸引了過來,它就像是一個傻愣愣的傢伙,不斷重複著過來與迴避的動作。

    「已經八點了啊……我進入到這片空間的時候才剛剛黃昏不久吧?時間過得真快。」

    又或者,他練地太投入了。

    「去洗個澡吧,然後吃頓飯。」

    將投影關閉折後,易塵走向了浴室。

    一步一步走出去,都留下一片濕漉漉的汗水。

    清理機器人閃爍著工作的燈光,也一步一步隨著易塵的步伐跟隨而去。它一邊清理著地面的污漬,一邊噴灑著分解空氣中的汗臭並且同時將室內氣味清香化的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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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

    蓮蓬頭噴灑著溫度適中的水液,順著易塵的身體流淌而下。

    經過了無數隱忍在肌膚之下、蘊含著強大爆發力的筋肉;經過了自小到大、遭受過無數次衝擊而遺留下來的傷疤。

    疤痕的意義在於什麼呢?

    那些愛炫耀的男人都說,傷疤正是男人的勳章。

    「傷疤啊……」

    易塵摸著胸口的疤痕。

    在他的背後,那片觸摸不到的地方,更有著一道沿著脊椎骨從脖頸一直到尾骨的蜈蚣狀傷疤!

    所謂傷疤呢,就是受傷後留下的疤痕。

    打鬥中留下的傷疤,即是被弱者留下的疤痕。

    「……傷疤越是致命,就越是恥辱。因為這是死去的人留下的,死去的人與活著的人相比,死去的人就是弱者,換句話說,一個強者居然被弱者留下了致命性的傷疤,這就是恥辱!」

    要把這些恥辱用科技的醫療手段消除嗎?

    「但是不能消除啊,一旦消去的話,就沒有警醒的意思了。」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

    而且那些能夠留下疤痕的弱者都不是兔子一流,而自己也不是強如獅子的貨色。

    「絕對不能小看弱者,這些就是教訓。」

    手掌在滿是蒸汽的鏡面上一抹而下,原本混沌的鏡面頓時出現了一片好像是被撕裂開來般的清澈的可以照印一切的光滑地帶。在裡面所反射出來的,是一張濕漉漉的面孔。茂密的黑髮夾雜著稀疏的白髮,被水流與洗髮液馴得服服帖帖,乖巧的貼在額頭上。

    就像是催眠那樣——

    「我很幸運,我不再是弱者。」

    易塵這樣對自己說道。

    「雖然還有很多強者可以把我踩在腳下,但我也能把許多弱者踩在腳下。」

    「我正在變強……我會成為強者,就這樣繼續堅持下去,絕不能鬆懈!」

    人總會感覺到疲乏,但大多數情況下,那只是在精神上產生了抗拒而已。其實身體本身還能再繼續壓搾,還儲藏著更多的潛力。

    為了將潛力爆發出來,為了活下去而繼續讓身體運作,每當感到疲倦的時候,易塵就會這樣對自己說道。算是一種自我催眠吧,這種心理暗示般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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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嚓!」

    「喀嚓!」

    兩聲門把轉動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穿著風衣,手裡提著熟料帶,帶著些許疲倦的面容。這個名叫柏川的女人,剛剛從今日的工作中結束,此時此刻已經回到了家中,她才打開客廳的大門。

    肩膀上掛著白色浴巾,下體只有一條鬆鬆垮垮的草莓圖案的四角褲遮掩著,渾身上下都冒著洗白白的熱氣的男人。

    完成身體清潔之後連「真爽」都沒來得及說出,時間的巧合讓這兩個人就這樣碰面了。

    「……你……」

    柏川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當她的目光停留在易塵的胸膛上時,那些近乎跑出的字句頓時又嚥回了胃裡。

    那個傷痕纍纍的身體讓柏川說不出話來。

    「快給我進去把衣服穿上去!」

    她最後這樣說道,把頭扭了過去:「穿好衣服就給我出來!」

    「喔……」

    這種事情就算不必她說易塵也會照做的。

    在房間中穿戴好乾爽的衣物之後,易塵便走了出來。

    「你找我有事嗎?」他問道。

    「嗯……關於昨天在孤兒院的事情。」柏川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一邊說著,一邊從那個令人在意其中內容的塑料袋中取出了某樣東西。

    酒。

    昂貴的,年代久遠的,馳名品牌的酒。

    「四十年前的『馬頭人』,就當做是我給你的道歉吧。上次在孤兒院的態度,算是我失禮了。」

    酒瓶「咚」地一聲落在桌面上,這等豪爽的姿態,渾然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

    反而是像一個像對手邀戰的酒徒。

    (不是吧,今天我才從盧卡本那邊解脫出來啊……)

    易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這樣想著,然後笑著說道:「你說那件事情啊,那沒什麼,誤會嘛總會有的。我不在意,我不在意的,酒水的話就免了吧……」

    「怎麼,我請你喝酒,請你喝這麼貴的酒,還拉下面子道歉了,你不給我面子?」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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