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捲上 第一百零一章 情亂 文 / 優雪
第一百零一章情亂
那日的斷崖，她說：聽著……
你必須活下去，連帶著我的那一份……
端木離，對不起……如果我們還能在遇到的話……我一定讓你做我的男人……
然後她墜入無底的深淵，而他只能在崖上哭喊。
可是為什麼再次遇上的時候，你已經將我忘記了呢？
不甘呀……
熟悉的黑暗和寒冷包圍著他。
就這樣吧……
就這樣很好。
他本來就是屬於黑暗的冰冷的。
那樣的溫暖對於他來說太美好，太奢侈，太遙遠……
飄香樓的客房。
氣氛沉寂。
等到風如影鉗下最後一根銀針，拂去了額頭上的汗珠，才徹底送了一口氣。
玉絕塵悵然若失，原來風如影有在意的人，竟然是他……
端木離……
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一天端木離願意承受他的怒氣，以至於他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他的臉上而不還手。
終於知道為什麼端木離的滿頭青絲會成為瑩白。
原來他們愛上了同一個人，他們都深深的陷了下去。
看風如影剛才驚慌失措的扶助岸上的欲將到底的端木離，他的心沉了，他還有希望嗎？
「離……」香香公主在風如影鉗下最後一根銀針後迫不及待的奔上去，深情關切，擔心，高貴如她向北國的神女香香公主，也有柔情溫柔的一面。
「離為什麼會這樣？」香香公主質問道，眼神充滿著敵意。
她等著風如影三人，將端木離扛回來的就是這三人，一定知道什麼！
風如影斂下雙眼，沒有去看這個美得驚人的香香公主，心中莫名的有一種抽痛，她傷了他……
萬萬沒有想到端木離也來了這裡，問心自問，她真的沒有考慮到端木離的感受，也沒有關心過他的感受，總覺得兩人只是萍水相逢的患難之交，沒有什麼過甚的感情。
但是她錯了，原來她無意之中竟然傷害了一個又一個……
玉絕塵也好，端木離也好，血狂邪也好……
她都傷害了……
「香香公主，我們也不知道，端木公子突然暈倒在河邊還是影將他救回來的，公主實在不應該遷怒我們。」季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凌厲，她不太喜歡這位香香公主幾近於怪罪的口氣，小影幫了他還這樣怪罪實在是不可理喻。
香香狠狠的瞪了季柔一眼，惡聲道：「我沒有問你，如果離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能夠負責的起嗎？」
語氣高傲，不可一世，大有皇族的風範，她香香公主在向北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有過被人頂嘴的經歷，當下就聲色俱厲起來。
「你……」季柔不溫不火的個性第一次被急火了，可能是天生看不順眼的原因，季柔對這位自高自大的香香公主實在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當下就要反駁，看我長得柔弱還真當我的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麼！
但是衣袖一緊，季柔發現風如影拉住了她並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發火。
季柔著實是看在風如影的面子上，一哼聲，扭頭，眼不見為盡。
看著香香公主咄咄逼人的目光，風如影表情平淡，道：「公主某要怪罪，端木公子是急火攻心，引發了舊疾才導致突然吐血昏倒，並無大礙，休息一天就可以了，風某不才但是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些信心的，公主不用擔心了！」
聽風如影這麼說，香香才緩和了臉色，冷聲道：「既然沒有事了，你們就出去吧！」
「告辭！」風如影抱拳拉著季柔和玉絕塵魚貫而出，沒有在房間留戀一下。
夕陽西下，餘光染紅了天邊的雲彩，帶著血一般的烈紅，讓人覺得淒艷。
風如影靠著欄杆，目光注視著那紅色的晚霞，絢麗的紅讓她腦海中浮現了端木離的身影。
心中一痛，那三千白髮是為了她麼……
沒有一絲雜色，毫無瑕疵的白，近乎銀亮的白，究竟背負了多少讓人心痛的寂寞。
「玉絕塵，你知道對不對！」
沒有看身後的人，只是一種感覺，風如影便知道了身後的人是誰。
「是，我知道……」如金石玉響般悅耳，卻含著絲絲愧疚。
轉身凝望，鳳眸中帶著點點沉痛：「為什麼……不告訴我！」
玉絕塵心中哀痛，忍不住後退幾步，淒涼的影子在夕陽的餘暉中拉的很長很長……
「風如影……你的眼中可有過我的存在……」顫抖的唇溢出破碎的音符，「不，你的眼中究竟有沒有任何人的存在……恐怕從來都沒有吧，我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
悲哀呀，我們怎麼會都喜歡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明知道你不會為我們感受，明知道你的眼中從來都沒有我們的存在，卻有義無反顧的深陷，再深陷……
都是我們自找的吧！
宛如一錘重重的敲在了風如影的心上，她怔忪的望著玉絕塵，有種無能呼吸的感覺，好難受，眼睛好酸澀……
「玉絕塵……」開口卻發現發不出聲音，只能任由千言萬語梗在喉嚨。
玉絕塵苦笑的搖頭，一身白色的衣衫彷彿也沾染上了無邊的憂鬱，他覺得自己渾身冰冷，她沒有反駁，她的心中真的從來都不曾為任何人敞開過。
踉蹌的後退幾步，玉絕塵轉過身，步履不穩的離開，背影孤寂哀傷……
「玉……」伸出的手只能抓住虛無縹緲的影子。
不要走，不要走……
縱然心中萬千吶喊，卻終究沒有出口，只能任自己的手臂僵在半空，久久沒有放下……
天邊泣血殘陽，閃著無盡的傷痛和幽怨，鮮艷的紅刺痛了她的眸，幾滴晶瑩滑下。
她究竟為了什麼……
她究竟在幹什麼……
血狂邪在玉絕塵的房門外徘徊。
他想問風如影剛才抱回來的人人是誰，第一次看見風如影如此驚慌的樣子，那個紅衣男子難道和風如影以前認識？
心中惴惴不安，血狂邪幾乎急瘋了。
「匡當！」破碎的聲響從房間中傳來，血狂邪已經，顧不得敲門便闖入房間。
濃郁的酒味迎面撲鼻，差點兒將血狂邪嗆個半死。
眉頭皺緊，血狂邪看著撲在桌上醉的像一灘軟泥的玉絕塵。
衝上去將玉絕塵扶起來。
「你怎麼了！」
玉絕塵睜開醉意迷濛的眼，眼中是空洞的悲傷，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呵呵呵，我就是個笨蛋，明知道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我……我卻還要去纏著她！呵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很蠢！」迷糊不清的說著，抓著血狂邪的衣領就是一陣猛搖，外帶著慘笑。
一把甩開血狂邪，玉絕塵抱起酒罈，又是一陣猛灌，血狂邪一驚連忙搶下玉絕塵手中大號的酒罈，怒瞪這他，這人要把自己醉死不成！
不料醉酒中的人是最不近人情的。
「你幹什麼搶我的酒！」大力的將血狂邪推開，玉絕塵大吼，臉上都是醉酒的酡紅。
血狂邪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推，猝不及防，撞上了後面的花瓶。
辟里啪啦！一聲尖銳的響聲，地上濺起無數破碎的瓷器碎片，銀亮的白色泛著餘暉中的紅光。
「玉絕塵！你清醒一點！」血狂邪火了，對著玉絕塵就是一拳，正中臉頰，玉絕塵被打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
「你好歹也是凌霄宮的宮主，怎麼現在竟是一副醉酒的窩囊相！」血狂邪怒斥，虧他還將他當做競爭的對手，真讓人寒心！
「凌霄宮？呵呵哼！凌霄宮？」玉絕塵自嘲的笑道，「凌霄宮的宮主有個屁用！還不是一樣不可自拔，還不是一樣入不了她的眼！」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入得了她的眼了嗎？你這樣她永遠都不會看你一眼！」血狂邪忍無可忍，吼出一句話便大步離開了玉絕塵的房間，再多呆一會兒估計他會克制不住暴扁他一頓的衝動。
不過話說回來，他好像忘記問風如影和那個紅衣男子的關係了，眼下風如影有不見人影，到哪兒去問？
「小柔丫頭，聽說影兒今天帶了個男人回來？」風飛揚不可思議的問道，哇，他家的影兒真是人見人愛，出去逛個街就可有招個帥哥回來，並且還就是今天進門看見的那個人中之龍，嘿嘿，不用他安排，就自己撞上門了，真是太好了！
風飛揚真是恨不得放鞭炮來慶祝他的好運氣，上天就是有眼呀！
「季姑娘，那個男人是端木離？小影怎麼和她扯上關係呢？」雲伊凡的語氣酸不溜丘的，表情也像是被人拋棄的怨婦臉。
其餘的人選擇自動過濾，只要聽就好了，他們是看戲的成分。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影這麼驚慌。」季柔說的是實話，本來三人正在泛舟，突然小影在眾目睽睽之下之下飛身而起，惹得一陣側目，和連連的驚歎。
然後她看見小影落在了湖邊那個紅衣白髮的男子面前，扶住了他倒下的身子，臉上就震驚和慌張，然後就二話不說的使用輕功帶著男子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甚至忘記了船上還留著她和玉絕塵二人。
季柔想到這裡就不由得記起風如影離去時玉絕塵宛若抽空了靈魂一般的表情，嚇了她一跳，以為下一個暈倒的可能會是玉絕塵呢！
「嗯……」風飛揚摸摸下巴，一副深思的樣子，「影兒肯定和那人有關係！」
還用你說！要是沒有關係風如影會用的著這麼關心？
「而且一定關係不淺。」
拜託！肯定的好不好，像風如影平時這麼沒心沒肺不管別人死活的人（風飛揚自己的感想）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去管別人的死活，而且還主動去救人，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所有人自動無視風飛揚的廢話，白眼連連。
「可是三堂妹什麼時候和端木離認識的？」東奇鋒明明記得風如影和端木離僅僅只有一面之緣，怎麼會這麼大的反應？
所有人無語，在東風國認識風如影的人都不知道他們這些現在才看到風如影的人怎麼可能曉得！
看來知道前因後果的只有玉絕塵了，不過聽說那人醉的神志不清了，估計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風如影本人此時不知去向……總的來說，無解！
端木離昏昏沉沉的醒過來。
目光漂浮。
這是哪兒？
「離！你醒了？！」香香公主見到端木離睜開眼睛，高興的湊到端木離的窗前。
端木離迷濛的眼神緩緩變得清晰，漸漸凌烈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聲音清冷，讓香香公主嚇了一跳。
「離，這是我的房間……」香香驚慌的說道，突然發現端木離的眼神更加寒冷，全身透入一股寒氣。
「誰准你叫本尊的名字了！」冰冷的聲音像是冰刀一般刺入香香的心，危險的氣息讓她瑟瑟發抖。
香香連忙跪下，身體輕顫：「尊，尊主，香香下次不敢了！」
端木離從床上坐起，冷冷的下床，沒有叫香香起身，也沒有看她一眼，只是靜靜的穿上衣服，走到門邊。
「今天你就跪在這裡好好的反省一下，如果有下次，哪怕你是神女本尊也會給你一個必生難忘的教訓！」
「是……是……」
啪！毫無理智的關門聲，香香全身一震，頓時像打了霜了的茄子，有氣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渾身冰冷。
淚水奪眶而出，她是那麼的愛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