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捲上 第七十九章 神醫奸商(一) 文 / 優雪
第七十九章神醫奸商（一）
月如鉤，銀光滿地，滿天星斗，蟬聲不斷。
晚風輕拂，寬敞的院中別離許久的父女兩個正在閒話家常。
茶香四溢，風如影焚香，洗杯，落茶，沖茶，刮泡沫，倒茶，點茶……動作如行雲流水，嫻熟的動作像是做了很久一樣。
「你還是一樣喜歡喝茶嗎？」將倒好的茶遞到風飛揚的面前，飄渺的熱氣在他的面前升起又散開。
「喝你泡的茶實在是一種享受，茶香不濃不淡，滿滿流香，飲用此茶回味無窮。」風飛揚一臉享受的樣子，慢慢的品嚐手中茶杯裡蕩漾的香茶，滿足的閉上眼睛，真是做夢都想著現在這樣的天倫之樂。
風如影微笑，此時的她換上了女裝，依舊白色一身，清麗無雙，俊秀的五官寧靜如水，一身沉靜的氣質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小影，在這裡過得如何？」風飛揚放下茶杯，臉色認真的望著風如影，他對著這個女兒有太多的虧欠了。
「很好，至少在這裡我自由自在，沒有任何人有能力約束我。」風如影抬起鳳眸，星星般的亮光在眼中亮起，她的表情很是溫柔，三年在谷中的獨自生活，她學會斂盡鋒芒，看透浮沉，萬事只要自己坦然面對，她便可擁有絕對的自由，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風如影。
「你變了，成熟了，也長大了……」感歎一聲，風飛揚頗有深意的看著風如影，自己竟然錯過如此之多，不知不覺中曾經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現在竟是如此的內斂沉穩，一身寧靜的韻味，這樣的她今後會是怎樣實在是讓人拭目以待。
風如影也端起茶杯，嘴角是愉悅的笑意，「我當然會長大，但是永遠也是你的女兒。」
女兒……
月色溫柔，竟讓風飛揚感到朦朧，是啊，這是他的女兒，一輩子的珍寶。
「是啊，我的女兒，我何其幸運，能有你這麼優秀的女兒。」眼中淚已隱隱，風飛揚感覺心中像是著了火一樣熱。
「其實剛來這裡我很不習慣，很煩躁，每當要決定重新生活的時候，卻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那時我像是一個看著電影的局外人，看著劇情的發展，劇中角色的鉤心鬥角，我只是偶爾演一個客串的人物。」風如影平淡的敘述，「直到一個人，只有他當著我的面揭開我的面具，看出我只是一個冷眼看著他們演繹的人。」
「那個人是男的？」風飛揚問道，「竟然有人這麼注意你？」
「是呀，我當時很驚訝呢，他竟然能夠看出我的偽裝。」風如影笑笑，輕輕啜了一口香茶，又想到了那個出塵脫俗的人。
「我說小影，你該不會是喜歡那個男的吧？」風飛揚怪聲怪調，自己的女兒表情不對呀，怎麼看都像是動了情的樣子。
「是又怎麼樣！」斜睨了風飛揚一眼，「不可以喜歡嗎？」
「可是你不是說要贏過你的男人才可能得到你嗎？」這種事情可是天大的事，女兒有意中人了，絕對要好好問問那個人的品行的能力，要是配不上小影他可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看著風飛揚詭秘的眼神，風如影八成就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嘴一撇，道：「老爸，我可告訴你，別打什麼歪主意，你想要試試他的能力我是沒有任何意見，不過你也別想歪了，我只是喜歡，還談不上愛，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風飛揚把沒有用的信息自動過濾掉，連忙問：「不是非他不可？難不成還有別的男人對你……」哎呀，伊凡的情況不妙呀，原來自己的女兒還真是個招蜂引蝶的主，都不知道招了那些優秀的男兒。
「老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倒是你呀，別沒事就像打探我的**！」警告的瞪了風飛揚一點，這個人天生的不老實，叫她不插手根本是癡人說夢！
「女兒，別這麼不近人情嘛，我只是為我的義子打探一下他到底有多少勝算。」滿含希冀的看著風如影，「透露一點吧！」
「無可奉告，要是你那義子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想要我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想都別想！」
「小影，伊凡可是很優秀的呢！」
頭一轉，風如影一口就拒絕了風飛揚的打算：「沒興趣！」
「唉，我那義子還真是可憐呀，還沒開始呢，就被你給三振出局了！」風飛揚惋惜的說。
「嘿嘿，老爸，死了這條心吧，天底下還沒有人能管得住我，你的希望注定落空！」
「你別高興的太早了，早晚有一天，會有人制你，別高興地太早！」就算是一個人管不住，終日犯桃花，早晚有一天你會被你的那一群桃花給管得死死的！
風和日麗，時值夏末，炎熱的天氣已經慢慢的結束，時不時的一陣涼爽的風讓人神清氣爽。
季家的婚禮沒有如願舉行，結果一場莫名的喪禮卻讓全城的百姓跌破眼鏡。
都說紅顏薄命，沒想到季家才招如不及甚至連一天的姑爺都沒做的女婿就翹辮子了，世事無常，讓人感歎。
本來是喜慶的季家卻掛上了滿屋子的白綾，說是給死去的姑爺舉行喪禮，好好喜事變成喪事，恐怕這季老爺是傷心無比的吧。
聽說那天冷心山莊的魔女要血洗季家結果少年拚死保住了季家上下所有人的命，並且消滅了所有想要對季家不利的魔女，但是那少年也受傷不愈身亡了，季老爺甚是悲痛所以給無緣的女婿做了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也加深了眾人對冷心山莊的憎恨，一群沒有人要的惡毒女子，被人拋棄真是活該了，像季家女婿這樣的少年都不放過，真是狠毒之極。
冷心山莊從此也開始不斷的遇到麻煩，受到了不少的江湖門派的打擊，但是她們怎麼都沒有弄明白為何會成為眾人排擠的對象，而那已死的冷情知道風如影將事情顛倒黑白，還給她們山莊帶來眾多的麻煩，估計會氣得活過來，來質問風如影，明明死的是她們倒霉的還是她們，這真是讓人嘔的要死。
葬禮之後，這場風波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風如影等人便在季家住下了。
風如影面色沉靜，臉上有些嚴肅，季老爺十分焦急的在旁邊走過來走過去，兩隻手不安的絞動。
「季老爺，別這麼擔心，我女兒的醫術很值得放心，安心坐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風飛揚倒是很安穩的品茶，臉上沒有一絲擔心的表情，目光向裡屋中坐在床沿認真把脈的風如影，安慰的笑了笑。
「我……我怎麼能不急！」季老爺煩躁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就往嘴裡灌，然後放下茶杯，「小柔的病我是訪遍了天下的名醫，但是都沒有一個能將她醫治好的，小影真的可以嗎？」
「這……老實說，我也不知，不過我相信她，她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是啊，從來沒有。
「義父，您對義妹好像很瞭解呀。」雲伊凡笑道，雖然這兩個人常常鬥嘴，但是兩人都異常的關心對方，只是相處的方式異於常人，心底他還真是很羨慕這個憑空出現的義妹。
血狂邪沉默的坐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風如影的身影，但是耳朵卻沒有放過一絲關於她的情報。
「那當然，我都不瞭解了就沒有人瞭解了，那個丫頭厲害的很呢，以後沒有事千萬不要去惹她，她可是十分記仇的。」
「記仇？義妹會記仇？」
「你別看她這樣，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說她太挑食，你知道她是怎麼對我的嗎？」
「怎麼樣了？」雲伊凡很是有興趣的聽著。
「連續一個月我是上吐下瀉，差點連半條命都沒有了。」回想那段不堪的日子，風飛揚實在是無語問蒼天，風如影天生對事物特別挑剔，只要是吃不到她滿意的事物，保管什麼尖酸刻薄的話都可以說出來，有一次他很不滿的說她挑食，結果她真的沒有挑食了，但是那一個月的食物都是她親自下廚的，每一盤都是美味佳餚，色香味俱全，結果她將全家所有的人全部都找過去吃她做的菜，而且還是不准缺席，臉律師他們也來了，之後那頓飯之後，除了風如影，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症狀，記得律師最慘，竟然因為拉肚子昏倒在了廁所，連續一個月風雲財團上下雞飛狗跳，只要是到了吃飯的時候，整棟辦公大樓，從上到下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全不怕被風如影抓回去吃「午餐」，最後風飛揚終於知道錯在了哪裡，這食物一項是風如影最重視的，從此以後沒有一個人敢在說她的味覺挑刺。
聽完風飛揚的轉述，眾人只有一個想法，可怕，以後千萬不要和風如影一同吃東西。
「你們聊得很開心呀，再說我什麼壞話？」風如影診斷完畢，從裡屋中走出來，見眾人像看鬼一樣的看她，不用說肯定是有人掀她的老底了。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怎麼會說你的壞話呢？呵呵呵。」風飛揚打哈哈。
鳳眸一瞇，疑惑的看著風飛揚，「沒……有，我有說是你講我的壞話嗎？」
一滴冷汗滑落，風飛揚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叫什麼？條件反射呀，不是變相承認嘛！
「哼哼，老爸，是不是最近皮癢了需要女兒來為你整治整治？」假笑著將自己的手捏的咯咯作響。
「小影，小柔怎麼樣了？」季老爺的一句話引開了風如影的注意力，也讓風飛揚逃過一劫，好險好險呀！
風如影的臉色突然沉重下來，「老爹，小柔的病比我想像中的嚴重！」
「什麼？」
「小柔是先天性的心臟病。這麼多年的醫藥雖然讓小柔的命保住了，但是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而且那些藥有很多是有毒的，這麼多年堆積下來，毒已經侵入骨髓，再加上心臟的繼續惡化，現在……」風如影沉重的向裡屋中熟睡的季柔看了一眼，表情十分沉重。以季柔現在狀況，要治好可能會很麻煩，現在的醫療水平又這麼差，實在是很棘手。
「那……小柔……」季老爺後退幾步，絕望的表情讓風如影不忍。
「老爹……」
「小柔還有救嗎？」雲伊凡扶住季老爺子，輕聲的問道。
「有，但是……很難！」
「小影，只要能治好小柔，多難我都不介意，你只管去做，只要救她！」季老爺顫抖的說，哪怕有一絲希望，他都要賭一賭。
「這……」風如影猶豫的看了風飛揚一眼，沒有開口。
風飛揚一看風如影的表情便知道，那個方法肯定是很危險的。「小影，說出來吧，需要什麼我們都會想辦法。」
「那……老爹，一切就看你同不同意。」
「你說，只要是能救小柔，我什麼都同意，哪怕是要我的命也行！」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季老爺急忙說道。
「好，季老爺，小柔的病情有兩大主要因素，一是她先天性的心臟不全，二是深入骨髓的毒，至於毒，我有辦法完全根治，但是這心臟……」風如影堅定的看著季老爺，一字一句的說：「我要手術，切除小柔受損的心臟！」
什麼！這次包括風飛揚再內都震驚的看著風如影。
「你……你……意思是……」季老爺渾身顫抖的問。
「我的意思是，我要開膛親手切除小柔除了問題的一部分心臟，然後縫起來！」
「這，這不可能！」季老爺吼道，「這樣做，這樣做小柔還會有命在嗎？」誰都不會相信被剖心的人還能活。
「老爹，只有這樣可以就小柔，只有這一種辦法可以根治，如果老爹相信我，我會盡所有的努力治好小柔！」風如影堅定無比，定定的看著季老爺的眼神，「我發誓，如果沒有治好小柔，我願意一命抵命！」
「小影……」
「相信我，老爸，我能夠治好她，別擔心。」風如影又看向季老爺，說道：「老爹，你決定吧！」
「我……」季老爺思索了良久，「好，我相信你……求你一定要救活小柔！」
季老爺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臉上的皺紋更是明顯，他步履不穩的向小柔睡著的床走去，彷徨的背影讓人心酸。
血狂邪的眼神暗了暗，悲傷快速的從眼中掠過，但是馬上又恢復清冷，默默的注視著風如影，心中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得到她，也注定了今生的糾纏不休。
大廳中是沉重的氣氛，每一個人的心中如灌了鉛一般。
「小影，你真準備動手術？」風飛揚擔心的問著如果是在現代，有著先進的儀器，他定不會擔心，可是這裡的醫術水平，不容樂觀。
「只有這樣才能救小柔。」風如影說的堅決，沒有人可以改變她的注意，「我要救她！」
「但是，這樣不是很危險嗎？」雲伊凡簡直不敢相信那樣的話，病人怎麼活下來。
「所以我要你們的幫助。」
「什麼？你說吧，如果能做到的一定不遺餘力。」風飛揚道。
「第一，我要最好的麻藥，你們誰有？」
話一出，風飛揚和雲伊凡的眼睛就往血狂邪那瞄了過去。魔教中的mi藥可是天下聞名。
「我可以幫忙！」冷冷的允諾。
風如影點點頭，繼而又道：「你們要做我的助手，和我一起做這個手術。」
幾人疑惑的看著風如影，他們？他們可不懂這種醫術呀！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唐突，但是請務必答應，我在做手術的時候必須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好，我答應你！」雲伊凡點頭，
待幾人都同意，風如影輕輕一笑，「我會盡最大的能力將小柔治好，堵上我所有的尊嚴！」
鳳眸中的光芒此刻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這一刻，他們都被她一身無法忽視的自信所折服，彷彿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這個少女做不到的事情，絕美的笑容神奇的撫平了眾人的不安。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房中兩人的對話。
「進來吧！」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風如影應聲推門而入，看見季老爺坐在季柔的床沿邊，兩人剛才正在說話。
「老爹，我有些話要和小柔說。」
季老爺理會，站起身，回頭看了季柔一眼，慈祥的說：「小柔，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啊。」
「嗯，知道了，爹！」季柔柔聲的笑著說。
季老爺緩緩的出房門，順便為她們關上房門。
房間一片安靜。
風如影走到床邊坐下，「老爹很關心你。」
季柔苦笑，「是啊，我很不孝，我不是個好女兒，總要爹為我擔心，我真的很不孝。」
「沒有這回事，天下沒有父母不關心自己的孩子，你爹很偉大。」
「我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小影，爹剛才的表情很奇怪，我的病沒救了嗎？」
風如影搖頭，「不是，只是……」默默說出治療她的方法，然後靜靜的看著她：「怕嗎？」
季柔愣了一下，溫柔的握著風如影的手，溫暖如春天般的笑容讓風如影心情沉澱無波，「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