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里迢迢赴苗疆 第九十二章 老者橫眉【第二更】 文 / 冷崖望月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哲煜眼瞳一縮，定睛朝著前方某處一看，只見瀰漫在哲煜跟前的白霧忽然湧動起來，絲絲縷縷的白霧聚攏到一處，那團聚攏的白霧泛著點點白光，光華蠕動間，竟然漸漸勾勒出了一個虛幻的人形輪廓。
此人乃是一個精神矍鑠的麻衫老者，略帶皺紋的面頰上噙著溫和的笑容，不過最吸引哲煜注意的還是老者深邃的黑眸上方那連成一線的花白眉毛。
「前輩是？」哲煜遲疑片刻，然後客氣的抱拳一禮，問道。
老者輕笑著說道：「吾名橫眉，想來在剛才的古典上你也聽過我的名號了。」
「咕嚕！」其實在見到老者迥異的眉毛時，哲煜心底就升起了一個荒唐的猜想，想不到還真的一語中地了。即使心中早有了準備的哲煜真正聽到老者承認身份時，還是忍不住喉嚨滾動了一下，吞嚥了一口唾沫。
「小友無須緊張，我壽元已盡，如今這一縷殘念也僅是依靠著蠻珠內凝聚的蠻梵古典才得以倖存，如今古典已然消散，我亦距離消逝不遠了。眼下現身與小友一見，只是有些話想與小友說說。」橫眉笑意盈盈的解釋道。
哲煜恭敬的問道：「小子哲煜，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從剛才的古典中想來你也知曉了當年的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在這裡我也不再贅述。而且你能走進墓陵，並且來到我封存的這一處空間，所以我只想問你一句，蠻梵族真正的傳承你可否願意繼承？」橫眉剛開始說話的口氣還略帶輕鬆，但說到末尾，神色卻變得嚴肅無比，深不可測的黑眸中迸發出懾人的精芒，沉聲問道。
初聽橫眉的問話，哲煜的臉頰上不禁流露出驚駭的神情，不過旋即他低頭沉吟了起來。
「可否願意繼承！」橫眉見哲煜既然沉默不語，一抹莫名的神色自臉龐上一閃而逝，當下繼續問道。
感受到橫眉話語間的催促之意，哲煜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然後緩緩開口道：「前輩是否有什麼附加條件？」
哲煜的問話讓橫眉的眼底劃過一絲驚詫，而後他坦然的點點頭，回道：「不錯，卻有條件！」
「果然！」
哲煜長舒一口氣，心裡暗暗念叨道。蠻梵族全勝之時何等強盛，其所謂的真正傳承是何等的誘人，但是當這份令人瘋狂的秘藏降臨到哲煜的身上時，卻是讓他心頭升起了一縷疑惑，而後橫眉的怪異表現更是驗證了事情卻有蹊蹺的地方。
橫眉緩緩道：「蠻梵族中最為珍奇之物便是當年梵帝融合百種頂級法訣後自創的修煉法訣，梵帝洞仙經。當年五帝爭鬥中，卻無一人為難於我，甚至千方百計拉攏我，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想獲得這絕妙的法訣。而現在，我要傳授你之物正是梵帝洞仙經。」
「五帝相爭之物！」聽到這裡，哲煜眉角忍不住一跳，能夠激起那等強者佔有慾的法訣，只怕和哲煜眼下所修煉的靜息冶劍道有著雲泥之別。
哲煜心底雖然動心不已，但橫眉的諸般表現著實有些詭異，所以他還是強壓下心底的欣喜，小心的問道：「橫眉前輩，能否將你的條件先行告知小子。」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先行告知你。」橫眉厲聲道：「在南疆深處有一處青山隱隱水迢迢，綠水悠悠的詭異山谷，裡面生活著一個妖女名為玄菱鳶，你只需在有生之年將她殺死，便可。」
「玄菱鳶！」哲煜皺著眉頭沉吟一聲，眼角瞅見橫眉臉龐上浮現出赤裸裸的恨意，不禁問道：「既然這人和前輩有過宿怨，如今至少已過千年，只怕她早已化為一柸黃土，這條件如何能夠完成？」
橫眉篤定的說道：「放心，那妖女並不是人，壽元悠長，我敢斷定千年時間，她絕對還存於世間。」
「這玄菱鳶既然能活千年不死，必然修為通天，前輩何以篤定小子一定能殺得了她呢？縱若殺得了，她無必死之理，我強掠其性命，於心難安。」哲煜說道。
「你若能參透梵帝洞仙經箇中的玄妙之處，絕對能在有生之年達到修煉一途的巔峰境界，到時自然能取走玄菱鳶的性命。」橫眉字裡行間透著對梵帝洞仙經濃濃的自信，旋即話鋒一轉道：「你若悟性不足，這梵帝洞仙經便與你無緣，那傳承一事也是無從說起，這條件自然也不用遵守了。至於玄菱鳶的必死之理，那便是她是分裂我蠻梵族的極大罪人，當年若不是因為她的挑撥，五帝何以心生間隙，到後來更是大打出手，以死相搏。」
聽到這裡，哲煜不禁暗暗感歎起來。五帝與這玄菱鳶之間只怕是存有一番愛恨瓜葛，最終五帝為此出手，致使蠻梵族四分五裂。英雄難過美人關，亙古以來種種事件都無一不驗證了這條至理名言的正確性。
「橫眉前輩，這情之一事，沒有誰對誰錯之分，你為何將五帝的決裂歸咎到一名女子身上呢？而你所說的挑撥之辭更是有些荒誕了。」哲煜這話說得可是有些不客氣了，從剛才的隻言片語中他便感覺到橫眉對於這蠻梵族有著非一般的忠誠之心，這才在其分裂之後，憤恨至今，甚至不惜將其中的過錯安置在一名女子身上。可若是為了這個理由，讓哲煜去殺一個人，他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說完這一番話，哲煜自嘲的一笑，心裡暗自歎道：「這梵帝洞仙經終究與我無緣！」
聽完哲煜的回答，橫眉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是我橫眉錯怪了她，當年黃帝獨尊大陸之後，便曾準備迎娶她，可是她卻坦蕩的承認了她根本不喜歡五人中的任何一人，之所以接近他們，只是因為她想以自己傾城之姿，教唆五帝相互內鬥，消耗蠻梵族的實力，而黃帝即使勝出，她的目的已然達到。」
「哦，還有這等女子，目的達成之後還坦蕩的承認自己不純的動機。」哲煜臉頰上悄然爬上一抹異色，低聲自語道。「不過黃帝也的確是對其情根深種，要不然在那種情況下還放過他。」
橫眉聳動著眼梢上一字橫眉，朗聲問道：「這等理由可否算是必死之理呢？」
哲煜想了想，然後說道：「橫眉前輩，小子若真能參悟梵帝洞仙經，待到遇見玄菱鳶之時，我定會問個清楚，若真如前輩所言，小子定然完成條件，這般可好？」
橫眉聽了哲煜的話，面露不愉之色，但是感受到身體漸漸變得虛幻起來，知曉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而這是唯一能夠報復玄菱鳶的機會。於是遲疑的點點頭，沉聲道：「可以！」
說著，有些枯瘦的手自麻衫中探出，指尖白芒一閃，一道凌厲的白芒在空中破空而過，在哲煜還來不及反應之時，白芒就刺在了他的指頭上，旋即一滴殷紅的血珠自細小的傷口中滴落下來。
而這時，橫眉雙眸一凝，赤手輕揮，下墜的殷紅血珠就在一股憑空出現的力道的牽引下，勁射到橫眉的指尖上，與其上閃爍的白芒接觸後，熒熒白光頓時多出了一抹滲人的血紅之色。不消片刻，橫眉指尖的白芒已完全被血珠渲染成了血芒。橫眉面色一正，指尖在空中快速的虛畫著，一道道血紅軌跡在空中被勾勒而出，形成一串串晦澀的符文。
「凝！」
不到數息，橫眉化為殘影的指尖驟然停了下來，他忽然沉聲低喝一聲，懸浮在空中的串串符文猛的游動起來，相互交織在一起，凝成了一個複雜的法陣，其上流轉著淡淡的血紅光芒。
「我已將你剛才所說的話語轉變為蠻梵族的咒文，凝成了這血絡法陣，現在我將其打入你的體內，若是你並非信口雌黃，那麼就相安無事，但如若你想矇混過關，這法陣會在第一時間取走你的性命。」橫眉直視著哲煜，朗聲說道：「你現在還可以反悔，你是否真的願意接受這份傳承！」
哲煜從未想到食言而肥，所以對於橫眉的警醒之言，僅是漠然的點點頭，反而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懸浮在身前的絕妙法陣。
橫眉見哲煜點頭同意，沒有絲毫停頓，屈指一彈，浮在半空中的血絡法陣即刻化為一道赤紅流光，直印在哲煜的眉心處。
當赤紅光芒鑽入哲煜的體內時，他立刻渾身一震，察覺到腦海之中似乎多了些什麼，可是在他細細查探之時，卻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顯然這血絡法陣想要用外力來破除極其困難。
眼見紅芒進入哲煜體內，橫眉也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臉龐舒緩了下來，又再次掛上了溫和的笑容，緩緩道：「好了，法陣已然進入你的體內。待到你參悟梵帝洞仙經之時，它便會自行運轉，而如若你無法參悟，它雖然會停留在你體內，但是其上的符文不會被激活，也就不能發揮其上的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