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里迢迢赴苗疆 第八十九章 傾力一搏 文 / 冷崖望月
「轟——」
轟然巨響聲在祭壇上迴盪開來，紫光巨劍從天而降，一蓬蓬紫色光暈隨著紫劍的下劈而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白浪盡皆被其消融。浪潮的面積在頃刻間大幅度縮減，最後只剩下氣團周圍繚繞的一小簇白霧。
這時，迎風而下的紫劍撕裂長空，破空而來，奪目的劍刃直劈在氣團上。
「嘶——」
尖銳的音波在兩者相碰的瞬間迸發而出，重重聲浪隨著勁風席捲開來，掠過的空間處道道令人心悸的幽黑裂紋蔓延開來。而在音波爆發的同時，哲煜手中勢不可擋的紫光巨劍也已深嵌在氣團之中，不過此時，濃郁得有些粘稠的白霧氣團之中釋放出一股極強的排斥力，讓紫光巨劍下沉的速度陡然一頓。
「彭——」
就在哲煜因為手中劍勢一沉而眉頭緊鎖時，氣團驟然在驚雷般的巨響中炸裂開來，四散的白芒夾雜著強勁的力道四濺開來。
「叮叮叮——」
一陣雨打芭蕉的碰撞聲中，濺射開來的白芒落在紫光巨劍上，劍刃表層包裹著的翻滾紫焰在白芒的接觸中，陡然被其所攜的巨力碾壓出道道內凹的弧線，一些速度迅疾的白芒甚至穿透了白芒砸在劍刃之上，讓劍刃顫動不止，發出陣陣劍鳴。
瞬息間迸發的爆炸是哲煜始料未及的，旋即劍刃上傳導而來的龐然巨力，更是將他虎口震裂，一絲絲鮮血自裂口出滲出，染紅了赤霄的劍柄。
「登——」
哲煜眼中精光一閃，順勢放開緊握赤霄的手掌，失去了哲煜壓制的赤霄在強勁力道下朝著高空倒飛而去，而身在空中的哲煜卻是藉著這赤霄脫手瞬間迸發的作用力，腰腹強行扭轉，避開來白霧氣團炸裂所產生的爆炸餘波，同時右手中焱鳳劍再次劈斬而下，沒有了白霧氣團的阻礙，這焱鳳劍上驚天的劍芒卻是遙指著雄踞在祭壇一角粗重喘息的巨獸而去。
「吼！」
面對著焱鳳的凌厲劍勢，巨獸暴吼一聲，週身萎靡的氣息再次強盛三分，猙獰的獸首高昂而起，蒼白的獸目中迸發出狠戾的暴虐。
在憤怒的吼叫聲中，獸首的面目開始緩慢扭曲起來，絲絲縷縷的白色螢光沿著獸首上猙獰的稜線向著寬闊的獸額上聚攏而去。隨著白光的聚集，巨獸的吼叫接連不斷，高亢的獸吼中似乎包含著極大的痛楚。
「呲——」
細不可聞的輕響自獸額上傳蕩而出，旋即獸額上聚攏的奪目白光蠕動起來，勾勒出一道尖銳的利角泛著森寒的厲芒倒插在獸額之上。
利角顯現，巨獸厲吼一聲，隨即四蹄蹬地，龐大的獸軀化為一團白影縱躍而起，白影前沿的利角裹著令人心悸的蒼白光芒撕裂長空，帶著一道猙獰的漆黑軌跡朝著焱鳳劍迎頭撞去。
「鏘——」
焱鳳劍鋒利的劍刃正中白芒璀璨處，金鐵相交的清脆聲陡然響徹，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自劍刃上侵襲而來，哲煜身形一震，緊握著焱鳳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體內的五臟六腑在這巨力的碾壓下，彷彿要被揉碎一般。
可是他劍眉倒豎，執拗的目光透過漫漫光華緊盯著近在咫尺的猙獰巨獸，緊咬牙關，連嘴角滲出殷紅的血絲也渾然不覺。空餘的左手繼而一動，再次攥在焱鳳劍之上，雙手握劍後，顫動的劍刃才堪堪穩住。
耀眼的白芒上凌厲的鋒銳蔓延而出，凝成道道無形的波動席捲開來，而璀璨的劍芒上，翻滾的紫焰也肆無忌憚的傾瀉而下，與無形波動接觸後，兩者相互侵蝕，一時間陷入了僵持之中。
「吼！」
這種僵持顯然讓巨獸極為不滿，怒氣沖沖的咆哮一聲後，粗壯的後蹄齊齊蹬地，清晰可見的力量波紋在地面之上蕩漾開來，而在這一蹬之力中，巨獸的獸首陡然高昂而起，這突然的變故將於利角僵持中的哲煜直接掀飛起來，旋即身軀不由自主的向著地面下墜而去。
巨獸的獸目緊盯著空中下降的哲煜，森冷的殺意在其眼中蔓延開來，四蹄發力，獸額上的利角遙指著哲煜的胸膛猛刺而去。
橫身置身空中的哲煜眼簾中映入了越來越璀璨的白芒，心裡一沉，情急之下，唯有將雙手緊攥的焱鳳劍橫於胸前，然後將護體靈罡催動到極致。
「叮——」
一聲脆響中，焱鳳劍陣陣悲鳴，平滑的劍刃在龐然巨力中勾勒出駭人的弧度，好在其品質不凡，劍刃韌性極佳，在離開了利角後便立刻恢復成原狀，可是下墜中的哲煜卻是已然在巨力中橫飛出去，附著在體表的護體靈罡黯淡到了極點，清秀的五官上變得扭曲起來，蒼白的臉頰上滿是痛楚之色。
「噗！」
哲煜這時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翻騰的氣血，喉嚨一甜，一口鮮血自緊抿的雙唇間噴湧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咚！」
拋飛出去的哲煜重重的砸在祭壇邊緣高聳的石壁上，而後直愣愣的摔在地面上。
「吼——」
巨獸雙眼斜瞥了仰面躺在地板上的哲煜，仰天咆哮著，四蹄翻動，獸首上浮現出一抹極為人性化的戲謔，邁著慢悠悠的步伐朝著哲煜行來。
「嘶！」
躺在地面上的哲煜粗重的喘息著，先前這一摔著實傷得不輕，五臟六腑幾乎都被外來的巨力震得移位一般，他嘗試著擺動身體，卻有一股鑽心的痛楚自體內傳出，讓他不禁眉頭緊皺，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即緊閉雙目，默運丹田中的紫焰，在週身脈絡中遊走著。
鳳凰真火乃是涅槃雙焰交融衍生而成的，它在體內的療傷作用絲毫不遜於當初的涅槃白焰，一個周天下來，衣衫襤褸的哲煜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的血痕就都結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而臟腑間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登登——」
可是巨獸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不緊不慢的沉重腳步聲由遠及近，此時已然近在咫尺。
嗖——
雖然身上還是疼痛不已，但是哲煜還是強忍著痛楚從地面上一躍而起，他知道如果一直躺在地面上，只怕唯一的下場就是在巨獸的蹄下被碾為一灘肉泥。
哲煜突然的動作讓巨獸前行的步伐猛的一滯，旋即巨獸氣急敗壞的暴吼一聲，四蹄翻動間，身軀如風暴般席捲過來。
哲煜雙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腳底紫芒閃爍，追星攬月步悍然使出，掠起重重殘影在小範圍內輾轉挪移著，借助著靈技驟然提升的速度，一時間追來的巨獸卻是難以捉摸哲煜變幻莫測的身影。
而在這時，哲煜指間銀心戒光華閃耀，一瓶青白色的玉瓶出現在他的掌中。行進中的他傾倒玉瓶，一枚散發著濃郁清香的緋紅色丹藥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
暴靈丹，這便是這枚丹藥的名字，它能使服用者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對於靈氣的吸納力增強數十倍不止，和藥性溫和的聚靈丹不同，暴靈丹所聚攏而來的靈氣具有極強的破壞力，雖然能夠納入丹田，但其遊走間對於經脈有著不小的傷害，所以這等有副作用的丹藥不到萬不得已，很少人願意使用。而此時哲煜體內的靈力在施展雙煞斬龍訣中消耗殆盡，在不動用印封玉的情況下，他唯一想到的就是這暴靈丹了。
心念急轉間，哲煜仰頭將緋紅色丹藥吞嚥下去，頓時，他蒼白的臉頰上升起一抹病態的紅暈，旋即祭壇上的火靈氣躁動起來，絲絲縷縷的火靈氣逸散而出，縈繞在哲煜的身周，霎時間，火靈氣凝成的旋風將哲煜的身形完全掩蓋起來。
凝實的猶如液態的火靈氣附著在哲煜的皮膚上，順著皮下的毛孔滲入他的體內，然後鑽入脈絡之中，這一路的橫衝直撞讓哲煜感覺到週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體內的溫度陡然暴漲，五臟六腑彷彿都在烈焰的炙烤中。
但在巨大痛苦在身體上蔓延開來的同時，一縷縷赤紅火靈氣匯聚到丹田之處，然後經由鳳凰真火的鍛燒，凝成一滴滴液態的紫色靈力澆注在丹田中懸浮的靈力結晶之上，有了外來靈力的補給，原本色澤黯淡的靈力結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閃耀起來，點點絢麗的紫芒在結晶體分明的稜線上微微泛起。
察覺到這一幕的哲煜，眉宇間有了淡淡的喜意，以這樣的回復速度，不消片刻，他的靈力就能恢復巔峰狀態，到時他才有和巨獸抗衡的資本。剛才那一番打鬥之下，巨獸也耗損頗大，此消彼長之下，哲煜相信勝利的希望會大大增強。
「吼！」
突入火焰旋風之中的巨獸一連撲空了幾個殘影，不禁大為惱怒，雙蹄重重的踐踏在地面上，力量波紋隨之蕩漾開來，帶動著整個祭壇都緩緩的震動著。
哲煜遠遠的望著左突右擊的巨獸，嘴角微微翹起，劃出一抹森冷的弧度。他緊了緊手中的拳頭，縈繞在週身的無力感隨著靈力的恢復在緩緩消散，骨骸間澎湃湧動的雄渾靈力讓他再一次感覺到渾身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