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海有島名蓬萊 第八章 突破，下位師級 文 / 冷崖望月
春日的正午，太陽沒有夏日那麼炎熱，起伏的山林之中鳥啼之聲不絕於耳。但只有一塊區域卻是死靜一片，彷彿沒有任何生命一般。
忽然陣陣轟鳴之聲自那片森林的深處傳來，不時地大地也顫動了幾下。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近半個月了，就是這樣的巨響將周圍的鳥獸全部嚇跑了，造成了這兒的死靜。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在森林深處練劍的哲煜。
此時的他還是站在那片空地的中央，手中的那柄劍現在幾乎佈滿了裂痕，兩邊劍刃也出現了數道缺口，可是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看著自己前方的一道五丈餘長的溝壑，一臉的滿意之色。
經過了他半個月的摸索，他現在終於能夠初步控制長虹貫日劍訣了，半月前的他僅僅只是將聚集的靈氣長劍傾力斬下，這樣粗糙的攻擊方式，大大耗費靈力。而如今，哲煜可以用他的神覺將靈氣長劍的長度壓縮到四丈左右，長度的縮減雖然減少了劍訣的攻擊距離，但對靈氣劍的控制能力卻是強了很多，他甚至能用靈氣劍釋放出劍罡，最重要的是，施展這種縮小版的長虹貫日不會一次性抽空哲煜的全部靈力。
要知道，在生死對決中，不成功便成仁的傾力一擊雖然威力巨大，但沒有擊中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這樣破釜沉舟的行為可不符合哲煜平時的處事風格，他最喜歡的是控制，將一切的變化都盡可能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這種縮小版的長虹貫日卻是很合他的胃口，所以他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半月來，增長的可不僅僅是他對於劍訣的控制，還有他的靈力修為。此時的哲煜已經有預感，在這幾天裡他就可以突破門檻，跨入師級。
從豪級巔峰到下位師級這是靈力修煉中的第一道難以跨越的門檻，因為進入師級之後，修煉者體內的靈力就會由氣態轉成液態，這種形態的轉變帶來的最直接的好處就是師級修煉者體內的靈力儲備量是豪級巔峰時十倍以上。雖然知道好處眾多，可就是有很多人眼睜睜的停滯在豪級巔峰，數年甚至數十年都不得寸進。而哲煜憑藉著獨特的修煉方式以及體質優勢，也是在豪級巔峰停頓了近兩年的時間，才感覺到了姍姍來遲的突破時日。
哲煜長吁一口氣，拿著長劍又一次走向洞穴。為了能夠及時感受到突破的靈感，幾日來，他一直都是練一次劍訣後就馬上將消耗的靈力補充回來，時刻保持靈力的巔峰狀態。
在洞穴深處的草鋪上盤膝而坐，手中印結一成，哲煜心神引動著天地靈氣緩緩匯入自己的天靈穴。
小半個時辰後，哲煜就已經將消耗的靈力完全補充了回來，正當他要睜開雙眼時，卻發現周圍的火靈氣正在拚命的向著自己湧動著，這可不是他引動的。
「要突破了？」這種靈氣的異樣躁動他可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之前從侍級突破到豪級時也是如此，只是湧動的靈氣較之現在要少了不少。
感應著自己的四周越來越濃郁的靈氣，哲煜內心激動了起來，因為突破到師級，他就可以去往大陸，找尋自己的爹爹。六年的時間，讓他心底那一絲對哲清遠的思念和擔憂膨脹到了現在已經無可遏制的地步。
但他還是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初涉修煉的初哥了，可是清楚的瞭解這種激動的情緒極有可能導致自己的突破失敗。
於是他催動著自己丹田的靈力在體內循環了幾個周天，直到心境再一次的完全的平靜下來後，才開始將外界噴湧的靈氣引入體內。
由於身具鳳凰血脈的先天優勢，哲煜在外界汲取的靈氣較之常人要精純不少，但作為突破之用，這種靈力還是少不得必要的煉化。入體的靈氣在哲煜的心神的引動下在筋脈中遊走著，在遊走的過程中，一縷縷色彩斑斕的氣體從靈氣流中慢慢逸出，又從哲煜皮膚下的毛孔緩緩滲出體外，而遺留下來的靈氣流隨著不斷的循環，赤紅之色越發的深邃。
待到靈氣流整體都化為了暗紅色，哲煜才將它們注入丹田之中。
原本丹田已經處於了飽和之中，因為這一股注靈力強行的擠入，打破了丹田內的平衡。那些先前還是溫和的火靈氣一時間躁動起來，向著丹田的四壁發起了衝擊。
由靈力衝擊而造成的脹痛之感讓哲煜臉色一變，他可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連忙分出一部分心神來平息丹田靈力的躁動。可是亂竄的靈力又豈是你說能控制就能控制的，哲煜心神的干涉非但沒有平息躁動的靈力，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趨勢。
「難道要功虧一簣？」哲煜心裡不甘的升起了這樣的念頭，此時他能想到的解決之策只有散去丹田內一部分靈力，而靈力的散去，不可避免的會導致他修為的倒退。
「對了，旋轉！」哲煜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練習長虹貫日訣時所產生的靈氣旋風。現在的他也顧不得管不管用，只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散去部分靈力。
想到就做，哲煜沒有管身外的奔湧的靈氣，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一道道閃爍著紅色光華的靈氣流在丹田中四處遊走，還經常有數道靈氣流撞在一起，匯成了一道更為強大的靈氣流，哲煜首先將心神集中到了這些較為粗壯的靈氣流，慢慢的引領它們改變前進的方向，使它們圍繞著丹田底部的一點做著螺旋運動。
而隨著靈氣螺旋的形成，自然就產生了一股吸引力，那些細小的靈氣流在引力的作用下向著靈氣螺旋慢慢靠攏，最後接觸到螺旋的表面，和表面的靈氣匯成了一體。
就這樣一點一滴的融合，直到哲煜的額頭都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時，這精緻的細活終於完成了，現在的丹田之中不再有多餘的靈氣，只存在一個在有條不紊旋轉的靈氣旋風，剛才那段時間的丹田脹痛感也因為靈氣旋風的誕生而消失。
突然空蕩起來的丹田讓哲煜鬆了一口氣外，也暗暗欣喜起來。
因為他又找到了一種可以擴充自己靈力儲備量的方法，那就是旋轉。以後通過這種旋轉他能夠擁有比同階修煉者更多的靈力量，再加上自己超強的靈力回復力，可以說以後他就是同階中的最強者了。
既然丹田空蕩了起來，哲煜自然又打起了身體周圍濃郁靈氣的主意。
再一次的引入一大股靈氣，慢慢煉化後，注入丹田中。新入的靈氣流在靈氣旋風的吸引力下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就匯入了旋風之中，而得到外界靈氣的補充，靈氣旋風也擴大一分。
對這種結果，哲煜當然欣然接受，於是不知疲倦的為靈氣旋風注入靈氣。最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靈氣旋風陡然一變。
旋轉的速度由開始的勻速，變為了加速，而且越轉越快。面對這種突發事件，哲煜心裡一慌，趕忙停止了注入靈氣，可又不知該怎麼改變這種情況，只得靜觀其變。
只見高速旋轉的靈氣旋風忽然體積一縮，至少減少了十分之一左右，而在旋風的底部漏出了幾滴晶瑩的火紅色液體。
「嗒，嗒……」哲煜彷彿聽到了火紅色液體滴落在丹田下壁的聲音。強烈的喜意充斥在他的心頭，這是液體靈力，是跨入師級的標誌。
「突破了，突破了！」此時的他比第一次晉級還要開心，因為這是在他原先準備放棄時，結果無意間突破的，這種無心插柳柳成蔭的驚喜才是讓哲煜欣喜若狂的原因。
滴落到丹田下壁的液體靈力自發的流向四周，而又有新生的液體靈力從靈氣旋風中產生而出。一直到靈氣旋風完全消失，此時哲煜的丹田之中只剩下液體靈力了，它們只是在丹田的一角，形成了一灣小小的清泉。雖然體積減少了很多，但哲煜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丹田中靈氣比之前充沛了數倍不止。
「初涉下位師級，實力就已至此，這下位師級和豪級巔峰這看似一階之差，實力果然是雲泥之別。」感受著體內靈氣的濃郁，哲煜想道。
雖然哲煜還沒有完全跨入下位師級，可他卻沒有繼續鞏固實力的打算，因為現在的他已經精疲力竭了，剛才全靠一股意念在支撐著，而此時輕鬆了下來，他便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這是心神過度透支的表現，如果不及時休息的話，會對心神造成重大的傷害。因此哲煜退出了修煉狀態，睜開了雙眼。
之前他開始修煉時還是正午，艷陽高照。可現在卻已是夜晚，洞口處的地面還映著一片皎潔的月光。
「呼……」哲煜從一邊的包裹中拿出了幾塊乾糧，走到了洞口，感受著洞外新鮮的空氣，心中的壓抑之感頓時煙消雲散，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背倚著山壁坐了下來，夜風習習，吹亂了他鬢邊的碎發。望著那猶如玉盤一般的明月，哲煜又想起了爹爹。
「爹，您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六年來你都沒有回來。煜兒現在可以修煉了，而且連爺爺也誇了我天資卓越，可是你卻沒有看到。您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哲煜對著天上的皓月輕聲訴說著，眼角也在不經意間泛起了淚花。
「未完之事，討回的東西？」哲煜喃喃念叨著當年哲清遠臨走時對哲清寧說的隻言片語。「到底是什麼呢？說是為了我走南闖北而耽擱下來的。難道是和娘親有關？」
哲煜越想思緒越是混亂，「算了，就當是和娘親有關吧，到時去問問大伯他們誰知道娘親的家在哪裡。」他回憶起哲清遠在提及到那個家鄉時臉上露出的溫柔微笑，下意識的準備將這裡作為一切的突破口。
「爹，你等著，煜兒過段時間就可以去找你了，要是你真的遇到了難事，就對我說。即使煜兒現在修為比不上您，但爺爺說我將來一定會成為巔峰強者的，總有一天，我可以解決您的難事的。」哲煜用長袖抹掉了眼角處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堅定的說道。
長夜漫漫，哲煜就這樣對月自言自語著，直到天空中出現了一絲魚肚白時，才慢慢睡去。
由於突破時產生的疲倦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所以哲煜的這一覺睡得格外的長，待到他清醒時，又是一個春日的午後了。
醒來的哲煜第一感覺就是口乾舌燥，因此他趕忙向著森林中的一處小溪流奔去。
喝了幾口清水，然後洗了一把冷水臉後，哲煜整個人感覺清爽了很多。
「彭…」哲煜起身正準備回山洞時，心臟陡然狠狠的跳動了一下，清晰的心跳聲讓他為之一震。
「怎麼回事？」他用手摸著自己的左胸，感受著胸腔內越跳越快的心房，疑惑的呢喃道。
「這感覺好像心臟很激動一般。」哲煜腦中冒出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雖然他情緒沒有改變，心臟卻因為自行激動而加速的跳動了起來，如此詭異的情景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哲煜的身子一移，換了一個方向，結果心臟的跳動又慢慢恢復了正常，再一次轉過來，卻又開始加速。
「好像只有那個方向才有反應。」他在原地擺了半天，得出了一個奇怪的結論。
舉目望去，小溪對面的那個方向完全被一人多高的雜草覆蓋了起來，而在雜草之中又密佈著一棵棵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參天大樹，繁茂的枝葉將天上的艷陽一絲不漏的全部遮擋住了，即使是正午時分，那裡面的光線也暗得驚人，哪怕哲煜的視力服過蛇膽後加強了不少，也只能依稀看清十數米而已。
「是朝著山巒深處的方向。」哲煜張望了許久，見那罕無人跡的景象，心裡想道。
每次出來前，靳欣然都一再向他強調不能去西部山巒的深處，因為蓬萊西部深處據傳生活著很多凶獸，這些體質較之人類要強悍數倍的凶獸，雖然沒有人類那麼高的修煉潛質，但漫長的生命卻是為它們彌補了這一缺陷。像哲煜曾捕殺的那條七彩蟒蛇就是凶獸一種，只不過它才堪堪達到豪級而已，想它以不過下位豪級的實力與當時以至上位豪級的哲煜拚鬥許久，最後哲煜還是趁著它力竭之時，才將它擊斃的，由此可見，凶獸的強悍。所以生活在蓬萊上的長輩一直在不斷告誡晚輩不要闖入西部山巒的深處。那裡面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厲害的傢伙，哪怕是依海閣的古籍上都沒有過多的記載。而現在，偏偏哲煜又知道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
「到底進不進去呢？」他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一咬牙，右腳跺地，身體藉著反衝之力跨過了溪流，向著那有些陰森的樹林深處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