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拯救 第七章 風眼(下) 文 / 龍夫
對趙一飛來說,他現在最擔心的有兩個方面:第一個就是直向日本的龍捲風和寒流會合之後會產生什麼後果,這一後果會否影響到岳琪她們的旅程,甚至影響到整個中國的氣候狀況,畢竟在當初的模型估計之中,由於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巨大的寒潮和巨型龍捲風會合的情形,畢竟他們屬於不同的氣候區域,沒有以前的經驗,就只能純粹根據模擬來假定會形成龍卷寒風,但這一結論時候有效還很難說,如果情況比估計的輕,那麼一切都好,但如果比估計的要嚴重的話,那麼很可能岳琪和自己,以及所有的這些人都會死在這個旅途上。
而另一個趙一飛擔心的方面就是自己能否及時趕到岳琪身邊,雖然岳琪是個好強的女人,但深知岳琪的趙一飛還是知道如果沒有自己作為心理支撐的話,在那種可能異常絕望的環境之中,岳琪一定會受不了的,很可能會和別人一樣精神崩潰。畢竟人們之間的精神狀態常常發生互相影響,而且在極端的情況下這種影響往往會得到巨大的放大。打從心底來說,趙一飛可不希望自己的愛人精神崩潰,那樣的話,就算是自己趕到了意義也不大了。僅有**的存在對人類來說又有什麼意思呢!這種觀念始終根深蒂固地存在於趙一飛的心底。
由於氣墊船的船體很輕,雖然船體上面堆放了大量的燃料,在如此大的狂風之下仍然非常難以駕馭。受不了劇烈顛簸的戰士們一會兒之間就吐得再也起不來了。幸好氣墊船的駕駛員由於精神緊張的原因這種感覺並不強烈,否則這趟行程恐怕到這裡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不過和這些戰士形成劇烈反差的是,趙一飛一行四人卻沒有一個表現出嘔吐慾望。如果說張元等三人是訓練有素的話還可以理解,趙一飛的身體素質遠遠地不如他們居然也沒有這種反應確實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不過現在眾人只是在非常緊張地關注著氣墊船的行進情況,誰都沒有注意、也沒心思關心這一異常情況而已。
在氣墊船駛出北京不到200里的時候,天已經漸漸地黑下來了。明亮的燈光照著船體前面的雪原,長時間的顛簸之後,很多人開始漸漸地適應下來,而且隨著駕駛員對風況的熟悉,氣墊船的前進也開始漸漸地平穩起來。
就在眾人開始放鬆的時候,第一艘氣墊船的駕駛員突然發現前面的雪原之上有一個黑點在移動。倒吸了一口涼氣的他不由得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的,是有一個黑影在緩緩移動。這可能嗎?帶著疑問,駕駛員把這條消息傳達給趙一飛和吳子彬少校。
聽到消息後明顯地吃了一驚的二人都趕到了自己所在的氣墊船的前方,在茫茫的雪原之上確實是有一個黑點在移動。隨著氣墊船的靠近,黑點漸漸地變成了黑影,一個人體的輪廓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似乎是發現了三艘氣墊船的到來,那個人停止了前行的腳步,原來他前進的方向居然和趙一飛等人一樣,也是在沿著京秦鐵路線向北前進。
待三艘氣墊船靠近之後,那個人揮了揮手,似乎在向船內的人打招呼。這是誰呢?他怎麼會在雪地裡行走?而且還只穿著一件皮大衣,穿這麼少的衣服在如此寒冷的氣候中不被凍僵才怪?到這這樣的疑問,氣墊船上的戰士們紛紛拉起了槍栓,擔負著保護趙一飛眾人的他們時刻都沒有放鬆自己的警惕,儘管還有很多戰士沒有完全從剛才的嘔吐中恢復過來。
示意趙一飛等人乘坐的氣墊船向後靠,吳子彬少校把自己的氣墊船向那個人靠了過去,現在的他不得不小心行事,這件事情太詭異了,一個正常人又怎麼會在這種氣候之下穿這麼少在這裡行走,而且從他的表情上看他居然沒有感到任何寒冷的意思。
一邊掏出手槍,吳子彬一邊打開了艙門沖那人喊道:「喂,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吳子彬的喊話,那麼人笑了起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似乎沒用什麼力氣,柔和的話語卻清晰地傳遞到了三艘氣墊船上每一個人的耳中,「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訴趙一飛,我是來幫他的就行了。」
他居然知道趙一飛!而且還知道趙一飛一行的目的!這怎麼可能?據薛衛國上校給自己的情報,趙一飛此行的目的只有少數中央領導知道,此外就是自己這些執行命令的戰士了。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呢?他究竟有什麼圖謀?難道是來破壞老爺子的計劃的嗎?而且從這個人的表現來看,他的內功修養一定非常的深厚,否則又怎會在如此大的狂風之中發出如此清晰而有柔和的聲音。出身武林世家的吳子彬少校敏感地意識到這個人的來頭不簡單,想到這裡,吳子彬的心頭不由得一陣緊張,把手槍握得更加的緊了。
聽到了這個人的喊聲,趙一飛一行四人都不由得身軀一震。四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他人眼中看到了一絲喜悅、一絲興奮。是他!一定是他!想到這裡,四個人居然同時搶向艙門。
只聽「哈哈」的笑聲傳來,就在吳子彬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撲到了趙一飛等人所在的氣墊船上,迎接他的是剛剛打開的艙門。所有的這些動作拿捏得絲毫無差,可見這個人的身手之高。
跨進艙門之後,還沒來得及把身上的雪抖掉,秦長嶺一個黑虎掏心就向他襲來。看到這一情形,旁邊的一個小戰士不由得一聲驚呼。原來在準備氣墊船的時候,幾名自詡平時訓練成果有佳的戰士認為趙一飛根本不需要這些人陪同,有戰士陪著就足夠了。於是在秦長嶺暗示之下,雙方就切磋了切磋,結果那些平時非常優秀的戰士居然連一個照面都走不下來。正是在樹立的這種威信之下,那名小戰士才會發出驚訝的聲音,在他看來,就算那人再厲害,在秦長嶺的偷襲之下恐怕也會很慘吧。
不過還有更讓他驚訝的事情,來自之後就和眾位戰士打得火熱的美國小姐麗娜居然也放棄了自己淑女風範和秦長嶺一起偷襲那人。兩個人一上一下,正好封死了那個人所有前進的道路,看來如果想躲避開兩人的鐵拳、鐵腿的話,他只好哪裡來哪裡去,從艙門退回去了。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和小戰士估計的完全兩樣,在旁邊的張元的微笑和趙一飛對麗娜和秦長嶺的斥責聲中,那個人居然一下子就從眾人面前消失,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小戰士的身邊,正在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衝他微笑呢。
「呵呵」一笑,秦長嶺走了過來,說到:「小洪,你的『秦嶺八縱』的身法越來越靈活了,居然這麼輕鬆地就躲過了我和麗娜兩個人的合擊。」
洪達又是微微地一笑,把頭上的皮帽子摘了下來,露出黝黑錚亮的頭髮,說道:「我這次來可是奉歐陽老所長之命給趙老師解圍的。」
聽到洪達這麼說,趙一飛不由得一愣,顯然他沒明白洪達話裡的意思。
「是這樣的。」洪達向眾人解釋道:「歐陽老所長推算出來趙老師的愛人會在東北方向有難,同時他也知道以趙老師的性格,在知道岳琪女士有難的情況下一定會不顧一切去救的。而這一段路途又非常的難走,放心不下的幾位老人家就命我下山來照顧趙老師。為了不打擾太多的人,我只好先走一步,在這裡等著你們了。」
福建沿海的遠程氣象雷達始終密切地監視著從菲律賓過來的巨型龍捲風的動向,相應的龍捲風行進坐標被實時地傳輸給台海前線的作戰信息系統。
看著龍捲風的邊緣挨著獨島東側而過之後,頂著猛烈的大風,萬年青和莊克強等人站在總統府門前興奮得無以復加。雖然僅僅是颱風的邊緣掃過,可給獨島東部帶來的破壞力卻是十分巨大的,花蓮、南溪、蘇澳等中小城市在颱風的侵襲之下變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房屋被毀後的瓦礫。不過對於這些,萬年青等人已經不須多考慮了,畢竟和預期的嚴重情況相比,這麼一點損失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對他們來說,雖然獨島已經投降,但東部解放軍還沒有接收,那麼這些損失只好由原來的台守軍承擔。
不過讓這些將軍們不開心的是颱風不只是侵襲了獨島的守軍,還讓大量的獨島民眾受到傷害。現在的萬年青等幾路人馬的指揮官已經嚴令解放軍加快進軍速度,盡可能幫助更過的獨島民眾度過這場風災,並迅速把他們運輸到安全的大陸。
至於台政府官員們,為了防止以汪偉仁為首的獨島地區領導人在發現紅花爆炸彈根本不具有核污染後反悔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萬年青和軍政委商量後決定馬上秘密把汪偉仁等政府高級官員送到大陸後方,交給老爺子親自處理。
關於其他的軍事官員,則需要暫時留在獨島幫助進行軍隊指揮權的交接。這一次收復獨島的軍事行動可謂是完勝,整個大陸只損失了極少了人員和裝備,而且至今為止還沒有發現其它國家除了口頭指責之外的任何實際干涉。
而對於萬年青等人來說,最讓他們興奮的不是這些,而是北路軍最先攻克了台北,並同時逼降了獨島,這一巨大的功勞是其它幾路人馬所做不到的。正是在這種興奮異常的情緒之下,萬年青等人沒有再理會已經離開獨島的巨型颱風的動向。反正這次颱風不會產生太大的威脅,理不理會已經沒有了實際意義,因為所有的獨島人馬上就要全部遷入大陸,在獨島島上取而代之的則是大陸的全軍事化管理,在災難期間獨島將不允許任何一名平民存在。
這股被後來的民眾俗稱為「死神1號」的巨型颱風在輕輕地一吻獨島之後,便徑直向日本南部前去。很快,他就在席捲了日本的硫球群島後,直撲日本南端最大的島嶼——九州。
巨大的龍捲風以它不可一世威勢直直地撲入了九州島,遠遠的望去,龍捲風形成的頂天立地般的龐大氣旋幾乎把整個九州島都囊括進去。黑色的風體不斷地高速旋轉著,宛如一條異常粗大的水龍,把所有的能夠吸進的東西全部通過巨大的風眼吸入,在升入高高的天空之後,從龍捲風頂端出來的已經變得支離破碎。由於它的破壞力實在是極其驚人,很多被「死神1號」捲入的魚類在碎裂成肉末之後才會從頂端遠遠的甩出。
九州島上,很多居民現在真正的是面無人色,在巨大的震災之後,在缺少各種抗災措施的情況下又出現了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如此強大的龍捲風,這種情形真的是讓人永遠無法忘懷。帶著異常的恐懼,很多人就那樣呆呆地被捲到了龍捲風之中,而一些機敏的日本人在看到龍捲風如此強大的威力之後紛紛尋找堅固的房屋躲避。
看著那些被捲入的日本人以極高的速度向天空飛去,在不斷的旋轉中,還沒有清醒過來的他們便被巨大的風壓扯碎,破散的肢體佈滿了天空,卻看不到一點一絲的血跡落下,整個場面顯得異樣的恐怖。在風的怒號聲中,無數的森林露出了破爛的地表,參天的大樹在一瞬間就被連根拔起,撕碎,然後消失在濃濃的風體中。
九州大廈的頂樓上,一名美國攝影師正在陪著記者安東尼拍攝著這幾百年都不一定一見的場面,為了能夠準確地把情況記錄下來,兩個人在發現異常龍捲風出現後便趕到了最高的九州大廈,為的是記錄第一手的資料,等龍捲風過後就可以通過網絡傳給美國的通訊社。想到這可能是一筆從未有過的自然災害記錄,安東尼和他的攝影師肖恩興奮的嘴都合不攏。
不過兩個人在興奮之餘更多的感受則是恐怖和血腥,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可怕的龍捲風,50多層高的九州大廈和他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螞蟻和大象,通天徹地的龍捲風所到之處,幾乎所有的房屋全部被摧毀,本來躲在裡面的人根本就沒有逃生的可能,掀起的房頂和倒塌的牆壁把很多人都砸在了裡面,不過和那些被捲入風眼的人相比,他們已經算是真正的幸運兒了,畢竟他們中的很多人還能夠苟延殘喘,雖然外傷很重,但至少不會被撕裂成碎片,那可真正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眼看著龍捲風迅速地向九州大廈逼近,兩個人現在已經根本站立不穩,如果不是剛才安東尼想到的用皮帶把自己固定在大廈頂部的鋼管上,恐怕兩個人早就被狂風捲到空中摔死了。不過現在的情況恐怕更加糟糕,由於這股舉行龍捲風的速度極快,兩個人根本來不及任何反應就看到巨大的風眼正在一步步地向他們撲來。
隨著風眼的靠近,風力得到了顯著的增強,現在肖恩已經握不住手中的攝影機。捨不得如此珍貴資料的肖恩死死地抱著攝影機,現在的他已經根本來不及去拍攝什麼,能夠不讓自己在如此猛烈的風中不丟掉攝影機已經用掉了肖恩全部的力氣。
和肖恩相反,現在的安東尼卻在拚命地想解開自己的腰帶。隨著風眼的迅速靠近,安東尼敏感地意識到這裡已經成為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想著剛才看到的很多大廈在一瞬間就被龍捲風摧毀,大廈中的很多人就那樣被吸入了空中,恐懼已經戰勝了安東尼對珍貴新聞的執著信念。現在的他只想著趕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他可不希望自己還沒有把新聞獎拿到手就失去依然年輕的生命。
可是,現在的風太大了,以至於來回搖擺的身軀把結實的牛皮腰帶繃得緊緊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安東尼依然無法解開他。絕望地望著風眼一步步地逼近,安東尼心裡暗道這次自己真的完蛋了,自己再也見不到心愛的悉莉了,如果真的像東方人信仰的有來世的話,希望她還能夠做自己的新娘。
絕望中的安東尼放棄了掙扎,怔怔地望著風眼的到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旁邊的肖恩這是不但沒有努力去解開皮帶,反而把攝影機的尼龍帶也和自己的身體纏繞到了一起。和安東尼不同,雖然平素裡表現得有那麼點傻里傻氣的,肖恩卻沒有放棄自己的職業追求,現在的他心裡只想著「機在人在,機亡人亡」。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死神1號」巨大的風眼轉眼間已經到了九州大廈前面,在外圍強烈的狂風之下,無數的外圍玻璃窗紛紛在負氣壓下破碎,帶著紛飛的玻璃碎片,各種紙張呼啦啦地被捲入空中,漫天飛舞的紙張彷彿在狂風中飛舞的蝴蝶,給這充滿著死亡氣息的情景帶來了一絲不同的感受。
在劇烈地震中倖存於難的九州大廈這次卻沒有能夠全身而退,隨著風眼的接近,只聽到隱隱約約的「跨啦啦」碎裂的聲音,一塊塊的外牆就這樣被生生地撕去,整棟大廈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搖動一樣,在那裡拚命地顫抖著。
滿臉煞白的安東尼和肖恩都已經傻了,他們現在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思維是什麼樣子,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隨著巨大的撕裂聲傳來,在猛烈的狂風中,九州大廈被硬生生地撕掉了半邊,不過幸運的是兩個人所在的這一邊並沒有倒塌。雖然如此可怕的倒塌發生在兩人的眼前,可他們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大廈倒塌帶來的震動感,絕大多數的建築材料在坍塌的時候就被狂風捲起,細小的混凝土塊大的兩個人滿臉是血,不過兩個人卻根本感受不到疼痛,所知道的只是不斷的有血液在外面的低氣壓下從身體裡面流失。
奇怪,真的很奇怪,為什麼到了風眼中心的時候這裡卻如此的寧靜。感受到異常的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風眼中心從大廈經過,兩個人再度感受到風眼外圍的強烈衝擊。剛剛暗自慶幸終於躲過了一劫的安東尼發現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情況,綁有自己的那根牛皮腰帶已經被剛才的狂風拉裂了一條缺口。隨著風眼的另一側外緣掃過,帶著痛苦的長呼,在肖恩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安東尼被捲入了風眼之中,隨之飛揚的是殷紅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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