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拯救 第六章 犧牲(下) 文 / 龍夫
在常雨偷偷地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在台北的家裡之後,眾人才知道原來共軍並沒有攻陷獨島。聽到這一消息,汪偉仁興奮異常,現在的他馬上推算到一定是美國或者日本參戰了,只有他們參戰才可能讓**的軍隊停止進攻的步伐。
不過在旁邊的三軍總參謀長卻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現在的情況並不能說明美、日一定參戰了,要知道如果真的大陸下定決心的話,這兩個國家絕不會因為獨島搭上自己全部的實力的,對他們來說,能夠通過政治途徑解決是最合理的。那麼,現在最可能的情況應該是美、日兩國已經和中國大陸達成了某種協議,不管怎樣,這一協議一定是以獨島的利益受到巨大損失為代價的。
就在兩個人爭執不下的時候,台陸軍司令姜美清從通訊室走了進來,他帶來了讓屋內眾人既擔心又高興的消息。
原來在發現無線干擾已經消失後,姜美清馬上就趕到旁邊的通訊室中和獨島各地的駐軍進行聯絡。聯絡的結果讓姜美清非常的震驚,原來**的三路大軍已經基本上拿下了整個獨島,現在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座城市還在台軍手中。不過從當地駐軍指揮官低沉的士氣來看,剩下的幾座城市被共軍拿下也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除了這些之外,讓姜美清高興的事情並非沒有,至少台北一線的駐軍受到的損失還不算太重,有一少半的直升飛機還可以使用,而這種武裝直升飛機正是大陸坦克部隊的剋星,在沒有了電子干擾的情況下正是武裝直升飛機發揮其最大效用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能夠給共軍來個迎頭痛擊的話,估計獨島的軍心和民心會大大一振,到時候**的部隊很可能會像陷入沼澤一樣陷在獨島,只要能夠拖上幾個星期就足夠了,到時候受不了來自世界各方政治、經濟和軍事壓力的大陸一定妥協的。
把自己的想法和汪偉仁等人一說,立即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畢竟指揮所內的各位領導人除了汪偉仁之外,其他的都是軍隊出身,他們深深知道現在不是拖的時機,只有通過打出士氣才能夠「拖」下去,主動地「拖」與汪偉仁私下認為的被動地「拖」是不同的,被動只能挨打,挨打只能失掉本來就不穩固的民心。而現在獨島大部已經被共軍佔領,如果能夠通過一場大勝仗讓處於共軍後方的獨島人民也得知消息的話,哪怕台軍犧牲再多,共軍都將處於四面受敵的困境之中,到時候無論共軍善待平明還是實行屠殺都無法解決這個困局。
於是在商量一番之後,緊急會議中討論了到底應該採取哪一套方案為佳,在情況發生變化的時候應該變為哪一套方案等等。在半個小時之後,一整套的反攻計劃已經出台了。實際上這並不是緊急時刻官員決策的效率就要比平時高,而是多年以來已經考慮過了無數個與共軍交戰的方案,現在所做的實際上只是把那些爛熟於胸的方案翻出來重新組合一下而已。
感受著密集的台軍炮火,曹黎光營長暗暗地罵著娘,空軍這幫熊包蛋,離颱風到來還有將近5個小時呢,他們居然早早地就跑回大陸「避風」去了。如果說僅僅是沒有空軍的轟炸還好點,更可氣的是現在居然連預警機都調走了,說是為了防止在颱風中受損。
沒有理會來自下屬的抱怨,莊克強現在一門心思想的就是如何在兩個小時之內把台北拿下,否則一旦和台軍膠著在一起的話,萬一颱風來臨了到時候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望了在一邊安靜地喝茶的鄭重一眼,莊克強實在不好意思和他說現在最好是把兵力撤回來,等空軍再度能夠進行支援的時候再進攻,畢竟像現在這樣猛攻的話,一方面自己只有一個師的兵力,對島北這樣的城市來說還是太少了點;另一方面由於沒有空軍電子干擾的輔助,台軍的雷達可以輕易地鎖定坦克的進攻路線,對125師的坦克產生了極大的威脅。根據報告,現在已經有一個坦克連被台守軍幹掉了,而前沿陣地的推進卻只前進了不到一公里。
不行!不能這樣!這樣下去的話,我的士兵會死光的,到時候我怎麼向他們的父母和家人交待啊!現在的孩子絕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他們把自己的孩子交到自己的手上並不是讓他們來當炮灰的啊!想到很多家庭將失去自己的孩子,莊克強實在坐不住了。在內心深處,他開始為剛才自己的魯莽感到內疚。
來回踱了幾步,莊克強最後還是站到了鄭重的面前,懇切地說道:「老鄭,你看……,你看是不是向軍長請示一下,我們這裡現在遇到了麻煩,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支持一下。我剛才估算了一下,如果整個集團軍協調動作的話,兩個小時以內拿下台北還是很有可能的。」
聽到莊克強這麼說,鄭重的心裡不由得一陣暗笑。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打仗不能光靠猛,猛將不一定就能打好仗。現在戰爭本來就是立體的聯合戰爭,如果沒有空軍的配合,那麼就算是先進的坦克部隊也一樣會被人死死地擋住的,其實就算是你把台軍的防線撕開了又怎麼樣?如果沒有後續部隊擴大戰果,還不是一樣會被對手包了餃子。
雖然心裡這麼想,不過鄭重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故意稍微地沉吟了一下,鄭重點了點頭,把早已想好的話說了出來:「好吧。我們兩個人就這樣說,『由於台軍對我軍發起反攻,現在雙方已經膠著在一起,需要後續部隊的支持。同時建議軍部考慮趁機把台北守軍全殲,在颱風到來之前掃除進入台北的最後障礙,免得到時候局勢有變。』」
聽到來自莊克強和鄭重兩個人的請求後,第6集團軍的軍長萬年青中將也是一陣猶疑不定,一方面是自己的愛將面臨困境,如果不去救援的話很可能會失陷,如果颱風並沒有通過獨島島的話,恐怕整個125師的損失會異常嚴重,到時候自己也交待不過去;可另一方面如果颱風真的到來的話,現在對島北守軍進行大面積進攻很可能會由於雙方的膠著造成雙方的損失都非常慘重。這可真是一個難解之題啊!
看到萬軍長在那裡頭痛,參謀長方穩走了過來,輕輕地問道:「老萬,是不是克強那小子又闖禍了?」
點了點頭,萬年青把125師的情況簡單地告訴給方穩。對於這一情況,方穩也不好說,畢竟這裡面的變數太難確定。想來想去兩個人都沒有非常好的解決辦法,一方面不忍心自己的部隊有大的損失,另一方面中央軍委之前也下過命令,不能讓獨島守軍損失太大,否則會引起獨島人民的民憤,到時候可就不容易安撫了。
思考中的時間總是流失的非常的快,就在二人難以決策的時候,莊克強的第二個電話接著就到了,他報告說現在台北守軍已經出動了大批加掛反坦克導彈的武裝直升飛機,現在125師的損失開始直線上升,急需軍部的大力支持。在電話的最後,莊克強動情地說道:「軍長,就算是我求你了,我們的戰士不能再犧牲了啊!他們都還是孩子啊,所有的錯都算在我頭上還不行嗎?等這一仗結束了,你怎麼處置我都行,可現在一定要來支援啊。」
風越來越大,狂風席捲著大團大團的雪花直撲向剛剛打開一絲縫隙的車窗,陡然間,或者車廂內的眾人感覺溫度好像下降了幾十度似的。作為這次行車的總指揮張,常遠彬正好巡視到這節車廂,只聽他大吼了一聲:「誰開的窗?不要命啦!」
「對不起,是我開的。」在車窗邊一個青年唯唯諾諾的答道:「我是感覺車廂內的氣氛太壓抑了,我受不了這種壓抑,只想透透氣而已。可窗戶開開之後卻關不上了。」
憤怒的常遠彬一把拽開他,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終於把車窗推了上去,然後用鐵路人員特有的三角鑰匙鎖死。饒是如此,由於外面的溫度太低了,儘管車廂內暖氣已經開到了最大,可溫度卻總是上不來。把手收回來之後,常遠彬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寒冷的車窗金屬拖槓凍下了一層薄薄的外皮。剛才由於緊張沒感覺,現在溫度有所回升了,才覺出鑽心的痛來。
要想由濱城乘坐火車到西安必須首先向北行,最合適的路線是走盤錦而非瀋陽,畢竟這條線路相對靠南,一方面距離要近一些,另一方面寒流的威脅也要小一些。不過現在眾人乘坐的這趟100多節長的客貨混和列車卻不敢如此。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一趟線離海邊太近,很多地方甚至在火車上就可以看到大海。平時走這趟線是完全可以的,只要風不太大,咆哮的海水無法對鐵路線形成有效的威脅,可在現在這種狂風之下,常遠彬等人不敢保證海水是會結冰還是發生海嘯等情況。由於要走瀋陽一線,車廂外面的氣溫也已經降到了極低的情況,以至於在車廂內暖氣和空調全功率開啟的情況下居然還需要套上毛衣等衣物才能保暖。這也是為什麼常遠彬會在發現有人開窗之後大發雷霆的原因所在。
找醫生簡單地抹了些藥水,常遠彬便急急忙忙地趕到馬崑崙和岳琪所在的車廂。現在的他非常的著急,由於雪越下越大,現在的火車行駛已經降到了非常低的速度。要不是當初考慮的比較周全,決定在火車頭前方加裝一個刃形鏟雪工具的話,估計現在火車早就在在路上趴窩了。
看到了馬崑崙,常遠彬兜頭便問道:「馬頭,據我估計現在外面的雪已經深達1米左右了,有些地方甚至可能更厚,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如果這樣走下去的話,幾天都無法到北京。也不知道現在北京那邊的道岔是不是已經扳好了,如果走到岔路上的話,那我們真的沒活了。」
認真地聽著常遠彬的話,雖然馬崑崙心裡也沒有底,不過他還是比較鎮定的:「老常啊,這一點我覺得不用太擔心吧。我相信北京那邊一定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我擔心的是我們的火車什麼時候能夠抵達北京,我記得好像北京還有一些留守人員等著搭乘我們的車呢。」
聽到馬崑崙這麼說,常遠彬稍稍地放下了心,說道:「這個很難說,如果我們能夠中午就出發的話,由於當時的雪很小,就算是北邊下得大一些,對我們的影響也很小。只要風不太大的話,在全速行駛之下現在我們應該已經快到山海關了吧。不過現在可不行嘍。」
有點絕望地歎了口氣,常遠彬接著說道:「現在雪這麼大,氣溫又這麼低。火車的速度根本提不起來,實際上就算是沒有這麼大的雪,像現在這麼大的風司機也不敢提速的,太危險。」
想了想,常遠彬繼續說道:「如果順利的話,我想大概需要兩到三天才能到北京吧。」
「什麼?要那麼久!」在旁邊一直沒有吭聲的岳琪突然插話道。
「是啊。這還是順利的情況。如果不順利的話,可能一個星期都不一定能到呢。而我們這麼多人,火車上只備了5天的食物儲備。如果到了北京不能增加補給的話,恐怕我們所有的人到時候不是凍死就是餓死了。」輕輕地歎了口氣,常遠彬回應道。
感受著蝸牛爬行一般的火車速度,岳琪的心裡一陣後悔,如果不是自己堅持包裝一定要好的話,恐怕在前天或者昨天所有的設備就能夠全部包裝完畢了。如果是在前天,不,那怕是在昨天出發呢,也不會像今天這樣被困在這裡。不過當初麗娜不是告訴我大概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可以保障的嗎?為什麼現在才3周左右就發生如此大的氣候變化呢?
其實岳琪不瞭解的是,就算是科學所作的分析也並不是處處準確的,尤其是在面對突變情況的時候,更是如此。能夠保證絕大多數人口從受氣候變化影響較大的區域撤出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曹鴻禮院士能夠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用混沌模型預測保證近一個月基本上氣候劇變的可能性很小就已經證明他有足夠的資格作為氣象學院士了。
而岳琪同樣不瞭解的是,並非只有她一家沒有把所有的設備都包裝完畢就被強行要求離去,雖然大部分企業都已經完成了包裝,但部分大型重、化工企業的一些重型設備同樣不是短短十幾天就能夠完全拆卸並打包運走的。實際上很多複雜的設備都是如此,裝的時候容易,可拆的時候就難了,所以現實中可以發現很多企業處置廢舊設備的時間甚至超過半年。
越是面臨生命威脅的時刻,人們總是越容易想起自己的愛人。聽著馬崑崙和常遠彬兩個人的對話,現在的岳琪知道自己一行正面臨著極大的生命危險,不過不知為什麼,現在的她心裡面居然十分的平靜。在岳琪的心裡,一個堅定不移的念頭始終浮現在腦海之中,阿飛會來救我的,阿飛一定會來救我的。雖然我不希望他為我冒險,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知道他一定會來的。正是在這種堅定的想念之中,正是在這種對愛人的深深愛戀之中,岳琪反而對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了,現在的她反而考慮的是如果阿飛來的話,路上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外面的風雪這麼大,如果阿飛凍傷了可不好。就算是自己失去了生命也沒有什麼,只要自己的愛人能夠快樂的活著。
想到這裡,不知不覺之間,岳琪的嘴角居然浮起了一份淡淡的笑意,這份笑意好像寒冬之中濃濃的春風一般,讓周圍的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受到了感染。馬崑崙心底的煩躁減輕了許多,常遠彬的情緒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平穩了很多。而受到岳琪這種情緒影響最深的則是盧綱和盧鐸兩兄弟,他們兩個人居然呆呆地望著岳琪的面龐,癡了。
就在岳琪想著趙一飛的時候,趙一飛一行已經從飛機上下來。由於狂風大作,整個飛行過程異常的艱險,如果不是秦長嶺的駕駛技術異常優秀的話,「鷂鷹號」根本不可能在這種惡劣的天氣狀況中著陸。
在剛才的飛行過程中,趙一飛通過無線電聯絡上了海天碧,並告訴了他自己的決定,海天碧百般勸阻無效的情況下只好同意趙一飛四人的行動,不過隨後海天碧以極其嚴格的口氣命令張元和秦長嶺一定要保護好趙一飛的安全,如果發現「事不可為就不要強行為之」,畢竟現在保住趙一飛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不論是對海天碧個人來說,還是對整個中華民族來說都是如此。在張元和秦長嶺兩人承諾用性命擔保之後,海天碧才告訴他們現在北京軍區還有少量留守人員,他們會在東北最後幾列列車到達後隨火車到西部。如果趙一飛等人需要什麼援助的話,可以直接找這些人聯繫。
迎上在機場等候趙一飛一行的留守人員,趙一飛沒有多說一句,直接道:「我們需要一艘氣墊船,同時需要大量的燃油和食物。這是用來救人用的,請馬上準備好,一個小時之內我們必須出發。」
聽到趙一飛的指示,薛衛國上校馬上一個敬禮,響亮地答應了一聲「是」,直接跑去準備了。畢竟之前海天碧已經通過有關人員打好招呼,章萬里也通過某種途徑暗地裡打過招呼一定要照顧好趙一飛,盡可能爭取趙一飛的好感,再加上趙一飛本身的軍銜也要比自己高的多,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嘛。
[注]美國很多氣象研究機構使用的是華氏溫度,其與攝氏溫度換算公式為:f=(c*9/5)+32;華氏的-148度相當於攝氏-10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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