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雲 第四章 颶風(下) 文 / 龍夫
米歇爾等人可以把頭藏在翅膀下面，裝作沒有看到外面的突變。但這並不等於這種變化就沒有發生。在環繞著「華強」號航母的「雪原」上，來自大陸四省空軍基地的數百架飛機先後抵達並有條不紊地降落下來。顯然早有準備的司徒遠威把這一切都處理的非常得當。在一切都處理完後，司徒遠威把目光投向了趙一飛和趙一飛身邊的另外一位將軍。
那是一位有著花白頭髮的中將，稜角分明的國字臉表明他非常的決絕堅忍，寬廣的額頭下面一對眉毛依然濃密而漆黑，在眉毛下方的雙眼平時是那麼的安詳，可在發佈命令的時候又是那麼的銳利而充滿殺機。他就是這次演習的紅方司令，海軍副司令員唐遠征。
看到司徒遠威少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唐遠征也回了一個異常標準的軍禮。在他旁邊的趙一飛也跟著尷尬地來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雖然每年都在軍隊中呆一段時間，不過趙一飛並不知道其實他沒有必要在司徒遠威敬禮的時候回禮的，因為司徒遠威的這個禮是敬給唐遠征的。只不過由於趙一飛以前呆過的地方他的軍銜基本上是最高的，所以在這方面也沒有人提醒他。不過還好，唐遠征和司徒遠威兩個人誰也沒有計較他，至於其他參謀人員更是不會說什麼了，畢竟在他們看來，趙一飛只是研究人員而已，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軍人。
禮畢後，司徒遠威匯報道：「報告司令員，『華強』號航空母艦艦長司徒遠威已完成紅方第一階段任務，「驚雷」計劃結束，現在整個紅方指揮權移交給您。」
滿意地看著司徒遠威的匯報，唐遠征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下面休整半個小時，然後開始第二階段——『颶風』行動。」
「是！」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司徒遠威命令旁邊的傳令兵把命令傳達下去。
之所以這次演習中讓只有少將軍銜的司徒遠威擔任第一階段的總指揮，是唐遠征出於培養後繼人才考慮的，畢竟自己這些人年齡越來越大了，能夠多培養幾個後繼接班人總是好的。而第二階段雖然是唐遠征親自指揮，但實際過程卻是由司徒遠威親自執行的，也是為了培養司徒遠威的全局指揮能力，當然，這一決定是中央軍委在演習計劃中就已經確定下來的。
而就在這休整的半個小時裡，卻發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這件事情不但對演習中的中**隊來說是突發的，甚至可以說對整個人類世界來說都是突發的。這件事情就是軍演中所有的雷達和各種通訊設備突然的全部發生了不到一秒鐘的失靈，雖然技術保障人員馬上進行了檢查，但是誰都沒有發現故障究竟出現在哪裡。
不只是中**隊如此，美國以及其他各國的間諜衛星也都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之所以發現這種故障，本身並不是間諜衛星的問題，那是因為全世界的雷達和通訊設備等電子設備都發生了這一故障。當然，一般民用設備由於敏感性較差，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人感受到這一點。
不過並非所有的一切對這一突發qing況沒有反應。就在各國的電子設備全部發生故障的時候，北京大鐘寺的大鐘突然發出了一聲悠長的、顫顫巍巍的輕鳴，由於當時正值中午，再加上中國人民政沉浸在聯合軍演的興奮情緒之中，所以遊人異常的稀少，也就沒有多少人能夠注意到這一異常現象。而該寺的僧人還是敏感地發現了這一異常，大鐘無故自鳴不知是吉是凶，不過在老方丈的強烈要求下，大鐘寺全體僧人還是做了一場宏大的法事，希望國家能夠趨吉避凶。在青煙裊裊之中，在僧人們安靜而祥和的誦經聲中，這段小小的插曲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
就在北京大鐘寺的古鐘無故自鳴的同時，遠在意大利的梵蒂岡大教堂內這個時候也發生了類似的怪事，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古老而巨大的管風琴突然發出了一聲尖細而淒厲的鳴叫，隨著這聲鳴響，整個教堂的警報系統也被觸動了，在場的遊客和僧侶們頓時一陣慌亂，在趕來的警察們毫無頭緒地忙亂了一個小時後，卻發現原來只是一場警鈴誤響的誤會而已。於是在僧侶們的懇求下這起遊客受驚擾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當然，除了這兩起比較重要地點的時間之外，還有一些地方也發生了奇異事件，比如世界各地的精神病院內病人情緒突然發生兩極化傾向，一些病人變得異常煩躁，而其餘病人則突然轉為沉默。不過由於這些現象都是零散地發生的，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當然，在下一年新年到來的時候，有人發現原來除了這些外，時間也在這一瞬間發生了變化，整個地球的電子鐘和原子鐘突然都比機械鐘慢了0.005秒，之所以有這樣的發現是因為那些以準確而著稱的機械鐘表顯得異常一致，同樣地，原子鐘和電子鐘也是異常一致地發生這種突變。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哪一種鍾出了毛病，因為雙方太一致了，之所以後來發現是原子鐘和電子鐘同時出現故障還是通過對太陽和其他星體的測量才確證的。
拋去這些異常現象不提，畢竟現在中國的軍演還在進行著，而且仍然是整個世界關注的焦點。各國的間諜衛星出現的那0.005秒的故障誰也沒有在意，只是認為系統的一個小bug而已。
半個小時的休整時間過後，唐遠征親自宣佈演習的第二階段「颶風」行動開始。隨著一連串的命令下達，整個「華強」號航母艦隊急速地運轉起來。後勤維護人員急速地跑裡那些馬上就要起飛的飛機，坐上車向遠方正在維護著的其他飛機疾馳而去。
只聽見大批的飛機開始急切地轟鳴起來，聽到耳麥裡傳來唐遠征威嚴的命令：「第一航空大隊出發！目標台灣以東a區，一定要奪取制空權。」紅方第一航空大隊隊長莊勇馬上把命令傳達了下去，一架架飛機迅速地從「雪原」上滑翔而起，急速地衝向藍天，帶著興奮的尖嘯，第一大隊的首批80架戰鬥機直向a區飛去，在中途的時候他們會轉變成戰鬥隊形，因為他們知道，儘管己方的預警機已經提前作用，但是守禦的藍方在這次演習中檢驗的一種新型雷達一定會早早地發現自己。
不過由於這種雷達的功能太過強大，所以中央軍委制定演習計劃的時候並沒有把演習地點設定為中國東部沿海，這是因為如果演習區域選定為東部沿海的話，紅方由於在雷達和預警設備方面的缺陷根本無法接近就可能被早已等候在那裡的戰鬥機群包圍，那樣的話，整個演習就變得沒有意義了，畢竟對抗性無法體現出來的演習只是白耗錢而已。基於對雙方公平的考慮，軍委最終決定把演習區域設定為台灣以東1000公里左右，如果哪一方能夠掌握該區域的制空權，就可以認定其已經掌握了對應的沿海地區的制空權。
輕輕地搖了搖頭，莊勇把腦海中的這些雜念都甩了出去。現在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和自己爭奪這次制空權的應該是自己的老對頭——廣州軍區海航大隊的孟長征一部的吧。作為濟南軍區頂尖的飛行員，又是飛行大隊長的莊勇知道廣州軍區的孟長征可不是一個非常容易對付的對手。以前軍中大比武的時候兩個人就較量過，最終結果是兩勝兩負，正好平局。這次是兩個人第五次交鋒了，只不過是勝是負兩個人的心裡恐怕都沒有底。
在莊勇出發的同時，紅方第二航空大隊也收到了唐遠征的命令，通過釣魚島上空向黃海與東海交界地區出發，在那裡和北京軍區空軍爭奪制空權。第二航空大隊的大隊長來自南京軍區，作為海天碧老家的一隻空軍，顯然有著不俗的力量。唐遠征的命令一到，第二航空大隊首批100架飛機就迫不急待地升上了天空，連空中盤旋都沒有進行，只是集體做了一個漂亮的蛇形機動就急急向戰場撲去。
看到前兩個大隊已經出發，還沒等唐遠征發佈命令，紅方第三航空大隊的大隊長衛明星迫切地聲音就在指揮部響起，「司令員，什麼時候該我們出動呀？」
一抹淡淡地微笑從唐遠征嚴肅的面孔上浮起，不過也是一閃即逝，這小子他非常熟悉，以前剛剛參軍的時候就是個刺頭，本來是海軍的，最後由於海航技術頗高，活生生地被南京軍區給挖去了，這也著實讓當時已經是瀋陽軍區副司令員的唐遠征惋惜不已。正是由於衛明星的海航技術和管理水平都很高，所以這次唐遠征特意讓他參與到紅方中來，也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再把他挖回來。只聽他用嚴厲的聲音說道：「衛明星，不得違令，否則軍法從事。你先給我在那裡老老實實地呆半個小時。」
一聽到這話，衛明星馬上一聲哭嚎：「司令，您老可千萬別這樣呀！我還等著回去領軍功章呢。您別斷我的財路呀，沒有軍功章，這次我豈不是丟大臉了。再者說了，如果我不出馬，您不也覺得丟臉嗎？」也就是衛明星，別的人又怎麼敢和以威嚴著稱的唐遠征這麼說話。
沒有理會參謀們在一邊努力憋住笑的表情，唐遠征嚴肅地說道：「小衛，我這次給你的任務非常重大，所以我才會讓你先等半個小時的。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聽到任務重大，衛明星的語氣馬上變得嚴肅了起來，「這麼說，司令打算讓我搞偷襲嘍？」
「呵呵」地笑了起來，唐遠征心裡不得不佩服這小子腦瓜轉的快，接口道：「對！你小子這麼聰明，難道現在還定不下心來嗎？等會兒有你的好果子吃。」
始終在一邊默默地看著軍用地圖的趙一飛這時忽然說話了，「唐司令，你說偷襲？那就是要偷襲廣州軍區的後院了？」
聽到趙一飛說出這樣的話，唐遠征不由得一怔，轉過頭來看這趙一飛，再沒有理會衛明星的胡攪蠻纏。凝視著趙一飛的雙眼，唐遠征嚴肅地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我記得這些內容並沒有通報出去。」
「這很簡單呀！地圖上寫的清清楚楚的。你看，」一邊說著，趙一飛一邊把地圖向唐遠征面前推去。雖然指揮室裡其他人都用的是電子地圖，不過唐遠征還是喜歡用老式的塑料地圖，他認為那樣在宏觀把握上更容易一些。
地圖上並沒有標明紅方的進攻路線，就在唐遠征打算抬起頭來的時候，趙一飛指著地圖解釋道：「如果要偷襲的話，一般來說只有兩條路線，第一條實際上是最理想的，也就是通過日本群島上空，繞道中國北部直接向北京偷襲，這樣可以很好地吸引藍方注意力，也便於另兩塊戰場制空權的獲取與保持。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紅方不可能通過日本領空，那會構成侵略行為。那麼現在就只有一條最合適的偷襲路線了，那就是南方的廣州軍區後院。我想軍委設定的戰場一定是在南海上空，對嗎？」
看到趙一飛自信的樣子，唐遠征心裡不由得一陣迷茫，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和這麼多參謀一起制定的戰略卻這麼輕易的被人看穿了。既然趙一飛能夠看穿，那麼藍方顯然也可以看穿這一點。那麼這次偷襲顯然結局未必好。
唐遠征的想法很正確，趙一飛能夠看到的，藍方顯然也能夠猜測到，畢竟這只是演習，要受限於很多國際環境，和真實的實戰是有區別的。而之所以趙一飛能夠看到這一點，並不是他有多高的水平，相信任何一個有著戰略思考能力的人都能夠看到這一點。不只是趙一飛，就算是任意一個科學大家，或者是大公司的老總之類的人物都應該有這方面的能力，雖然對軍事並不瞭解，但戰略思考這一塊在本質上卻是相似的。這也是為什麼戰爭的最高指揮官並不一定就是軍人，反而是戰役這一塊才是軍人的強項，因為裡面需要的具體技術絕大部分是其他行業的人不具備的。
聽了趙一飛的解釋，唐遠征問道：「那麼你認為我們應該如何進行偷襲更合適呢？」
「這個嘛？」稍微考慮了一下，趙一飛說道：「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把偷襲機群分散開來，這樣更有利於麻痺對方。但分散的結果有可能導致容易被對方各個擊破。具體情況我就不瞭解了，也不便於多說。但是我們一定要注意，由於藍方採用的是新型的弧面雷達，其對於來犯飛機的把握要遠好於現在普遍採用的反射式雷達。要想破解這種弧面雷達，最好的方式是拆掉對方的弧面網。」
「拆掉弧面網？怎麼才能拆掉弧面網？」唐遠征急切地問道。畢竟這關係到演習的成敗，而作為弧面雷達主設計人員所依據的層次變換正是趙一飛的維度理論中的內容，如果趙一飛能夠提供有效的建議，那麼後果顯然是不用多說的了。
只聽趙一飛不緊不慢地說道：「要破掉弧面網也不難，只要我們能夠模擬出和對方弧面網同樣基頻來就可以。到時候我們可以使用兩個基頻發射器分別撕開弧面網，然後通過我們的模擬程序把我們的基頻發射器內部調整一致，這樣就可以騙過對方了。沒有了雷達作眼睛，相信他們一定不會發現我方飛機的蹤跡。」
聽到趙一飛這麼說，唐遠征高興得差點要抱起趙一飛，如果能夠破壞掉對方的雷達系統，那紅方真的就是如入無人之境了。熱情地笑著，唐遠征問道：「趙將軍，那您現在能把這個做出來嗎？我們什麼時候能用上呢？」
「這個嘛？」趙一飛為難地看著唐遠征，說道：「這只是個構想，要想完成還需要大量的實驗，估計至少也需要一、兩個月時間吧。畢竟我沒有參加新型雷達設計工作中去，只是根據情況作了分析而已。」
「什麼？！」聽到趙一飛這麼說，唐遠征差點氣死，原來還只是構想，順口說說而已，可自己這一邊馬上就需要用呀。現代戰爭的突發性很關鍵，尤其是在面對實力相當的對手情況下更是如此。等到一、兩個月後演習早就結束了，那時候就算是研製出來了對紅方還有什麼用？真是亂彈琴！想到這裡，唐遠征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理會趙一飛，而是轉向參謀人員，大聲命令道：「馬上給我擬出一個更好的作戰方案，時間限定為10分鐘。」
聽到唐遠征把怒氣撒到自己身上，參謀們心裡真是叫苦不迭，這個趙一飛，怎麼在這個時候惹老傢伙生氣。老頭子不敢對付趙一飛，就只能找我們的晦氣。不過幸好本來作戰方案就有好幾套，把其中一套拿來略作修改就當是新方案了。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要知道作戰方案可以要經過反覆思考才能確定下來的，裡面涉及到各種需要考慮的戰爭因素，以及這些因素可能發揮的作用如何，我方對這些因素的利用情況，敵方的利用情況等等，只有綜合協調這些因素，並充分發揮我方的優勢，打掉或者抵消對方的優勢才能保證作戰方案的有效性。整個過程異常的複雜和繁瑣，又豈是10分鐘就能制定的。
不過唐遠征實際上也只是說說而已，之前制定好的方案本來就有考慮到藍方明晰了己方戰略意圖的情況下我方該如何進行的考慮，只不過對趙一飛不能發火，只好由那些作戰參謀們來替趙一飛受氣了。
10分鐘後，作戰參謀報上來的是一份「新」的作戰計劃，唐遠征看都沒看就直接扔到了一邊的垃圾桶裡，對傳令兵，實際上是對司徒遠威說道：「命令衛明星的第三大隊出發，目標南海c號區域，採取分隊包抄隊形，具體情況讓他根據實際情況自由定奪。」
一接到司徒遠威傳來的命令，衛明星馬上命令自己的大隊出發。不過和前兩個大隊不同，由於採取的是偷襲策略，再加上衛明星有自我決定計劃的權利。所以衛明星首先命令10架飛機出發，等10分鐘後再起飛10架，而後面的同屬第一批次的80架飛機則每5分鐘起飛10架，這樣起飛的結果容易被首先誤認為小隊干擾，而後會被對方誇大為大隊來犯，這也是衛明星的與眾不同之處，他是從全局考慮的，不論對方認為是那種結果，都會極大地牽制另兩塊陣地的藍方指揮人員，使他們不能明晰這第三點攻擊到底是什麼力度，而無法獲得明晰的對手意圖，在分析判斷上自然就容易出錯。這不論是對衛明星大隊，還是對整個紅方來說都是非常有利的。
滿意地看著衛明星大隊的飛機一個批次一個批次地升入藍天，唐遠征的心裡在不住地點頭，下面就看他們這次能夠給藍方刮一場具有多大破壞力的「颶風」了。這個衛明星確實不簡單，和在自己身邊的司徒遠威有得一比，兩個人都非常的優秀，良好的大局觀是一個優秀指揮員所必需的，看來對他站隊方向的考慮也就更加的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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