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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吸血驚情 第一百六十八章 請神大成 文 / 飢餓2006

    第一百六十八章請神大成

    「殺……」狂嘯之中,王宗超整個人帶起一股蕭煞凜冽之氣,沖天而起,空中幾個屈伸間,如同幾粒呼嘯著凌厲的巨石,狠狠的砸入了密集的人群之中,濺起了一連串盛開的血花。

    「卡嚓……」不絕的骨裂聲與隨之而起的慘叫,一具具扭曲的屍體四處拋飛……

    「沒有真氣攻敵!外功?好可怕的橫練外功!」見此一幕,薩迦的瞳孔瞬間縮小,但形勢已不容他退縮閃避,只一瞬間,王宗超已在他周圍的密集人群中硬生生鏟出一條血肉通道,整個人裹著肆虐的血雨腥風,重拳帶著轟隆隆的音爆轟到他面前。

    「列!」敵勢之迅猛凶險,已令薩迦沒了絲毫閃避退縮的餘地,他的反應也是極快,一瞬間雙手就已結出一個法印,全身真氣如流水般經過體內脈穴的千川百河,匯成洪流,藉著音秘法咒,龐大凌厲的勁氣竟透拳而出,凝成強大凝實的一個氣團,整個人猶如投石機般,將真氣形成的萬斤巨石朝王宗超投去!

    氣發如狂瀾,呼嘯澎湃,近距離之下,他以密宗大手印發出氣彈威力與壓縮空氣炸彈沒什麼兩樣。即使是倉促出手,他的氣勢也與王宗超不分高下,勢均力敵,果然也身負驚人的業藝!

    出乎意料的,王宗超並沒有與他發出的氣團來個硬碰硬,他的右臂猶如大槍抖了個圓花,繞開氣團,接著一瞬間連人帶臂爆炸性的增長了許多。雙腳撐起,拔骨伸筋。脊椎拉得筆直,脖子猛伸,整個身體前俯,化拳為爪,五指如精鐵凸起,指甲勾如螺旋,夾帶著鬼哭神嚎的罡風,以洞穿金石之勢罩向了薩迦的頭顱的天靈蓋。

    而就這麼一讓,轟隆隆呼嘯著的氣彈已經轟上了他的前胸,不容閃避,他只是身形一扭,前胸一縮一漲,形成一個弧形的卸力角度迎上那氣團。

    轟隆一聲氣爆聲,那氣團有一大半在王宗超右胸炸碎,另有一小半被滑卸開而斜著飛了出去,密集的人群迎上這一半氣團,頓時炸開了一大朵血花,至少有五六人被轟得筋脈骨骼盡碎而亡。

    受了這一擊,王宗超雙足如生根般穩住不動,上身卻如迎風的勁松般一幌,又將受力卸去兩三成,雖然臉色仍舊白了白,但他身上「武神戰鎧」浮現,加上週身筋骨強悍,還是硬生生承受下這一擊的一半威力。

    在此同時他抓出的右手,與薩迦倉促從結手印狀態變招相迎的雙手一撞之下,頓時爆發出一連竄的轟隆隆的悶雷罡音,震得薩迦的身體骨髓都刺痛起來,好像是在自己頭頂三尺,突然打了一個炸雷然後落砸下來,白皙的胖臉頓時浮現一抹不正常的血色。

    本來薩迦功力絕不在王宗超之下,長期修煉歡喜禪吸納了無數元陰元陽的他甚至比王宗超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剛剛發出一擊近乎全力以赴的大手印之後,回氣不及的情況下硬拚王宗超還是受了輕微內傷。

    硬拚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薩迦的一聲慘嚎。

    原來王宗超竟藉著下砸的鋒芒,力貫筋梢,指甲內勾,摳向對方的右手掌,將對方的一根手掌骨骼連帶筋絡血淋淋地硬生生摳挖了出來!

    這便是雙方功力同級的情況下,一方軀體強悍的好處。在雙方剛剛全力硬拚後,手臂處的氣血真力各自在激烈碰撞中消散,後力一時不繼的一瞬間,拼的就只能是軀體強度以及瞬間的應變,薩迦軀體遠不及王宗超強悍,近身纏鬥的應變也比不上,頓時吃了大虧。

    但這還沒完,王宗超右手緊緊扣住薩迦右手,五指深深陷入對方骨肉中,同以一種肉眼看不見地速度彈抖著。

    崩,崩,崩!

    三聲輕響。

    繼手骨被挖之後,薩迦的右手腕上,出現了三個青紫色的印記。那是被王宗超一下彈斷了筋,由此他的右手戰力徹底廢了。

    但王宗超空著的左手還沒有停,指甲如刀,直插向薩迦咽喉。同時腳下微抬,裂金碎石的一腳就要踢出……

    一旦陷入近身纏鬥,形勢就是一邊倒,但就在王宗超大佔上風的一瞬間,薩迦身上瞬間爆發出一股沛然澎湃真力,比之他原本的功力,簡直瞬間激增了一倍多,遠遠凌駕於王宗超。山崩海嘯般的真力爆發開來,頓時令周圍空氣劇烈扭曲波動,將王宗超遠遠震飛開去,要不是「武神戰鎧」浮現護體,只怕會一下子遭受不輕的內傷。

    原來真是薩迦身後的兩大雙修佛母,一切佛母卡婭伊娃與起屍金剛佛母卓瑪霖各出一臂搭在他肩上,雖然她們的功力差了一層,應變也慢了一線,但在她們支援之下,氣機在雙修功法之下彼此相連,功力頓時暴增一倍以上,完完全全超越了後天真力極限,比擬先天高手,瞬間解了危局。

    「武神戰鎧!又是武神戰鎧!……」薩迦顧不得傷勢,只是死死盯著王宗超身上的武神戰鎧,但當他看清戰鎧之上如被砸了無數錘的瓷器般蛛絲密佈的裂痕時,又浮現出狂喜之色。

    「哈哈,原來你也如同當年窮途末路的石達開,信念崩潰後請神**也開始煙消雲散……哈哈,看來本活佛乾淨利落殺了那批愚民實在是英明至極,為朝廷消了一大禍根!」薩迦聲如狼嚎,顯得囂張至極。

    「這喇嘛我要一人解決,各位不要插手!」王宗超放慢了語調,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

    雖然此時周圍慘叫聲、哀號聲、咆哮聲、咒罵聲、求饒聲、馬蹄聲、飛馬嘶鳴聲、刀刃破空聲亂七八糟響成一片,但王宗超彷彿已經冷硬得實質化的聲音卻絲毫不受影響地在空氣和每個人的心裡撞擊迴盪著,他看向薩迦三人的眼光像是兩把寒光閃閃的劍從他的雙眼中凝聚成形立刻就要殺人戮命。

    頓時許多抓對廝殺的人都空出一大片,都不敢冒然捲入這四人接下來的生死相搏中。

    「殺本活佛?就憑你那殘破不堪的半吊子武神戰鎧?不過你既想單對單逞英雄,本佛爺倒可以成全你,但願你一會落敗慘死時,你的人不要出爾反爾自掃面皮為好!」在兩大佛母護持下,薩迦有恃無恐,獰笑一聲,手中出現了一個小巧玲瓏的,似乎是楠木製成的巴掌大小棺材。

    然後薩迦一個持咒,棺材蓋自動掀開,一股帶著許多黃橙橙的珠光寶氣混雜其中的厚黑混沌氣流盤旋而出,迅捷無倫地繞匝三周,朝王宗超籠罩而下。

    氣流一旦罩身,王宗超頓時感覺到眼前一片昏天黑地,一切景物都極度扭曲,黑白顛倒,明暗不分,即使是日月真瞳也無法看清周圍一切,同時一股巨大無倫的威壓重重疊疊,一層又一層重如泰山般朝王宗超壓了下來,隱隱中無數嚴規苛律束縛加諸王宗超身上,令王宗超猶如重枷在身,一舉一動都是十倍的吃力。

    此外這股氣流中還有一種似乎無所不在,死氣沉沉的腐朽氣息以及赤裸裸的銅臭味,即使王宗超全力催運「武神戰鎧」抵禦,卻毫無作用,**之氣似乎要滲透到王宗超骨子裡讓他從骨髓裡爛掉,銅臭味又附帶一種吸血抽髓的力量,似乎要將人吸蝕盤剝成人幹才會罷休!

    「這是『百棺之氣』!」此時柔月以及阿卡朵已經解決了那些從側面零散逃亡的莊丁趕到這處主戰場中,見到這片混沌氣流的威力,頓時花容色變,她只是知道薩迦耗費多年時間以朝廷裡無數官貪吏虐的腌臢之氣凝成的法寶「百棺」威力極大,不在她的「**仙葫」之下,卻萬萬料不到這件法寶的威力強到這等地步!

    「哈哈……此寶應承朝廷天威大勢而生,豈是你一介武夫逆賊所能抗衡?」長笑聲中,薩迦大步上前,一招大手印狠狠拍出,罡風如巨雷乍響。王宗超雖然力圖閃避招架,但平時好不費力的動作,此時卻是十倍吃力,頓時被一掌重重轟到胸前,身形劇震,卻被死死束縛在原地,無法退後卸力。

    「無恥,這個腐朽到極點的朝廷,哪裡有什麼天威可言?只是這個朝廷實在已經爛到骨子裡了,這股陳朽厚黑貪婪的官場之氣更是流毒無窮,荼毒深遠,不好對付!」齊籐一在遠處關注戰局,此時也忍不住怒罵道。

    「哼!」高翔手中的水花刀猛地化為一條丈許火龍,一卷一掃之下,頓時令**名莊丁化為無頭焦屍,充分顯示了他的怒火填膺,只是他們也都沒用介入戰局,王宗超既然說了不容他人插手,他們若是介入,就是不將王宗超的武者尊嚴放在眼裡!

    而薩迦雖然被廢了一條右臂,無法雙手結印,大手印威力下降了三成,但功力卻折損有限,此時左掌猛摧大手印連推帶拍夾劈,只見地下沙石滾滾,草屑紛紛,向王宗超週身上下攻擊,罡風刺耳,震人心弦。別說是人,銅牆鐵壁也禁不起他這番排山倒海般的攻勢。

    「以長城為鎧,倒是大氣磅礡!只可惜,豈不聞『萬里長城萬里空』,當年太祖皇帝於關外龍興之時,這條土木石砌的長城護得住你等漢人不當奴才不成?……」煙塵滾滾中,薩迦的譏諷之聲不絕。

    此時王宗超已被「百棺之氣」死死束縛住手腳,無論閃避招架都艱難無比,薩迦的掌力倒有七八成實實在在落到他身上,轟得他身形劇震,氣血沸騰,腦中轟然狂鳴,眼前金星直冒,口鼻中鮮血泊泊溢出,多處皮膚淤青甚至滲出血珠,但卻死死撐著不倒下。

    也已趕到現場的阿卡朵雙眸帶著幽深如海的血色死死盯著處於絕對劣勢的王宗超,在她緊咬的牙關中,四對鋒利獠牙早已暴長出寸許長,原本白皙的玉臂如今青筋如鋼筋般一條條的綻起盤踞在手上,裡面魔性血液的狂暴流動,指甲變得異常尖銳鋒利,猶如鬼爪。

    但她仍然按捺住自己不加入戰團,因為她很清楚那個男人身上一股不容任何人冒犯褻瀆的尊嚴,就如同古老中世紀畫卷的以生命捍衛信念的高貴騎士一般……

    而薩迦則越打心中越是生出寒意,他打出了上百重掌,每一掌力道都可以輕易斷金碎巖,單是外溢的勁氣罡風就把方圓一丈內的地面硬生生削平了一尺左右!王宗超似乎隨時可能斃命倒下,但偏偏就是屹立不倒,看樣子似乎他再打上上百掌都會是老樣子,這種可怕的防禦與韌性,已不是單單此人身上一副裂痕遍佈,搖搖欲潰的「武神戰鎧」能夠做到的。

    突然,薩迦收回左掌,深深吸氣,兩名原本守在兩側防止他人插手戰局的雙修伴侶一切佛母卡婭伊娃、起屍金剛佛母卓瑪霖突然躍到他身後,各出一臂搭在他肩膀上,氣機相連,空中頓時狂風大作,金黑色的魔氣在他們身後凝聚出一尊前所未有的清晰邪佛形象——赤身綠發,呲牙吐舌,四條手臂分別揮舞著金剛杵,索魂鈴,月牙刀和骷髏碗。猛然刀杵交加,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朝王宗超身上劈下……

    「無恥!」見情形已由單挑變成群毆,四周早已按捺不住的高翔、齊籐一等人紛紛怒斥躍上,但看來已經來不及了……

    即使屍仙全力以赴以屍丹攻擊也無法完全破防的「武神戰鎧」,終於在這雷霆一擊下,轟然崩潰,化為無數金色琉璃碎末,而王宗超也在此同時一大口鮮血奪喉噴出……

    一擊之下,成功轟散了「武神戰鎧」,但薩迦臉上全無半點喜色,有的只有驚駭到極點的神情,而原本準備撲上支援的眾人,也紛紛駭然止住步伐。

    因為他們看到了血!

    不僅僅是王宗超重創噴出的血!

    還有從王宗超身上,每一處毛孔洶湧噴出的沸騰血霧,紅得鮮艷,紅得嚇人!

    血氣勃發,如炎蒸騰,越燃越烈,那是一股帶著痛不欲生的悲哀,目眥盡裂的怨憤,不共戴天的仇恨,似乎可以破山沸海的忿怒剛烈的滾滾血氣。

    圍繞束縛王宗超週身的「百棺之氣」,感應到這股忿怒血氣,立即就像遇到什麼死敵對頭一般,更加瘋狂聚集起來,朝王宗超狠狠地鎮壓,瘋狂地絞殺。

    但是這股忿怒血氣越是被鎮壓絞殺,越是被壓縮,它的血色就越是濃重,其中寄托的悲哀、怨憤與仇恨就越是深沉濃厚,無比絕望。在如海如淵的深沉血色之中,還蘊涵著猶如熔岩鋼汁般的熾熱,似乎隨時可能爆發焚盡一切的沖天烈焰!

    「速退!」就如同面對著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口,自己卻愚蠢地以土石去填堵鎮壓一般,薩迦果斷地與兩位雙修佛母飛速地往後退,同時催動法決收回「百棺之氣」,他心中準確的把握到了,對手正藉著他「百棺之氣」的鎮壓束縛在凝聚摧生著某種力量,這樣的力量太強大,只能疏不能堵,而且無論如何應該先避其鋒芒。

    但一切的變故只在瞬間,雖然薩迦當機立斷作出合理的應變,也已經晚了。

    任何物質濃縮到極點,就會引髮質變。已是紅如硃砂深不見底的血色,突然向外一爆!

    一瞬間,猶如山河染紅,神州盡赤,血雨腥風,血流萬里,無邊血色之中,一股堪比千軍萬馬鐵馬金戈血腥廝殺,霸道慘烈之極的無濤殺氣鋪天蓋地,恣意洶湧澎湃!

    那是悲憤到極點,仇恨到極點,絕望到極點的情況下,從每一個即使最為溫順懦弱的人們心底爆發的最為純粹的沖天怒吼與瘋狂殺氣,不屈不撓,誓死抗爭,與敵俱亡!

    只要一息尚存,只要心中血性未泯,即使是上一刻還在仍然宰割的兩腳之羊,下一刻也可能變成饑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的人間凶獸!

    在這股瘋狂爆發沸騰的慘烈血氣殺意瘋狂衝擊之下,原本圍困鎮壓著王宗超,來不及收回的「百棺之氣」,看似高貴威嚴的珠光寶氣以及深不可測的厚黑煙幕被這無邊的血腥與殺戮意境紛紛貫穿,土崩瓦解。遍佈每一處空間的陳腐朽爛之氣與銅臭味,一掃而空!

    「一寸!河山!一寸!血!」

    王宗超吐氣開聲,字字如雷,右臂豎起,高舉過頂,猶如平地湧起了一柄大刀重砍,更像一個手持旗槍的蓋世英雄豪傑,揭竿而起,義旗高舉,原本漫無目標只是在虛空中肆虐發洩著負面情緒的血腥與殺氣,就像找到主心骨般,洶湧匯聚到他臂上,形成一桿獵獵而動的血色旌旗。

    以手代刀,一刀劈下!

    一刀之下,無邊血色化為一道一瀉千里的飛流瀑布席捲而下,龐大磅礡的刀意氣勢猶如千軍萬馬縱橫馳騁,兵鋒所指摧枯拉朽,人頭滾滾,血流漂杵,天地山河瞬間變了個顏色!

    這一刀,何人能擋?

    刀氣無遠弗屆,不死不休,即使薩迦三人已經退出了四五丈外,巨大無朋的血色刀芒仍然帶著浩蕩如雷的滾滾音爆劈至,血刀未至,地面已經無聲無息地開始崩潰、碎裂,沿著這一刀的去勢勾勒出一道深深的溝槽。

    薩迦感覺自己頭臉上最微小的肌體都在這刀勢下開始崩裂,死亡,凋零,周圍的空氣都在劇烈的交錯碰撞中發出崩潰,碎裂,呼號聲。這一刀所蘊涵的殺意、氣勢與力量之強之大之烈,結合得之完美,已經直追他那個噩夢般的曾經的對手——巔峰時期的石達開,其中凶狠慘烈霸道蕭殺之處,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拼了!」絕對擊不出。也絕對躲閃不掉,更絕對承受不住。所以他只有擋,全力抵擋。他瘋狂凝聚集合三人功力而成的雙修邪佛外相,邪佛發出一聲好像一隻惡鬼被人在屁眼裡殺了一刀一樣的淒慘無比也恐怖無比地怪叫,四條手臂分別揮舞著金剛杵,索魂鈴,月牙刀和骷髏碗迎向這氣吞山河的一刀……

    辟里啪啦!

    一刀之下,邪佛外相,瞬間崩潰!

    如同一道巨大的紅色的閃電以開天闢地之勢狠狠劈下,血芒和碎石爆成了一股颶風席捲而過,地面抖動著,整個大地都似乎被這刀一劈為二。

    滾滾煙塵中,王宗超踏步向前,走得不快,聲音不大,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所有人心中,撞擊迴盪著。

    事實上,此時四周的廝殺已經基本停下了,那些莊丁中雖然有活屍在,也有不少高手,但怎能抵擋住高翔等人,而此時王宗超這猶如天譴的驚天一刀,更令他們中最後幾名頑抗者戰意徹底崩潰……

    此時隨著王宗超身形走過,那股似乎可以充塞天地,猶如山河血洗,寸土寸血的濃重血色,連同之前武神戰鎧潰散化成的無數金色琉璃碎末,滾滾回收,在王宗超身上凝聚成形,化為一副與之前形態完全兩樣的戰鎧。

    這副戰鎧,除了厚重如大地的金黃之色外,密如蛛絲的血紋縱橫遍佈滿了每一處,顯示出一種血肉相連的堅固質感,而原本延綿曲折的萬里長城圖案,更是滲透了濃重血色,就如同被千萬人的鮮血反覆浸泡過一般,又如直接由血肉混合砂石鑄成。長城之上,隱隱中可見無數刀槍劍戟如林,在戰鎧之上化為一根根橫生豎長的尖銳骨刺,令整個鎧甲的形體更加猙獰無比。

    比起之前古樸厚重的質感,這副戰鎧,崢嶸兇猛而充滿了暴烈的攻擊形態!那是一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誓死抗爭,雖遠必誅的剛直慘烈!

    「熱血染河山,血肉鑄長城!」觀戰的齊籐一遏制不住心頭沸騰的熱血,脫口而出,只有與王宗超同個時代的他才能深刻體會到這副全新的戰鎧代表的核心意念精神。

    家國天下,鐵血山河!炎黃魂在,華夏不死!無論敵勢再凶再猛,只要長城環繞,就是鐵桶河山!就算沒有長城,只要民族精神不滅,軍魂不朽,萬眾一心,百姓民眾也能凝聚成巍巍血肉長城。這樣的長城,穩固無比,縱然山河破碎,風雨飄搖,改朝換代,也是堅不可摧!

    重鑄的武神戰鎧,既能守,也能攻。故此戰鎧名為:「武神鐵血戰鎧」!

    直到此時,中品請神,終於真真正正成了。

    薩迦的表情此時已經完全被驚懼所佔據,集中三人功力的拚死抵禦,令他僅僅被摧枯拉朽的刀氣遠遠推出十丈之外,雖然沒有死在這一刀之下,但是他苦修而成的密宗歡喜如來妙諦法門與大羅剎寂滅身魔修之法,已被這一刀徹底破去,無論是精神還是軀體都受到不可復原的重創,功力近乎全廢!

    「逃吧,別管我,分頭走,逃出一個是一個!」待到他看到一身猙獰戰鎧的王宗超在還未平息的滾滾煙塵中向他走來時,反而平靜了下來,盤膝坐下的同時,以心靈感應命令兩名雙修佛母速速逃去。

    即使在他全盛之時,真正的中品請神也絕對不是他所能匹敵的力量,更不用說功力近廢,身受重創的他。此時他索性已沒了生路,反而顯得平靜漠然起來。

    相比之下,他的兩名雙修佛母雖然在氣機相連下也受創不淺,但還不至於太過不堪,尚且有逃生的餘力,收到他的心裡密令之後,兩人對望一眼,果斷地舍下薩迦,轉身逃竄。

    沒有追趕,王宗超只是伸手在空中一下虛抓。

    隨著這一抓,凜冽的寒氣隨著擴散,空氣在極寒之下極度壓縮,在王宗超手部,空氣甚至微微出現液體狀態,劇烈收縮的空氣,產生巨大的回收氣流,頓時令卡婭伊娃身體失去平衡,向王宗超所在載去。

    實在無法掙脫強烈氣流的她只能作出最後的掙扎,在空中一腳向王宗超踢去。

    王宗超只是隨手擋了一擋,他的手在與對方的腳接觸的一瞬間,嚮往擴散出一圈圈的波紋,那不是強烈的撞擊產生的,而是空氣在極度寒冷下瞬間收縮引起的波動。

    微微擴散的凍波帶著嗶咧輕響,快速無倫地沿著她修長的修長的雙腿,浸過纖細的腰肢、高挺的雙乳、纖細的頸項、姣好的臉龐……

    就在這一瞬間,她已被凍成了冰雕一般。

    接著微紅的火苗,在她全身上下燃起,寒熱交侵之下,裂紋立現,破痕龜紋「嗶剝嗶剝」地往她身上四處竄爬交錯,裂痕龜紋迅速爬滿全身時,她身形才開始往下掉落。

    墜力下拉,卡婭伊娃裂紋滿佈的全身形狀陡散,「嘩啦」一聲暴響,全身凍成冰瓷美人的她,竟然全身寸寸而碎,變成了一團有紅有白,嫩肉鮮紅中夾雜著無數焦炭的碎冰塊!

    碎裂的頭顱裡,微帶豆黃的碎腦冰塊,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塊結冰後摔破的豆腐,那繃然擠出的眼球,眼筋全斷,圓溜溜地宛如兩顆珠子,黑色翻轉的眼瞳甚至比它嵌在臉上時還要更顯得晶亮深遂,只是似乎依然可以感受到其中充滿的驚駭與恐怖!

    「冰火互濟,冰火五重天……先天之境……」高翔感歎著看著這一幕,如果說之前他還可以以中品請神屬於法武合一取巧之術,不算正統武道來安慰下自己,此時的他也不得不承認王宗超即使在武道正途上,也已經遠遠走在他前面。

    另外一名逃跑的起屍金剛佛母卓瑪霖,王宗超並沒有攔截或攻擊,因為阿卡朵已經追上去了,他舉步跨過卡婭伊娃粉身碎骨的殘屍,來到盤坐地上的薩迦面前,很隨意地將手伸出,就像從混熟了的朋友懷裡掏煙火一樣,從他身上取出一個錦盒。

    「縱然是當年縱橫無敵的石達開,本身武功也未能達到先天境界,你要殺我,不會比殺一隻雞費神,又為何不殺?」薩迦盤坐如故,他沒有阻止王宗超動作,也無從阻止,只是漠然發問道。

    「用不著我來殺,你的命,有人更想要。」拿走東西後,王宗超頭也不回轉身走開,身上的「武神鐵血戰鎧」也悄然隱去。

    然後,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年,右手拎著一把血淋淋的三稜尖刺,朝他走來,能夠在之前的混戰中活下來,還讓自己的武器飲血,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

    但也就在他走到薩迦面前,三稜軍刺還未來得及刺出的瞬間。垂頭不動,似乎已認命了任由宰割的薩迦突然暴起,大如蒲葉的一抓之下,已將少年的瘦弱右臂拿住,接著一下擒拿鎖臂,將少年身子硬生生扭轉了過來,三稜軍刺也失手墜地。

    畢竟爛船也有三斤釘,薩迦即使功力近乎全廢,但憑著武功底子,身體也比一隻牛還要強壯有力,不是一個習武不足一個月的少年能夠殺得了的。

    「放我一條生路,否則……」劫持了人質,薩迦大聲喊道,即使生存希望極為渺茫也好,這也是他好容易撈到的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要搏一搏……

    但是他話說不下去了,因為血直從喉嚨往外嗆!

    這名瘦弱少年突然向外一掙,肩膀被一下子扭得卡嚓一聲脫了臼,同時腳在地上一挑,已將墜地的三稜軍刺握在左手中,閃電般一個側身刺入了薩迦的胸膛。

    雖然右臂被強行扭了一個近乎藕斷絲連的可怕扭曲角度,但這份劇痛卻無法令少年的刺殺動作有絲毫的緩慢與不穩,只因他始終是以左手練習刺殺動作……

    「阿卡朵,將東西拿好吧!」王宗超將從薩迦身上取出的錦盒向飛回的阿卡朵一拋,那錦盒他不用打開也可以感應到上頭源於血丹的強大而純粹的生命氣息,那是絲毫作不得偽的。

    「你,當真已經不弱於我父親了……」接過錦盒,阿卡朵血紅琥珀美眸帶著無比複雜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我早已說過,我要麼死,要是我活著,把血丹交給你時,只會比完全消化了伯爵力量的你更強!」王宗超只是淡淡一笑,又道:「你還是馬上服下血丹為好,否則窺視的人太多,反遭不測。但是請記住了,無論你有多麼強大,只要你以無辜者為食,尤其是以我的同伴、同胞為食,就必定會有死在我手中的一天。」

    他只是以平靜的語氣警告,沒有措辭激烈的威脅,因為他之前那一刀之中展現的理念與意志,已經清楚不過地表達了什麼是他不可容忍的底線,以及冒犯者必會付出的沉重代價。

    「這我知道……」阿卡朵欣喜之中,又似乎帶著幾分失落與黯然,不過她還是當即服下血丹,一股強大而純粹的生命氣息頓時在她身上瀰漫開來,令她蒼白而缺乏生氣的雪靨飛上兩朵紅雲,別有一股嬌羞韻致,生機盎然,更顯明媚。

    不過她並沒有離去,按照「血河盟約」,王宗超已經兌現了承諾,而她卻還要助王宗超解決殭屍王。

    其實王宗超早已有重鑄武神戰鎧並清除消化血能的打算,但真正實行起來,卻是無比凶險,首先非憑借強大的外來攻擊及殺氣徹底摧毀武神戰鎧,釋放被其封禁住的血能不可。然而以武神戰鎧的防禦力之強,連它都可以徹底摧毀的攻擊,自己的軀體又怎麼承受下來,而且以血能的歹毒侵蝕力,若是瞬間釋放出來,外攻內侵之下,自己更會陷於內外交困的凶險處境。

    所以他是在賭,但是還好強化版的藥練之法讓他擁有一副強悍至極並可以抵禦化屍毒水侵蝕的筋骨,加上可以做到無時不刻處以內視之中,洞察全身每一處筋絡內臟的狀況以及內息的微妙運轉的日月真瞳,這才讓他有了足夠本錢去賭!

    血能既已全部分解成純粹的意念力量,煉化入「武神鐵血戰鎧」之中,他的真氣也終於完全恢復純淨,沒了血能聖力的干擾,加上日月真瞳體會到的先天之妙,他也終於踏入冰火五重天境界。

    只是,他也付出了沉重代價,薩迦之前一輪狂攻,即使有武神戰鎧護體,強悍筋骨抵禦,甚至用上初學不久的「涅槃枯禪」外枯內榮之法集中氣血真元護住內臟要害,但仍然有多處受創,許多骨骼微裂,表面上雖然看不大出來,但其實已是七傷八癆。

    但是他不能讓自己露出絲毫軟弱疲憊,因為大敵在前,真正的惡戰才剛剛開始。

    他朝著眼前姜家大宅,大步上前,遇到高牆攔路之時,手刀一下橫劈,匹練般的紅色刀氣帶著急旋的冰火二氣席捲而出,眼前堅固得堪比城寨的高牆厚壁頓時塌下去了一大片。

    他一陣颶風般闖入姜家大宅之中,其他人也紛紛跟上,但當他們踏入圍牆之內是,頓時感覺到視線有異,平目望去,視野中的景物竟然微微扭曲變形,渾身上下彷彿微微觸電,一絲「簌簌簌簌」的聲響彌繞全身,連心跳都變得時緩時急不規則起來,呼吸困難,難受到了極點。

    「這是理氣生剋之陣,足以反轉陰陽氣場,活物在週身氣場的猛烈逆轉下將會全身經脈爆裂,五馬分屍!大家速速運功抗衡,若是支持不足,立即退出!」齊籐一也立即有所感應,大聲喝道。

    其實在場眾人功力有高有底,高翔宗真等擁有高級內力者受到的影響甚微,但所有內功淺薄僅僅擁有初級內力者卻不得不退出莊外。

    而王宗超則沒有半點受影響的跡象,整個人就像一輛無堅不摧的人形戰車大步走在前面,所到之處,遇到牆柱攔路時,只是伸手一推,那些牆就如紙糊一般紛紛倒塌,即使遇到法陣阻擋,也以絕強的力量硬生生破去。

    終於,在連破十三道牆後,通體上下千萬符菉咒文圍繞,明滅閃爍,懸浮於空中的極樂靈屋,呈現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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