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鶴鳴郎州 第三百一十七章 於卿兒 文 / 曾鄫
第三百一十七章於卿兒
於卿兒坐在寬敞明亮的正陽藥業公司總經理辦公室裡,桌前堆著一疊文件資料,她卻沒有心思去看,深深的疲憊從心裡深處籠罩著她的全身,這段時間於家遇上**煩了。
不知為什麼,前些日子於家遇到了官面和商場上的絆牽和狙擊,原本一帆風順的久陽集團一下子就掉進了深不可測的漩渦之中。於卿兒知道自家的底細,她父親原本就不是背景深厚的主,全靠際遇、手段和一些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才掙下今天這份家業。雖然在東越省久陽集團和於家勉強算得上字號,可是在很多大鱷面前卻很「幼嫩」。尤其是於家有女初長成後,再配上於家那足以讓人心動的產業,不少人都起了別樣心思。
起初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於家跟某位大佬關係匪淺,所以很多人只是心動流口水,卻不敢起什麼歹心。但是於卿兒感覺到,最近一段時間,那些人似乎看穿了於家「外強中乾」的本質,慢慢露出自己的獠牙來。於卿兒更清楚,這些人目前還只是在試探,看於家是不是如他們所料的那樣,一旦於家沒有用讓人信服的「實力」來擋住這些試探,於卿兒知道,某些人垂涎已久的人就會毫無忌憚地向於家和自己撲來。
儘管父親於久南還是一副滿不在乎、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情,但於卿兒卻發現父親的額頭上花白的頭髮多了幾乎一倍。雖然於久南已經將久陽集團運營上的事情交給於卿兒打理,但是某些官面上的關係和隱秘的人脈卻一直在自己處理。默默地看著父親每天出去周旋應酬,然後一身疲憊地回來,還強裝輕鬆地安慰母親和自己,於卿兒就覺得心裡一陣刺痛。
於卿兒也知道,父親將自己支到榆灣區來主持正陽製藥的籌建、運營,表面上是說為久陽集團尋找新的增長點,實際上是在保護自己。來了榆灣區這麼久,於卿兒很清楚父親那位忘年交-榆灣區區委書記蘇望的能耐。不管東越省怎麼鬧騰,在朗州市乃至荊南省,蘇望都罩得住。所以父親努力將自己與久陽集團、東越省那邊割裂開,並通過「正軌途徑」轉移了很大一部分資產到正陽製藥和榆灣區,就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於卿兒理解父親的苦心,卻也感覺到一種緊逼而來的危險,如果不是到實在無可奈何的地步,於卿兒相信父親不會出此下策。
前兩天,於卿兒實在忍不住,跟父親撕破了兩人之間那層一直在努力維繫的窗戶紙,詢問父親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電話裡,於卿兒感覺父親像是老了二十歲,沉寂了半響才開口道:「有人出賣了我們,把我們的老底都給抖出去了。」
於卿兒聽明白父親話裡的意思,默然了許久才遲疑地問道:「爸,那你為什麼不找一找蘇書記?」
雖然父親沒有明講,但是於卿兒看得出來,正是通過蘇望的介紹,父親才認識了東越省不少有實力的「關係和人脈」,這才慢慢將久陽集團做到今天這個高度。
於久南歎了一口氣道:「傻孩子,我跟蘇書記有交情不假,可蘇書記對我們於家也仁至義盡了。我們於家藉著他的春風,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他是半點好處也不要。現在人家憑什麼幫我們於家擋風擋雨?要知道,我跟蘇書記只是朋友而已,既非親戚,又不是什麼附屬關係。卿兒,商場上的事情好處理,可牽涉到官面上的事,這裡面的水就深了。」
在咳嗽了一會後,於久南繼續說道:「卿兒,你還年輕,也沒跟這方面打過交道,不知道這裡面的事。就算蘇書記願意幫我們,可他怎麼去說服他上面的大佬?」
於卿兒細細琢磨著父親話裡的意思,在商場上打拼幾年,她也知道這世上有收穫必有付出,做什麼事情也必須講究「無利不起早」,這就好比做生意為的就是賺取利潤,就算是做慈善、回報社會還有一份為自己和企業做「廣告」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社會影響的含義在裡面。那麼讓蘇望和他背後的人出手幫於家,於家又能付出什麼?聽父親的意思,現在不是以前打個招呼、買個面子做順手人情的事,而是需要拿出實力去跟別人「真刀真槍地對干」。人家會那麼高風亮節當「活雷鋒」?不可能,要是人家這麼「心慈手軟」,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想到這裡,於卿兒不由泛起一陣無力感。如果說什麼企業管理,市場營銷和資本運作,於卿兒可以自信地說不輸給別人,可是一牽涉到這複雜的場面和關係,她真的無能為力。於家和自己有什麼資本讓蘇書記和他背後的人出手相助呢?
正想著,辦公室門響了。於卿兒從胡思亂想驚醒過來,立即收拾好心情,又恢復到平常的神情。
「請進!」
「於總,前台打電話說有位敖先生要見你,說是預約好的。」
「嗯,是預約好的,你把他請進來。」於卿兒立即就想到兩天前蘇望拜託自己的事情,點點頭答道。
「敖先生,請順著這個樓梯上三樓,再左拐。」前台小姐放下電話,帶著職業笑容地對敖其軍說道。
「謝謝!」敖其軍道了一聲謝,順著指點沿著樓梯走到了三樓的東翼,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在那裡等著自己。
「請問是敖先生嗎?」13-看-網網不跳字。
「是的。」
「請進,我們於總在等你。」
敖其軍在門口停留了幾秒鐘,正了正自己的領帶,深吸了幾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
敖其軍雖然有一股「讓人酸牙」的傲氣,但並不意味著他就不食人間煙火。對於田大勇、蘇望等好友的一番良苦用心,要是再不接受就太不近人情了。因此接到蘇望的電話後,敖其軍只是稍一遲疑便答應了,今天就從義陵趕到了榆灣區。
他早預定時間一個小時趕到了江南開發區正陽藥業公司的廠區,圍著繞了一圈,發現這家企業在某些方面還是用了些心。如汽車走西門,人走東門,做到完全的人車分流;廠區裡面很乾淨,綠化也做得很好;宿舍樓跟廠區只有一牆之隔,卻沒有中間開門,而是必須從廠區東門出去,稍微繞一圈再從一個門進去宿舍區裡,中間還載了一排樹,雖然現在還光禿禿的,再過個兩三年肯定會成蔭一片,將兩邊的視線完全隔開。
敖其軍倒是琢磨明白了一點,這將廠區和生活區隔開是有講究的,要是全封閉在一個區域裡,上班生活全在一個地方,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疲憊感,甚至會有暗無天日的感覺。看來正陽藥業還是花了點心思。
走進辦公室,敖其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後面大班椅上的於卿兒,在一瞬間他的心神恍惚了一下,很快他恢復了正常,伸出手隔著辦公桌跟站起來的於卿兒輕輕地握了握手。
「於總你好!我是敖其軍。」
「敖先生,你好,請坐!」
兩人坐下之後,於卿兒直奔主題道:「敖先生,聽說你是江夏大學畢業的。」
「是的於總,我是94年江夏大學應用數學系畢業的,理學學士學位。」
「哦,聽說你擔任過義陵縣果脯廠負責營銷的副廠長?」
「是的於總。」
「敖先生,那能說說這段工作經歷嗎?」13-看-網網不跳字。
敖其軍稍微愣了一下,便開始講了起來。雖然只是一個不到百人的小廠,覆蓋朗州市幾個縣區、年銷售額百餘萬的銷售工作經歷,敖其軍講得很正式,也講得很仔細,而於卿兒也聽得很認真。
不得不說,敖其軍在果脯廠銷售上是花了心思的,而且思路很清晰,也應有了不少國內外「先進的銷售手段」。於卿兒一邊聽一邊微微點著頭。
待到敖其軍講完後,辦公室陷入了靜寂,於卿兒思量了幾分鐘,又開口道:「敖先生,這樣吧,你先到我們正陽藥業市場部西南組上班。我們正陽藥業剛開建不久,正式投產還需要四個月,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做好市場調研,你能否先做一份西南地區藥品市場的調研報告?」
敖其軍雖然情商不高,但是並不意味著智商不高,他心裡轉了幾圈,並體會出於卿兒的用意。去市場部西南組做市場調研報告,要是做的好,可以繼續留在市場部進行實際的市場營銷操作。如果實踐能力也不錯,於卿兒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自己任命為市場部的一位主管,而要是前面兩關都過不了,估計於卿兒寧願讓自己繼續做「市場調研」,發一份「干餉」把自己供起來,這樣蘇書記的面子也照顧到了,對其公司的「危害影響」也降到了最低點。
「好的,謝謝於總給我機會。」
「敖先生,我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的才華一定有機會發揮出來的。」於卿兒微笑著說道。
敖其軍心裡一暖,狠狠地點了點頭道:「謝謝於總。」
蘇望放下電話,臉色帶上了一絲凝重。他感覺到於家有可能遇到什麼麻煩後,找渠道打聽了一番,今天總算弄清了來龍去脈。他比於卿兒要消息靈通得多,掌握的情況和內幕比當事人於久南還要多得多。
羅中令調任滬江市市委-書記一職已成定局,估計過完年就中-央就會進行調整。這個風聲早就傳開了,東越省某些人就起了別樣心思。加上一些人一拍即合,在中間牽針引線,於是於家就成為某些人的「探路石」。
可是蘇望知道,派系肯定不會放棄東越省,要跟嶺東省一樣,保證能掌控局面。跟荊南省不同,東越和嶺東省的經濟、政治地位舉足輕重,派繫在中樞進行了很大讓步,地方佈局肯定不會放鬆。蘇望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韋自秋會調任東越省-委副書記、代省-長,梅定瀾調任東越省-委專職副書記,而喬伯年調任吳江省-委副書記、潤州市委書記,跟已經升任吳江省-委常委、副-省長的范郁聲「會合」,實現派系以東越、嶺東兩省為支點,加強華東地區佈局的意圖。只是這一切都還在上層進行最後的協商溝通,但已經**不離十了。畢竟現在派系正處於蒸蒸日上的勢頭,跟其它主流派系的攜手合作又做得非常好。
在這種情況下,於家的那點破事根本不叫事,可問題是蘇望如何跟派系開口。以前蘇望鬧出了幾回大動靜,但都是師出有名。在公,為了政績和進步,派系肯定會極力支持;在私,被辱及家屬而反擊報復,派系也會支持,畢竟這涉及到派系顏面問題。現在為了自己的一個朋友,需要動用派系力量對東越進行某種程度的「洗牌」,就有點勉強了。就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派系某些人願意動手,可這樣一來自己在派系成員心目中的印象分會一落千丈。對自己寄予重望的俞樞平老師、董懷安、羅中令等師兄肯定會極力反對的。隨著派系和上層對自己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蘇望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就要越發地謹慎。
蘇望揉了揉太陽穴,心裡不由長歎了一口氣。要是在以前,自己就算是肆意妄為一點,上面和派系也只會呵呵笑一下,然後教訓自己一句,小蘇,要盡快成熟起來也就算了。可是現在,蘇望感覺有點束手束腳。隨著地位上升,話語權大了,權柄也變重了,能做的事多了,也大了起來,可卻越要謹慎小心,至少要站在「大局」上去做事情。否則,一個「還不成熟」就能讓自己繼續鍛煉很長一段時間。
想到這裡,蘇望的心裡不由浮現出於卿兒的身影來。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心裡蘇望必須承認,於卿兒是一個很吸引人的女人。她不是什麼性感尤物,可美麗的容貌、高雅知性的氣質卻另有一種致命的誘惑,東越某些人就是因為要得到她才把於家拎出來當目標。
突然,一種**從心底深處湧出,把於卿兒變成自己的女人。蘇望不由一激靈,腦子不由自主地壓制著這股「莫名邪火」。他知道,隨著權柄變重,心底被壓抑的**也在不斷地翻騰。在與宋芳芳那一晚後,蘇望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聖人,也會有被七情六慾操控的時候。隨著地位越來越高,外界的誘惑也越來越大,蘇望也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也必須越來越強,可就是這樣,**就像是隱在深淵處的毒蛇,伺機而動。財富對於蘇望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誘惑力,只能成為他進步或獲取更大權力的工具,而美色和開始平淡的「情感」,卻開始露出閃著青冥色的獠牙來。
正「胡思亂想」著,辦公室門被敲響了,蘇望立即恢復了清明,深吸了兩口氣,用很平靜的語氣道:「請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三百一十七章於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