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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科級幹部 第一百三十一章去潭州(六) 文 / 曾鄫

    第一百三十一章去潭州(六)

    桌子上擺好了四樣菜,都是家常菜,而且其中兩個菜都是帶辣椒的。

    俞巧蓮一邊招呼蘇望坐下,一邊解釋道:「老羅雖然出生在首都,可家裡從小吃辣椒習慣了,搞得我也跟著吃。我手藝一般,你就將就著吃吧。」

    在俞巧蓮面前,蘇望就顯得輕鬆一點,笑著答道:「俞姐,還勞你親自下廚,真是不好意思。」

    「什麼話,不就是炒幾個菜嘛,平日裡我和老羅也是這麼吃。只是你來了就多添了兩個菜。」

    「俞姐,你們不是有勤務員嗎?」蘇望看了看已經就坐的羅中令,忍不住低聲問俞巧蓮道。

    「我和老羅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要什麼勤務員。只是白天我和老羅去上班,服務員過來打掃一下衛生就好了。雖然冷清了點,但是我和老羅都喜歡這樣的清靜。」

    「俞姐,孩子沒帶在身邊?」上次在郎州市閒聊時,俞巧蓮提及過她有個十一歲的兒子。

    「在首都跟著爺爺奶奶。那小子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跟他們比我們還親。再說了,他爺爺奶奶也不捨得。」

    「哦,」蘇望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蘇望,吃飯。」俞巧蓮指了指桌上已經盛好的飯道,然後扭頭看一眼夾了半碗菜,一邊看文稿一邊吃飯的羅中令,轉過頭又對蘇望道:「不用管他,他一直就是這個習慣,東西不看完,他幹什麼都沒心思。我們吃我們的。」

    俞巧蓮一邊吃著一邊跟蘇望閒聊著,問他的傷勢全好了沒有,為什麼被人暗算,還有最近的工作情況。

    聽完蘇望簡單的介紹,俞巧蓮不由笑問起來:「你們義陵縣剛不久發生了一些變化,想必那些縣領導都忙得不可開交吧。」

    蘇望嘿嘿一笑道:「是都ting忙的。」

    「蘇望,這些縣領導的手段你觀摩體會一下就行了,可千萬不要學。政治難道就只有鬥爭嗎?一味的好鬥,是走不遠的。組織培養幹部不是讓他去當斗ji的,是要他去為人民服務的。所以說,政治就是妥協,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

    俞姐不愧是省常委的家屬,這格局就是不一樣,蘇望不由地點了點頭,可又忍不住問道:「俞姐,要是那些不能團結的人怎麼辦?」

    「少數服從多數,這是黨內的民主制度。你連大多數都團結不好,這說明你自己很有問題。」俞巧蓮笑著答道。

    三人很快就吃完飯,羅中令把碗筷一放,拿著文稿徑直走回客廳,又坐在沙發繼續看他的東西。俞巧蓮好氣又好笑道:「這個老羅,晚點看又如何?算了,我待會再洗碗,蘇望,我們去客廳,再說會話。」

    回到客廳坐下來剛聊了幾句,羅中令突然抬起頭問蘇望道:「你對三農問題解決方法寫得很簡單,而且可cao作xing還值得研討。」原來他把手裡的文稿全部看完了。

    蘇望歉意地看了看俞巧蓮,轉過來答道:「羅秘書長,其實我個人覺得,三農問題就是一個問題,那就是窮的問題。把農村經濟搞上去,農民富裕了,這三農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可農村經濟如何搞上去?是走小城鎮道路,還是走農業產業鏈道路,又或者是走集體經濟道路,這都說不好,因為各地的情況不同,可能適合的道路也不同。但是我覺得,最核心的問題是站在農民的立場去思考思路,解決問題。」

    說到正事,蘇望就全無剛才手足無措的樣子,顯得很自信。

    羅中令不由點點頭,坐在那裡又陷入了沉思,最後點點頭道:「你這篇文稿可以交給老師,不過我要複印一份,留下來好好揣摩一下。」

    俞巧蓮在一旁說道:「好了,蘇望過來是做客的,不是來談工作的。」

    羅中令聞言不由笑了:「你知道我不會接待客人的。小師弟,你不要見笑啊。」

    俞巧蓮在一旁笑著道:「現在就叫師弟了,不妥吧,蘇望昨天才參加完入學考試,初試成績都還沒出來。」

    羅中令搖搖頭道:「你還不瞭解老師的個性。他已經認定蘇望可以做他的學生,再加上這篇文稿,恐怕現在蘇望就是後悔也來不及,老師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到首都去受教。」

    「那有你這麼說我爸的。」俞巧蓮不由噗嗤笑了一聲,隨即轉向蘇望道:「你昨天考完怎麼沒過來?還白耽誤一天。」

    蘇望連忙解釋道:「俞姐,我早就約好昨晚跟工學院的老師吃飯,所以只能安排今天來拜訪你和羅秘書長了。」

    「你工學院的老師?是不是你欠他人情?當初考試時請他高抬過貴手?」俞巧蓮打趣道。

    「沒有,俞姐,我在工學院可是優秀畢業生。」蘇望笑著解釋道,他也知道俞巧蓮在開玩笑,「只是我和楊老師關係很密切,亦師亦友,所以到了潭州必須要拜訪他一次。而且我那幾篇荊南省人文精神的文章還是靠楊老師幫忙,要不然我那有men路直接找到省報。」

    「你工學院的老師叫什麼,還有這能耐?」俞巧蓮有點詫異地問道。

    「叫楊明和,現在是荊南工學院辦公室主任,以前是我的輔導員,也曾經教過我專業課。」

    「楊明和,這名字有點熟。咦,老羅,五月份我們參加了覃書記女兒的婚禮,他女婿不就是叫楊明和,而且也是在荊南工學院教書。」俞巧蓮轉向羅中令問道。

    剛才一直沒做聲的羅中令卻是淡淡一笑:「是楊明和,覃書記的女婿。」

    俞巧蓮還想核實一下,便問道:「蘇望,那楊老師的愛人叫什麼名字?

    「楊師母的名字叫覃笑雲」

    「那就對了,是覃書記的女婿。蘇望,你人脈還ting廣的。」俞巧蓮笑著說道。

    蘇望不由苦笑,抓了抓後腦勺道:「我也是這次到潭州才知道的。以前只知道楊老師有點背景,卻沒有想到是覃書記的女婿。現在想想,以前在學校時跟他一起喝酒,稱兄道弟,汗顏啊。」

    他悄悄看了一眼羅中令,發現這位羅秘書長平靜如水的臉上隱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心裡不由一咯登,人家也是省委常委好不好,覃長山推薦那幾篇文章,他難道不知道嗎?而且肯定也瞭解過這裡面的情況,自己和楊明和的關係,楊明和與覃長山的關係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你還汗顏,沒事你偷著樂吧。」俞巧蓮不由大笑起來,連羅中令的臉上也浮出一絲笑意來。

    蘇望連忙轉移話題,把禮物拿了出來,剛才一直沒機會。

    「蘇望,你怎麼還帶禮物?啊,是臘rou臘腸,老羅你最愛吃的,算了。留下吧,算是你這個師弟給師兄和師姐的見面禮。咦,這是什麼茶葉?」

    蘇望連忙把山茶的好處說了一遍,俞巧蓮和覃笑雲的反應一樣,馬上要跑到廚房去燒水,準備今晚就泡一壺喝。羅中令連忙攔住了她,「小蓮,晚上你喝什麼茶,你今晚還想不想睡覺了?」

    俞巧蓮一聽也就作罷了。蘇望接著又把那兩瓶酒拿了出來。不過羅中令卻沒有發現玄機,還以為是郎州當地的特產。

    蘇望還要有求與羅中令,只好挑明道:「羅秘書長,這是醉鄉酒廠出的三十年dong藏酒,剛在布魯塞爾世界酒業博覽會上獲得銀獎,而五十年dong藏酒則獲得金獎。」

    「哦,還有這事?」羅中令聽完後忍不住把酒瓶拿到手裡又細細看了一回。

    「羅秘書長,我想申請讓這醉鄉酒成為省裡的接待用酒,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羅中令可是管這事的正主,蘇望可不想錯過這大好的機會。

    「這酒廠跟你有關係嗎?」羅中令直問要害。

    「有,這酒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是屬於我母親的。」蘇望實話實說。

    「原來你不僅投資郎州市中心市場,還投資了這酒廠。」羅中令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你在滬江股市上賺了不少。」

    壞了,被人家把底查得一清二楚。

    俞巧蓮卻一旁接言道:「這說明蘇望有經濟頭腦,投資眼光好。人家都說經濟學家十個有九個會投資失敗,我看不盡然。再說了,荊南省好容易出了一個掙面子的好酒,不照顧醉鄉酒,難道還要繼續給川峽和黔中臉上貼金。」

    蘇望迎著羅中令的目光,心頭轉來轉去,嘴裡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掙了點錢,一是想讓家裡過上好日子,二來就算做官也不會去貪污。」

    「歪理有錢就不會貪污?關鍵是你的心要正」羅中令嚴肅地說了一句,隨即語氣變得柔和起來:「不過你知道取之有道就好了。你想讓醉鄉酒成為接待用酒,這點酒可不行。我必須得給幾位常委都送上一兩瓶,他們都說好我才會批准。」

    「羅秘書長,沒問題,我回去讓廠裡發五箱,不,發十箱過來。」

    「用不了那麼多,你發三箱過來就行了,如果大家沒什麼意見再說。你這酒到國外拿了獎,這價格還不翻著跟斗往上漲,你發十箱,就你那鑽到錢眼的性子,還不心痛死。」

    完了,自己的名聲全讓俞樞平教授給毀了。蘇望卻又不敢反駁,只好微紅著臉說道:「羅秘書長的確是經濟學的學長。」

    到了八點半,蘇望便起身告辭,而羅中令和俞巧蓮則一直送到門口。告別時,俞巧蓮交待蘇望路上要小心,羅中令卻握著蘇望的手語重深長地道:「潭州市嚴打工作組織地很好,社會治安也良好,你完全不用擔心。」

    在回酒店的路上,蘇望細細回味著今晚的經歷。俞巧蓮是真把自己當成小師弟了,羅中令開始還有點疏遠,七分威嚴三分親近,但是看完那篇三農報告之後,態度便有所變化,三分威嚴,七分親近,看來他也認可自己這個小師弟了。只是老天爺要保佑啊,自己這初試的成績一定要達標啊。

    不過總的來說,今晚的拜訪還真是有收穫。真的想不到,俞姐的愛人居然是羅中令,太意外,可仔細一想,又合符情理。俞樞平教授和董書記關係匪淺,那麼他女婿成為董書記的心腹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俞樞平這位老教授身上還有多少秘密?真是摸不透啊。

    蘇望突然想起羅中令臨行前那句似乎沒頭沒腦的話,潭州市嚴打工作組織得力,社會治安良好,這又關我什麼事?難道就回酒店這段路還怕遇上什麼壞人?不過一般領導越高級別,說的話越要仔細琢磨。

    蘇望想啊想,快到酒店門口,突然想起昨天與楊明和夫妻吃飯時遇到的那位孟書記,他不正是潭州市政法委書記嗎?而且聽楊老師兩口子叫他孟哥,說明這位孟書記和覃長山的關係非同一般。

    羅中令知道自己與楊明和關係不同一般,肯定也知道覃長山與那位孟書記的關係。那麼今晚給自己說的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是不是跟這個有關係呢?難道是這位羅秘書長想通過自己給楊明和帶個話,然後再轉到覃長山耳朵裡。

    不會搞得這麼複雜吧?羅中令只要藉著某個機會跟覃長山把這話的意思點一下,對方能不知道他的用意了嗎?還用得著通過自己這裡一轉二轉的。

    回到房間,蘇望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或許是羅中令在做一種試探,試探覃長山的態度。如果當面試探,一旦不成功,就有可能當場互相抹了面子。如果通過這樣間接地試探,不管成與否,大家見了面還照樣,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

    難道真有這麼簡單嗎?蘇望覺得腦袋都要想炸了,捂著額頭坐在沙發上直呻吟。難道是在考驗自己?老子昨天才剛剛考完好不好?不管他了,至少有一點可以初步肯定的,羅中令希望這句話能夠通過自己傳到楊明和耳朵裡。

    蘇望馬上抓起房間裡的電話,撥通了楊明和家的電話。

    「楊老師,還沒睡啊?沒什麼事,今晚我去羅秘書長家做客。對對,省委秘書長羅中令。他是俞教授的女婿兼弟子,或許就是我的師兄了,我當然要去拜拜碼頭。是這樣的,羅秘書長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很重要,所以必須跟你說說。羅秘書長對我說,潭州市的嚴打工作組織得很好,社會治安良好。對,就是這句話。不用謝,我就是考上博士也還是你的學生。那好,我就不打擾你和師母過二人世界了。好的,再見。」

    放下電話,蘇望不由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任務了,至於這句話能不能轉到覃長山的耳朵裡去,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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