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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結局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尾聲 文 / 霏煙

    第一百二十三章尾聲

    安月君雙眼赤紅,蒼白的臉蛋上儘是渴求,黑幽的眸瞳裡再也不見了其他,腦中只回想了一句話,雙手在顫抖,娘子,真的回來了嗎?

    楊和眼神亂瞟,不敢看他,嘴裡說了半天,但是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夫人夫人聽說」

    「在紫月和若啟的交界處,那裡有座山,她就在那。」齊天放無奈地說,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怎麼會在」安月君突然閉上了嘴巴,眼神看向遠處,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濃,傻傻的笑聲一聲越過一聲,那是他和娘子初遇的地方,對,娘肯定在那等他,眼裡的癡然,以及全然的欣喜。

    眼睛雪亮有神,燦爛耀眼,閃著動人的光輝,如碧潭幽深,澄澈清明,此刻,似乎整個房內都亮堂了起來,他,活了過來。

    娘子,終於,不要在夢中找尋你的身影了麼?娘子,終於,可以觸碰你了麼?娘子,終於,我們能在一起了麼?娘子,終於,能抱你了麼?

    沒了你,就沒了全世界,就,什麼都沒了。

    說著,就掀起了被子,站起身,就要離開,卻被楊和一把拉住了,猶豫地說:「堡堡主,這」

    妖魅邪然的大眼裡滿是森然,如利劍般,面無表情,淡漠如冰,冷冷地說:「誰敢阻擋,死。」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楊和渾身一顫,不由地鬆開了手。

    安月君轉身離去了,一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夫人真的在那?」楊和看著遠處,歎口氣,問道。

    「不在。」齊天放搖搖頭,轉頭看向他,說:「難道你讓他在這等死嗎?」

    一陣緊密之後,楊和點點頭,說:「也是。」

    「與其讓他在這等死,還不如讓他懷著一份希望去尋找。」齊天放言語裡有著對他的欽佩,這樣一個癡情的男子,上天一定會眷顧他的吧,突然神秘一笑,「況且,那不是有個世外高人嗎?以安月君那樣的執著,如果找不到,肯定會將這座山攪得天翻地覆,到時候還怕那個人不出面?」

    原來,他打的是這樣的如意算盤!楊和好幾日未舒的眉頭,終於鬆開了,露出了笑意,輕輕地說:「齊少爺說的很對。」

    看來,一切還有希望。

    葉溪倩慢慢地醒過來,觸目即是一幅山水畫,幾乎佔了整面牆,清秀靈韻中多了分磅礡氣勢,一筆一畫都恰到好處,看著看著,心便會沉靜下來。

    這邊一張木桌,上面簡單地擺放著茶几,四張木椅,左邊的牆上掛著斗笠,蓑衣,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東西。但,隱隱飄來的空氣,很清新,有種青草混著花香的淡雅之氣,沁人心脾,頓時,讓人心曠神怡。

    是哪?

    「你醒了。」平板的聲音,帶著分柔和,讓人感覺很舒服。

    葉溪倩轉過頭看過去,只見門口站立一個穿青綠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飽滿的額頭,矍鑠的眼神,削瘦的臉蛋,長長的鬍鬚,頭髮簡單的紮著,看起來很有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緩緩地走了進來,步伐輕盈,走到她面前,開口:「女施主,感覺怎麼樣?」

    「你是」葉溪倩疑惑地說,女施主?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樣稱呼的人都應該是修行之人,看了看他,正有這種味道,忙說:「謝謝道長的救命之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無需道謝。」道長搖搖頭,說道。

    「請問這是哪?」葉溪倩疑惑地問道,這,離月家堡有多遠?

    「清風山,貧道去河邊取水時,才發現了你。」道長慢慢地說,眼神裡有著和藹卻又聖潔的光芒。

    葉溪倩心一驚,他什麼意思?莫非發現了什麼?於是,晃晃頭,站起身,說:「再次謝過道長,我也該走了。」

    「女施主,你想多了,貧道已不問世事,所以,女施主不必驚慌。」道長似乎發現了她心中所想,不大卻聚光的眼睛裡帶著睿智的光芒。

    葉溪倩呆住了,:「不怕道長笑話,我已經多日未見我的夫君,很想早點見他。」

    「女施主無需著急,你只需靜靜養傷,他自會來尋你。」道長仿若洞悉一切的說。

    「可是」葉溪倩猶豫,下不定決心。

    「如果女施主好好休息,腳傷自會好大半。」

    「什麼意思?」葉溪倩心一顫,湧起一股害怕,輕輕地問:「什什麼叫好大半」腳不能好了嗎?

    「言盡於此,女施主也該好好休息了。」道長笑了笑,笑得霧靄,祥和,定人心神。

    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葉溪倩呆呆地坐在床板上,面無表情,但,眼底卻是深沉的悲哀以及害怕,眼淚一滴滴地滑落,身子不停地顫抖,一直想著要見他,那種想要見到他的渴望快要將她逼瘋了,可是,這一刻她猶豫了,這樣的她,還配得上他嗎?這樣的她,他還要嗎?不,肯定會要,可是,她會在意,會介意。臉上已經破了相,難道連走路都不能正常嗎?她好害怕,怕見到如天神般的他,她會自卑,好自卑。

    如果回首,卻從未後悔,當初的瘋狂。

    怎麼辦?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突然,想起了道長說的一句話,他會來找她,不,現在不要讓她看到,現在的她好醜陋,一點也配不上,她要逃走,君,對不起。

    掀起被子,下床,看到自己仍包紮著的左腳,眼淚又落了下來,心被硬生生地扒開了,疼得撕心裂肺,疼得痛徹心扉,君

    夜深沉,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每一步走地都很艱難,每一步走的都很堅定,亦,每一步走得很絕望。

    木屋左邊,道長摸著鬍鬚,看著她離去,歎息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這,都是命!命由人,不由天!

    從月家堡出來的安月君往西邊奔去,明明病才剛要好轉不適宜使用內力,明明身子不舒服,快沒了力氣,可是,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娘子了,身體,就再也沒了不適,心激烈地跳動,仿若要炸開了般,依舊好疼,可是,這次疼得好幸福,幸福地讓人想落淚。

    本合身的長衫此刻已經顯得過於寬大,輕功飛躍,衣袂飄飄,未束著髮絲的輕揚飛舞。腳上的步子越來越快,喉嚨一甜,卻強忍地抑制住了。

    眉尖的喜悅,明亮妖魅的眼眸深處,是深深的開心,以及期盼,唇畔揚起甜甜的笑容,很傻,很癡,只為他快要見到娘子了!

    拼了命的趕路,終於到了,已是深夜了,臉蛋更憔悴的不像樣,灰暗暗,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唇瓣,感覺,很疲憊,可是眼睛卻出奇地亮,因為,有一種信念在支撐著。

    一路上山,眼不斷地看著周圍,就怕看漏掉了,眼裡,心裡,念念不忘的不過是那一個名字,一抹倩影。

    山路很崎嶇,很危險,如果是平常,他肯定輕而易舉,但,現在他的體力已到了極限,好幾次,摔倒差點滾落掉下去,但,千鈞一髮之際緊緊地握住一旁的樹木。

    欲走欲艱難,卻欲走欲興奮,欲走欲開心,嫣紅的唇瓣揚起純真的笑容,如孩子般,無邪單純的喜悅,就快要到了呢,就要,見到娘子了。

    終於,到了兩人初遇的地方,卻失望了,甚至絕望了。

    娘子,在哪?

    娘子,我好想你。

    娘子,為何不見你的人影?

    娘子,全身好疼,快要撐不下去了

    月光下,涓涓流水的湖中,波光粼粼,斑駁的樹影,沙沙作響,一個如仙般絕色的男子癡癡地站著,呆滯的眼神無了聲息,慘白的唇瓣微微顫抖,一股絕望的死寂漸漸地蔓延開,周圍,似乎很靜,再也聽不到了其他。

    娘子呢?

    妖魅的眸子裡閃著深深的絕望,癡癡地大笑了起來,像是不要命了般,手狠狠地一揮,瘋狂而又癡狂,一旁的樹木如被砍斷了,倒下,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卻感覺,依舊很靜。

    「噗!」

    血噴湧而出,落到地上,開出一朵妖嬈美艷的花朵,血從嘴角一滴滴地逸出,韻紅了蒼白的唇瓣,變得嬌艷欲滴,卻,如鬼魅般駭人。

    身子仿若承受不住了,血不斷地噴出,撒落在長衫,才一會兒,白色長衫竟變成了血衣,絕麗的臉蛋上亦是鮮血淋漓,從指尖滴落的是血,從口中噴出的是血,此刻,已是渾身浴血。

    但,血像是止不住,依舊在滴,依舊在落。

    如索命厲鬼,如妖孽霍亂,恐怖,駭人。

    終於,承受不住了。

    「砰!」

    跌倒在地上了,閉眼的瞬間,渴望看到的依舊是那抹倩影。

    好靜,好靜,風仿若靜止了,不再吹了,湖水好似凍結了,不再流了。

    葉溪倩一步一步走出去,斑駁的樹影在月光下,如鬼魅般作亂,很駭人,身子不斷地哆嗦了,心裡很害怕,卻只能蹣跚著前行。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前幾天瘋狂的殺掉了司徒謙,此刻是不是還在。於是,不放心地回頭,往那走去,路上留下的是她深深淺淺的腳印。

    像是過了很久,終於,到了,可是,她看到了什麼?

    天地之中,樹林之間,河岸旁邊,躺著一個禍國傾城的男子,全身浴血,被染紅了,眼睛緊緊地閉上了,好詭異,卻又好美!

    全身不停地顫抖,絕望,害怕,再也抑制不住了,不顧疼痛不堪的左腳,跑到他面前,抱起他的頭,恐懼地叫著:「君,君,你醒醒,醒醒,君,醒來啊」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痛到了極點,淚如雨下。

    「君,醒來,好不好?君,不要睡了,不要再睡了,我回來了,我們一輩子再一起,不,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醒來」葉溪倩顫巍巍的手就要撫上他的臉,可是,卻又退縮了,她不敢觸碰,怕,怕不再醒來了。

    「君,夫君,相公,醒來啊!」

    一直哭喊,可是卻越來越小的聲音,如哀求,更絕望了,眼神空洞了,心被挖了一個大洞,沒了感覺,低頭看著睡著的安月君,輕輕地笑了起來,淚卻依舊如雨下,癡癡地說:「君,你又不乖了,又不聽我的話了,看我追上你,不打你,你要等我,要讓我欺負。」

    呆呆地看著他,許久,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很溫柔,笑得很刻骨銘心,像是誓言:「君,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下輩子,換我去找你,下輩子,換我來愛你。」

    說完,緊緊地抱著他,就要奮力地咬舌,即使死,也要在一起!

    這時,

    「娘娘子,不不要」微弱的聲音響起。

    葉溪倩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呆住了,緩緩地低頭看著他,是幻覺嗎?

    像是過了很久,緊閉的雙眼才費力地睜開,輕輕地叫著:「娘子」

    這一聲,喚醒了她,葉溪倩不置信地撫上他的臉,顫抖地說:「君,你終於醒了,你沒死,終於醒來了。」

    她,等了好久!

    安月君呆住了,像是不相信般,眨了眨眼,脆弱表情,唇瓣在顫抖,如夢幻地說:「娘娘子,是你嗎?真真的是你嗎?我,我不是在夢中?」輕微的聲音充滿了渴求,支離破碎。

    是夢嗎?是夢也好

    說著,染血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不放開,輕歎了一聲,甜甜地笑了起來,臉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卻讓人心酸,癡癡地說:「娘子,終於碰到你了,這個夢,真好,不像以前娘子都不給我碰,娘子好壞。」

    眼神緊緊地纏住她,貪婪的眼神如火般,吞噬著她,眼不眨,想要就這樣子一輩子。

    「笨蛋!」葉溪倩哭著罵了一聲,說:「這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君,我真的回來了。」

    可是,安月君卻笑了,笑得好開心,笑得好幸福,突然眸光暗了下去,說:「娘子,你又說了,雖然是夢,但,每次聽到好幸福。」

    可是,夢醒了,卻好疼,好疼!

    葉溪倩搖著頭,泣不成聲,這個笨蛋!看著他蒼白的唇瓣,猛地親了上去,他吃痛地叫了一聲,「好疼」

    葉溪倩這才鬆開,看著他,說:「這下相信不是夢了吧,如果是夢,就不會疼了。」

    可是,他依舊呆愣著,沒動作,像是過了很久,傻傻地笑了起來,像是渴求,小心翼翼地說:「娘子,你這次出現的時間,好長,也好不一樣,我好喜歡,好開心,好幸福,娘子,一直不要走,好不好?」話語裡滿是乞求。他要一輩子活在夢中!

    這笨蛋,還認為是夢!算了,就當是夢吧。

    葉溪倩笑了起來,輕輕地說:「笨蛋,我們該回家了。」

    「好。」安月君甜甜地笑了起來,乖乖地說道。

    說著,葉溪倩就要攙扶著他起來,可是卻停住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左腳,她不會走路了,左腳已經廢了,這樣子的她,她不要讓君看到。

    似乎,很快,她立刻放下安月君,爬了起來,就要逃開,現在,不要讓他看到。

    「不,娘子,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安月君立即掙扎著要站起身,可是,卻又跌倒在地上了,似乎使不上力氣了,站不起來了,害怕地叫了起來。

    可是,腳步停了停,又繼續前行,不,不要回頭。

    「娘子,不要離開我,不要走,不要走啊,求你了」

    叫的好慘,乞求,脆弱,葉溪倩忍不住回過了頭,卻完全呆住了,無法言語了。

    他,竟在爬,彎彎扭扭地爬著前行,一步一步,手上已經破了皮,出血了,可是,卻不理會,嘴裡不停地念著的依舊是那兩句話:「娘子,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充滿了乞求,充滿了絕望。

    爬過的路,竟成了一條血路,紅的好可憐!

    安月君,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天之驕子,沒給一個人低頭,沒給一個人下跪,沒對一個人笑,可是,此刻,他竟在爬,而這,只為了追他認為是夢中的那抹倩影!

    眼淚一滴滴地落下,晶瑩剔透,令人心疼,不是為他全身在疼,只是為了他的娘子離他越來越遠,他快要追不到了。

    葉溪倩突然跌坐在了地上,說不出一句話來,許久,才大聲地哭了出來,她,都做了什麼?她怎麼會這麼殘忍!

    這時,這種瘋狂的執著硬撐著他爬到了她的身邊,用著鮮血淋漓的手緊緊地抱住她,緊的不留一絲縫隙,緊的像是要嵌入骨血中,喘著氣,癡狂地說著:「娘子,不準準你離開,你是我的,是我的,不准離開!」

    好疼,好累,可是,不能放手,好不容易才能碰觸到她,放手了,娘子就會離開了,不放開!

    葉溪倩依舊哭著,她到底做了什麼?他這樣都是她害得,她真的好殘忍!好厭惡自己,好討厭自己!

    許久,感覺到他開始顫抖的身體,立即回抱住他,在他耳邊誓言:「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不離開,一直都不離開,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緊抱著的手未鬆開,小心翼翼地問:「真的?」

    「嗯,我們要一直在一起。」葉溪倩點點頭,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地說。眼淚依舊流,卻是笑著流淚,幸福著流淚。

    「好。」膩人的聲音,很甜,很好聽,小臉蛋兒揚起了開心的笑容,臉上有著乾涸的血跡,一塊一塊,削瘦得厲害已省得皮包骨,合該笑起來如鬼魅,駭人至極!

    可是,葉溪倩卻覺得好美,美得令人心悸。

    「娘子,我」剛要說話,卻斷了聲音,昏迷了。

    葉溪倩心一顫,一股駭異襲上身,緊緊地抱住他,恐懼地大喊:「君,怎麼了,君,不要嚇我」

    在感知他胸口仍在跳動時,高懸地心稍微放了一半,看著周圍,又害怕了起來,這裡很久都不見一個人,如果君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肯定會

    再也不敢想下去了,眼中突然有了一股決心,將他靠著自己,抓住他,小心翼翼地轉身,蹲了下來,背著他,身子的重量都靠到她的身上,咬著牙站起來,卻失敗了,再站起來,又失敗了,試了不知道多少次,終於,成功地將他背了起來。

    此刻,額頭上已經出汗了,她艱難地走著,一步一步,左腳已經出血,疼得厲害,可是,強忍著,每一步都踩地重重的,就怕不穩將安月君摔了下來。

    可是依舊摔倒了,害怕地爬起來,慌張地看安月君有沒有受傷,可是,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雙膝已經快沒用了,整只腳都快沒用了,甚至整個人都要快廢了。

    一次又一次地摔倒,一次又一次地摔倒。

    葉溪倩全身沒了知覺,眼前越來越模糊,卻死死地咬著下唇,知道出血了,才清醒了,此刻,只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她,君,她要君沒事,她要君好好的。

    她的左腳恐怕早就沒用了,可是,她不在乎了,一命換一命,她心甘情願,更何況,只是一隻腳換君的命。

    不知不覺,已是黎明了,葉溪倩還在走著,在死命支撐著,已經晃晃悠悠的了,雙腿已在不停地打顫,像是過了很久,終於,到了,在看到木屋就在不遠處時,鬆了一口氣,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已經過了五天,葉溪倩仍在這個才躺過的床板上,想要抬左腳,卻怎麼也抬不起,沒知覺,苦笑了,終究還是廢了。

    「女施主,貧道曾一再告誡,但,終究還是這樣的結果。」道長走了進來,平板地說,沒有責怪,沒有生氣,因為,這些都是命!

    「呵呵,道長,如果以我一條腿換君的一條命,有何不可,我還很開心呢。」葉溪倩看著遠處,笑著說,這笑好溫柔,好美,突然,眼神裡出現了慌張,害怕地問:「道長,君,他怎麼樣了?」

    「女施主放心,他此刻正在隔壁睡著,也快醒了,身上的傷只需好好調理就行了。」道長輕聲安撫道,歎了口氣,情字傷人啊!睿智平和的眼裡滿是欽佩,「貧道平生很少有欽佩的人,可是,這一次,真的很佩服你,女施主全身都受傷著,竟然將一個大男人從半山腰背到山頂,這連一個男人都無法做到。」

    「一點都不重,他都瘦了好多。」葉溪倩眼底滿是心疼,不停地喃喃自語:「看來回去要給他好好補補了。」

    說完,又抬頭說:「道長,我要去看他。」

    「女施主無需跟貧道說,一切都是女施主決定。」

    葉溪倩點點頭,立即下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急急地走到隔壁房間,卻見安月君睜著雙眼,空洞地看向半空中,喃喃自語:「娘子又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果然是夢,是夢」

    聲音裡好絕望,說著,就要爬起來,卻被葉溪倩制止了,大聲地叫:「君,不准動,好好躺著!」

    安月君動作停住了,愣愣地轉過頭,空洞迷茫的大眼看到她時,漸漸地,瞳孔放大,只覺得眼前一花,就已被人緊緊地抱在懷裡,身子不停地顫抖,一遍又一遍地叫喚著:「娘子,娘子,娘子」

    「在,在,在」葉溪倩一遍又一遍地應著,很溫柔。

    「娘子,你真的回來了,我是不是在做夢?」他始終不相信,他娘子已經在他眼前了,在他懷裡了,在他的生命中了。

    「你說呢?」

    「感覺好真。」安月君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恐懼,怕她再次離開的恐懼,可憐兮兮地說,好呆。

    果然,還是認為在做夢!

    一直抱著,一直不鬆開,許久,葉溪倩無奈地說:「可以放開了吧,去好好休息。」

    「不要。」

    「放開!」

    「不!」

    「」

    葉溪倩突然腦中念頭一閃,轉身就要離去,卻被緊緊地抱住,慌張地說:「不要離開,不准離開,不可以離開」

    眼看到角落的繩子後,吃力地拖著他走到那,拿起來,將自己和他的手綁起來,隨後問:「這樣行了吧,我肯定不會離開。」

    「不要。」

    無奈之下,只能脫了鞋子,爬上床,兩人緊緊地抱著睡覺。

    「君,如果我的腳廢了,不能走了,你會怎麼樣?」

    「我做你的腳,天天抱著你,娘子想去哪就去哪。」

    沒了聲音,因為她已經滿足了。

    突然,擔心地問道,「君,辰兒和晏兒怎麼樣了?」

    「不知道,娘子放心,應該沒死。」

    沒了聲音,因為她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什麼叫應該?

    兩天過後,終於,費勁心思,才讓他明白,這不是在做夢,終於,整天露著傻兮兮的笑容,天天說著傻乎乎的話,笑容甜膩得讓人心裡亦是甜甜的,但,緊緊地被抱著,到哪都拖著一個拖油瓶,變得更為粘人。

    「君,放開了吧。」葉溪倩無奈地看著這個都抱了她好幾天的人兒。

    「不要。」依舊回答的很堅決,安月君可憐兮兮地說:「我要把以前沒抱的都抱回來,回家把以前沒做的都最回來。」

    「」沒了聲音。

    許久,歎息了一聲,不確定地說道:「娘子,你終於回來了。」終於,終於回來了,他,終於等到她了!等了好久,可是,好幸福!

    「嗯。」眼眶微微濕潤了,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娘子,我只在乎你。」

    「嗯。」她明白,他在告訴她,他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她無論變成怎麼樣,他都會愛她。

    「娘子,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了。是不是?」

    「嗯。」

    「娘子,我好幸福。」

    「我也是。」

    「娘子,我們回家吧。」

    「等你病好了。」

    「娘子」

    好久未聽到的撒嬌聲,終於又響起了。

    啊,這一刻,好溫暖,好讓人感動。

    半個月後,兩人病好後,告別了道長,離開了,本來可以一路遊玩著回來,葉溪倩也掛念著辰兒和晏兒,急急地趕回去了。

    到了月家堡,走進去,越來越心驚,這怎麼變成這樣了?好荒涼,子明湖似乎有一股惡臭傳來,花草樹木幾乎都凋謝了,假山沒了,涼亭踏了,到處是殘垣斷壁。偌大的月家堡,好冷清,好空!

    走著走著,就要到沁雪閣,突然,迎面走來一個人,他抬頭看到他們,呆住了,可是,腳上的步子未停,還沒等葉溪倩喊,他就「砰!」的一聲,撞上前面的一棵枯樹。

    「楊伯伯,怎麼好久沒見,變傻了?」葉溪倩輕笑著說,眼卻紅紅地,終於,又回來了。

    楊和依舊呆愣著,顯然回不過神來,旁邊傳來一道聲音,「倩倩,歡迎回來。」

    轉頭,看去,齊天放正緩緩地走過來,嘴角噙笑,依舊俊美如廝,還沒等葉溪倩反應過來,另一道身影跑了過來,到她跟前,將懷裡的東西往她身上一塞,開心地說著:「啊,倩倩,你終於回來了,我要解脫了。」

    顯然是楊若兒。

    葉溪倩低頭一看,是辰兒和晏兒,沒想到,都這麼大了,粉嫩圓嘟嘟的臉蛋兒,光滑細膩,烏溜溜的大眼不停地轉動著,甜甜地笑著,小酒窩若隱若現,顯然,是某人的縮小版,胖嘟嘟的手和腳不停地亂舞著。

    葉溪倩逗弄了一番,看著他們可愛的樣兒,笑了起來,將他們緊緊地抱在胸前,沒想到,他們卻不給面子的大哭了起來,哭得好厲害,聲音響亮而大聲。

    「寶寶,不哭,乖,不哭」

    葉溪倩手忙腳亂地輕撫哄騙著,因而,忽視了一旁不高興的人兒,緊緊地抱住她,撒嬌:「娘子,不要不理我,隨他們去,還是」

    這邊,楊和突然清醒了過來,開心地大叫:「夫人終於回來了,夫人終於回來了」眼眶紅了,高興地手舞足蹈。

    而還有一對情侶正在吵鬧中,「若兒,回去吧,成親的日子快到了。」低聲下氣的討好聲音。

    「不要,倩倩才回來,我很想她,再等一個月。」很是任性的聲音。

    「若兒」

    此刻,好不熱鬧!

    微風拂過,吹散了月家堡的冷清,荒涼,變得熱鬧了起來,而以後會更熱鬧,不是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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