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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月家堡篇 第七十五章 娘子,死了? 文 / 霏煙

    第七十五章娘子,死了?

    憤憤地回宮,走進御書房,將龍案上的奏折一揮,奏折紛紛掉落地上,她這麼想死嗎?好,他會成全她!猛地坐下椅子上,準備寫聖旨。

    一旁的付海看了心驚膽顫,許久,見他氣消了點後,忙彎下腰,將其一一撿起,好好地放在龍案上。

    「陛下,門外清若求見。」從門外進來一太監,眉清目秀,長相俊俏,身材矮小,跪下說道。

    「不見。」紫昊冷聲拒絕道。

    「是。」

    退了出去,沒過多久,又進來了,臉色卻有些害怕,他哆哆嗦嗦地說:「陛陛下,她說是關於雪曦宮縱火」

    話還沒說完,紫昊眸色一冷,臉色森然地說:「傳。」

    「是。」

    沒過一會兒,清若從門外走了進來,步態輕盈,神色一貫的冷靜,就算見到紫昊,也沒有一絲變動,她彎腰行禮道:「陛下萬歲」

    「這些虛禮免了罷。」紫昊不耐煩地擺擺手,說:「你要跟朕說什麼?」

    「陛下,昨天的一場火,的確是小姐引起的,卻不是小姐縱火。」清若抬頭,恭敬地說道,眼底掠過一抹遲疑。

    「此話當真?」紫昊一震,深邃的眼此刻盛滿了波濤洶湧。

    「是,奴婢不敢欺瞞陛下。」清若眼瞼微垂,輕輕地說。

    「是何人所為?」紫昊繼續問道。

    「奴婢不知。」清若搖搖頭,說道。

    為何這樣做?她早就知道有人要害她了,便順手推舟離開他,因為不是她做的,她就有恃無恐了。難怪,她當初承認時,是那麼堅決,是那麼義無反顧,難怪,他叫她要放她出去時,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原來,這些竟是她自編自導的一場戲!

    突然想到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閃過森然的光芒,竟如惡魔般,讓人不寒而立,很好,她更讓他感興趣了。她一直在等,那麼他就斷了她所有的希望!讓她一輩子都囚禁在宮中!

    「付海。」

    「奴才在。」

    「速傳監斬司齊運來見朕。」

    「喳。」

    第二天清晨,一道聖旨,讓宮中上下為之震驚,今日午時三刻,昨夜縱火之人便會要斬首示眾。霎時,又讓宮內之人,議論紛紛。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替她惋惜,有人疑惑,這次皇上為何要下如此重手,以示帝顏不可冒犯?

    葉溪倩靜靜地接過聖旨,未說一句話,她要死了嗎?是不是可以回到現代了?當初一直期盼的啊,為何現在這麼捨不得,那個如妖般令人迷惑的男子,謫仙出塵的容顏,絕世,美艷,妖魅至極,那個如雪般純淨的男子,不為什麼,做的一切只為了讓她快樂,那個如惡魔般殘酷的男子,他殺人不眨眼,殺人如麻,陰狠至極,那個如小孩般可愛的男子,愛撒嬌,總是在不經意間露出脆弱,讓人心疼。她捨不得這樣的他,

    這一刻,她心底劃過一絲落寞,後悔了嗎?她以後是不是見不到他了?心在疼啊,如被攪碎般疼痛,如果,她乖乖地待在雪曦宮,等他來救她,結果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不,那樣,她就是那個混蛋的妃子了,她寧死也不要!落寞的只是,她到死也沒能見到他一面!

    君,恐怕等不到你來救我了,葉溪倩淡淡地笑了,她能獨享他這麼久,她很幸福。

    這時,一股香味沁入她的耳鼻,意識漸漸地模糊了,隨即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月家堡,

    楊和急匆匆地往沁雪閣奔去,心底很是著急,十分猶豫,但願是夫人,堡主就不會那般消沉了,可又不希望是夫人,如果是,跟朝廷扯上關係,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沁雪閣,推開門,卻是緊緊地皺著眉,房內,陰沉暗如黑夜,一股酸臭味傳來,伴隨著酒味,隱隱有低吟傳來。

    他聞著聲音過去,卻發現,安月君竟蜷縮在牆角處,四周滿是酒盅,表情脆弱地讓人心疼,嫣紅的唇瓣便得極為慘白,卻時不時地在喃喃自語,楊和眼睛一酸,他到現在,嘴裡還是在喊著他的娘子!

    頭髮凌亂,衣衫滿是皺褶,落魄,無力,早已沒了以往的風采。他,是被稱為天下第一美男子嗎?他,是冷酷無情的冷面玉君嗎?他,是富甲天下的月家堡堡主嗎?他,此刻只是個失去摯愛,為情所困的男人!

    「堡主」楊和眼睛微濕,輕輕地叫道。他,被砍了無數刀,從沒覺得疼,從沒掉過一滴淚,可是,現在,他哭了,他的心在疼。他為堡主的癡情哭了,他的心為堡主的絕望疼了!

    「怎麼了?是不是娘子回來了?」安月君暗淡無光迷濛的雙眼,仿若注入了生命力般,猛地一亮,卻又顯得格外小心翼翼,眼裡滿是祈求。他不想再聽了,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絕望的滋味,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期盼,最後,卻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絕望。可是,卻又忍不住去聽。

    「堡主,是」楊和突然遲疑了,他該說嗎?可是,再不說要來不及了,便狠下心來,脫口而出道:「堡主,今天午時三刻,在北街,一個面帶疤痕的女子因冒犯天威要斬首!而且,聽說她出現在宮中的時辰和夫人失蹤的時辰差不多,所以,屬下斗膽懷疑,」

    話未完,眼一花,卻早已不見安月君的蹤影,空氣中,留下的只是,淡淡的酒酸味,楊和搖搖頭,也立即跟了上去。

    安月君飛速掠過,腳下,一座座房子閃過,心,焦急如焚,是娘子嗎?娘子,又見到你了,娘子,等我。

    臨月有四大街,分別是:東街,西街,南街,北街。西街是一般百姓都不去的地方,除非有什麼大事,比如說現在的斬首。

    北街最東邊,一個偌大的圓場地上,周圍都是一排排的士兵,氣氛霎時肅然。場地中央一把大斧子,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白得晃眼。

    百姓將外圈圍得嚴嚴實實地,人多因而十分嘈雜。

    「這女人也太膽大了些,連皇宮也敢燒。」

    「是啊,聽說燒掉了整整半個雪曦宮,而且還是她自己承認的。」

    「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而且,還聽說,她再過一天就是皇帝的妃子了。」

    「那她必定有著傾國之貌了。」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身穿白色囚服的葉溪倩被人帶著緩緩地走了出來,神色木然,目光呆滯,頭髮蓬亂,臉上的傷疤顯得格外明顯,突出。

    慢慢地走到刑罰台,跪了下來,抬頭,卻讓眾人大為驚訝,這樣一個醜陋的女子,會是皇帝看上的女人?她(他)家閨女都比她長得多幾分姿色。

    離刑罰台有一段距離,坐在最面前,身穿官服一臉嚴肅的男子,看了看天氣,將竹籤往前一扔,大聲地說:「斬!」

    隨即一排的士兵,齊聲喊道:「斬!」

    「怎麼回事?午時三刻還未到,怎麼就開始斬人?」

    「是啊,不是還早嗎?」

    「就是,怎麼回事?」

    一刀落下,因陽光刺眼,照耀到刀上,格外刺眼,眾人眼前一白,再看時,卻見,地上一灘鮮血,只留下一具無頭屍體,而,頭早已不知去向。

    許久,大家才反應過來,見屍體已經被拖了下去,已經開始收兵,便準備紛紛地散去。

    突然,一人到了,立於場地中央,衣袂翩躚,髮絲狂亂,憔悴的容顏,卻掩不住他妖魅絕色的容顏。初見,在場的人都會被他的容顏所傾倒,再自信看時,卻讓人大駭。黑白分明的大眼竟比天山的冰雪更酷寒,小嘴兒輕抿,卻透著一抹冷意,眉宇間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衣衫雖落魄,滿是塵埃,卻隱隱透著一種懾人的氣度。

    當眼看到刑罰台的血跡時,場內,一股駭人的死寂蔓延開來,瞬間籠罩了全場,仿若空氣凍結了,風靜止了。

    眼皮子垂落了,再抬起時,已變成了紫色,樣子也變了個樣,戾氣,陰狠,奸邪,暴現,猙獰得如地獄逃出來人間作亂索命的厲鬼,殘忍至極,駭人到了極點,狠毒,森冷的氣息在空氣中慢慢凝結,眾人看了,仿若魂飛魄散得定在那,沒有動。

    突然,瘦長的身子暴飛,瞬間到了監斬官的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妖魅的紫瞳裡滿是森厲,昏亂的眼神,令人膽寒不已,他直直地盯著他,冷冷地問:「死的人是誰?」

    「縱火燒皇宮之女,葉溪倩」監斬官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面色潮紅,已是很難呼吸。

    掐住他的手,頓然鬆了,他眼神狂亂,表情依舊殘忍,依舊狠毒,可是,週身,突然蔓延開一股子悲傷,絕望。

    倏地,「噗!」

    一口鮮紅的血,從他口中噴灑天空,如猩紅的雨點般,紛紛掉落,他眼神呆滯,癡然,嘴裡不斷地喃喃自語:「死了嗎?我的娘子死了嗎?」

    血順著他白淨的肌膚滴滴落下,濺在了他雪白卻又帶著黃的長衫上,綻放出一朵朵漂亮至極的落梅,妖艷,魅人。

    心,是不是痛到極點,就沒了感覺了?他的娘子,死了嗎?他的寶貝,死了嗎?他的摯愛,死了嗎?

    又一口血噴出,淚,一滴滴地落下,無聲無息,晶瑩剔透。

    是不是,以後再也看不到,娘子喜怒哀樂時,漂亮至極的臉蛋兒,是不是,以後再也聞不到,娘子滿身的清香,是不是,以後再也感覺不到,娘子給他的幸福

    不,他不要,他要一直纏著娘子,他要一輩子被娘子欺負,可是,娘子,現在不在了。娘子,一個人在那是不是會寂寞?

    不求生能同衾,但求死能穴。他,一點也不堅強,沒有娘子,不會活下去。

    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燦若星辰,亮如日月,他仿若很開心,佯裝的開心,他身子橫空飛去,截住一個人,輕柔地說:「她的屍首?」

    他雖在笑,連眼裡都在笑,卻莫名的讓被抓的男子全身顫抖不已,他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知道」

    話聲剛落,突然翻白眼,暈了過去。

    此時,偌大的法場,空寂,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如神祇般高潔,卻又如妖魔般邪惡狂妄。

    醒來,卻發現,身處另一個地方,偌大的房子裡,空寂,紗帳破爛,隱隱有一股霉味傳來,放眼看去,灰塵滿天,亦有蜘蛛網出現,暗沉,仿若暗無天日般。

    這是哪?她不是在牢裡?不是要被砍頭了嗎?

    「你醒了?」

    葉溪倩抬頭看去,眼神一冷,寒如冰,看著紫昊,問:「我為什麼在這?」

    「呵呵,倩倩,知道這是地方嗎?」紫昊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不明白,為何對她這麼執著,她越是不屑,他越要得到她!

    葉溪倩厭惡地撇過頭,不想再看到他。

    他慢慢地走近,伸手將她的頭慢慢地轉過來,對著她,說:「這是冷如宮。」

    「啪!」

    一掌奮力地拍掉他的手,冷冷地說:「跟我無關。」

    「怎麼會無關,你不是費盡心思想要逃離皇宮嗎?現在,可又進了宮。」紫昊搖搖頭,不贊同地說,眼裡卻閃過開心,他繼續說道:「冷如宮,顧名思義,便是冷宮。」

    葉溪倩臉刷的變白了,他說的沒錯,她費盡心思,想盡辦法出宮,以為成功,卻又到了這裡!她太低估他了!

    「倩倩,你一輩子要在這度過了。」紫昊輕笑出聲。

    「不。」葉溪倩冷冷地說了一句。

    「不?」紫昊挑挑眉,忽然間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你在指望安月君救你?」

    葉溪倩不說話,她相信他,亦如相信自己!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因為,世人眼中的你,早已被斬首了。」紫昊低低地說道。

    「什麼?」葉溪倩臉倏地一變,他什麼意思?

    「不懂嗎?午時三刻被斬首的人,只不過是過幾日要斬首的死刑犯而已,她替代了你。」紫昊笑了笑,看到她臉慢慢地變白,繼續說在:「雖說是午時三刻斬首,卻不到午時便斬首了,朕想,安月君趕過去的時候,就已經什麼都沒剩下了,連屍體都被處理掉了。」

    「你!」

    「你已經死了,在大家眼裡你已經死了,包括安月君。」紫昊繼續說道,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顯然,很高興。

    葉溪倩揚起手,想要狠狠地打他一巴掌,卻又落下了,譏笑道:「打你,還髒了我的手。」

    「呵呵,你醒了,朕就先走了。」紫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

    說完,轉身離去,卻突然停住,說:「你休想逃離這,因為,這裡已經佈滿了眼線。還有,這塊地方沒什麼好燒的。」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在笑她,他果然知道了,卻也只是冷冷地笑了笑,突然,問道:「你這樣費盡心思,究竟為何?我值得你這樣做嗎?」

    紫昊前進的步伐停住了,他轉過頭,眼裡飛速閃過一絲迷惘,說:「沒有為什麼,因為朕想這樣做!」他也想搞清楚為什麼!所以,才會費盡心思想要得到你,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他不甘心!

    待紫昊離開後,葉溪倩站起身,隨處看了看,冷宮果然是冷宮,荒無人煙,門前雜草叢生,腐爛的柱子,以及窗欞,遠處,樹木沙沙作響,此刻聞之,竟如鬼魅般駭人。

    正要跨不出去,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男子,身穿侍衛服,冷著臉,說:「皇上有命,你不准出冷如宮。」

    葉溪倩盯了他一會兒,最終只能放棄,該死的紫昊,竟然真的這樣對待她!她會想到辦法逃出去的!一個人坐在冷如宮門口,看著天,不知道君現在怎麼樣了?他真的認為她死了嗎?他,現在是不是很難過,他,現在是不是一直在找她,發狂地找她?心,突然,疼得厲害,君

    好不容易追趕上來的楊和,見了大駭,堡主這渾身是血,究竟怎麼了?他忙走上前,一驚,只見,他紫眸迷濛,不住地在低喃,嘴角的血仍是在一滴滴地滑落。

    「堡主,怎麼了?」楊和顫抖地問道,千萬,不是他想的那樣。

    「她,不見了」絕望地說完,像是要洩憤似的,雙手一推,剎那間,周圍的圍牆轟隆隆地全倒了。

    「堡主」楊和看他悲傷的模樣,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娘子在朝我笑呢,她在等我。」安月君輕輕地說著,眼看著遠方,直直地盯著,仿若,葉溪倩就在那。

    「堡主,是誰害了夫人?」楊和閉上眼,痛心地說道。

    害?

    安月君眼驀地一亮,紫色越為暗沉,暴戾之氣又出現,空氣仿若慢慢地在凍結。對,他還不能死,他要報了仇再去找娘子,不然娘子會不理他的。對,他要報仇!

    「究竟是誰要殺她!」

    來自地獄般陰冷的聲音,讓楊和一陣膽寒,他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知道」

    「究竟是誰!」他會讓他生不如死,不,這樣太便宜他了!

    「堡主,聽說是夫人縱火燒皇宮才被判死刑,屬下想,應該是」楊和一頓一頓地說,堡主,是下定決心了嗎?

    皇宮?

    安月君森冷一笑,娘子沒了,他什麼都不在乎,皇宮算什麼,為了她,地獄他也會追著去!既然,有心這樣,他會好好將皇宮逛個透!

    瞬間,已沒了蹤影,只留下楊和獨留在那,歎息,擔心。

    紫昊從冷如宮趕回來,進御書房時,卻發現,原本應該在的侍衛沒了蹤影,倏地心生警戒之心,他悄悄地推開門,卻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便坐了下來。

    此時,一陣劍氣從他背後襲來,他猛地一避,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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