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四十五章 雲深不知處 文 / 寒香小丁
第四百四十五章雲深不知處
下面那女人身上到處都是已干的血跡,臉上抹著黑灰,看不清臉孔,身上的衣服爛了多處,身上雪白的肌膚露出了不少。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又突然閉上,下一刻,她突然崩的一躍而起,口中高呼:「12號——。」
一時難以適應這裡的光線,她的眼睛雖然開著,但也在過了數秒鐘之後才看到了這裡的情況。
不過她沒有去注意這裡高到可怕、大到可怖的山,也沒有注意到旁邊五六米處有一個清澈的水潭,因為她的目光已經完全聚到了平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的身上。
「寒子弟弟——。」
撲了過去,將他從地上扶著坐起。
「啊——老天!」她悲呼一聲,眼淚刷的飛湧而出,看著從他後背抽出的那隻手掌烏黑一片,而剛才入手的感覺卻是一片凹槽——一個人的後背怎麼可能會是那個樣子?
翻過他的身體,她看到了他的後背——整個後背,皮肉翻騰,黑呼呼的一片,一根一根外露出的骨頭隱約可見,一見到這樣的情形,她真是又駭又悲,心中明白,他傷成這般樣子,只怕是早已死去多時。
她悲從心起,想起在爆炸起時他才突然發現了自己,然後,他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自己撲了過來,在他的身體覆上自己身體的那一刻,她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然後便昏厥過去,此刻若是她沒有死,那麼,就是此時她懷中的這個男人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她,他用他的生命換取了她的平安。
不錯,這兩人正是寒子和風九丫,至於兩人為何到了這裡,後文自有交待。
風九丫抱著寒子的「屍體」哭了很久,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不斷流淌到寒子黑烏烏的臉上,晶瑩的淚水不斷的滴到他的臉上,順著臉頰滑下,也不知過了多久,風九丫的淚水都把他那黑烏烏的臉龐洗乾淨了,露出了微有些赤紅的臉孔。
過了很久,風九丫的聲音都哭啞了,這才輕撫著他的臉龐,眼中露出了溫柔而又堅定的目光,喃喃道:「寒子弟弟,你放心,你不會寂寞的,小九一定陪著你,直到永遠。」
驀然,她縮回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寒子的臉,放手在他的鼻孔邊試了試,再翻開他的眼睛看他的瞳孔,俯下身去,耳朵貼著他的胸口傾聽他的心跳,眼淚再次流淌而下,「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嘴裡喃喃著,激動無比。
發現寒子竟然還活著,她心裡暗恨自己為何這般大意,白白哭了這麼久那是自己活該,可是他受傷如此之重,若是延誤了醫治他的時機,那自己當真是要後悔一輩子了。
風九丫作為a大隊的精英成員之一,與魏紫霞的見識自是大為不同,對於內外傷的處理有其獨特的一套。當下不猶豫,飛快的在附近找來了一些樹葉鋪在水潭邊緣的地上,把他那條已經燒燬了大部分的褲子退掉,從水潭裡斛了潭水來先幫他清洗後背的傷口——不,應該說是傷片,因為那是一大片的炸傷、燒傷。
此時的寒子後面部分可以說不成人樣,加之風九丫想的只是他的傷,面對他精赤的後身,根本就沒有想到別的,更甭說會感到不好意思了。清洗完傷口之後,她從隨身帶的背囊裡拿出了灼傷藥,小心翼翼的給他敷上。
看到那清洗過後皮開肉綻的燒傷炸傷的傷處,她心裡似壓著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因為出來執行任務並沒有帶出很多的藥物,處理小面積的傷還可以,像這麼大面積的燒傷炸傷,她手上的藥物根本就不夠。這麼大面積的傷,一旦發炎起來,後果將不堪設想,不要說別的,光是發燒估計都能把他燒死。
她在敷藥之時,盡量在那些看上去最為嚴重的地方下藥,以達到節約的目的。弄完這些,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全身大汗淋漓,身上的傷口被汗水一浸,又癢又辣。但是她卻不顧這些,此時她要做的事是想辦法找到一些別的藥物來代替已經用完的藥物,盡量給他消炎。
想到要找藥,她這才注意到這裡的環境來。
「這……這是什麼地方,世上竟然有如此高大的山峰!」她不禁驚呆了。再注意到遠處的山林,那些樹木也是高大得驚人,常見的一些十幾二十米的參天大樹與這裡的樹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這裡最一般的樹木看上去應該都有到三四十米,大也大得驚人,五六個人合抱的大樹簡直就是小兒科,十幾人合抱的大樹也是比比皆是。
看到這裡的環境,她也才想到寒子和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但是當時一聽到爆炸聲、被聲音震動之後就昏過去了,其他的一無所知。
「管他,這裡應該是地球上的某個人們很少來到的山區,不然哪裡可能有如此大的樹木,還有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高山。這裡若是很少有人來,那麼肯定有一些名貴的草藥,我且先去找找看。」她自言自語道。
看了看周圍,看到水潭邊不遠處大約五六米的地方的山崖壁上有一個凹進去的地方,當下她便走了過去,躍起上去看了看,發現上面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這才下來平抱著寒子躍起,將他暫時安置在那裡,以防有野獸出現拿他做了食物。
山裡的空氣倒是很清新,只是卻看不到天空的太陽,因為她現在所處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峽谷,到山的一半時便都是白茫茫的霧氣,看不到天空。
忍著全身的傷痛,風九丫飛身向有樹林草木的地方掠去。
但是到了裡面之後,她便愣住了,因為這裡的植物根本就不是她所熟悉的以前親自見過或是在書本上見過的任何一種,每一樣都是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樹林裡,究竟哪一種才是她想要找的草藥?
實在沒有辦法,因擔心寒子的狀況,她不敢走遠,在樹林裡找了半晌便只好返回水潭邊,跳到那個凹進去的的斜台之上,看著寒子發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擔心他發燒,她總是每過得一會兒就去摸一下他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來對比。
而對於她自己身上的傷痛和滿身的血跡污垢,她卻從來沒有去注意過,哪怕是想一想的念頭都沒有。
突然,空中傳來了一聲奇怪的鳴叫聲,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叫聲,她心念一動:「在這山裡我是沒有辦法了,但這山外必定有人住,我且先走出這片山區,說不定能遇到人也不一定,有人必定就有藥,那麼他就得救了。」
這一突然的想法讓她興奮不已,說做就做,便去找了些籐條做了一個背籃,將寒子從凹台上抱下,放在背籃裡,又拿出身上的備用水囊來在水潭裡裝滿了水,在喝了幾口水,背起寒子便向著峽谷的貌似出口走去。
雖是在峽谷之中,但這裡的山林卻甚是茂密,野草叢生,尚好有動物常走留下的路,不然她背著寒子要想拔草前進倒也很有些難度。
一路上不時的看到一些動物的糞便,有大坨的,也有小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其中是否有猛獸,是否會來攻擊她,這些都不是她此時去想的。她雖然也常聽到動物的叫聲,但她一門心思只想著快點背寒子走出山區救治。
不過寒子身材高大,此時差不多有近兩百斤的重量,她雖是有武功在身,卻也堅持不了多久,走了大約有兩個小時,實在支持不住了,這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喝了幾口水,吃了兩個壓縮餅乾,繼續上路。
天終於漸漸黑了下來,但是她還是在山區之中,給她的感覺好像一座山還沒有走完之樣,心中對這裡的山的高大再次咋舌。
到了一片較空曠的地方,她才停了下來,放下寒子之後,檢查了一下寒子的情況,見沒有什麼大的動靜,這才就近找了一些乾柴備著,一步不離的守在寒子的身邊。
待到天準備看不清了,她才取了火機,生起火來。
空曠的山林,靜謐的夜裡,就她一個人,守著一個不會動人,可是她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懼。
因為,她此時要保護他、照顧他!
「老天,你怎麼這個時候讓他發燒了?」半夜她就躺在寒子的身邊守著,雖然她累得直想長睡不起的念頭,卻不敢真個睡著,睡得半會兒就會起來摸一下他的額頭,看他是否發燒,再檢查一下他的傷口,看是否有發炎的跡象,這次她醒來時一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真的發燒了。
火堆仍然燒得很旺,因為她在裡面放了大根的木柴。但是四周卻是一片漆黑,不知名的野獸嘯聲不時傳來,予人毛骨悚然之感,但所有這些都沒有他此時發燒來得可怕。
摸著他越來越燙的額頭,她真想大哭一場,無助的感覺此時降臨在好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的身上,千斤的重擔壓得她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可是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為她分擔一厘半分。
她曾經試圖用真氣給他疏通一下體內的經脈,可是發現那根本就行不通,似乎寒子所有的經脈都已經封閉住了,他這種情況能夠活著已經算是奇跡了。
此時此刻,她能夠做的只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嘴裡不停的叨念著「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挺住……」,她只希望自己的精神力能夠傳達到他的腦神經裡,讓他堅強起來,挺過這一個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