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0章 尚先生 文 / 曲世兄
曲單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真的不想這樣，可是他不想像個小丑一般，一拳一腳與對方比拚力氣，直到打得雙方都筋疲力、氣喘如牛才罷休。
那種經歷，每天只要有前三輪的折磨就好了，這後一項對抗，還是能省就省了。
被擊飛的崽子劃過了一條長長的曲線，啪嗒一聲掉遠處的地上。靜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爬起來，看著曲單的眼神，充滿了幽怨。
曲單打了個寒噤，他受不了這樣的眼神。
若是女人還好，這男人嘛，有多遠死多遠……
突然，營地門口響起了一大片的騷動。
原本紛紛對戰的崽子們都停下手來，朝著騷動生的地方看去。
一個老人營指揮使大人仇從風的陪同下，緩緩朝營地內走來。
說起仇指揮使大人，曲單這些天也見過幾次了，平時他並不怎麼來預備營。每次見到的時候，他都是不苟言笑，臉上冷漠得像是寒冬臘月的霜雪，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開始時，曲單還曾有過一點小小的擔心，因為他曾經得罪了仇家的老三仇從雲，就是那個守城門的傢伙，如今自己落了他的哥哥手下，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穿小鞋呢。
不過經過這半個月的時間，曲單現這種擔心卻是多餘的。仇從風僅僅預備營現身了幾次，而且每一次都是轉轉便走，把訓練一眾崽子的任務完全的交給了手下的都尉們。對於曲單，他根本連正眼都沒有看過，遑論什麼穿小鞋了。
後來曲單也覺得自己挺可笑，與那個傢伙結仇的人，說到底是葉回，自己不過是順帶遭受了刁難，過了這麼多天，那人說不定連自己什麼模樣都記不清楚了。
而且，一個城衛軍的都尉，掌管著手下一人的隊伍，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五歲大的小屁孩兒，就大張旗鼓的找人來對付他，除非那人腦子有毛病。
…………
兩人緩緩的跨進了營地之，人群逡巡。仇從風緩步跟老人身後，像是一個忠實的跟班。
老人身材矮小乾枯，比仇從風矮了兩三個頭，約二米上下，這個高，就像是一隻雞走進了鶴群，嗯，雞立鶴群。
只看了一眼，曲單就直覺的感到一種熟悉。
這個老人，他彷彿是什麼地方見過似的。細小而渾濁的眼睛，微微馱起的背，乾瘦的身材，花白的頭，像秋籐一樣爬了滿臉的皺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半晌，曲單腦海突然跳出一個身影來。
骨老人！卜家村那個為自己接生，並為村裡的崽子進行初試的老頭兒。
一樣的骨瘦如柴，一樣的風燭殘年，可是曲單卻彷彿能從他們的身體裡，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力量，讓人不敢小視。
彷彿是察覺到了曲單的目光，老人轉過頭，循著曲單的方向看了過來。一瞬間，他就鎖定了曲單，眼光直直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剎那間，曲單彷彿覺得自己突然站立了遼闊無邊的大草原上，周圍空曠無比，沒有半點遮掩。一雙透徹世間的眼睛從某個角落裡鎖定了他，透過了他的衣服，再透過了肌膚，看到了他心裡深的角落裡。
曲單猛然一震，從這種奇異的感覺裡擺脫出來。他兩眼凝成一條線，死死的盯著老人。
兩人隔著上丈遠，透過重重人群，視線空交錯，彷彿有火花四處飛濺。
然後，老人緩緩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曲單突然覺得，那種奇異的感覺消失了。
老人不過是個普通的老人，上千的崽子和數十位年壯的漢子間，是那麼的枯瘦無力。
仇從風察覺到了老人的異常，湊近他的耳邊，問：「尚先生看見了什麼？」
尚先生微笑著點點頭，遠遠的伸出手朝著曲單的方向指了一下：「一個有趣的崽子，呵呵，這個娃娃，我要了。」
人群自覺地分了開來，老人和曲單之間留出一條寬闊的通道。只有曲單沒有動，他知道老人所指的人，就是自己。
仇從風詫異的看了一眼曲單，說：「恭喜尚先生，尋得良才。」
尚先生卻搖搖頭，繼續朝前走去：「這營裡有一千個崽子，全都找一找，能多現一個，便是部落之福啊。」
仇從風點頭表示贊同，跟隨著尚先生的腳步向前走去。
很快，兩人便營地裡轉了一圈。
尚先生途停了幾次，又看了幾個崽子，後低聲對仇從風吩咐了些什麼，走出了營地。
每一個人都莫名其妙，無人知道這兩人營地內轉了一圈，的是哪門子神經。
「你，你，你，還有你，出來！」仇從風點著剛才被尚先生看的四個崽子，「今天的訓練結束之後，到尚先生那裡去一趟。」
「就預備營的東南角，那間高大雄偉的黑屋子，」仇從風繼續說，「崽子們，你們慶幸，能夠被尚先生選，可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完，他咬咬牙，彷彿極為不忿什麼似的，甩手走了，留下四個被選的崽子面面相覷。
…………
高大雄偉，黑屋子。
曲單看到這間屋子的時候，差點要爆笑出來。
高大，的確是很高大；雄偉，也的確是很雄偉；黑屋子，那是指這間屋子表現外的顏色。
除此之外，這間屋子大的特點，便是——破舊！四面漏風，間漏雨，可以形象的說明這間屋子所經歷的滄桑歲月。
四人站屋外，天邊的紅霞映著黑屋，展現出一種梵高式的藝術美。
咚咚咚！
曲單上前去敲門，破舊的大門出空山迴響般的聲音。
屋裡一陣沉寂，無人回應。
曲單再次舉起手，繼續有節奏的敲了三下。這是一種禮貌，特別是敲長者的門，是應該講足禮數。
曲單對先前那一剎那的感覺記憶猶，他知道老人不是一個普通人，這些不起眼的地方，他力求做到謹小慎微。
終於，裡面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都進來。」
曲單回頭看看身後的三個崽子，其一個便是隊長挑戰賽上奪得了隊長之職的刑一。
然後，他輕輕的推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