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十一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八十一節
方舟和顧盼昔遠遠就能看到大廳裡人影晃動，燈光搖蕩，許多顧家的下人在回廓裡來回穿梭，從幽靜的環境突然走到這裡，就像走到了另一個世界。
方舟看看顧盼昔，本以為以她害羞的性格會不再挽著自己，沒想到顧盼昔並沒有放手的意思。方舟也就樂得這樣，隨著她從側門走了上去。
就看到側門處斜依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仰面望天，手拿著高腳酒杯，鮮紅的汁液輕輕晃動，可見此人心情之悠遊，燈光下他的剪影和裡面的歡聲笑語形成顯明的對比，鬧中取靜，千萬人往此一人獨回的意境，令方舟好生羨慕。
顧盼昔叫了一聲：「大哥，你又一個人呆在這兒啊。」
顧盼昔的大哥顧天順轉過臉上，笑呵呵地露出白亮的牙齒，笑著說：「三妹，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那麼熱鬧的環境，一個人在這呆著多愜意。」說著望到了方舟，又是淡然一笑，「三妹，這位先生是誰啊？」
顧盼昔笑嘻嘻地說：「方舟。」
方舟笑著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說著伸出手去。
「我也是。」顧天順伸出手來，兩支手握在一起，目光也對視在一處，「三妹提到過你，大家都挺希望見到你的，幸會幸會。」
方舟感覺到他的目光中和，握手的力道也不緊不松，暗讚，果然是一個談然之人，有股說不出的出塵的味道，現在這種人並不多了。方舟也發自內心地說：「顧盼昔的大哥果然是一個出色的人物，請多指教。」兩人此時手才放開。
顧天順啞然一笑：「出色？方先生太過獎了。」正好一個下人托著酒盤經過，揮手召了過來，取過一個酒杯，遞到方舟手裡，笑著說，「從沒有見三妹帶異性回來，最近才知道三妹已經心有所屬，全家上下都很期待見到方先生。今晚一見，感覺很好，三妹有眼光，來，我敬你一杯。」
顧天順說話語氣舒緩親切，讓人聽得十分舒服，更何況聽這意思是很認可方舟的。
顧盼昔最擔心的就是家人不贊成自己和方舟在一起，現在聽顧天順這麼一說，十分感動，輕叫一聲：「大哥。」
方舟舉杯與顧天順輕輕一碰，說：「看得出來，你是一位好大哥，這杯該我敬你。」
兩人同時飲盡，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
顧天順一笑，說：「聽說方舟的事業風生水起，好不興旺，我也代三妹高興啊。」
方舟搖搖頭：「剛起步，還要你多多指教。聽盼昔說，你也獨力闖出一番事業，不知是什麼行業。」
顧天順面帶微笑：「開了一個傳媒公司，不值一提，只是我喜歡自由自在，為自己做事情總是自由些。」
方舟點點頭，看得出顧天順確實不是很喜歡提這些，也就不再多問。
顧天順又是一笑：「方先生，三妹，裡面正熱鬧著，你們還是快進去吧。」
顧盼昔伸伸舌頭，笑道：「大哥，那我們進去了。」領著方舟往裡面走。
方舟思維還停留在對顧天順的暗讚之中，迎面走來了兩個人，左邊一個衣著得體，竟比方舟還要年輕一兩歲的樣子，可是舉手投足已經頗有威嚴，他看到方舟和顧盼昔，眼光一下落在了顧盼昔挽著方舟的手腕處，急走的步伐一下停住了，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驚駭。
右邊的一位人到中年，一身不起眼的西裝，身型瘦長，臉也是長型的，鼻子勾長十分醒目，嘴突起，只是下巴有些不成比例，急劇地往內收起，眼光閃動不停，給人陰森多智的感覺，他看到顧盼昔，明顯露出驚艷之色，只是一閃而過，也就望到了別處。
方舟心裡很快做出判斷，左邊的人一定家勢極好，令他渾身透著自信，而右邊這人多智又很有克制力，猛然起到，此人似乎就是在泊車處看到的顧天順驅車引來的人。
顧盼昔已經對著左邊的人叫道：「四弟。」
方舟明白過來，原來這人就是顧載道再疼愛的小兒子顧天賜，難怪看起來眼色舉止都像極了顧載道，笑著說：「很高興見到你。」
顧天賜似乎不願意，還是點點頭：「你好。三姐，這位就是方舟嗎？以前聽你提起來挺好奇的。」言外之意就是見了面也不過如此了。
顧盼昔點點頭：「是啊，他就是方舟了。」
顧天賜說：「三姐，那麼父親給選的潘哥呢？」
顧盼昔說：「和什麼人談戀愛，是我的事情，有什麼選不選的？」
顧天賜見顧盼昔有些不高興，反而笑笑：「多幾個人選總是好的，既然三姐做出選擇，我還是為你高興的。」轉向方舟，「方舟，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孩比三姐好了，你先幸運。」
顧天賜的語氣雖然平談，甚至還是有些看不上方舟，至少保持了表面上的禮節。方舟笑笑：「是的，能遇上盼昔，確實是我的幸運。」
顧天賜點點頭，不再說話，看意思是想離開。
他身邊的高瘦男人突然說話：「你就是方舟？」一下把目光吸引過去。
方舟望向他，他笑了起來：「我在某些場合聽說過你。」
「哦，你是？」
他道：「舒梅好像負責過你的案子，後來交給其他人辦了，她還和上司大吵了一架，我也是耳聞。」說著笑了起來，他的眼睛並沒有什麼特殊，可是在方舟感覺有種陰冷的感覺，滿面春風眼睛卻是陰冷的，可見此人十分冷酷。
既然他臉上滿是笑意，方舟也表現了十分熱情：「哦，原來你是舒梅的同事，在這種場合見到，幸會幸會，呵呵，我和舒梅是朋友。」
顧天賜說：「這位是警局李副局長。」
高瘦男人微笑著：「我叫李成良。」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李成良三個字在方舟耳朵裡聽來卻如炸雷一般，那個集合著毒蛇和惡狼質性的，背地裡受巨賈富豪僱傭行盡不義之事的李成良居然就是眼前這位高瘦的男子！
真沒想到在這種場合見面，方舟心中的震盪不可言表，自己和他在暗黑中鬥過智，那還是他在完全絕望的情況下，仍然感覺到分外的壓力。現在面對面遇上了，又毫無意思準備，方舟立時感覺到從他身上發散出來的毒冷之氣一下壓迫到胸前，幾乎要變色！
方舟立時察覺到此種人極善察言觀細，絕不能在他表現出異色，正巧一個下人托著盤子走過，方舟急中生智轉身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杯子放回頭托盤，借此平復了內心的巨浪，慢慢轉回身子，穿著初次認識他的樣子，說：「舒梅是位好警察，你既然是她的上司，一定更讓人尊敬。」心裡卻在暗暗打鼓，不知自己是不是在聽到李成良的名字那一刻露出了不當的表情，讓他看在了眼裡。
方舟一邊觀察著他的表情，一邊暗想，在某種意義上說，自己是他的命運控制者，但偏偏不能暴露身份，否則他反噬將是相當可怕的，關係實在微妙，感覺又分外的奇怪。
從李成良的表情無法判斷他是否有所察覺，方舟知道就算他發現了什麼也絕不會表現出來的，在掩飾內心方面他一定比自己強。
方舟耳邊響起顧天賜的聲音：「李局長是一步步從普通警察走到現在的，警察生涯不知破了多少大案抓了多少要犯，也是因為有了李局長，我們城市才會這麼太平啊。」
李成良淡淡一搖手：「做警察辛苦，誰叫我喜歡這一行呢。」眼一瞇，「從舒梅身上可以看到我當年的那股幹勁，看著新人成長，我們這些老人只感到心喜啊。」
方舟心裡暗罵顧天賜說的話真是諷刺，嘴上卻道：「舒梅聽了李局長的誇獎，一定十分開心的。」
顧天賜不想在扯下去，說：「我正要陪李局長去見父親，我們有空再敘吧。」說著繼續往外走。
李成良盯著方舟說：「方先生，相信以後還會見面的機會，再會！」說著邁步從方舟的身側走過。
腳步聲漸行漸遠，方舟很想回頭但還是努力克制住，緩緩往前行，隨意地問道：「盼昔，你三弟和李局長很熟？」
顧盼昔搖了搖頭：「我沒有見過這個人，應當是第一次來家裡吧。」
方舟點點頭，手掌暗暗伸了伸，短短的幾分鐘見面，手心已經見汗，主要是之前李成良給他的印象太深，見到面又是如此突然。
心裡暗想，李成良難道接受了顧家某個人的僱請？那麼會不會是顧天賜？又想到了顧天順，他是由顧天順帶來的，會不會又和顧天順有關係？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依他的習性，是絕不與僱主接觸的。那麼會不會是打算瞄準顧家下手？
方舟心頭一緊，一股寒意從腳底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