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十五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六十五節
楚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老闆,您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李成良已經完全沒有底線了,如果我們再給他底線,讓他看到活下去的意義,也許能被我們控制了。」
唐宜還是搖頭:「我仍然認為這樣太冒險了,他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以為在手裡控制了,誰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爆發。」
方舟輕笑:「說到底我們只是利用他,就像你們說的,這種人是狼,養不熟的。對付定時炸彈的最好辦法並不是控制,而是在他自爆之前把他直接引爆了。我們必須在這利用和引爆之間把握好度,等無法控制住就引爆他!雖然有點冒險,我認為還是值得的。只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們是誰,他想爆炸也炸不到我們頭上。」
唐宜想了想也說:「好是好,只是我們要千萬小心。」
方舟點點頭,說:「先給我看看他交待的材料。」
楚三取了出來,厚厚一疊放在方舟面前。
方舟坐在桌前,隨手翻了翻,材料極詳盡,正如楚三說的,詳盡到他每天穿什麼內褲都一清二楚,當一個人交待到如此程度,確實沒有什麼底線可言了。
交待的種種勾當讓人發指,李成良使毒暗殺刺探,簡直無所不做,甚至還包括對人性的養成,在那樣的一個世界裡,李成良彷彿是一個無上的主宰,難怪連楚三和唐宜對他都頗有忌憚。
說起來李成良做的案子並不多,每起案子都像編程般精細,儘管不知道僱主是誰,已足夠讓人聯想到這裡面包括了巨賈政客之間的赤裸裸的滅失人性。
閱讀這種卷宗可以讓人看到社會的另一個層面,這個層面只有黑色和獸性,以及那種不擇手段的對**的追求,當然伴隨著的就是絕望苦痛悲嚎。
方舟不想再看下去,多看了會從心底冒出冰窯般的寒氣,甚至有受之感染墜落進去的感覺。
方舟合上卷宗,望望唐宜和楚三兩人,他們的表情十分怪異,有些悲傷有些無奈有些古怪,一定也聯想到了卷宗裡面的內容。
頭頂的燈光把三人的影子拉長扭曲,彷彿扭曲的是人性。
方舟身子靠在椅子上,手伸直蓋在卷宗上,定定神,用冷冷的語氣說:「我怎麼樣才能和他說話?」
楚三指了指桌上的一個按紐,說:「這是一個傳聲系統,也是一個變聲系統,任何人說出的話通過這個系統,在李成良聽來都是一模一樣的。」說著按了一下按紐,升起一個話筒,說:「可以了。」
方舟對著話筒說:「你是誰?」
半天,傳來了一個厭倦的聲音,近乎呻吟地說:「我是誰?唉,現在我還能算是誰嗎?」
這句話讓方舟感覺到,此人確實完全崩潰了,否則不會對自身的存在產生拷問,這種拷問又讓他感覺到李成良的意志力極強,正在慢慢重組,等他重組到一定程度,又能恢復過來了。
方舟不能給他自我重組的機會,要重組也必須是自己為他重組,於是用最冷酷的語調冷哼一聲,他知道這時再說什麼語言都會露出破綻,只希望用這種方式再對李成良施壓,一下一下擊垮他。
果然,李成良片刻便意識到壓力,用一種絕望厭世的語調說:「我叫李成良,身份是一名警察。」
「還有其他身份?」
「暗地裡收雇做一些別人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
方舟在心裡一聲歎息,說:「你是一個天才。」
「天才?我以前一向這樣認為的,也知道天才都會有這麼一天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可怕處境,你們才是天才的天才啊。」
這種語氣代表了對方舟等人的屈服,又何嘗不是一種隱隱的抗爭?
方舟望了楚三和唐宜一眼,審問這種人,對審問者也是一種壓力。方舟並不習慣扮演這種角色,可是既然要控制他,就必須繼續下去:「我們是什麼人?」
李成良的聲音停了停,無奈地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他們的頭。」
「為什麼?」
「因為他們問過無數遍的問題,你可以從頭問起,這就代表一種權勢。」
好敏感的洞察力,方舟心裡感歎,又問:「你很坦白,你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結果?」
「二種結果,讓我從這個世界消失,或者將我招攬。前一種是一般人的想法,後一種可能很難做到,但如果你是一個有膽量又有作為的人,就會去嘗試一下。」
李成良真的說到方舟的心理了,而且他的話極容易激化審問者想將後一種可能付之實現的**,如果成功,將會是何等的一種成就感啊,明知是毒焰,也會去試試的!
方舟本能地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李成良太瞭解人性了,這種感覺極不好。方舟冷冷地說:「我選擇第一種!你們可以用任何一種方法讓他消失,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用他最恐懼的方式消失,讓他感覺到消失的恐懼,比崩潰的感覺還要恐懼一萬倍!」
方舟後面的話就是對楚三和唐宜說的了。
他們還未回答,李成良已經在嘶叫著:「你,你——,好狠毒!我已經這樣了,你還能對我怎麼樣?」
方舟感覺到李成良的思維終於有一絲的紊亂,這就是破綻:「我手下會有很多辦法,其實有一種辦法我認為很好,並不是讓你消失,而是把你一輩子養在裡面,剝去你任何**,可是你的思維又完全自由!」
或許人最恐懼的就是一切**被剝奪,關在一個密閉到連手腳都無法動的環境裡,思想又是無盡的自由吧。
果然李成良發出一聲呻吟:「那我會瘋了的。」
方舟說:「實在可惜,你的神經比絕大多數的人都堅強,是瘋不了的。」方舟突然發現完全崩潰並不是最可怕的,而讓他一輩子無時不刻沉陷在崩潰之中要可怕萬倍!
李成良的呼吸變得急喘,就像是長長地拉著風箱,嘶叫道:「我,我對你們也許還有一些價值吧,我願意奉出這些價值,只希望你們能放過了,讓我做什麼都行!」
方舟冷冷不語。
李成良叫道:「就算我求、求求你們了。」
這或許是李成良第一次說求吧,方舟臉上劃出冷冷的笑意,半晌說了一句:「好,你睡一覺,醒來就發現一切只是一個夢。」
李成良急促地道:「好,好,我現在就睡,現在就睡,我已經把眼睛閉上了。」
方舟把通話關掉,長長吁了一口氣。
唐宜和楚三望著方舟,眼光裡居然有一絲畏懼。
能讓人畏懼確實是一種很好的感受,幸好方舟還是保持一份清醒,長期讓人畏懼下去,自己也要成為一個瘋子了。
方舟再次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似乎要把剛才對李成良征服成功的快感排擠出去,揮揮,這種地方不能呆久的。」
大家來到了唐宜的辦公室,也許是因為剛才冰冷的環境裡呆久了,大家都願意站在窗下的陽光之中。
方舟笑著打量唐宜的辦公室:「呵呵,唐宜,你的辦公室佈置的很漂亮啊,嗯,像個漂亮女孩的辦公室。」
唐宜也笑了起來:「謝謝老闆誇獎。」又望了一眼方舟,大膽地說,「您剛才那樣真讓人可怕呢。」
方舟摸摸臉,說:「是嗎,也許受到環境和李成良的影響吧。」
「真的呢,我和楚三都有些害怕。」
方舟坦率地說:「我也意識到了,很奇怪,那種感覺又會給人一種特別的快意,現在有點明白了,瘋人沒準就是在那種環境中培養出來的。我不想做瘋人,還是過普通生活的好。」
唐宜穩定地點點頭:「嗯,還是現在的您好,希望一直這樣就好了。」
方舟呵呵一笑:「人性向善不易,向惡卻容易的很,所以佛說,人性要時時自省自掃,有點感悟到了。」
楚三問:「老闆,您打算就這樣把李在良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