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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196章 男人不壞 文 / 月關

    秦若蘭癡癡地看著她的畫像,往事在她腦海中紛至沓來,如果……不是因為她知道姐姐和他兩年相愛的事實,她堅拒的態度說不定已經被瓦解。

    不知過了多久,管家威廉先生走過來,向她欠欠身,彬彬有禮地說:「夫人,我想先生很快就會回來的,您在大廳裡已經坐了很久了,要不要進房間休息一下?」

    這些人一直把她當成女主人來稱呼、對待,秦若蘭抗議過,但是他們一個個只知道裝聾作啞,秦若蘭也懶得跟他們計較了。

    聽到威廉先生的詢問,秦若蘭一拍膝上的獵槍,二目圓睜道:「去什麼房間?我就在這兒等他!」

    「好的,夫人!」

    威廉先生微文爾雅地笑著,掏出懷表看了看,然後那戴著白手套的手很優雅地擺了擺,立刻走過來兩個身材健壯、高大的制服男,把秦若蘭的輪椅抬了起來。

    「喂!你們做什麼?」秦若蘭憤怒地叫。

    威廉先生充耳不聞,只是很有禮貌地對欲上前阻止的女僕卡羅琳說:「小姐,請到偏廳喝茶,我們不會傷害這座城堡的女主人的。」

    他說著,另兩個制服男已經很禮貌地把卡羅琳姑娘請去了偏廳。

    秦若蘭被強行抬上了樓,她快氣瘋了,胸口不斷地起伏。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張勝的授意,這個該死的傢伙讓所有的人都尊稱她為女主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尊重她的意見,他們完全是在按照張勝的要求在一絲不苟地做事。

    秦若蘭滿臉冷笑,張勝一再地行為加上他避不見面的表現。把向來外柔內剛的秦若蘭激得已經到了臨界點,現在張勝敢出現在她面前,她十有**會毫不猶豫地先給他一槍再說。

    「一定!我不會放過你。該死地混蛋!」

    秦若蘭咬牙切齒地吼著。被兩個男僕強行推進了二樓地一間臥室。秦若蘭看那房間的位置,就知道這裡應該是城主夫婦的臥室。

    一進臥室,原本滿臉憤怒的秦若蘭忽然驚呆了,她屏息看著房間裡的一切,雙手緊緊攥著槍管,半天沒有一點反應。兩個僕人輕輕替她帶上了房門,消失在門外。

    這間屋子佈置的極具新房情調,衣櫃、大床、床櫃、梳妝台。清一色的意大利傢俱,水晶漆的床頭和梳妝台一塵不染,床上粉紅色地被褥鋪得平平整整,美觀大方。可是,這些放在其他地方本該很奢華的傢俱和這古堡房間的情調格格不入,同這尊貴的古堡相比,這些傢俱一下子就落了檔次,就像一位雍容尊貴的公主。卻塗了過於艷俗的胭脂可是這裡的一切,比大廳裡與真人一般無二的肖像畫給秦若蘭地衝擊還要大得多,她無法忘記這裡的一切,她的第一次就是這個房間裡,沒錯。就是這個房間,房間裡所有的一切完全是比照張勝當初在玫瑰小區那套房間的佈置。

    這一刻,秦若蘭有種時空錯亂地感覺,要不是雙手觸到的冰涼的輪椅扶手提醒了她,她會以為自己踏破時空回到了過去。

    她推動輪椅。悄無聲息地向前滑動。靜靜地看著房間裡的一切,往事如湧。讓她有些難以自控。窗戶開著,窗簾半闔,窗外的風景如同仙境,落日地餘暉把這個石頭城堡鑲上了金邊,窗外有大片大片地籐蘿和紫色的花朵,如鏡地小湖和湖上如同飛月的小橋。

    秦若蘭卻只凝視著那屋中的陳設,久久不能自已。

    「若蘭……」

    身後一個男人柔聲喚道。

    秦若蘭如受電擊,她迅速撥轉輪椅,提起了手中的獵槍,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牆邊是一個落地的海景觀賞魚箱,魚箱上方不遠掛著一幅美人魚的油畫,此時那張油畫向上徐徐升起,牆壁上出現了一幅液晶電腦屏幕,屏幕上張勝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溫柔地俯身看著她。

    秦若蘭等了這麼久,惹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見到了張勝,卻只是他的視頻錄像,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發洩自己的憤怒了。同時下意識的,她又鬆了口氣,自她變成一個廢人,她骨子裡是有些自卑的,她不願意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難堪地落入張勝的眼中,現在這樣子,讓她的心理比較從容。

    「若蘭,請願諒我用這種方式和你交流,因為……我知道你現在的情形,一時很難接受面對我,這種方式,或許我們平心靜氣。你不會一槍轟掉這台電腦,是吧?」

    秦若蘭猶豫了一下,恨恨地放下了手中的槍。

    屏幕上,張勝繼續說:「當我在澳門被你姐姐狠狠揍了一頓,然後從她口中知道你的情況之後,我當時真的一片茫然。我在海邊呆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今後該怎麼辦。那一刻,我只覺得人生是如此虛妄、如此的不真實,佛說一切如夢幻泡影,我就有那樣的感覺。

    說起來,我們的分離是命運對我們開的一個玩笑,但是當我知道了真相的時候,我們還能重來嗎?我茫然地想,努力地回憶那個牽著小豬邂逅在餛飩館的可愛小女孩、那個在我發燒時被我非禮過的俊俏女護士、那個在酒館裡偶然重逢的拼酒姑娘,那個眼睛裡總是帶著點怯怯的、討好的神情期望我對她說一句我愛你的你……想起這一切,我就心如刀割!造化弄人,過去的明知是錯,但是我可以重來嗎?不可以了!因為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女友;我可以瀟灑地放下過去,與我的新女友一齊開創美好的未來嗎?不可以了!因為你和她有著難以割捨的血緣和親情,你地不幸將永遠籠罩在我們頭頂,不管是若男還是我。我們的心都沒辦法堅強到無視這壓力而去經營自己的愛情……」

    秦若蘭淚水潸然而下,撲簌簌地打濕了她地衣裳。

    電腦屏幕裡,張勝搖搖頭。苦笑道:「若蘭。當我知道這真相後,我能怎麼做?我必須只選擇一個,不是因為我不愛另一個,僅僅是為了迎合婚姻制度地需要。好吧,我認了,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應該屈從於命運安排的,對嗎?我也不能免俗,可是即便我肯讓步。我肯選擇,你或者你的姐姐能坦然無視另一個的存在嗎?」

    他跳起來,一腳踢開椅子,聲調拔高了:「因為生活對我的戲弄,我將注定失去你,也將注定失去她,而這一切痛苦,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感情。僅僅因為一種既成的制度!」

    他憤懣地道:「陰差陽錯,我先後遇到了你們,與你們結下了一生一世都解不開的緣。現在命運要我必須要從中取捨,但它同時告訴我,我無論如何取捨。都注定要全部失去,命運對我公平嗎?制度對我公平嗎?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倉央嘉措曾經如此苦惱地問天,他可以選擇的。起碼可以選擇一個。要麼……成為活佛,受萬千信徒膜拜。要麼,選擇和他心愛地姑娘在一起長相廝守,而我呢,完全沒有選擇!我無路可走!是誰把我害成這樣?這一切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你告訴我,若蘭,如果你是我,你能怎麼做?」

    秦若蘭流淚搖頭,屏幕上,張勝的聲音柔和起來:「不是我貪心得想同時擁有你們兩個,這不是我的打算,而是命運把我逼到了這一步上,是命運讓你們倆先後走進了我的生命裡,讓我無從選擇,我無法捨棄你們任何一個。

    如果無論怎樣的選擇,都是三個人痛苦,難道我們就注定該承受這痛苦,就該屈從這命運的安排,勞燕紛飛、各奔前程?如果我有能力改變這一切,我們又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你……有什麼辦法?」秦若蘭下意識地問,問完臉上便是一熱,幸好面對地只是一副圖像,不致讓她過於難堪。

    「我在決定來找你之前,曾經認真的思考過,我覺得,婚姻制度與感情無關,那只是為了維護男權社會下女性的經濟權益而構建的東西,跟感情不搭界。當它不能給我幸福的保障,反而限制了它地時候,我為什麼一定要遵守它而犧牲自己的幸福?我可不可以尋找一種允許它存在的制度?如果我能擺脫它,為什麼一定要遵守它?制度算***什麼東西!」

    秦若蘭睜大惶惑的淚眼,努力想看清屏幕上張勝地容顏,她不明白張勝到底想說什麼,可是又沒明白他地苦惱所在,她心如刀割,雙臂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

    屏幕上,張勝站了起來,頭微微側著,臉上帶著一抹不甘屈服地神氣,微微看向天空的方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我就不信,愛情能戰勝死亡,還不能戰勝一種才建立區區不足百年的制度!」

    「即便不能……」他深深吸了口氣,慢慢低下了頭,眸子裡像是閃爍著兩團火苗。

    他伸出一隻手,有些霸道、有些蠻橫、但是在片刻的猶豫和顫抖之後,那手卻完全堅定了下來,他的手伸向秦若蘭,一字一句地說:「我也要努力地去創造那條件。我決定了!我要你!也要你的姐姐!」

    「什麼?」

    秦若蘭驚得一跳,當張勝對她說出要繼續兩年前的戀情,向她展開追求的時候,她就又氣又惱地把張勝趕出了海島,讓她從姐姐手裡把張勝搶過來,她做不到。

    現在聽到這個石破天驚的荒唐主意,她受到的驚嚇更大,這怎麼可能?在她從小到大的思想意識裡,從來不曾想像過這種關係,這太超出她的意識範疇了。

    「無恥!」秦若蘭脫口而出。

    「你覺得無恥麼?」屏幕上的張勝臉上露出一種向權威挑戰的神氣:「你可以說它是我的無恥宣言,反正我是想開了,任他千夫所指,唾沫橫飛。衛道之士上躥下跳,礙我鳥事!」

    「荒唐!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我們居住地這個地方,叫地球。在地球上。有230多個國家,其中一夫多妻的國家有140多個,是不是這些國家的人全都虛偽地活著,不曾有過愛情?如果現在我們地國家男女比例1:10,國家會不會立法重新允許一夫多妻?這世上,有一半地國家正在用你難以理解的家庭形態生活著。

    說到底,一種制度,只是為一種現狀服務的工具。天下之大。我盡可去得,如果另一個地方的制度能夠解開我這個在這裡沒人解得開的死結,我會為了一時一地的一種制度,讓我和我所愛的人痛苦地繼續生活在那兒嗎?我不會坐以待斃!」

    張勝不緊不慢地詰問著,秦若蘭下意識地反駁:「你這是狡辯,因為……因為……」

    她猶豫著,正不知該如何措辭,忽然醒覺方纔那句話不是從電腦屏幕的方向傳來地。秦若蘭霍地扭過頭去,只見張勝正站在門口,臉上帶點辛酸的笑容看著她……

    「你終於回來了,你在這兒搞什麼鬼,為什麼整天騷擾我?」秦若蘭先是愣了愣。才猛地想到她今天趕來興師問罪的目的,她立即端起槍怒喝道。

    「不要打岔,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可以?是因為你感情上堅決不能接受,還是因為我們國家的婚姻制度不允許?」張勝無視她的槍口。一步步走過來問道。

    秦若蘭吸了口氣。說:「我相信,你舉的例子。你說的那些國家地人,他們也是真心相愛的;我相信,他們中的大多數家庭,也是能和睦相處的,但我不能,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所受地教育,在我能接受的認知範圍內,我無法認同這種感情的生存方式。」

    「很好,那沒問題!讓一個從小當女孩子養的男孩重新用男人的目光看世界,都要糾正很大地心理障礙呢,何況是你從來沒有想像過地一種生活方式。」張勝一點驚訝都沒有,好像早知道她會這麼說。

    他語氣一鬆說:「所以,你可以當我剛剛的提法是一種解決問題地假設,僅僅是一種可能,你不接受這種安排,那我就不做,但是你要答應嫁給我。」

    「我為什麼要嫁給你,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秦若蘭的火氣又竄了起來,她端起槍,憤怒地指著張勝:「你對我姐姐做過什麼你不知道?現在你這麼輕鬆,拍拍屁股很瀟灑地放棄了,這段感情說不要就不要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姐姐有多愛你?」

    「那麼、你要我、怎麼做?」張勝定定地看著她問。

    秦若蘭咬了咬唇,深深吸了口氣說:「你不可以辜負她,我要你娶她,愛她一生一世,給她幸福!」

    張勝已走到她面前,秦若蘭立即警惕地一抬槍,頂住他的胸口,張勝連忙舉高雙手,示意她沒有奪槍的意思:「好,我可以照你說的,我娶她,反正……我認真問過自己的心,你們兩個我都愛!娶誰都沒問題,但是,你告訴我,當她知道了我和你曾經的關係,你姐姐……她肯不肯答應?當我知道了你現在的情況,我能不能當成不知道?」

    秦若蘭無語了,她自然瞭解姐姐的脾氣,姐姐怎麼可能無視她現在的情況坦然答應嫁給?怎麼可能為他披上婚紗?想到這裡,秦若蘭暗暗懊悔,後悔自己不該在聽說了姐姐和他的關係之後,那麼倉惶失措,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他惱恨於自己的離開,在利用姐姐打擊她,以致說出了她和張勝以前的關係,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秦若蘭的氣焰軟弱了些,她的眼簾垂了垂,幽幽地道:「我……已經是個廢人,還能做什麼?求求你,不要再糾纏我好不好?我已經無慾無求了,以前的一切。我已經全部忘記,不要再向我提出那種荒唐的想法,好好去追求我的姐姐。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

    「全都忘記了?無慾無求了?若蘭。你在說謊!」

    張勝向前一走,秦若蘭地槍口立刻一頂,張勝停下,苦笑道:「怎麼和你姐姐一樣,你們不愧是姐妹,她……也曾用槍指著我!」

    秦若蘭一聽他提起姐姐,不禁一陣心酸:「不要再說了,無論如何。我不會答應你,我是個廢人、廢人你懂不懂?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配做,什麼都都不能!」

    她捶著自己的大腿,痛苦地哭泣。

    「這一世,我不想再放棄你了。我不想和你討論哪種制度的優越與否,它適合我,那就講了。我說過。如果你不接受,那也沒關係,那我就只要你!」

    「那麼你置我地姐姐於何地?你知不知道她會有多麼傷心?」秦若蘭絕望地叫:「你冷靜一點,理智一點,我求你了。」

    「我很冷靜、也很理智。我甚至咨詢過我地律。這事由你來決定,我不想無賴的逼迫你,我真的不想。在我知道你的事情之前,我是真心實意要娶若男,和她共度一生的。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的情況。你是因為我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何止是你的姐姐,即便是我又如何能若無其事地放下你。去追求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是個殘廢!」秦若蘭幾乎要崩潰了,歇斯底里般大叫:「張勝,你這個混蛋,你聽懂了沒有,我是個沒用的殘廢,如果你讓我唯一的姐姐傷心,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

    「誰說你是殘廢?不就是不能行走麼,還有什麼問題?如果你唯一的難題就是這個,那很容易解決,你照樣可以嫁給我,為我生兒育女,我知道這曾經是你最大的希望,對不對?我已經從醫院調閱了你的全部醫療檔案,我瞭解你的病況,履行一個妻子地義務,總不成問題吧?」

    秦若蘭絕望地調轉槍口,喃喃地道:「你瘋了,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一定是瘋了,好!你逼我是不是?那我死成不成?我死了,你就可以放過我了,我就不再是你和姐姐之間的障礙。」

    張勝來不及奪下她手中的槍,眼見她的手扣在板機上,張勝不敢硬搶,他腦中靈光一閃,急忙說:「是地,你要是死掉,你就不再是任何人的拖累障礙了,那你就先走一步好了,你姐姐知道我逼死了你,我會被她一槍爆頭,然後你姐姐會被槍斃或『自殺』,我們大家慷慨赴死,到陰曹地府再做夫妻吧,也許那裡還是古代,可笑的很,原來解決問題的方法如此簡單,我們只要把時間倒撥一百年,所有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秦若蘭一下子僵在那兒,絕望地看著他,一臉地不知所措。

    張勝慢慢伸出手去,小心地、一點一點地從她手中把槍拿出丟在一邊,然後蹲在她膝前,握住她地手,低聲道:「如果……你有接受死亡的勇氣,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地提議?適應這種觀念,比死更讓你難受麼?那麼,我不勉強你,我真的不逼你,我退而求其次,如果要麼三個人都傷心,要麼犧牲一個人,沒有人……捨得再讓你犧牲,我們三個,誰能犧牲誰?」

    秦若蘭忽然雙手捂臉,痛哭失聲:「你要我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張勝,你這個混蛋,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即使你這一生都不能站起,這是我的責任,同時,這也是你的責任。」

    秦若蘭再度憤怒起來:「我的責任?我有什麼責任?」

    張勝厚顏無恥、理直氣壯地說:「你當然有責任。我曾經有個很要好的女友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我們會分手嗎?當我以為我們的感情結束了,我開始很認真地經營一段新的感情的時候,結果如何?又是因為你,這段感情再度夭折!」

    「我……我根本沒想要破壞你……」秦若蘭無力地辯解:「我也沒想到會成為現在這種情形。」

    「我知道,但是事實如此,沒錯吧?所以……,你欠我的。我先後兩任女友都因你離我而去,那麼……把你自己賠給我的好了。」

    秦若蘭聽了一時不知該哭還是笑,張勝說著。已托起若蘭的腰和腿。把她從椅上抱了起來,秦若蘭嬌小地身子比以前輕了些,身子軟綿綿的,她用手緊緊抓住張勝的肩頭,緊張地道:「你放下我,你做什麼?」

    「若蘭,你將是這古堡地女主人,將是我地妻子。這張床……是我從國內空運過來的,是我們曾經睡過的那張床,今天,它是我們的婚床!」

    「我不要,我不要,你瘋了,你快放開我,我是個殘廢。怎麼嫁你!」秦若男拚命地捶打他的胸口。

    張勝不理,他托著秦若蘭的身子,將她輕輕放在大床裡邊,輕聲說:「這裡是英國,我想你一定聽說過白郎寧夫人吧?」

    「白郎寧夫人?你說的是伊麗莎白.巴萊特。十九世紀的那個女詩人?」「是啊,她15歲時騎馬摔傷了脊椎,從此下肢癱瘓,不比你嚴重嗎?還不是一樣嫁了人、還生育了子女?」

    張勝握著她地手,信心十足地說:「她纏綿病榻長達24年。還不是奇跡般地站起來了?你的傷比她輕的多。下肢還有一定的感覺,只是運動神經受到淤血壓迫無法進行反應。手術的危險係數高沒關係,以後,我帶你走遍世界,遍訪名醫,也許……咱們中國的針灸治得好。」

    說到這兒,他在秦若蘭手背上吻了一下,柔情萬千地說:「治不好也沒關係,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秦若蘭呆呆地看著他,就像看一個瘋子,一見他起身去關床,立刻向床邊逃去。張勝關好窗子,根本無視她的逃走,他一把推開輪椅,把掙扎著的若蘭又抱回來,溫柔地說:「你瘦了,我想……若男這些天一定也瘦了,其實……你們還是豐腴一點才好看。」

    秦若蘭淚流滿面,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

    「老婆,要不要吃點東西?」

    秦若蘭一聲不語。

    張勝暗歎一聲,引了秦若蘭送上門來,他就沒想再放她回去,只是看她地反應,只能重症用猛藥了。

    他從後邊輕輕摟起秦若蘭的腰纖,雙手托住她的酥乳,在她耳邊柔聲說:「沒胃口嗎?到底擔心什麼呢,我會讓你知道,其實,你還是可以做一個好妻子,履行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的。今天不許你回去了,明天我可以陪你回去取東西,晚上,我帶你去城堡外地湖上,咱們一邊遊湖一邊進餐好不好?你喜歡喝酒,老公就陪你喝,咱們一醉方休……」

    張勝這兩年好歹也是經過一番歷練的,情話說來雖不敢說字字動心,可是一個曾懷著刻骨銘心的愛,與他傾心纏綿過的女孩,在他們曾經歡愛過的新床上,又如何能夠抵禦他地這番情感攻勢?

    受傷地公主,在古堡中悄然淪陷……

    一番纏綿之後,張勝沒有一秒鐘的停歇,更加細心地親吻她,屏住呼吸去感受秦若蘭地每一絲顫動。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秦若蘭的腰肢和大腿,她的肌膚細膩光滑,富有質感。

    秦若蘭側身背對著他,猶在低聲飲泣,但哭泣著的身體,已經無限柔順,任他輕薄。張勝憐惜地從她腋下伸過手去,輕輕撫去她頰上的淚痕,手指觸到她的嘴唇,秦若蘭牙齒顫抖起來,張勝知道她在猶豫要不要狠狠咬一下。

    張勝耐心地等待著,他知道他追求幸福的解決方法或許有些荒唐,但是實現它的可能還是有的。可是如果他放棄若蘭,那就注定了連若男也會失去,放棄若蘭而追求若男的可能性比他的荒唐想法還要難上一萬倍,絕無成功的希望。

    他曾經怯懦過、猶豫過,面對所愛沒有用盡全力地去追求、去珍愛,以致情海生波,坎坷不斷,現在,他不想重蹈覆轍了。

    「若蘭……」

    秦若蘭沒有說話。

    「老婆,我愛你……」

    秦若蘭壓抑著飲泣:「別叫我老婆,我……我不敢聽這兩個字。」

    張勝輕輕歎了口氣:「你想聽我叫你什麼?」

    秦若蘭更加悲傷,她痛哭起來:「我今天不該來,我對不起姐姐,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張勝苦惱起來,他輕輕扳過若蘭的身子,低聲道:「說來說去又繞回那個問題,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能接受,我不管用多久時間,用什麼方法,都要求得她的原諒,我們從此生活在一起。如果你不願意,那麼……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時間能撫平一切傷痕,總有一天,她會放開自己,重新接受一份感情。

    若蘭,請不要恨我說的輕鬆,在這件事上,我還能怎麼做呢?事情因我而起,但是所有的責任都能算到我頭上嗎?在命運的撥弄下,你以為我比你們輕鬆、快樂?對我來說,我想的解決辦法同樣是超出我認知範疇的一種理念啊,可我除了試著去接受它,還有什麼辦法?

    也許……中國千百年來男權社會人文意識的影響,使我接受的程度更快一些,但是你知道我想到這個方法,並且帶著這個辦法來見你時,我耗盡了多少勇氣?人的一生,都在追求**,不管是事業、生活、還是性。可是有多少人真的能得到?能兼而得之的人有幾個?

    台灣**調查數據說,百分之六十五的女人在假裝**。人活百歲,**僅有十九個小時,我們的人生意義就在於如何超越這十九個小時。大多數人都在尋找**的路上,一些人一輩子都不曾**過,**本來就是稍縱即逝的,能抓住的時候為什麼不抓住它?為什麼要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它真的那麼重要」

    「一種快樂如果太美,就成了罌粟。嘗過之後會沉淪,不能自拔。當我知道你並沒有拋棄我,我就記起了你全部的好,記起了你給我的快樂。我不想再放開你,這一生一世,永遠不想,誰也不能強迫我放棄!無論是誰,那他就是我的敵人,哪怕他是上帝、他是命運之神!」

    秦若蘭一臉不知所措,眼神迷離,徨不已。

    張勝趴起來,用手肘支著身體,俯視著她的臉,看著她微啟的雙唇和有些散亂的眼神,認真地說:「你現在思緒很亂,先不要想那麼多了,這本來就是一團亂麻,萬能的上帝也沒有辦法給我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案。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要走到哪裡去,我只知道,不管怎麼選擇,我都要把你追回來。你休息一下,一會吃晚餐,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去想。」

    秦若蘭望著她苦思經年的情人,一瞬間的目光交匯,淚光中竟然看不清他的臉。秦若蘭忽然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脖子,使勁地吻著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張勝感覺脖子被她箍得喘不上氣來,緊接著,嘴唇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的痛楚,一股腥鹹的味道溢進了他們兩個的嘴裡。張勝一動不動,強忍著痛楚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他的心裡甚至升起一抹淡淡地甜意,他知道這一咬,不是恨,不是惱怒,而是……一個不再受命運擺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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