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19求救 文 / 玄辰雨
地下基地的會議室內，何志宇坐在首席位置，對旁邊一名穿著筆直軍裝的男人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幽靈兩人乘坐的直升機被人動過手腳墜毀在南蜀市城郊，萬幸的是他們兩個沒事。」
何志宇看著那個男人，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知鍾少將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被叫做鍾少將的男人自然就是鍾彬的大伯，基地三個最高領導人之一的鍾明川。今天他也著實倒霉，不僅最疼愛的侄子被人打殘了，還有一箱病毒在他眼皮底下被人帶了出去。若不是他在這幾年上下活動比較頻繁，與其他人的關係打的還不錯，恐怕早已因為玩忽職守被革職查辦了。
聽到何志宇看似無意的問話，鍾明川哼了一聲：「何上將，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懷疑我做的手腳不成！」
何志宇笑了笑：「當然不是，只是直升機是在地面基地停放的，而那裡有是鍾少將你的負責區域。偏偏短短一天時間內，先是出現了沈飛外逃，後又發生了這件事。我想你該反思一下，你平常都在幹些什麼了。」
「你懷疑我！」
鍾明川早就被接連發生的大事弄的焦頭爛額，再也顧不得什麼所謂涵養，臉上怒容一現道：「難道你認為病毒失竊和直升機失事的事情都和我有關？我承認，這次你派去的兩個人裡，的確有個小子和我有過節，但我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白癡！」
隨後鍾明川斜眼瞥了一眼何志宇，冷笑道：「說起來，這次偷竊病毒的兩個人裡，有一個可是何上將您的手下吧？」
何志宇依然是那副溫和笑容，說出的話卻讓鍾明川氣的牙癢癢：「紅織的確是我的手下，我承認我管教無妨。只是鍾少將別忘了，另外一個可是博士的人，你現在就要追究我們的責任麼。」
「你——」鍾明川臉色一變，對坐在他對面的博士急道：「博士，我不是那個意思。」
博士摘下自己的黑框眼鏡，隨意的擦拭一下後戴好，咬牙道：「你們的事情不要把我摻上，我沒興趣。我現在只想把沈飛那個小子碎屍萬段，我要讓他生不如死！混賬東西，竟然騙我，我要殺了他！」
何志宇和鍾明川分數軍方兩個不同的派系，他們之間自然互相看不順眼。當初讓他們兩人共同掌管基地，也是怕病毒技術被某人所在的派系掌握而一家獨大，這是十分危險的。博士雖然有個名譽少將的軍銜卻並不能算是軍隊的人，無形中充當了兩人關係的緩衝，也是兩人都不喜歡卻也不願得罪的對象。
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麻煩，竊取病毒的人有何志宇的手下，也有博士那裡的人，他們逃出基地又牽扯到鍾明川保衛工作的疏忽，所以他們三人現在還能坐在這裡拔劍弩張的說話。否則如果僅僅是何鍾兩人其中某人的問題，那麼剩下的另外一個肯定會不遺餘力的讓他徹底完蛋，無法翻身。
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何志宇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看著兩人道：「這次的事情我們三人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都有責任——當然，鍾少將你的責任是最大的。」
看到鍾明川氣的眼珠子快鼓出來了，何志宇才繼續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的人已經到了阿富汗那邊，只等帶著病毒的沈飛二人路過那裡，然後將其一舉拿下。但是直升機墜毀的事情，說明基地內還有內鬼在。麻煩鍾少將把監控資料調過來，把最近接觸過直升機和駕駛員的所有人全部調查一遍，其中檢修直升機的人更是重中之重。」
鍾明川道：「把監控視頻調過來自然沒問題，但那架直升機的停放位置又不是什麼禁區。僅僅這沒有飛行的兩天內，也起碼有一百多人接觸過直升機，難道要把他們全控制起來，就不怕引起底層士兵的恐慌？」
何志宇看了看他，輕描淡寫的冷聲道：「寧殺錯，不放過！」
……
「隊長，這裡就是洛特維奇了吧。」
謝別了將兩人送到城外的巴基斯坦軍人，何安和幽靈穿著當地人的那種長袍，將身上的納米服遮蓋起來，緩緩走進了這座看起來頗為破舊的小城。當雙腳踏上小城裡的土黃色地面後，何安心裡頗為唏噓，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長途外出，竟然跑到外國了！
身穿一身黑色長袍，面蒙黑紗的幽靈點點頭：「就是這裡了，這座小城也是方圓幾百公里內唯一的補給點，紅織他們兩個不想在沙漠裡渴死的話，必定會在這裡停下來補充淡水。」
清晨的陽光沒有那麼刺眼，但何安還是被身上灰撲撲的袍子弄的很難受。將脖子位置的衣服鬆了鬆，何安問幽靈道：「我們現在去哪？」
幽靈看了看眼前的三維投影地圖，邊走邊道：「等。」
「等？去哪等？」
幽靈頭也不抬的道：「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會來，來了之後從哪走，到哪去，在哪停。我們一概不知道，只能像守株待兔那樣被動等著。因為他們兩個非常狡猾，頻繁的換交通工具甩掉了衛星監控，只有等他們快接近城市的時候才能讓衛星重新定位。等發現他們兩人的行蹤後會有人通知我們，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說著話，幽靈走到路邊一面土黃色的牆壁靠牆站立，對何安示意道：「來這裡，可以擋一下太陽。」
何安聳聳肩，乖乖的站到幽靈旁邊。欲言又止了兩次之後，何安才忍不住問道：「我們為什麼不找個旅館呆著，偏偏在這裡曬太陽呢？」
幽靈斜了何安一眼：「你有美鈔現金或者國際通用的銀行卡麼？」
「沒有……」
「所以老老實實在這站著吧——這次走的太匆忙，忘記和頭兒要錢了！」
於是兩個為了阻止病毒散播，千里迢迢趕到阿富汗邊境沙漠的強化士兵，看著大街上越來越多的人，當起了被罰站的小學生。
為了怕紅織兩人認出自己，何安學著旅行者的樣子，把臉嚴嚴實實的蒙起來，只留下眼睛漏在外面。萬幸的是他身上的納米服有自動調節溫度的功效，雖然頭頂的太陽越來越毒辣，但何安感覺還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
原先何安總聽說阿富汗這邊比較亂，但現在看來也沒傳說中那麼恐怖麼。除了街道兩邊幾輛全是彈孔，漆都掉沒了的汽車，也沒什麼戰亂痕跡。街道兩邊的商店也陸續開門，小販們吆喝著當地的普什圖語開始買賣物品，一片祥和景象。
就在何安想把幽靈的語言翻譯機要過來，去找當地人討口水喝的時候，眼神卻被一行人吸引過去。那行人三男一女，都是穿著當地的沙漠服裝，被三個男人圍著的女人更是裹得嚴嚴實實，除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當地女人外出的時候都是黑紗蒙面，有些思想比較傳統的女人也會將全身遮起來，所以對她的打扮何安並不覺得稀奇。讓何安好奇的是女人周圍的三個男人，走路姿勢和面部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提防著什麼人。
「那三個男的，衣服下面藏著步槍之類的武器。」
幽靈順著何安的目光看了一眼，隨口說了句繼續閉目養神，對於何安反問的『你怎麼看出來的』並沒有回答。
似乎察覺到何安的目光，其中一個穿著長袍頭纏布巾的男人威脅似的瞪了何安一眼，對旁邊的同伴低聲說了句什麼，似乎在催促他們快點。
就在這行人經過何安身邊到時候，被三個男人圍著的女人突然推開他們，衝到何安跟前。看她的樣子想要說什麼，但是嘴巴卻被什麼東西纏住，雙手也被綁著，只能徒勞的對何安發出嗚嗚的聲音。
女人剛抓住何安的手，那三個男人立刻快步上前，抓住女人的胳膊向後拽去。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右手放在胸口，給何安行了個伊斯蘭禮，用普什圖語道：「對不起，我的妹妹精神不太正常，所以我們要送她去醫院。如果剛剛驚嚇到您，我替她給您道歉。」
在他彎腰的時候，何安能清晰看到他長袍表面被槍械頂起的輪廓。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麼，但何安還是微笑著聽著。男人顯然不想多耽擱時間，說完後立刻催促著剩下的兩個男人離開。
四人走遠後，何安臉上的笑容隱去，低聲問幽靈道：「剛剛那傢伙說什麼？」
幽靈閉著眼，隨口道：「說女的是他妹妹，有精神病，要送那個女的去醫院。」
「是麼？」何安冷笑一聲：「那個傢伙在說謊。」
幽靈這才睜開眼，翻了個白眼道：「廢話，豬都能看的出來那幾個人有鬼。」
何安沒理會幽靈的嘲笑，將手攤開，露出裡面一張全是汗漬的皺巴巴紙條來。這張紙是剛剛女人抓住他手的瞬間，藉著長袍袖子的掩護遞給他的。
將紙條展開，上面只有一個匆匆寫下的英語單詞。那個單詞的意思很簡單，何安自然認識——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