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屍之城 026胎記 文 / 玄辰雨

    很顯然外面發生的情況讓剛剛醒來的小慧有些不知所措，直起身子想站起來，卻不想雙腳剛碰到地後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腿上的傷口疼痛所致了。

    柱子眼疾手快的把差點摔倒的小慧扶住，擔憂的問道：「小慧你沒事吧？」

    小慧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只是頭有些暈暈的，沒什麼大礙。」說著把目光轉向窗外還在撕扯不已的幾個人影：「柱子哥，阿爸他們在做什麼……」

    柱子讓小慧站好後快步走到窗戶邊上小心的朝外面看了看，然後飛快的把窗子關死，等他做完這一切後黝黑的臉龐已經變得煞白起來，連說話都帶著顫音：「我也不知道，阿爸和伯父喝酒的時候伯母突然眼睛通紅的從廚房跑出來咬住伯父的胳膊不松嘴，等阿爸把他們兩個分開的時候伯母把伯父的衣服袖子都咬爛了。」

    嚥了口唾沫，柱子粗粗的喘了幾口氣，從窗戶封裡朝外看了看後才繼續說道：「過了沒過久伯父眼睛也開始發紅，抓住聽到聲音趕過來幫忙的人就咬……然後事情就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都瘋了……都瘋了……」

    柱子說著話，臉色更加的白了起來。儘管何安不知道小慧的想法，但是從她的視角里看到她的目光一直從窗戶縫裡看著外面的幾個人影，想必對自己的父母非常的擔憂。

    繞過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的柱子，小慧快步走到先前被柱子關死的房門前就要把門打開，但她剛伸出手卻被柱子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小慧你要做什麼！」

    小慧試著掙扎了幾下都沒能把自己的胳膊從柱子手裡抽出來，帶著哭腔的回過身說道：「柱子哥，我要去救阿爸阿媽，你快放手啊！」

    柱子閉著眼睛使勁晃了晃腦袋，良久才如夢方醒一般的把手鬆開，看著被自己攥的有些紅腫的小慧白皙手腕道：「小慧……對不起……剛剛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控制不住自己……」

    說話的功夫，柱子的眼睛已經開始微微發紅，他面部微微扭曲的張了張嘴，而後像是發瘋了一般用頭去撞牆。這下可把小慧嚇壞了，緊緊拉住他喊道：「柱子哥，你在做什麼，快停下來啊！」

    聽到小慧的話柱子一下停在那裡，而後腦袋以普通人覺不可能有的速度飛快的轉了過來，張開嘴對準小慧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了下來。

    小慧的呼痛聲讓雙眼赤紅，正拚命吸吮小慧胳膊鮮血的柱子微微一愣，眼睛恢復了片刻的清明。他緩緩的鬆開嘴巴，抹了一下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上的鮮血。目光呆滯的看了看捂著肩膀跪坐在地上的小慧，而後擼起自己的袖子，看著上面一排深深的牙印。

    「剛剛的時候，我被阿爸咬了一下……原來被咬到就會變成那種瘋子啊……」

    柱子緩緩說完那句話後劇烈咳嗽幾聲，剛剛還清澈的眼睛隱隱又開始發紅。他抓住小慧的胳膊，在小慧的尖叫聲裡一把將她塞到了衣櫃裡，急促的對驚恐的看著他的小慧說道：「阿爸他們都成了瘋子，我也快完了……剛剛我咬了你，恐怕你也快變得和我一樣了吧。」

    說完之後柱子不顧小慧的哭喊哀求，將衣櫃門關死，在外面用什麼東西把衣櫃給頂死了。在柱子低聲說完一句「小慧，下輩子見。」後，黑暗中只能聽到砰的一聲悶響，而後柱子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小慧在衣櫃裡使勁推了推櫃子門，但不知是她力氣太小還是柱子頂的東西太重，衣櫃門根本紋絲不動。人在黑暗中對於時間的流逝沒有明確的概念，這對何安這個局外人來說也並不在乎。他從小慧的記憶裡只能隱約聽到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雜亂，似乎很多人在撞房間門。在這期間小慧暈過去了數次，所以對於時間過去了多久何安也不清楚，中間他試了幾次，根本沒法醒過來，這也讓何安鬱悶不已。

    終於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衣櫃門傳來一聲輕微的開啟聲，一個略顯驚喜的男聲響起：「長官，這裡有個女人——她還活著！」

    聽到聲音的小慧虛弱無比的睜開眼，藉著她朦朦朧朧的視線，何安看到幾個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小心的把小慧從衣櫃裡抬出來放到一個擔架上。在那些身穿防化服的人抬起擔架的時候，小慧腦袋無力的偏向一側，隱約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男人躺在牆邊，牆上頭上是大片已經凝固了的血漬。

    「柱子哥……」

    隱約聽到小慧虛弱的說出這句話，何安眼前一黑，周圍又陷入了黑暗。已經經歷過數次這種情況的何安知道這是小慧又暈了過去，剛剛他從小慧的視線裡看到了已經死掉的柱子，也明白了先前聽到的悶響是怎麼回事了。隱隱對這個叫柱子的年輕人感到惋惜，沒想到他看起來挺憨厚，卻也有如此魄力，竟然在發覺自己被感染後撞牆『自殺』。

    和前幾次不一樣，這次的黑暗持續的時間比何安預想的要長，似乎小慧一直閉著眼睛。不過在這期間何安也隱約聽到了幾句話，都是不認識的男人發出的。

    「她先前被攜帶有狂犬病毒的狗咬傷過，兩種病毒融合變異之下產生了新的個體。新個體非常有趣，適應力和爆發力都是已知的任何地球生物細胞的數倍。雖然因為它的侵略性讓這個女孩宿主變成了植物人，但是要是加以培育利用的話……」

    「你有多大的把握？」

    「這個說不準，畢竟是新出現的東西，形態和基因鏈非常不穩定，天知道它以後會發生什麼變化。不過要是給我時間，我能保證它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我會和上面申請經費，要是真成功的話你我可就飛黃騰達了。沒想到這次竟然帶回來了個寶貝……」

    聲音到這裡啞然而止，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才又重新響起。還是先前說話的兩人，不過這次的聲音的主人心情明顯不怎麼樣，充滿了暴躁和不耐煩。

    「你說過你會成功的，結果呢？我現在兩頭為難，浪費了無數的經費，你就給我弄成了這麼個玩意！」

    「我說你用不著這麼緊張吧？這也算是個成功和突破，不是麼？」

    「干！我要的是你最開始的許諾，是最直接的能讓那群踩在我頭上的傢伙看到的效果，不是這種『人類醫療史上的重大發現』！我們不是民用的醫療科研機構，你不會不知道這點！你沒看到今天開會那幾個傢伙的臉色，他們擺明了就是在看我的笑話！」

    「好了好了，消消氣，難道你不知道經常生氣的話容易猝死麼。呵呵，我開個玩笑而已，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吧。本來我還想慢慢來的，既然你這麼想著急看成果的話，我倒有個辦法，可以暫時堵住那些人的嘴。」

    「什麼辦法？」

    聲音又一次消失，讓剛剛提起興趣的何安不禁有些懊惱。從先前的漁村和那些人的症狀來看，難道說臨海市的喪屍是從那裡傳過去的？不過看起來不像，雖然臨海市是個海邊城市，但沒聽說在周邊還有這麼落後的漁村。而且這個叫小慧的女人被柱子咬傷後竟然還沒死也沒變的和柱子一樣，倒讓何安有些詫異。聯想起自己被喪屍咬到也沒事的情況，難道說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腦中的小慧真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不成？

    「目標心跳血壓正在快速降低，生命特徵比前一分鐘降低了十三個百分點」

    一陣略顯噪雜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沒有準備的何安著實嚇了一跳。隱約能聽到很多人跑來跑去的腳步聲，似乎外面正發生著什麼急事一般。

    「啟動二號方案，在試驗品出生之前，要是目標死了，我就讓你們給她陪葬！」

    聽著周圍噤若寒蟬的答應聲，何安疑惑不解，什麼出生？難道說——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的何安卻感覺眼前出現一絲微弱的亮光，隱約能看到很多白色的人影在跑來跑去，不遠處則是無數閃著各種顏色燈光的儀器，不過何安卻不知道它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小慧努力的抬起頭，想看向自己的肚子，何安從她的視線裡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衣服帶著口罩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從小慧肚子位置捧起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卻是一個新生的嬰兒！

    伴隨著嬰兒的啼哭聲，一聲略顯緊張的青年男聲在何安耳邊突然響起：「博士，目標的生命特徵已經消失了。」

    小慧剛剛睜開的眼睛再次緩緩閉上的時候，何安從她的視線裡看到那個白衣服男人在擦拭懷裡抱著的嬰兒身體。在最後的一瞬間何安清晰無比的看到，嬰兒的背部，左邊胳膊的肩胛骨位置，有一塊清晰的月牙形胎記。

    隨著最後一絲光亮消失，還震驚不已的何安愣在那裡，全然忘了自己所出何處，腦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剛剛看到的那塊小小的，月牙形的嬰兒胎記。

    就在何安呆在那裡的時候，『啪啪啪』三聲輕微的拍手聲很唐突的響起，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怎麼，不準備打個招呼麼？」

    何安本能的扭過身去，卻突然發現竟然能控制自己的視線了，只是依然看不到的身體，證明他還沒回到現實。

    不過比起這個，讓何安更驚訝的是站在他面前的一個黑衣青年——那人的臉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