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28 蕭青煥終於明白了 文 / 百里南
028蕭青煥終於明白了
週一下午，雲念就獨自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臨上飛機前她才給葉晨和蕭青雨發了條短信，自然是先後接到兩人的回電，他們不約而同地埋怨了她幾句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叮囑再叮囑。
本來計劃的是讓雲念休息幾天再去醫院檢查一下，醫生說沒什麼問題之後才去美國的，但雲念一天也不想多待了，她雖然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實際上心底仍然無法平靜。
想著和蕭青煥再無瓜葛，想著日後不能和娉娉還有婷婷一起生活，心裡怎可能真的放下，一直以來她所渴望的就是一個熱鬧甜蜜的大家庭，但現在她選擇了離開就是選擇了繼續孤單的生活。
看著機窗外龍城縱橫交錯的道路還有那些美麗的綠水青山漸漸變小，漸漸消失，當窗外只剩下層層灰白色的雲浪時，雲念的心一下子空了，曾有的甜蜜和痛楚都忘卻吧，去過孤單但平靜的生活。
這一次，她至少還有寶寶跟著，雲念閉上眼睛，默默思念著母親，期待母親能給她足夠的勇氣，當年母親坐著飛機從美國飛來龍城時心情是否和她一樣呢？
也許看起來柔弱的母親比她要堅強許多，至少從有記憶開始，母親從不在她面前愁眉苦臉，母親的溫柔、細緻得以讓她在幸福中長大。
她的孩子也一定要幸福長大才行，她還得努力，雲念輕咬著嘴唇默默為自己鼓氣。
不能多想了，有孕在身的疲倦終於席捲了雲念，她沉沉睡去，暫時將龍城的一切都拋卻了。
*
蕭青煥非常煩燥，蕭青雨也沒什麼好臉色，整個餐桌上方似乎凝結著一股明顯的低氣壓，只有蕭青雲若無其事，連吃了兩碗飯還吃了很多菜，手上的筷子仍然忙碌著，顯然胃口極好。
蕭澤和以往一樣默默吃著自己的飯，心裡可能還想著歷史中的某一片段，對這種沉悶氣氛一點感覺也沒有，但余心慈實在忍不住了。
等到兩個孩子一吃完，余心慈就讓阿姨先帶她們上樓，然後叫住匆匆吃完準備緊跟著孩子們一起離開的蕭青雨道：「你給我坐下，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說清楚，念雲那邊到底怎麼一回事，你東拖西拉的不肯帶人回來是什麼意思呀？老實說，不准敷衍我！」
「媽，我已經說了，讓您別再管這件事，您就當沒這個事好不好？」蕭青雨真的不想在家裡吃飯的，他知道鐵定逃不過這種盤問，可蕭青雲回國後，余心慈要求一家人每天必須一起吃晚飯，他如果躲開，余心慈更不會放過他。
余心慈難得地厲聲道：「我怎麼能不管！你老老實實跟我說，念雲肚子裡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們蕭家的，如果不是，那我自然管不著。」
「媽」蕭青雨苦著臉，那麼複雜的事讓他怎麼說好啊。
「這樣的問題對你來說也很難嗎？孩子是不是你的都不知道嗎？你要是不說我直接去問念雲」
「媽，您問人家念雲做什麼。」蕭青雨看了蕭青煥一眼咬牙道：「您現在就是想問也問不到了，念雲已經不在龍城了。」
「什麼？她去了哪裡？」不僅是余心慈非常驚訝，連一直低著頭吃東西的蕭青煥也抬起了頭。
「念雲已經出國了，所以您別在提這件事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怎麼能懷著孩子出國去呢？難道她肚子裡的孩子真不是咱們家的？」余心慈有些失望地道。
蕭青雨不高興地道：「念雲的孩子當然是我們家的。」
「啊！既然這樣你怎麼能讓她出國去呢？你唉，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辦事情，你趕緊給我把念雲找回來，她懷著孩子出國幹什麼呀，是不是你惹她生氣啦？這懷著孩子跑這麼遠身邊沒個人照顧怎麼成！」余心慈又著急起來了。
「您就別操心了好不好，我上樓了。」蕭青雨實在不想再說下去了，起身不顧余心慈的阻攔匆匆上了樓。
蕭青煥也放下筷子緊跟在蕭青雨後面上去了。
余心慈瞪著樓梯看了一會兒才回頭沒好氣地沖蕭澤道：「死老頭，你到是也說一句話呀，青雨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些天真有點反常，平常他哪會這麼和我說話。」
「媽，青雨已經大了，結婚生子這些事您就讓他自己決定吧，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和念雲鬧什麼矛盾了，您現在別逼他，年輕人嘛，可能過些天就好了。」蕭澤還沒開口，蕭青雲已經接口勸道。
余心慈歎了口氣：「你以為我非要逼他嗎？你自己看看這兩天這屋裡是個什麼氣氛，媽也沒有總是逼你們做什麼啊，就想一家人都高高興興的就好，這天天一個二個都板著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能不擔心嗎？」
「沒事的，媽，他們一定會解決問題的，十個月後，你就等著抱現成的孫子不是更好。」
「你說得輕巧，念雲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我也是想好好照顧照顧她，這怎麼就一聲不響跑去國外了呢？唉！你們年輕人的事媽真是搞不明白，對了！你也趕緊給我找老婆去，都三十幾的人了。」
「好好好，我吃好了，一會兒就出去給您找去。」蕭青雲也趕緊起身走人。
余心慈在後面喊道：「你給我正經點，那些夜店裡找來的女孩子我可不同意的啊！」
蕭青雲笑了笑沒回話。
樓上蕭青雨的房間內，蕭青煥和蕭青雨，一個站一個坐正對峙著，兩人都沒什麼好臉色。
「你說她出國了是怎麼回事？」
「你這是明知故問吧！」
「她現在不是賴著你的嗎？怎麼會出國去的。」
蕭青雨橫了他一眼惱火地道：「你到底會不會說話？什麼她賴著我，你的腦子被狗吃了嗎？我一直以為我們家最聰明最冷靜最有能力的人就是你，可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對念雲說的那些話是人說的嗎？」
蕭青煥哽了一下：「我說的是有些過火，但你也看到了她的態度，她上了我的床又勾搭著你算什麼意思！」
「所以我說你沒腦子啊，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勾搭我了？那麼明顯的氣話你都看不出來嗎？」
「什麼氣話！你別被她給騙了，她就是逼我離婚娶她我沒同意才轉而勾搭你的」
「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本來我什麼也不想說的，但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還是再提醒你一次，我確實很喜歡念雲，也很願意照顧她，但念雲一直只當我是朋友和兄弟，她從頭到尾都和我說得清清楚楚的，沒有任何曖昧在裡面，信不信由你！」
「真的嗎？那她為什麼要那麼說？」蕭青煥疑惑地問。
這就是當局者迷麼？又或者越是付出了感情的人就越不自信呢？蕭青煥並不是愚蠢的人，但情商確實很有些欠缺，骨子裡又有些大男人主義，才導致總是轉不過彎來吧。
蕭青雨見蕭青煥這種迷惑不解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惱，但他也不能只顧著罵他，蕭青煥始終是他的二哥，他緩和了語氣問：「二哥你一直是這樣想的嗎？認為雲念和金倩茹一樣只是為了嫁給你為了總裁夫人的位置才討好你？你對念雲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我也不知道，青雨，我從來沒有這麼複雜這麼矛盾的心情，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她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我們就像真正的一家人，我心裡還常常想如果每天晚上回家能看到她，每天早上醒來都能見到她一定會很幸福」
「你這種感覺明明就是愛她嘛」蕭青雨哭笑不得。
「你聽我說完吧。」蕭青煥似乎打定主意要細細地將自己心底的想法說一遍，他在床頭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蕭青雨定定地看著他不再出聲。
「我沒辦法理清自己的所有感覺，因為太多了，跟以往完全不同，她讓我沒辦法肯定，溫順的時候像一只乖巧的貓，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更像一個天使，但冷淡的時候又像隨時會飛向雲端一樣，她就這樣忽冷忽熱，是她一次又一次要離開我的，如果我不離婚，如果我和亞莉的事情不解決好，她就不肯和我在一起，我覺得如果她愛我就應該更依戀我，不會因為任何外界的影響而離開我」
「二哥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蕭青雨忍不住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我覺得念雲做的一點也沒錯，為什麼一定要像那些普通的女孩子一樣愛上某個男人就昏了頭，不管他怎麼樣都死心塌地要死要活地跟著，這有什麼意義？愛本來就是相互的，你如果愛念雲，本來就應該解決好金倩茹和亞莉姐的事再說，難道你想一隻腳踩兩條船嗎？別說這樣對念雲不公平，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你有沒有想過念雲還有更多的苦衷？你知不知道金倩茹拿娉娉婷婷兩姐妹的安全來威脅念雲不准接近你？你又知不知道她多擔心你對亞莉姐餘情未了，她的身份也讓她根本不想和亞莉姐爭啊！」
「你說倩茹威脅她是怎麼回事？」蕭青煥猛地站了起來急問。
蕭青雨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道：「念雲本來什麼也不想說的，反正金倩茹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趕緊讓她簽字一刀兩斷，不追究她以前的責任已經是看在她父親的份上仁至義盡了！」
「她為什麼不跟我說呢？她總是這樣，什麼事都願意和你說，卻不肯告訴我。」
「你現在不要爭這個了好不好，本來有很多話我們可以和朋友說的，但不一定能跟家裡最親的人說，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要怪也只能怪你給念雲的信心不夠，你動不動就說些那麼傷人的話，家裡有個混帳老婆還沒趕走，又有個舊情人找過來，還是念雲同父異母的姐姐，你讓念雲怎麼辦？」
「這麼說真的是我錯怪她了嗎？」蕭青煥重新坐了下來，臉色有些頹喪。
蕭青雨又白了他一眼，「這還用說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辦法把念雲追回來，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覺得你覺得她愛我嗎？」沉默了好久，蕭青煥才猶豫著問。
本來心情不太好的蕭青雨看到蕭青煥這樣子簡直有點想笑了，想想也許他也有錯，一直覺得念雲才是弱勢的受欺負的一方，所以一味的偏幫著她，卻沒有細想過蕭青煥的想法，也沒想到他這個二哥雖然是人所共知的強人，但在感情方面竟還是個沒有辨別能力的小學生，他應該早點和他細談一番的。
「念雲當然是愛你的，她可是拒絕了我和沈碩兩個這麼優質的候選人選擇了你呀。」看到蕭青煥表情好看了些，蕭青雨還是不得不打擊一下他：「但現在可就很難說了，你這次的話可真的傷透念雲的心了，她當時真是連孩子都要打掉的」
「那現在怎麼樣了？你怎麼能讓她出國呢！她如果真不要孩子了」
「現在她應該不會不要孩子的，我看她已經平靜下來了。不過平靜了說不定就完全死心了，孩子她應該是捨不得打掉的，但對你，我可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心轉意。」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她是不是去了美國？」蕭青煥一聯想雲念灰心失望再也不肯原諒他的樣子就非常懊惱也非常著急了。
「她先去美國看她父親，之後打算去英國常住了。」
「那現在應該是在美國了，我得馬上去找她，公司的事你搞定吧。」蕭青煥說完急匆匆地離開了蕭青雨的房間。
蕭青雨張大嘴看著他的背影想說什麼但沒說出來，只是再一次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裂嘴苦笑起來，做好人也不容易啊！看來念雲已經不需要他陪伴了。
窗外電閃雷鳴，突然下起了暴雨，蕭青煥打了電話讓人定機票，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收拾行李，電話突然響了，是鄭亞莉。
「青煥，我好怕！」鄭亞莉的聲音有點顫抖，一半是故意的，一半是真有點害怕，一個女人單獨待在偌大的一個房子裡，雷聲陣陣，不時有閃電劃過夜空似乎要從窗外透射進來，風聲、雨聲呼嘯著，唯獨沒有人聲，也是挺嚇人的，畢竟不是在自己家裡。
蕭青煥看了看窗外道：「你拉上窗簾早點睡吧。」
「青煥，我明天就要走了，你都不來陪陪我嗎？我真的好怕打雷。」鄭亞莉帶著哭腔道。
「我也定了明天去紐約的票，是同一班機。」
「真的嗎？青煥你願意陪我回美國太好了！」鄭亞莉驚喜地道，本來她磨了好久，蕭青煥一直情緒不佳沒有答應，這會兒突然說會去她還真是有點意外的驚喜。
「天氣不好，你也不要工作太晚了，早點休息吧。」
「青煥，我的腿很痛」見蕭青煥好像要掛電話的樣子，鄭亞莉只能使出這一招了。「青煥，你過來和我說會兒話好不好？我唉呀」
「怎麼了？亞莉？亞莉」電話突然斷掉了，再拔打過去已經不通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蕭青煥只得匆匆出門趕往別墅。
別墅那邊，鄭亞莉站在二樓驚叫了一聲後就將手中那支精緻小巧的紅色手機狠狠地摔下了一樓客廳，走到樓梯坐了下來，臉上掛起了一抹陰沉的笑容。
這幾天，經金倩茹的調查，蕭青煥似乎沒有理會鄭念雲了，但對她也一樣冷淡，她主動打電話給他，得到的答覆也總是說在工作，主動前去辦公樓那邊約他吃飯，也就是吃個飯而已完全沒有下文，而且吃飯時蕭青煥也多是沉默，得她問一句才答一句，當她再次問他陪不陪他去美國時，他也以公司有事拒絕了，這不僅讓鄭亞莉非常失望，甚至生出了怨懟之心，一想到她等了這麼多年幾次主動得到的都是蕭青煥的冷淡，鄭亞莉心裡就很不舒服，又有金倩茹老在旁邊說三道四，總說她已經是過去式了，蕭青煥是因為愛上了鄭念雲才對她冷淡下來的，這也就讓鄭亞莉更不甘心了。
這一場雷雨，鄭亞莉覺得是老天爺在幫她，但沒想到她真的在這空蕩蕩的別墅裡害怕著，並說了腿痛，蕭青煥還是不肯過來，因此她只能將電話直接摔爛，如果蕭青煥聯絡不到她總得過來看看她死活吧，她的安全他還是有責任的吧。
鄭亞莉的電話不通，蕭青煥確實很擔心，為了休息時沒人打擾，別墅那邊也沒有裝固定電話，對鄭亞莉，蕭青煥除了愧疚也只有愧疚了，一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一次看到鄭亞莉他竟完全沒有了娶她的念頭，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因為他心裡其實是裝上了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小女人才無心他顧了吧。
亞莉這邊他要怎麼說才好呢？蕭青煥第一次感覺到了為難，還有念雲那邊，她還會原諒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