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之章 第三章 大規模秘密武器 文 / 窮兄極餓
監獄的神奇之處在於,可以把一個遵紀守法的膽小鬼變成一個純粹到完美的惡棍;而月陽書院這座學校的神奇之處在於,可以把一個志向高遠的青年改造為一個為達目的而無所不用其極的殺手。倘若當真改造成功,真不知該算是教育的成功案例,還是罪惡的孽果。
李若芒跨出了那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門檻,在這條越發陌生的路上漸漸走遠。而室內的羊木黃卻正在和廖辰熱烈的討論著。
「你確定歸老大說過,但凡能拉到一個殺手科學生便會有一百兩紋銀的嘉獎?」羊木黃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越發女性化。
廖辰答曰:「當然說過,如今我們暗殺部人才凋零的厲害,再不採取點措施的話,只怕將來一有外敵來襲,歸老大連同咱們四個總長就得集體衝到最前線去,你說可怕不可怕。」
羊木黃眼前浮現出了浩如煙海一般向他狂奔而至的敵人,下意識地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痛下決心、雖刀斧加身不移其志道:「我這就派人去多騙些年輕後生來!」
廖辰沒好氣道:「真能信你那些鬼話,肯上鉤的後生多半腦子不大好使!即便將來當上殺手也活不長久。哎,這活兒真他娘的沒法干了!」
羊木黃展現了他完全有取代阿龜入主財政總長的這一寶座的天賦,滿懷著有使命感的說了句很有男子氣概的話:「那也非得這麼幹不可!就算腦子不好使,那一百兩銀子可是成色十足的,無論如何也得收歸國有!」
廖辰無語,只是想告訴他「收歸國有」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日後還是不要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好。
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剛剛幫別人盈利了一百兩銀子的那位仁兄,在腦海裡羅列出了各式各樣的數字,絞盡腦汁地計算著:離開古錠山莊時身上所攜帶著共計二百餘兩的銀子,倒也算是一筆相當雄厚的資產,本擬足以應付以後三年之內的一切生活開銷。可現如今,各類花樣繁多的開銷在自己剛剛抵達京城的第一天便紛紛揭竿而起,爭先恐後的浮出水面。其中的學費、生活費倒還勉強可以應付,加之縮短為兩年的學制也使得手頭多少可以寬裕些。只是楊止水那邊「重振整骨堂」的宏偉事業大有成為「銀子無底洞」的潛質,最起碼究竟需要多少開銷,目前仍是不得而知。
李若芒生平頭一回寧願晚點見到楊止水,卻並非因為他試圖將懷中的銀子再暖的熱些。而是尷尬於自己這次荒唐之極的更換專業行為:自己好像偏執的要和她保持各個方面的門當戶對一般,竟然也步其後塵的做了殺手!
「四哥,店舖的事有著落了!」楊止水與開店這一話題金風玉露式的相逢,其熱忱很有些崔鶯鶯遇到闊別已久的張生的味道,難免使得李若芒有種「過去完成時態版男友」的感覺,一種被冷落之情油然而生。只是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另一個話題迅速的、最大限度的沖淡開來,就像一個被砍到動脈大出血的人是不會太在意感冒究竟會為自己帶來多大苦惱一樣。
李若芒充耳聽到的都是些「地契」、「地段」、「客流量」、「周邊環境」等等對他來說專業到略顯高精尖的詞彙,或許是由於太過尖端,以至於難免有些虛無飄渺的嫌疑,而隨後,她終於返璞歸真,談到了最實在的話題:「四哥,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地理位置之好我就不多說了,關鍵還是銀子方面,比我預想的可是要地上許多。你回來之前,我粗略的計算了一下,眼下只需要一百二、三十兩的銀子便足夠咱們順利周轉了。但凡是經營推拿按摩店這一行的,初期那段時間的生意恐怕好不到哪去,可只需熬過這段淡季,咱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一百二、三十兩的啊,那還好。」尚在預算之內的數字使得他如釋重負了很多。
楊止水問道:「怎麼,不夠嗎?」
「當然夠了,你放手去做就好了。」李若芒寬慰著她,卻更像是在寬慰自己,回想著方才「交學費」時的抉擇,暗自的慶幸著自己的明智:
羊木黃道:「李世子,你若是能將全年的學費,即一百兩銀子一次性付清的話,咱們書院倒是很樂意為你打個折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經歷過「盡心青雲坊救人事件」以及「閆命堂買藥事件」的李若芒,對於錢財流失的隨意性和不可預測性有著高人一籌的覺悟,覺得還是多留些銀子在手裡以防不時之需方才是明智之舉,於是便婉言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暫時性割捨了五十兩銀子,作為頭半個學期的學費。
在交費的前後這一短暫的時間間隔裡,羊木黃對他的態度有著截然不同的變化,具體表現在:交費之前,羊木黃將他看作是可以引發自己領悟到萬有引力的那個功不可沒的蘋果;而在交費之後,他便重新被打落回人間,成為一隻平凡無奇且快要發爛的蘋果。
就在楊止水還在自信滿滿的對未來無限憧憬時,李若芒已悄無聲息的隻身離開客站,有強烈目的性的朝著那個私藏有自己一件「大規模秘密武器」(自己三哥生平第一次留給自己的禮物)的的方位走去:在一番詳細的打聽之後,他總算弄明白了霍氏錢莊的具體所在,當即大步流星的加速趕了過去。
霍氏錢莊,是個早在本書第三章便拋頭露面,化身為文字與讀者見過面的去處,而它的真身,也終於要在此刻,閃耀著異樣的光芒與大家相見了!
李若芒是趕在打烊之前跨入這一門檻的,畢竟是來這裡接手自己三哥留給自己的財富,心情自然是急轉直上,即便是這麼一家裝潢的並不算堂皇的小店,在他看來,也是蘊含著無限的生機。
店裡除去一個正在忙著記賬且冷若冰霜的掌櫃之外別無他人,就在李若芒像其表明來意後,這位掌櫃,彷彿給人突然帶至高溫的火山口一般,冰霜散盡,不可抑制的熱情洋溢起來,這都是源於他闊別多年以來,終於又聽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喚作「李若鋒」的名字。
他此刻的眼神,與那些天天圍追阻截企圖要債的人一般無二,甚至更要在上。只不過,李若芒出國已久,加之滿懷希望、疏於防範,以至於他可憐到絲毫沒有看出半點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