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之章 第一章 終回校園的失學兒童 文 / 窮兄極餓
在失學了三十萬字、或曰將近大半年之後,我們的小李同學(終於可以以「同學」相稱了)總算在打了工、破了案、無法無天的不務正業了一番之後,重新拾起留學的大業。
開篇的場景,自然還是要照例取景於酒樓,這本就是無需邏輯、無可厚非的事。
臨窗而坐,初識京城風光的李若芒興致很好,酒樓之下是一片車水馬龍的鬧市,人頭攢動的密集度都還要在杭州京杭運河起始點之上,京城的熱鬧繁華,由此可見一斑。
楊止水早年隨笑天傲四處奔波流離,京城卻稱得上是駐足最久之處,稱之為「第二故鄉」也不足為過,故而對此地十分熟絡。雖說一別經年,許多場所都已面目全非,但作為李若芒的嚮導卻是綽綽有餘。
李若芒感歎道:「這京城還真是名不虛傳啊,當真是熱鬧非凡啊,這麼一比,我們流洲倒真是個偏安一隅的小國了。」
楊止水是個懷舊的人,始終沒有忘記他也曾是最有前途的幫會(丐幫)的神聖一員,便笑道:「是啊,四哥將來要是書讀不成,乾脆重操舊業、回去要飯去得了。憑藉著這麼多的人流量,保管你能發達呢。」
李若芒先是一愣道:「這樣也能發家致富?」但看了她滿臉壞笑的神情,知道她又在愚弄自己,氣道:「我要是真的淪落到要去要飯,那可就顧不上養活你了。」
「我養你啊。」同樣的四個字,楊止水卻沒有周星馳的那般扭捏不堪,而是不假思索的一語道出。
李若芒啞然失笑道:「你養我?你該不會是也打算重操舊業了吧?這回又是哪戶人家祖上缺德被你給看上了?」
楊止水笑得花枝招展道:「照你這麼說,但凡給我看上的都是祖上缺德嘍?四哥,別忘了我還看上你了呢,而且程度還是最深的那種。如此說來,你祖上豈不是」
李若芒在她故意拖長音的這個間歇勒令道:「別胡說。」
楊止水嬉笑道:「開開玩笑罷了,又來凶我。四哥,別忘了你曾答應過要幫我重振咱們『整骨堂』雄風的那件事,如今總算捱到了京城,手頭的銀兩倒也還算是夠用,依我看,還是事不宜遲、早作打算的好。」
一提起開店之事,楊止水便滔滔不絕於耳濡目染起來,李若芒倒是很樂意將自己的助學基金拿出來投資產業,更何況這本就是事先商量好的,只不過楊止水那股極其熱衷於此而忘乎其它的神情總是令他微微有些不太習慣,感覺上就像是一隻貓一旦看到了老鼠便會暫時忘記同伴的存在一樣。可又一轉念,這大概也是因為自己初到陌生環境、心態失衡所致,只需加以時日,一切都會步入正軌的。
膳後,兩人找了家客棧住下,依舊是分房而居。李若芒準備齊全了有關「月陽書院」的一切信札文書,便要出門去重歸校園。楊止水則忙著要去物色一處好的地段,二人約好酉時在客棧碰頭,便就地解散。
一句話總結下京城,那便是大的如同豬八戒的腸胃,無邊無際、無窮無盡、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又如如來佛祖的手掌,彷彿置身其中便可基本放棄逃出此地的希望。李若芒邊走邊問,足足走出了一個時辰,方才成功抵達了這個日思夜想、魂牽夢繞、校園精美別緻、同窗彬彬有禮以及老師和藹可親的月陽書院。
但那或許也只是月陽書院內在的事物,畢竟單從外表看來,它倒是像極了《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中的那座所謂的圓環套圓環娛樂城,一堵厚重的高牆將世人與之隔開,給人一種難以逾越的感覺。李若芒滿腔的激情和求知慾,硬生生地撞在這連回音都發不出幾絲的牆壁上,頓時為之消減,大有燃燒殆盡之勢。
門衛是一個活著就為了揩油的中年男人,長相極為平凡,而且是那種丟到人堆裡便會完全被人無視之的平凡,除去頭型與曾經的齊達內一般無二之外(謝頂情況極為嚴重),再無半點名人的風采。
衣著樸素、又是獨自步行前來的李若芒委婉的向「齊達內」提出了通報一聲、或者讓其通過的請求,卻被「齊達內」以更為委婉的方式拒絕,就在李若芒還在感歎京城中人果然溫文爾雅的時候,「齊達內」突然向他攤開了手,表情異常堅定道:「一兩銀子起價!」目光中流露出的果敢與堅決,神似見到楊玉環後決心要將她搶到手的唐明皇。
李若芒啄舌於京城的物價之高,已嚴重超出了自己的預算。日後若是不能妥善理財的話,勢必會再度上演初到杭州時的一幕,更悲慘的是:這裡的山神廟可不見得要比杭州的多。
伴著「割肉」般的心痛交納了所謂「最低消費」的一兩銀子,「齊達內」露出一種連差強人意都不如的表情,無聲的釋義他通過。
「勞駕問一句,到何處去找本書院的院長啊?」李若芒問道。
「齊達內」瞟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一兩銀子只管通過,另有事宜則需要單加銀子。」
「子」字尚未出口,聽到了「銀」字的李若芒立時間頭大如斗,迅速閃身。
或許此刻正是教書授課的時間,書院之中並無其餘閒雜人員,剛好令李若芒得以心無雜念的領略一下此間的風景。
一排排的亭台樓閣顯然是出自名家的設計、巧匠的勞動後方才得以問世的,精緻而又不失大氣。而一團團的雜花群樹,隨看似排列的雜亂無章,卻是渾然天成,處處透露一種大自然的原生態感覺,再加之修剪得異常工整,給人一種眼界、心態皆豁然開朗的美妙感覺,印象不可謂之不深。
硬件設施很令他滿意,想必軟件設施也決不至令他失望。只是當務之急是如何盡早報到登記,畢竟曠了大半年的課已是不爭的事實,若是再不向校方以示誠意的話,即便是有首輔張衛都撐腰,自己始終也是心中有愧。
都說老師是辛勤的園丁,但仍然有些人比他們更加適合被冠以園丁的大名,便是那群忙碌在校園裡的真正園丁們,他們身著月陽書院特製的雜役緊身服,正在兢兢業業地在花叢之間往來奔走著。
李若芒先是下意識的掂量了一下自己隨身所帶的銀兩,方才發問道:「請問這位大哥,小弟我是初到此地的學生,急欲面見本書院院長,不苦於不識得路徑,可否賜教一二?」
這位被稱為大哥之人向他證明了拜金主義尚未侵蝕到園丁這一行業,熱情答道:「小哥不必客氣,很容易找的,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到盡頭,右轉、右轉、再右轉、再再右轉便是了。」
「這也敢叫很容易找!」李若芒差點真的喊出來,強烈支持這位很有方向感的園丁大哥去嘗試著完成獨自一人橫穿撒哈拉沙漠的偉大壯舉,光是聽著便頭暈眼花的他,在內心祈禱著自己不至於迷路。
在掰著手指頭數著轉足了整整四下之後,李若芒看到了一間儼然氣度別樣的房間,門並未關嚴。輕聲敲打幾下,得到了一聲細聲細氣、卻隱約是男子聲音的「進來」之後,李若芒緩緩入內,於不遠處的一張方桌後看到了一個男人。
作為一個自封的音樂愛好者,這一曲留學的樂章究竟是和諧,還是聒噪,是皆大歡喜,還是怨聲載道,李若芒不得而知,但他明白,那個正式的起始符,將要在這一刻落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