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之章 第三十五章 八仙過海 文 / 窮兄極餓
「八仙過海」是個有著諸多版本的傳說。在最為風光的說法裡,八位有著蠱惑仔風範的神仙們在東海上大開殺戒,見龍殺龍,跟該處的地頭龍們結了個大梁子,後來還是靠著觀音的金面(有一說更了不得,說是如來佛親自出來了事),兩家才算罷手。而在最悲慘的傳說裡,八位北宋建隆年間囚禁在沙門島的犯人因無法忍受完全沒有伙食的生活,從而義無反顧的用行動表達了對*的無限嚮往。在空腹的情況下,堅持遨遊了三十里的八位游泳健將們總算上了岸,即使放到現在,也會有人稱他們為「神人」,而當時的待遇也確實沒差多少,老百姓對他們視若神明,還把他們的故事流傳了下來。
由李若芒一手策劃的杭州版「八仙過海」既不似前輩們那般風光,也談不上什麼悲壯,整個事件的背後所體現出來的,更多的出於對於生活中殘酷競爭的無奈。
離夏至尚有些時日,可天氣卻已經略有預見性的燥熱起來。李若芒本是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可今天卻好像逃不過天氣的影響,也不由得焦躁起來。畢竟自己有過間接在王二手下打工的經歷,而那段經歷又是何等的不堪回首,故而一想到即將要踏入一家由王二出自開設的店舖,心裡多少有些陰影。
蕭柏同他一起走在通往「閆王堂」西南分店的路上,兩人並排而行。蕭柏只一眼就從李若芒的眉宇之間看出他似有心事,便主動的考教起他目前在針灸方面的學識、進展,有意的讓他分分心。
兩人在私底下一授一學時,李若芒對他始終是以「師傅」相稱的,蕭柏倒也並不反對,任由他這麼叫著。
探討了幾句,李若芒問道:「師傅,弟子我近來在施針救人時總覺得在某些方面還不夠完善,卻又說不清楚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還望師傅指點。」
蕭柏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道:」你施針的手法、穴位上問題不大,唯一不足的是力道不夠。」
李若芒奇道:「力道不夠?這倒奇了,我本以為自己出手的力度恰到好處呢。不過若是力道太大,也不知客人受不受得了。」
蕭柏道:「我所說的力道,並不是指你在出手時手指和手腕所發的力,而是指你灌注在銀針之上的內力。手指手腕之力最多也只能刺破肌膚,達至身體表層及止。可灌注在銀針之上的內力卻可深入骨髓,達至五臟六腑,從而拔草除根,從根本上為患者醫治病痛。
李若芒吃驚於蕭柏眼光的獨到,內力不濟是他們李家世代相傳卻又無可奈何的通病,唯一在這方面有所突破的人(李若芒的大哥)還慘遭祖國流放。對於這一「絕症」李若芒壓根兒就沒打算過要治好。今天給蕭柏當面問起,李若芒只得無奈道:「那便如何是好?」
蕭柏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懷裡摸出一卷書來,說道:「這本醫書或許能給你多少幫上點忙,我雖不敢打保票說它一定能助你打坐練氣,但只要依法而行,對你自身必然是大有益處,若能堅持不懈的練下去,定有助於你身強體壯,益壽延年。你拿去吧。」
其實李若芒對於修煉內功並不十分感冒,他總覺得內力可分為十竅,自己已經練通了九竅,再怎麼練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索性就保持目前這種一竅不通的狀態為最佳選擇。所以對於蕭柏並無十足把握的提議,他倒也不以為意,便恭敬道:「師傅的一片盛情,徒兒決不敢辜負,必當日夜苦修。這內力倘若真練得成固然最好,若是不成其實倒也無妨,只要能強身健體就大可練上一練。」
他對於學武一事並不急功近利的態度深得蕭柏的賞識,蕭柏手捻長髯,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行不多時,便到了閆王堂的西南分堂,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便動身進店。
閆王堂的生意很不景氣,總店憑著絕佳的地理位置也只能做到勉勉強強的收支平衡,而各個分店卻都難以逃離入不敷出的命運,這其中又首推西南分店為最慘:由於距離整骨堂太近,所以客人被分流的情況已經達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之前被強行安排在這裡工作的幾位按摩師們都在瀕臨餓死之前毅然選擇了出奔,從此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然而店也還是要繼續開下去的,無奈之下,王二從他的聚聖樓裡抽調了五個跑堂的前來補缺。這五人由於休了超長期的工傷假,直到近日方才痊癒,王二本想將他們一腳踢開,但五個人哭著喊著懇求王二收留,還表示無論什麼活兒都願意接受,王二靈機一動,就派他們五人來此救火。
相信看過前文的朋友已經猜得出他們的身份了,所以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當李若芒和蕭柏很有誠意的來跟同行交流經驗時,對方四男一女五位同行們突然像中了魔一般,只看了李若芒一眼,就發瘋似的朝店門外狂奔而去。一時間閆王堂內人去樓空,只剩下因猝不及防茫然不止的蕭柏和李若芒。
在經歷了人生最為奇異的一次反客為主之後,大惑不解的蕭柏問道:「怎麼回事?」
李若芒不住地回想,總算在腦海裡搜索到了姚安、小美等人的名字,又覺得很難能跟老蕭解釋清楚,便隨口道:「不太清楚。」
就在此時,突然進來了個客人,李若芒和蕭柏對視一眼,覺得有必要把鳩佔鵲巢的事業進行到底。
按摩完畢,客人讚不絕口,李若芒謊稱本店即將遷往整骨堂的所在地,並熱烈歡迎他以後時常光顧,那人點頭稱是、應承而去。
意外之財拿在手裡,李若芒跟蕭柏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感歎著世事難以預料。
李若芒請示道:「師傅,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蕭柏縱使經驗老到,卻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捻了捻長髯,言道:「這光景雖說尚早,可是除了到事先約好的地方等候他們到來,也是別無他法了。」
現實跟計劃中情況完全沒有相似之處,兩人無奈的幫閆王堂架上門板,打了烊,便迅速趕往杭州城的中心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