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如城篇 第173章 來人尋事 文 / 霽六月
第173章來人尋事
好半天,裴彬珩這才冷靜了下來,望著葉夫人一臉哀求的說道:「舅媽,真沒啥,別問了。」
葉夫人好像如同未曾看見裴彬珩的臉色一般,站直了身子,望著一側伺候的人說道:「胡串子,你去表少爺的學堂裡打聽一下,這是怎麼回事。」說完又瞧著裴彬珩說道:「好,好孩子,你不願意說,舅媽自己去問別人便是了。」
裴彬珩再也顧不得大步搶在前方攔著那人,對葉夫人說道:「舅媽,舅媽,我真的沒事,不要再問了,真的不要再問了。」
葉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望著裴彬珩不語。
南洛瓔皺了皺眉,心裡隱隱覺得葉夫人對這件事的重視有些莫名其妙,這時候裴彬珩似乎再也崩不住的說道:「舅媽,你屏退左右,我說與你聽便是了。」
葉夫人嘴角微揚了一下,輕聲說道:「這才是好孩子嘛。」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讓南洛瓔聽著,有一種說不出的刺耳,南洛瓔看著眾人退下,瞧見葉夫人張望了自己一下,嘴張了張,終是沒有出聲,裴彬珩瞧了一眼南洛瓔說道:「大嫂,昨天夜裡的那場鬧劇不知道怎麼讓人聽了去,張其揚張大人家的侄子與我一向不太和,這次便在學堂裡嚷了起來,我一時氣不過,便與他打了起來。」
南洛瓔對於昨天夜裡的事會傳揚出去,卻是沒有幾分驚訝的,本來嘛,別人既然費了這麼大的勁來做這場局,斷沒有這般簡單的讓咱們在內部消化的道理,所以反是一臉平靜,倒是葉夫人一臉驚訝的說道:「什麼,怎麼會這樣,這些該死的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昨夜裡,我可是真金白銀的打賞了,他們還敢說出去,哼,我要再不教訓他們,只怕真不知道這家裡還有規距兩個字。」
南洛瓔瞧葉夫人說的激憤,便在一側端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說道:「舅媽先喝杯水,消消氣,再聽我說一句話,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葉夫人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南洛瓔,頭一側,也不搭話,南洛瓔只得自己說下去道:「舅媽,這事放在別家裡自是捂也捂嚴了,可是咱們坦坦蕩蕩的,身正不怕影子歪,那裡懼他們幾句閒話,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是真的你把那些人打死了,那真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啊,真正追究起來,只怕舅舅也不好向官府交待不是。」
葉夫人悶悶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瞧著南洛瓔,似在等她繼續說下去,南洛瓔輕歎了一聲繼續說道:「這事兒,自然是氣人,可是便又能如何,咱們也只能悶悶的忍了下去,要是張揚開來,只怕更是說不清,只要不是有心人,誰也不會掐著別人的事不放,慢慢的自是會平息下去,要是咱們自己個太把這沒有的事當事,就更說不清了。」
裴彬珩在一側聽了,點了點頭,說道:「我看大嫂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舅媽,不如還是等大哥和舅舅回來了再拿主意吧。」
葉夫人這才換了笑臉說道:「我也只是一時氣憤,當然還是得老爺來拿主意才是正理,唉,舅媽幾十年也改不了這樣一個直衝沖的愣脾氣,反是沒有你大嫂看的淡泊透澈。」
裴彬珩聽葉夫人不再追究了,這才鬆了一口勁樣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小珩不好,這些事讓舅媽費心了。」
葉夫人也是一臉安慰的笑著,南洛瓔仔細的打量著葉夫人,不知道是她的太會偽裝還是這真是她真實的感情,南洛瓔居然在她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對裴彬珩的慈愛之色,這樣的表情讓南洛瓔有些發寒之感,雖然沒有一個人說明一切,可是在她心裡,早就將昨夜的鬧劇的幕後黑手鎖定在幾個人的身上,而這位葉夫人,則是她眼中最有嫌疑的人。可是現在她對裴彬珩的這份關愛之色,讓南洛瓔有些動搖了心裡的猜測。
幾人又在屋裡說了幾句話,葉夫人便吩咐下人們都進來了,一會子是給裴彬玢上藥,一會子又是叮囑著要煮些什麼補藥之類的,左右吩咐了半天,這才停了下來,拉著南洛瓔一道出了裴彬珩的院子,只說是要讓裴彬珩好好養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南洛瓔著實有些無語,不過只是擦破了一點皮,這陣勢,卻是有點如上了火線的重傷員一般。
南洛瓔卻也不會自討沒趣的去打翻了葉夫人的好意,只得跟著她一併出了院子,當走過一處避靜之所時,葉夫人遙指著那裡面一處小屋道:「彬玢媳婦兒,你看見那個小屋子沒有。」
南洛瓔瞧著那藏在林間的小屋子,那與葉府其他的豪華不同,只是一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屋子,簡陋,而且很破舊,好像在鄉間隨意可見的一般民居一樣,這樣的屋子南洛瓔在路上時見過很多類似的,正因為這般常見,這般的普通,甚至隱在林間的時候,她都不會去多看一眼,這時候讓葉夫人指出來,才更讓人覺得不普通。
南洛瓔仔細看了看,真的不過就是一般的普通屋子,便點了點頭說道:「舅媽,我瞧見了。」
「這屋子,你看出來什麼特別之處沒有?」葉夫人又輕聲問道。
南洛瓔實在是看不出來這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正因為這樣,她心裡已是猜到這樣的屋子,必是有故事的,但她卻說不出來,只得瞧了瞧,好半天才說道:「想來必是有什麼特別之處,才能讓舅媽這般注意,只是洛瓔愚昧,看不出來。」
「唉,早些年,我也看不出來,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屋子嘛。」歎息著,好半天望著那屋子,良久不語,好半天才繼續說道:「可是我家老爺卻是甚是喜歡呢,一個月總要去那裡住上幾日,問起來,他只說是清靜,方便他想些事情,直到有一天,我聽說這屋子裡漏的厲害,我說要重新整修不如推了重建個,也好方便老爺日裡使用,他卻怎麼也不肯依,只說怎麼修都成,一定要維持原貌。」的說著,然後望著南洛瓔,淡淡的笑道:「你明白了嘛。」
南洛瓔那裡能明白,她雖然能聽出來葉夫人有些言之不盡的內意,但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有這份猜度人心的能力,只是強笑了一下,卻不敢搭話,葉夫人瞧了瞧一直跟在南洛瓔一側一直不曾說話的細娘繼續說道:「你明白了嘛?」
南洛瓔這才發現細娘的神色有些不對,她有嘴唇一直在微微的顫抖著,只是說不出話來,只是瞧著那小屋子,眼中有些朦朦的水氣慢慢的溢了出來,一點一點的淚,無聲無息的順著臉頰滑落,一直滾到了她的下顎,一顆一顆的淚水,綴在那裡慢慢的掉了下來,無聲又無息的慢慢的掉了下來……
南洛瓔瞧著心裡有些生悶,不由輕喚了一聲說道:「細姨。」然後又看了一眼一直在一側不語的葉夫人說道:「舅媽,我先回屋了。外面風大,累了一早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便不再多言,也不等葉夫人發話,就拉著細娘向一側走去,一個勁的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一直拉著細娘進了裡屋,南洛瓔才說道:「細姨,你怎麼了?」
細娘搖了搖頭,慢慢拭著淚,好一會子才說道:「這屋子,和過去,我們在鄉間住的一樣,一樣的。」聲音極輕,極輕,其實不過只是這般一句話,卻道盡了兩人一生的愛恨糾結,南洛瓔立時明白了這一切,卻又只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樣的事兒,她又能說什麼呢,今天葉夫人將這一切挑明給細娘只不知心裡又是存了什麼樣的念頭?
南洛瓔微歎了一口氣,正想要坐下歇會,卻聽四喜匆忙的在外稟報道:「少夫人,不好了,張家的老爺領著他們家的少爺來咱府裡,說是讓二少爺打的不清,要咱家給他一個說法呢。」
南洛瓔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子,瞧著眼圈還是紅紅的細娘,挑了挑眉,走出去看著跑的一臉紅暈的四喜說道:「這事兒,稟給葉老夫人和葉夫人沒有?」
「按說是有的,也請人去給大少爺他們送信了?」南洛瓔這才點了點頭,瞧了一眼還在屋裡細娘說道:「細姨你便回屋裡歇著吧,我與四喜去看看。」
聽到細娘悶聲回了一句,南洛瓔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領著四喜便朝葉府大堂的客廳走去,還沒進到客廳裡,已聽葉老人的聲音從裡面不急不緩的傳了出來:「唉,我說張家老爺子,你怎麼這麼大的火氣,不論是你們張家還是咱們這府上的裴家兄弟,誰不是只有這麼點血脈,加上家宅大,自是看的也重視,養的嬌氣性子,難免有些,不過是孩子們一起打打鬧鬧的事,你要是這般重視了,還真真讓人笑了去。」
站在屋外的南洛瓔不由點了點頭,還是這葉老夫人說話讓人心服,她能攝住這一家子,卻也有她的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