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如城篇 第153章 自家人兒 文 / 霽六月
第153章自家人兒
南洛瓔立時醒悟過來自己的失態，趕緊手指輕彈了一下，將指尖的碎片彈落，然後望著四喜冷冷的說道：「你與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四喜囁囁嚅嚅了半天卻沒有開始的那份言辭犀利，好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南洛瓔眼眸瞬了瞬，也不著急，只是抬手拿起一側的手帛，開始擦拭起了有些粉沫的手指，一隻，一隻的手指，慢慢的擦拭乾淨，絲毫不在意四喜有沒有回話。
屋裡立時有些沉默，好半天南洛瓔將拭過手的手帛，一下砸在了四喜的臉上，然後站起身，瞧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說啊，你怎麼不說了，你剛才不是很會說的嘛？」
「少夫人，我可是一心一念為著你好？」四喜受驚的望著南洛瓔，那眸子裡含著盈盈的淚。
南洛瓔挑了挑眉頭，那眼瞅著四喜，上下打量著她，好半天才緩了緩語氣，冷聲說道：「你說這話是為我好，我也知道，不過，你要是不能和我坦然的說話，你的話，我又能信幾分？」
四喜囁嚅著，好半天才哆嗦道：「少夫人……少夫人……」在眾人眼裡，南洛瓔一向是個溫和而又有些冷漠的女主人，她不喜歡多說什麼，也懶得與人多計較，正是因為這樣，四喜今天才會敢在她面前說這番話，可是沒想到南洛瓔的反應居然如此激烈。
南洛瓔見四喜哆哆嗦嗦的就是不說完一句話，有些不奈端起茶杯一邊吹著上面的浮葉，一邊瞧也不瞧她的說道：「說吧，話說到這裡了，你還有什麼不敢與我說的嘛？」說完便淺淺的抿了一口茶。
四喜這才定了定神，好半天才說道：「婢子只是覺得少夫人待我們下人好，想要一輩子服待少夫人與少爺，沒有別的心思。」
南洛瓔挑了挑眉頭，有些輕嘲的說道：「一輩子跟著我們，這屋裡那個丫頭不是想有一天可以配個老實人才些的夫婿，怎生你這個丫頭便是這般貼心，這般忠誠？還是……」南洛瓔說到這裡，話峰一轉，雙眸一睜，戾聲說道：「你想要做大少爺的房裡人，這樣也算是一生服待我們了呢。」
四喜立時跪在地上，伏在南洛瓔的腳下，有些微顫的說道：「這……少夫人，婢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癡心妄想呢。」
南洛瓔有些泠然的說道：「沒有自是最好，便是有也算是正常，這屋裡的丫頭存了這份心思的只怕也不是全然沒有，能堂堂正正做了少爺的通房丫頭也未必不是件美事。」
四喜卻是連稱不敢，南洛瓔聽到耳裡只是一聲冷哼，卻沒有說破，這不敢與不會，不願可是有決大的區別……
打發走了四喜，南洛瓔心裡越發有些生亂，這事情，自四喜嘴裡傳來，只怕也不能說全信，也不能說全不信，左右心裡在盤算分析著，正這會子功夫，細娘走了進來，瞧見南洛瓔失神的樣子，愣了愣，方說道：「瓔姐兒，又想姑爺了？」
南洛瓔失笑的嗔道：「細姨。」
細娘這才呵呵的笑了笑，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道：「這是姑爺托人捎來的信呢。」
南洛瓔立時伸手搶了過來，又瞧了一眼一直在那裡偷眼看著自己的細娘，不由臉上有些含羞的說道：「細姨……」
細娘立時會意的說道：「瓔姐兒，你一個人慢慢瞧瞧，我先出去給你添點茶水過來。」說著話就出了屋子，只是南洛瓔分明看見她一直在忍著笑。
南洛瓔好容易打發走了細娘，這才帶著一絲微笑的打開了裴彬玢的來信，其實那封信很短，南洛瓔只一會就打量完了，上面只是寫了寫他在前往澶淵郡時路過一處山野的之處，那裡有一個小湖，軍隊曾在那裡駐防休息了一夜，走在湖邊，感覺湖風很舒服，景色很美，大致只是說以後安定下來了，要帶著南洛瓔一同去那裡瞧瞧。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百字書信，南洛瓔卻是看了又看，左右看了幾遍，良久良久沒有說話，只是瞧著這信發呆，手指越捏越緊，挑眉歎道：「你在前方應戰，那裡知道我在家裡，也是如履薄冰。」
南洛瓔又坐了一會子，才將這書信收撿好，貼身放仔細了，這才站起身，吩咐起了廚房裡做碗花生桂圓血參湯，準備送去給老夫人補補身子，也好順便請安。
得了南洛瓔的吩咐，廚下自是去準備著，左右無事，南洛瓔又提了些現成的糕色點心，去瞧瞧封靈玥，一進她的院子，卻聽小丫頭們報道，封家小姐已讓夫人請去飲茶了。
南洛瓔撲了一個空，只是有些無趣的回了自己屋子，當下更是心煩。
好一會子，這才聽細娘端著食盒過來說道：「瓔姐兒，給老夫人的湯煲好了，我還配了些點心，你一併送去，更顯心意。」
南洛瓔這才點了點頭，起身領著細娘去了老夫人的屋裡，還在院子外，便看見院裡的人圍了一圈。南洛瓔走進去時已聽見朝霞在那裡訓訴道：「今兒個屋裡老夫人與二少爺說過的話，你們聽過的也只能當沒聽見，若是有一句半句亂傳出去的，便是拖下去生生打上二十棍，打死只怪自己命短。」最後一句說的很是陰狠。
南洛瓔眼眸微轉了一下，這才輕咳了一聲，警覺的幾個小丫頭趕緊一起見禮，讓圍在裡面的朝霞姑姑這才發現南洛瓔來了，也是趕緊迎上去說道：「少夫人。」
南洛瓔這才笑道：「今兒個特備了些補品來送與奶奶，煩請朝霞姑姑進去稟一聲。」
朝霞自是免不了客氣一番不敢不敢之類的言語，這才進了屋裡，南洛瓔的眸光便在院子裡的人身上掃了一眼，裴彬珩雖在家裡，但他還是個書獃子的性子，多半時間也是在屋裡看書，甚少出來，怎麼會有什麼話讓朝霞這般叮囑下人不能亂傳，而且朝霞的意思一向便是老夫人的意思，這是裴家的人多數都看的明白的事兒。
南洛瓔心裡微微歎息，只可惜，即是讓朝霞姑姑這般叮囑過後，想要查個明白，卻也是件難事。
正在南洛瓔心裡犯著嘀咕的時候，朝霞已走出來恭敬的說道：「少夫人，老夫人請您進去呢。」
南洛瓔這才提著食盒進了屋，一入堂屋便看見老夫人正坐在正位上，她趕緊笑呤吟的說道：「奶奶，今兒個特意給你送些小吃食來了。」
雖是經過之前那番事，但南洛瓔這些日子與裴老夫人相處還算是容洽，見著她來了，裴老夫人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讓朝霞遞上了食盒，她打開來一瞧，便淡淡的說道：「你這個丫頭真是越發貼心了，我昨兒個才與朝霞念叨著要吃桂圓，你今兒個便送來了，呵呵，可惜這湯煲的火候差了一點，要是煲上三天，才算是入味呢。」
南洛瓔初時是笑著，聽到最後只得強笑著說道：「要是奶奶不滿意，不如讓媳婦再重新做過……」
「不用了，我屋裡昨兒個便煲上了，你的這份心意，才是奶奶歡喜的地方，來來去放在火上燙熱了，呆會我與彬玢媳婦兒一起喝。」裴老夫人一邊含笑說著，一邊示意朝霞領著食盒下去，說完又瞧了一眼一直跟在南洛瓔身後的細娘，南洛瓔立時會意的說道：「細姨，你也去與朝霞姑姑幫把手吧。」
裴老夫人這才會心的笑了笑，瞧見兩人都下去了，方才淡淡的說道：「彬玢媳婦兒，你真的越發貼心了。」
「不敢。」南洛瓔有些緊張的回應道。南洛瓔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與裴老夫人兩人獨處在一個屋裡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有些害怕，卻也說不上來一個因由，那怕裴老夫人是在笑著與她說話，她依舊還是有些害怕。
裴老夫人也不理會她的回應，只是挑了挑眉頭，好半天才說道：「彬玢媳婦兒，你現在也是這個家的人了，有什麼事，我也不想避著你。」說到這裡裴老夫人皺了皺眉頭，歎了一口氣道：「想必你也聽到剛才朝霞說的話了吧，你想不想知道是為什麼？」
南洛瓔抬起頭瞧了一眼裴老夫人，思量了下，方說道：「若是奶奶覺得洛瓔可以知道，便說與洛瓔聽，若是不能，洛瓔便不問。」
裴老夫人又是一歎，接著有些輕笑道：「傻孩子，若是不打算說與你聽，何必問你話，其實也沒當什麼事，只是那封家小姐住在咱們家來了，你知道吧。」
南洛瓔點了點頭，心也跟著跳的快了些。
裴老夫人沒有留意到南洛瓔的表情細小變化，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唉，我與鳴兒媳婦兒都覺得這閨女出身大家，又溫婉美麗，極是想納她為媳婦呢。」
南洛瓔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直到聽到老夫人下一句話，這才放下心來，因為老夫人說的是「可是彬珩卻不願意，唉，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