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如城篇 第129章 彬玢歸來 文 / 霽六月
第129章彬玢歸來
南洛瓔一時只覺得有些無奈,眼眸微垂的說道:「二叔可曾想過去說服一下母親,必竟現在彬玢可以回來已是大喜事,何必在提之前那些不吉的喪氣事呢。」
裴彬珩輕聲「唔」了一下,這才放下手裡的茶杯說道:「我一聽母親這般說心裡便著慌了,還是大嫂說的有道理,可是……」
南澳瓔輕歎道:「二叔可是母親的心上寶,只要說的入情入理,她那有不聽的道理,便是不行,也可以直言說與父親聽聽,想來他自是知道輕重的,這般總比鬧將到外面去惹人笑的要好的多。」
裴彬珩想是對裴夫人有些畏懼,初還有些退縮的樣子,聽到南洛瓔說不如向裴老爺直言,反是鬆了一口氣般的說道:「不行,也只能是這般了。」
兩人又說幾句話,左右不過是南洛瓔輕聲安慰了裴彬珩幾句,這才散了。
南洛瓔對於這件小插曲也未曾放在心上,依舊享受了幾天安靜的時光,雖是心生亂,日子卻還是這般如水流過,前後過去了十幾日,裴彬玢也未歸來,反是隨著張管家去接裴彬玢的墨書先行回來了,這才知道,裴彬玢所在的軍隊已隨李大將軍退守瀛州,此時張管家正在想法去瀛州探問,讓他先行回來報信,免得夫人等擔心。
裴夫人自是不悅,卻又發做不得,只是又把南洛瓔給訓訴了一番,南洛瓔原也知道自己應該忍氣吞聲才是正理,偏生那一下,心裡煩躁不已,居然硬是壓不下來,竟和裴夫人頂了幾句,最後還是裴老爺出面調停了一下番,又將南洛瓔禁在屋裡抄寫經書為裴彬玢祈福,這才做罷。
如是這般又過了近一月,張管家也回了家裡,只說前方戰事吃緊,遼兵晝夜攻城,太后、皇帝親自擊鼓助戰,遼軍士氣如宏,他們實在不敢靠近瀛州,在附近探聽了些許消息卻也是當不得數的,左右感覺不能久留,只能回來了。
一聽這樣的消息,裴夫人更是心急,一封一封的信寄去京師想讓葉老爺來探問幾句,卻也是了了無音,不幾日裡,裴夫人又是病下了,裴老爺也心情不佳,裴老夫人整日每每長歎,南洛瓔也讓這一家的氣氛壓仰的有些想要發瘋了一樣的煩燥,卻因為沒有得了裴老爺的話,還是日日裡留在屋裡抄寫經文。
這期間雲非煙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居然幾次三番的想要去她老家陪著她娘,只說是傳來消息說是病了,卻讓正在心煩的裴夫人給回絕了,只說是兵荒馬亂,一個女子出行不便,雲非煙又是哭請了幾次,卻也只能無奈的做罷了。
如是這般的又過了一個來月,已是近隆冬的時節裡,總算傳來了好消息,只說是在畢相爺與寇相爺的奉請下,皇上御駕親征,士氣大振,大敗遼人,只怕不日便會有議和的消息傳來,聽到這樣的消息,家裡的愁雲才算是消散了些,便是裴老夫人也精神了些,只說是前些日子中秋節時正遇上彬玢的事,家裡都沒個心情熱鬧熱鬧,這立冬也算是個日子,便讓家裡熱鬧熱鬧,一家裡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南洛瓔的禁足令也因老夫人的這一開心,給解了。
這天夜裡,雖說裴彬玢還未回來,但裴家還是滿滿的坐了一席人,原本這裡不會有雲非煙的坐位,但因為裴夫人硬要給她一個臉面,便也排在尾座有了個小凳讓她坐陪著。
雲非煙坐下來時很是有些侷促,但卻也沒敢說話,大家依次向裴老夫人敬過酒,這才落座入席開始吃飯,裴夫人瞧著雲非煙一直未動什麼菜,便對一邊的小丫頭說道:「瞧瞧雲姐兒最近越發削瘦了,把我面前這人參雞湯給她盛碗過去,這可是千年人參堡出來的,最是滋補。」
雲非煙不安的謝過了,蘭兒將湯放在她面前,她卻半天沒有喝,裴夫人覺得有些掛不住的說道:「怎麼不喝?」
雲非煙這才勉強的笑了笑,方將湯匙盛上雞湯放在面前,便已是忍不住一陣乾嘔,也顧不得禮節跑到了飯堂外,只聽外面傳來一陣陣的乾嘔聲,大傢俱是食慾皆無的放下了筷子,裴老爺皺眉說道:「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讓個大夫來瞧瞧。」
南洛瓔瞧著雲非煙這樣,心裡一有一個很奇怪的念頭冒了出來……但很快就讓她打消了。
裴夫人也應和了一句,輕聲說道:「我看明兒個便去請個大夫來吧。」話才說著,正巧雲非煙進來了,或是剛吐過,那臉色如同死人般的難看,她趕緊接道:「不要勞駕了,非煙只是早上起的早了些,著了涼風,胃裡有些不舒服。」
「小病不治,久拖必是大病,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吧,唉。」一直沒有說話的裴老夫人輕聲歎道,停了停又接著說道:「好了,非煙不舒服便早些回去歇著吧,我看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各自回了吧。」
雲非湮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垂頭應了,便也跟著眾人一起辭別了老夫人,在他們走後,一直坐在上席的裴老夫人突然回過頭望著一側的朝霞說道:「你看著像嘛?」
「只怕是真的了,這事兒在丫頭們裡面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裴老夫人雖問的是有些沒頭沒腦,但朝霞姑姑卻是能明白似的回應道。
裴老夫人又歎了一口氣,瞧著門口幽幽說道:「看來,又是要理理的時候了。」說完又望著在一側的朝霞說道:「只是要掩的好些才成。」
朝霞微笑著點頭應了,正在這裡議事的人,不知道有一個他們一直期盼著的人,正在門口……
正在這一時間,南洛瓔隨著裴夫人與裴老爺出了老夫人入住的院子,剛走到門口就迎面就撞到一個人,一看卻是墨書,裴老爺有些不悅的說道:「做什麼事這麼的慌亂。」
墨書有些結收的說道:「老爺,老爺,大少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裴老爺一時有些反映不過來般的說道:「你說誰……誰回來了?」
一直不言不語的裴彬珩趕緊上前了一步,抓著墨書說道:「你說大哥回來了?」
南洛瓔也是讓這消息給驚住,自聽到這話,人就定在了那裡,一時動彈不得,反是雲非煙最先有了反映,她驚叫了一聲,軟倒在了地上,幾個小丫環們趕緊手忙腳亂的將她扶了起來,她一邊掙扎著起身,一邊說道:「我沒事,我沒事,大少回來了呢,大少回來了呢。」她似有些喜不自禁,一直來回的的說這一句話。
裴夫人好半天才喜道:「彬玢回來了,彬珩,走,咱們去接你大哥去。」說話時還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的裴老爺還有他正牽著的裴彬玨,便急匆匆的走了。
裴老爺瞧見裴夫人向院子大門的房向衝去,這才醒過來般的說道:「去,墨書去把這消息告訴老夫人。」
這才領著裴彬玨一起也向門口處走去,南洛瓔卻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急的細娘狠狠的捏了她一下說道:「瓔姐兒?」
南洛瓔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說道:「走,咱們也去迎迎大少爺。」南洛瓔向前走了幾步,卻看見雲非煙還在那裡喃喃自語,半天不動,便走過去說道:「非煙?你不去嘛?」雲非煙這才說道:「去的,去的。」
兩人便是一前一後的走到門廳處,還未到那裡,遠遠就聽到裴夫人叫罵道:「彬玢,你,你這個混蛋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嘛?」
裴老爺在一邊勸道:「孩子都回來了,你就別一回來就……」
只這一會子功夫,南洛瓔已經走近了,正瞧著裴夫人依在裴彬玢的肩上嚶嚶的哭著。
裴彬玢還是一身的戎裝,在門上懸著的燈籠的映照下,膚色有些微微的桔色,已不如過去那般白若冠玉,卻添了幾分風霜洗練過的氣質,他微微撫了一下裴夫人然後向後退了一步,擠了擠眼,笑著說道:「娘,軍隊裡的伙食好著呢,你有沒有發現,我出去幾個月,長高了。」
裴夫人打量了他一下,又笑又哭的罵道:「你個孩子,啥時候能說些正經的話兒,來進來,與娘說叨叨,你這幾個月怎麼過的,你舅舅也是的,居然才讓你回來。」
「娘,這怎麼能說舅舅呢,他只是巡查使,文官,兒子是當兵,上峰是李將軍,是去是留,那裡由著舅舅說了算。便是這將藉著回來運娘的時機,回來探親也是舅舅給兒子討來的呢。」裴彬玢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著裴夫人的撒嬌一樣的搖了搖,這才又走到裴老爺的面前說道:「爹,兒子……」
「回頭再和你算帳。」說著便黑著臉向後退了幾步,讓出路來說道:「還是進屋裡說吧,在這外面站著像什麼樣子。」
裴彬玢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聲,便歡快的跟著裴夫人向裡走去,南洛瓔與雲非煙自是退在一側讓裴夫人先過去,裴彬玢經過南洛瓔身側時,停了停,輕若無聲的說道:「看見你還在,在這裡迎著我,我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