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如城篇 第104章 驚天巨響 文 / 霽六月
第104章驚天巨響
南洛瓔回了家中自是囑咐細娘收撿好銀錢不提,她手裡有了銀子傍身,心中也大是安定,加上這錢是失而復得,更是心情大好,每日裡去店裡跑的更是勤了。
半個來月下來,南洛瓔也略略知道自己新開的這個小鋪,自己設想的那些稀奇玩意和設計並沒有引來太多的富家的夫人小姐,多半只是個墨客們來看新鮮,好在有馬瑞兒引進來的一些稀奇之物,多是邊際一帶的秘製香料,這城裡甚少,倒也此了些客人,也搭著買了些旁的東西,左右一算下來,倒也收支平衡,南洛瓔未覺如何,卻一次無意中聽到帳房的先生與馬瑞兒聊天時,馬瑞兒說了一句,這般大的投入,若是放在別的生意上,必是能有些的利錢,就是買地憑租也能有個三分的保底的利錢,現在卻是一點賺頭都沒有,實在算來,便是虧啊。
南洛瓔聽後心裡才略略有了些不安,原來做生意竟應這般算的,投入了這麼大的本錢,要是這般放在別處是賺多少,到了此處,沒有這麼大的利錢,便只能算是在虧……
聽到這話,南洛瓔半隻腳都快跨進了帳房門口,卻又還是退了回來,只是停在門邊,卻還是驚動了帳房先生與馬瑞兒,他們瞧見南洛瓔與細娘來了,自是收聲略過前話,逕直向這位少夫人施禮。
如此這般一鬧,卻是讓南洛瓔心裡有些犯沉,一時說不出來什麼滋味,自在店裡四下看看,瞧著那雅間裡那薄如雲煙的輕紗正讓透窗的風吹的四下飄蕩,南洛瓔走近窗邊,伸出手指纏上一縷,感受著那順滑的涼意,從指間慢慢的滑過,心裡一陣犯痛,這都是讓自己糟踏下來的東西啊。
正在南洛瓔心裡犯堵的時候,突然從窗子縷空的雕花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側面賈員外的茶樓裡走出來,賈員外親自送到了門口,那人正是長孫書亭。
南洛瓔瞧了一眼,總覺得兩人的舉動有些奇怪,不由又仔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那賈員外非是送長孫書亭出門,而是一直扯著長孫書亭的衣袖,似有什麼爭議。
南洛瓔不由心裡一動,趕緊轉身吩咐一直跟在一側的張嫂說道:「你去人群裡探聽一下,瞧瞧長孫公子與賈員外在爭議個什麼。」張嫂領命而去,南洛瓔手指搭在縷空的窗格上,透著窗,瞧著那裡發生的一切,一時心裡隱隱覺得有些想法,卻又捉磨不出來,理不出個頭緒,終是看見那車簾挑開,又下來一位公子哥打扮的青年男子,因讓車攔著半邊身子,南洛瓔一時未瞧出來是誰,只覺得眼熟,瞇著眼細細打量著,這時候,那人移了一步,走近了賈員外與長孫書亭,只這一側身的動作,南洛瓔總算瞧出來是誰了——居然是裴彬玢。
必竟是離的遠了些,也看不起裴彬玢是如何動作的,便解了這個僵持的局面,兩人一起上了車,只見車駕遠去,賈員外一人站在門外,周圍多是看熱鬧的人群,也不知賈員外說了些什麼,那些人也漸漸的散開了,不多會,張嫂進了屋裡,南洛瓔趕緊問道:「可聽出些什麼?」
張嫂瞧了瞧南洛瓔的臉色,躊躇的了半天,似在考慮如何措句,好一會才說道:「夫人,想是我去的晚了些,裡外圍著的人人多,也沒聽清是說了些什麼的,只聽最後賈員外嚷了一句道:「姓裴的,你不要逼人太甚。」
南洛瓔心下一陣疑慮,終是皺了皺眉在心下安慰自己道:「左右不過是些生意場上的事兒,何必太過在意。」
正在南洛瓔心下思量了會,終是覺得不得要領,心下有些煩亂,便待下樓,去後院裡坐坐喝點涼茶,方走到樓梯口,便見迎門進來一個儒裝打扮的男子,他正好也望見了南洛瓔,對她微微頷首輕笑了一下,居然正是之前在街外與裴彬玢糾纏的賈員外。
南洛瓔瞧見他望著自己微笑,總算也是相識之人,便也回以一笑,卻未曾想到賈員外便拾階而上,迎了過來,南洛瓔原私下賣了南家在這裡的產業,心裡還是有些私心,不希望此事讓太多人知曉,有了這份心思,自不願意與賈員外再有太多的交集,這時候看他迎了上來,想著人家最後還將銀兩兌換給自己,做的這般仗義,那裡好意思不笑臉相迎?
「賈員外,張嫂,去和掌櫃說一聲,今兒個,賈員外在這裡吃喝了些啥,都算在我的帳上。」南洛瓔客套的虛應道。
賈員外趕緊輕笑著說道:「不必客套,我只是來看看這店裡的情況,必竟與我的茶座相鄰。」說到這裡賈員外有些靦腆的一笑,望著南洛瓔,一副你應當懂得的表情,直到南洛瓔回了一個笑容,方繼續說道:「沒成想在這裡遇見了夫人。」
南洛瓔笑著點了點頭,便欲告辭離去,卻聽賈員外說道:「這店裡裝飾的都這般豪氣又太具特色,想來主家必是一個《》,在脂粉堆裡長大的公子哥兒,不懂世事,原還成想著有些擔憂,現下進來看了看,是我多慮了。」
南洛瓔原就對這店裡的營生不好,有些心揪,私下裡問了幾次馬瑞兒,他卻左右推說,只說左右都憑夫人做主,想來也是不願意承擔責任,這會子聽到有人說這店裡那裡不好,南洛瓔自是有些關切,還不等她細想,嘴裡已是問道:「那依賈員外看,這應當如何才算辦的妥當。」
賈員外眉頭輕輕顫動了一下,有些深意的望著夫人說道:「莫不成,這是夫人的產業?」
南洛瓔搖頭輕笑道:「那裡,只是想要學習一下,以後有機會也可做些營生打發時間罷了。」
「哦。」賈員外輕聲應了一句,便左右張望了一下,看見身邊並無店裡的夥計,只有南洛瓔貼身的兩個婆姨,這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其實也沒當什麼,這裡的裝飾太過豪氣,女人家那裡會捨得進來,只怕就算有,也只是來看個新鮮,其實她這想法是好的,只是這掛著首歌紗來做幕簾,這手筆,有些過了,若是換成尋常的浣紗,大家會覺得這裡的價錢裡,並沒有那麼多的裝飾費用,比較易接受些。」
南洛瓔一邊聽著,一邊點頭,覺得這賈員外說的這理,似確有些道理,卻又還是有此說服不了她,兩人這般湊的有些近的竊竊而語,細娘自是看不得的,她輕輕咳了兩聲,南洛瓔雖聽見了,卻還是等著賈員外說完,方才笑道:「如此來說,受教了。」
賈員外又與南洛瓔相互客套了幾句,這才告辭離去,南洛瓔又在店裡四下轉了轉,最後還是決定像賈員外般去別家的店裡多瞧瞧,人家是怎麼做營生的,心下拿了這主意,便也不顧細娘的反對就領著細娘張嫂,一路在城裡四下的茶座裡轉了轉,喝了些茶,其中有幾家,還弄了些小表演,有說書的,有唱戲的,卻是比南洛瓔這般靜靜店裡要多些熱鬧,多些人氣,南洛瓔轉的高興,一直到了臨近天黑才起程回裴家別苑,這路上又花費了些許時間,好在這夏日城日頭長,到了裴家,天才也入暮,門口的家人正在忙著點亮著四下的燈籠,那桔紅色的光映的遠遠……似乎很有些家的味道。
可惜,南洛瓔卻感受不到,她回了屋裡,一路只是說餓了,細娘早就吩咐著小丫頭們早跑一步回院裡去備飯,她方扶著南洛瓔慢慢的走回去,沒成想到一進屋子,裴彬玢已是坐在屋裡,面沉如水。
南洛瓔瞧見他臉色不佳,一時不知道自己又是那裡得罪他,只得施了一禮,剛準備喚他一聲,卻突然發現,不知道如何稱呼他方才當得,相公嘛?好像不是,兩人早就議定要和離,還是要稱呼他裴少爺?似乎又太過疏離,可是兩人又何曾親近過?正在南洛瓔躊躇不定的時候,已聽到裴彬玢先啟聲:「你去那裡來?」
裴彬玢先開了口,南洛瓔反到覺得鬆了口氣,隨意的回道:「四下裡轉轉,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營生的。」
「是嘛?是不是去隔壁的玉茗茶樓裡學習去了。」裴彬玢聲音有些不善,而且這一句話直接就將矛頭指向了賈員外,需知這玉茗茶樓便正是賈員外的產業。
南洛瓔心下立時猜想到,只怕是自己與賈員外在樓梯上那樣私語幾句的樣子,讓人打了小報告給裴彬玢。南洛瓔心中對這事本就坦蕩,加上裴彬玢的語氣不佳,南洛瓔越想越只覺得心裡有些氣憤,憑什麼,憑什麼來質問我,早就說過,要分離,自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這樣的時候,還來在我面前張揚什麼?
雖是這般想著,但南洛瓔還是平了平氣,狀若隨意的說道:「去那裡幹嘛,那茶樓在城裡也沒甚名氣,只聽馬叔說城東的雁和茶樓甚好,便去瞧了瞧,裡面還有些人說書,今天講的段子是三國,我聽著有趣,便坐晚了些。」
聽到此時,裴彬玢臉色微霽,方繼續說道:「我也是為了你好,那姓賈的不是什麼好,你別一次上當還買不來教訓。」
一次上當還買不來教訓?南洛瓔只覺得心裡一陣巨響,不由有些驚詫的望著裴彬玢,臉色瞬間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