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嫌妻

第2卷 如城篇 第90章 惟有歎息 文 / 霽六月

    第90章惟有歎息

    「有什麼話是她不該說的?」一個陰沉沉的聲音突然的打斷了南洛瓔的話。

    細娘正走在門口,準備拉門,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不由手抖了一下,回了南洛瓔一眼,在同一瞬間,柳兒瘋狂般的大笑了起來,站直了身子,用手指著南洛瓔,好像看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不停的狂笑著,有些喘息不順的說道:「你也會有這一天,哈哈……哈哈……」

    南洛瓔瞇了瞇眼,定了定心神,沒有理會柳兒徑直走過去,握了握還在犯傻的細娘的手,然後輕輕的說道:「開門吧,該來的終是要來。」

    細娘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的兩顆淚滾了下來,望了眼還在大笑著的柳兒,又瞧了瞧自己身邊的南洛瓔,長長的歎息著,然後向前一步,拉開了門迎進了來人,南洛瓔立在離門邊約摸兩尺距離的位置,並沒有迎上去,也沒有說話,只是那樣看著還站在門外的裴彬玢,瞧著他臉色陰沉陰沉的……

    細娘早就在一邊福下了身子,卻也沒有多話,這屋裡一時間只是迴盪著柳兒狂笑的聲音。

    好半天,裴彬玢才一字一頓的說道:「墨書,去找幾個人把那個瘋丫頭給我綁了,關進瘋人塔裡,也免得在這裡丟醜露乖。」

    一直跟在裴彬玢身後的墨書,應了一句,卻沒有動作,只是看著柳兒瘋狂的樣子,眉頭皺著,只怕是心中有些不忍。

    細娘聽說要將柳兒關進瘋人塔,也顧不得裴彬玢還沒有吩咐她起身,立時衝到柳兒的面前,摀住她的嘴說道:「丫頭你鬧夠了,你真想去瘋人塔裡過一輩子嘛,那裡的瘋子可是會吃人的。」

    南洛瓔輕輕的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坐下來說話吧。」

    裴彬玢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南洛瓔原來坐的位置上,慢慢的坐了下來,先掃了一眼那桌上的一切,又看了看屋裡的人,還有些發狂的柳兒,一臉淡漠的像這一切與她無關的南洛瓔,滿臉是淚的細娘,還有一直小心翼翼垂下頭的墨書,裴彬玢一時心裡百種滋味,不知如何言說,終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說道:「墨書你去院子裡,把這個院裡的人都給叫出去……嗯,只說是要讓他們幫著去南園給長孫公子整理個長期的住處,然後你給我守在門口,誰也不許進來。」說到這裡,裴彬玢又看了一眼南洛瓔,有些頭痛般的皺著眉,又閉了眼,向後靠著,躺靠在椅背上,好半天才繼續說道:「細娘,你把柳兒給我看住了。」停了停似乎覺得有些不放心,終還是又加了一句說道:「還是讓墨書幫你把這個瘋丫頭綁起來吧,嘴也給我堵上,別讓她亂嚷亂叫。」

    然後便不再說話好像疲倦到了極點般的揮了揮示意他們兩人出去辦事。

    南洛瓔知道裴彬玢會要與自己談話,卻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時來的,又聽到了什麼,想到這裡,不由有些怒意的瞪了一眼柳兒,卻見她居然還在笑,一點也不反抗的讓細娘拉著她出了門,只是在門口時還向南洛瓔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南洛瓔瞧見那白色的牙,還有柳兒那詭異的神色,心裡居然有些慌亂,待到細娘將她拖了出去,不等墨書在外面反過來帶門,她已自己動手將門緊緊的閉上,然後才長歎了一口氣,這時候聽到裴彬玢說道:「很多事情,我很早就聽說過,但我總覺得人言未可盡信,但現在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南洛瓔瞧著裴彬玢,看見他雙眸定定的看著自己,那眸子裡深的讓人看不清,可是眉卻皺的緊緊,緊的讓人心也跟著擰住了,那神色充滿了疲倦與頹廢……

    可是前事如塵,南洛瓔自己都不知道,又從何解釋……

    沉默,沉默……

    兩人相對無言,惟有歎息。

    良久良久,裴彬玢才輕輕說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好好的日子不過,要讓大家都如此難做。」

    南洛瓔看著裴彬玢,一時間好像喉裡有什麼東西嚥住了一樣,嘴張了張,卻說不出來話,只是望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解釋,或說是掩示過去的一切,卻還是出不了聲,那時候的嗓子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樣,只是嘴唇顫抖著,卻怎麼也出不了聲……

    裴彬玢瞧著南洛瓔,那雙眸子慢慢的變的化了,慢慢的瞇動了起來,裡面閃動著怒意的戾色凶光,他看著南洛瓔,猛然站了起來,南洛瓔有些受驚的向後退了一步,裴彬玢卻沒有逼近,只是望著她說道:「我只想知道,你難道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南洛瓔嘴唇顫抖著,好半天才輕聲說道:「我不知道如何解釋,我根本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裴彬玢猛然長袖一揮,正好帶飛了面前桌上的一隻精瓷茶盞的碗蓋,那如白玉一般的精瓷在屋裡的燭光的映照下,劃出一道銀白的弧度,然後只聽「呯」的一聲,那蓋應聲而碎,一地白色的碎片,反射出微弱的銀白光輝,幽幽的光芒,似乎在提醒著大家,這已是無奈的碎芒……

    南洛瓔看著那一地的狼藉,心裡卻有些複雜,這雖已不是與裴彬玢相處時,第一次摔碎東西,可是,卻不知道為何,心情卻有些不同……或許是這一刻,南洛瓔心裡有些為過去前身所為,心虛的愧疚……

    裴彬玢沒有再看南洛瓔,只是愣愣的看了一眼那摔碎的一地碎片,好半天才長歎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既然,你不肯告訴我,我只好去問柳兒了,待到她招了些什麼,我不該當聽的話,你就悔之晚已了。」

    南洛瓔雙眸一凝,瞪著裴彬玢有些憤然的說道:「你若是真心信我,原不需要我多說什麼,若是你不信我,便是我說的天花亂墜,當問柳兒的,你還是要問,一個毒害主人的丫頭的話,你也信的當實?」

    南洛瓔說完,又慢慢的向裴彬玢走近,一雙輕薄軟第的繡花鞋踏上那地上碎片時,硌的腳上硬生生的痛,但南洛瓔卻如未覺一般,依舊一步一步很用力的踏下去,慢慢走到裴彬玢身邊,望著他,淡淡的說道:「你去問吧,其實問過之後,你又當如何。你若是想要與我繼續做夫妻,便是她說的再多,你也還是不會休棄我的,那樣,聽過那些話,只會讓你心裡多了一根刺,一生隱隱生痛,若是你想要休了我,問與不問又有何差別,隨便你吧。」

    裴彬玢放在桌上的手不由捏緊了,幾乎可以看見手上的青色的筋一個一個的慢慢的跳動著,好半天他才冷聲說道:「我可以容忍你的任性,你的脾氣,你的怨氣,因為我知道,過去的一切,我有責任,但我不能原諒你的不忠,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要不要自己給我一個解釋。」

    「過去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我無法給你一個解釋,對不起,但我不想騙你。」南洛瓔緩緩的說著,只覺得腳心裡讓那碎片硌的生痛,這痛好像一直延到了心肺,讓人一陣一陣的發涼。

    裴彬玢淡淡笑了,手慢慢的鬆開,扶著桌站了起來,盯著南洛瓔,慢慢的說道:「如此說來,你的意思便是隨我去問,你根本不在乎那個女人會在我面前說你什麼,對嘛,也不在乎,我會不會相信,對嘛?」

    一連兩個對嘛,問的南洛瓔有些心裡生悶,那種委曲的感覺,充滿了她的心裡,好像眼也跟著有些犯酸,南洛瓔有些憤然的怒嚷了一聲說道:「我在乎有用嘛?」

    裴彬玢大約沒想到這時候,南洛瓔居然還敢發脾氣,不由犯了一下愣,但轉而更是怒氣難滅,瞪著南洛瓔,半響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深深的吸著氣,藉以平定心神。

    南洛瓔卻好像吼過之後心裡痛快了些,想到這次只怕是難逃讓送回南府的命運,也索性不再害怕,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利落的說道:「我在乎什麼,這個家裡誰會管我在乎什麼?我在乎我病著的時候,你們沒有一個人與我吱會一聲,也不管我是死是活,便要將雲非煙抬進門,那時候你們有人管過我在乎不在乎嘛?有人想過我的臉面嘛?」

    裴彬玢聽到這件事,回憶前事,終是有些心裡感覺那時候實在有些過份,臉色才略緩和了幾分,只是瞧著南洛瓔,等她繼續說下去。

    這一陣狂吼過後,南洛瓔心裡也痛快了多,心思也平定了下來,只覺得自己又在做沒有意義的事,只怕以後兩人終是一別兩寬,好在細娘說過,以前的南夫人給自己留下來過不少傍身的財務,大約憑個屋,也還是能活下去的,不由長歎了一聲,望著裴彬玢幽幽的說道:「我說我不記得了,你不相信我,也便罷了,你要去問,便由著你去問好了,這個世道,夫為妻綱,我能管的了嘛?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就是了,還是你要我怎麼樣,你直說好了。」

    這幾句聲音不免有了幾分悲涼的哀怨,裴彬玢居然一時沒有回話,只是望著南洛瓔,雙眸微微轉動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