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禍不單行 第五十七章：牛鬼蛇神 文 / 風嵐

    第五十七章：牛鬼蛇神

    「傅開，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一大早，看到新聞上的那許多的關於警局的報道，正面的、負面的，讓葛一鳴有些招架不住。昨夜，他好不容易才說動了市委馮楠書記，要推動羊城的一場針對黑惡勢力的專項打擊活動，並且報告了傅開取得的巨大的成績。

    可是，這才幾個小時，情況急轉直下。在報道中，一次次的報警，沒有人處理。致使羊城的昨夜成了一個無法無天的世界，各種損失上千萬，更是對社會治安穩定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而歸根究底，則是傅開這個新任的局長，將基層的那些分局的局長、派出所的所長都給扣了起來，以致於，無人可用。

    「葛書記，這有什麼好解釋的？這是黑惡勢力對我們的公然挑釁。我們這才拿下了一個金碧輝煌，就造成了這麼惡劣的影響。如果，我們這時候退縮，那麼，羊城市的治安才真正是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所以，我還是昨天的說法，打擊黑惡勢力的專項活動必須立刻開始！」

    面對媒體的的諸多指責，傅開乾脆地來了個視而不見。反而將昨夜的混亂來了個定性，沒有反思自己的行為的不妥，反而是將混論當成了必須按照他的計劃行事的有力證據。

    葛一鳴摸著腦袋，對傅開，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官場上的門路，他竟似全然不懂。在華夏，無論出了什麼事情，只要跟政府部門牽扯上，就算是為了做做樣子，也得需要有人出來當替罪羊。

    「好吧，說說，你是怎麼盤算的？」

    葛一鳴最終決定不再跟傅開玩官場的那一套。接觸不多，但是，葛一鳴隱約明白點兒事情，傅開完全就是個官場門外漢。但是，這個門外漢的一些做法，往往是一針見血。既然，老首長看重這小子，自己就跟著這小子胡鬧一把。自己也一把年紀了，就算是在現在的位置上退了，也是沒啥遺憾的。

    「葛書記，首先一點，黑惡勢力的時間把握非常準，這說明，對方是有備而來。也就是說，在警局內，肯定有他們的眼線。所以，我們的第一步工作，就是要將這些眼線給挖出來。如若不然，無論我們做什麼事情，都是要束手束腳，甚至，往往會做了無用功！」

    「你說的對，的確是有些同志已經被黑惡勢力拉攏。那麼，第二步呢？」

    「第二步，自然就是針對黑惡勢力重拳出擊。我們已經拿下了金碧輝煌娛樂會所，這已經表示了他們的決心，接下來，就是將羊城最大的黑惡勢力打掉。震懾那些宵小之輩！」

    「也對！那麼，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們就招撫打擊相結合！一方面允許黑惡勢力的人自首，一方面，對一些窮凶極惡之輩，進行重點打擊。必要的時候，殺一儆百！」

    傅開還真是夠狠，在這個提倡法制的時代，殺一儆百。這種事情，似乎已經是說說而已，想要真正的殺一儆百，若是條件不允許，便是瀆職，甚至可以判定為故意殺人。

    「必要的時候，我希望不會出現！」

    葛一鳴是個老人，原則性超強，聞聽傅開的打算，面色嚴肅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傅開笑笑，道：「葛書記，我都說了，是必要的時候。我想，羊城有些黑惡勢力的槍械配備，應該不在我們警方之下的吧！」

    「這個，你看著處理吧！」

    關於羊城黑惡勢力的情況，葛一鳴怎麼可能一點兒消息沒有。近幾年，羊城發生了多起槍擊案件，但是每一次的案件結案的時候，槍擊案中使用的都是自製土槍、鳥槍之類的土傢伙。葛一鳴看過槍擊案的現場，看過死者身上的槍傷，那絕對不是土槍能造成的。

    只是，那些案子的背後，葛一鳴心中歎口氣。有些事情，即便是傅開是鄭老爺子看重的人，他也是不能說。如果傅開真的是有手段和能力的人，這些事情，他早晚是會自己發現的。

    「葛書記，沒有其他事情了吧？沒事兒的話，我就去佈置了！」

    「去吧，用點心，我相信你，一定會幹出點兒名堂的。別讓我失望！」

    「您放心，一準兒不會出錯！」傅開連打保證，心道，出錯，開玩笑，這點兒事情要是都能出錯，自己還搞個屁啊，直接買塊豆腐把自己悶死算了。

    離開葛一鳴的辦公室，傅開走出門的時候，正看到昨夜被他耍了一通的張揚全。這位市委糾風辦的主任，一臉的陰霾，不知道是不是起床後被自己的老婆給了起床氣，那個臉陰得彷彿要下雨。

    「咦？這不是張主任麼，真巧啊，昨兒晚上，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原來是傅局長，早！」

    「張主任有事兒？需要兄弟幫忙麼？」傅開非常熱情，熱情的讓張揚全有些招架不住。他跟傅開之間可沒這麼好的交情，就算是有點兒交情，也是怨仇。

    張揚全向旁邊閃了閃：「傅局長，我想，你還是趕緊去處理外面的一攤子事情吧。今天的報紙，不知道傅局長看沒看啊？如今，咱們羊城的治安可是不怎麼好，傅局長怕是要經常加班啦！」

    「那是應該的，打擊黑惡勢力，是不是白天黑夜的。昨兒個，咱們已經做了戰前動員，只是沒想到，那些傢伙的手段挺神通廣大的，早早做出了先下手為強。不過，這樣，老子更是要跟他們掰掰手腕，這天下，還是人民的天下！」

    傅開氣宇軒昂，氣勢洶洶。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態之後，也不跟張揚全說再見，逕直閃人。張揚全站在原地，愣是懵了好久，傅開是在針對他麼？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張揚全早上看了報紙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似乎，這裡面，有他的老領導的影子啊。也是因為這一點，張揚全才是一直陰沉著臉。

    「主任，咱們今天行動不？」

    「為什麼不行動？」張揚全想著傅開之前說的那些話，不管傅開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或者是猜到了什麼，這件事情都不能被捅出來。他張揚全快四十歲才到了今天的位置，只要繼續努力，下一步，外放，少說也是一個縣的一把手，慢慢熬下去，前途光明，絕對不能讓傅開這個老鼠屎給壞了一鍋湯。

    「那我們的目標？」

    「昨天夜裡的事情鬧得有些蹊蹺，幾十個一線基層派出所的一二把手都不在家，導致昨夜市裡亂成了一鍋粥。去查查，怎麼回事，這個事情，我得先去跟馮書記匯報一下。你們抓緊時間，暗訪為主！」

    「明白！」昨夜跟著張揚全一起去的阿興記的兩個糾風辦的科員都是張揚全的鐵桿心腹，此刻，自然明白他們的老大想要幹什麼。昨天被傅開掃了面子，今天怎麼也得幫自己的老大找回場子，最低程度，也得讓傅開灰頭土臉。

    於是，羊城市市委糾風辦的工作人員全線出動，針對昨夜的警察失職和處置不當展開了明察暗訪。兩個立功心切的科員卻是忘了張揚全最後的那句話「暗訪為主」，為了讓傅開灰頭土臉，兩人帶領下，糾風辦那裡是暗訪，分明就是鬼子進村地大掃蕩。

    這一掃蕩，還真就找出了大量的不利於傅開的言論。

    不過，這些，且是後話。

    傅開離開市府辦公樓，返回市局，第一時間將那些被扣在市局招待所的各基層組織的一、二把手召集了起來，每人一份報紙，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帶到這些人看完報紙，傅開冷哼了一聲：「厲害啊，你們真是厲害啊。身為國家公務人員，還是警察呢。因為自己出了點問題，沒想著怎麼交代自己的問題，反倒先學會了威脅政府，好啊，真是好啊，神通廣大啊！」

    事實上，當這些事情發生，很容易就讓人想到，這些破壞活動，根本目的是要迫使傅開將這些人給放出去。因為，缺少了這些人，下面的基層警務組織，就如同癱瘓了一般。這種情況，豈不是告訴羊城市的大佬們，這些小所長，分局小局長，別看他們小，下面有人挺！道上的人罩著他們，手下的警察頂著他們，想動他們，好好掂量一下吧。

    「傅局長，您這話什麼意思？您的意思是說，這些事情，都是我們指使人做的？」

    南城分局的局長安鑫站了起來，被傅開給以開會為目的騙來，然後被軟禁在這裡，他本就是窩了一肚子的火，行得正，坐得直，他安鑫經得起考驗。

    「就是，傅局長，捉賊拿贓，捉姦捉雙。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市區制帽大街派出所的所長王德利也是站了起來。只是，王所長卻是跟安鑫不是同一類貨色。王德利，其實應該改名叫王得利，這貨就是一個連吃帶喝，還帶拿的標準貪官。

    「我是什麼意思，在座的不少人都知道，這裡，我就不說了。醜話我說在頭裡，這次，對黑惡勢力的打擊，市裡是寫了決心的。你們怎麼想的，又會怎麼做，我管不到，但是，我在這裡表個態，我，一定將打黑進行到底！」

    「局長，你的電話！」陳虹忽然不守規矩地重開會議室的門跑了進來，這丫頭可是一臉的惶急之色，顯然是出了大事！

    傅開擺擺手：「我要說的就這些，現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