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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五卷 第二次~第五次戰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戈蘭壕 文 / 遠征士兵

    第一百三十九章戈蘭壕

    防坦克壕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產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得到廣泛應用的一種用於阻滯敵坦克行動而構築的一種溝壕式障礙物。可以為反坦克火器摧毀敵坦克創造許多有利的條件。

    其實說到底,這防坦克壕就是一條加寬加深的壕溝,具體尺寸要看對付的是什麼坦克,以敵人坦克一頭栽下去爬不起來為準。如果是以美軍現在的潘興坦克來算,挖個深兩、三米,寬四、五米的就差不多了吧!

    可以想像,如果坦克硬是要從這裡開過去,那就會掉到這壕溝裡出不來,那時候就任志願軍戰士們折騰了。到時志願軍戰士們所要做的,似乎就是從交通壕鑽進防坦克壕,然後露出點身子把反坦克手榴彈往掉入壕溝的坦克,或是正從橋上開過的坦克底部一丟……

    事實證明,防坦克壕就算是對現代性能優良的坦克,仍然具有很好的障礙作用。在1973年第四次中東戰爭的時候,以色列軍隊就以一條防坦克壕輕鬆地擊毀了敘利亞相當於一個裝甲師的250輛坦克和260輛裝甲車。

    不過以色列挖的這種防坦克壕與普通的防坦克壕有些區別,普通防坦克壕是把挖出的積土分別堆在壕溝的兩側,而以色列士兵卻是把挖出的土方全部放置在己方一側,形成了一道兩米多高的土堤。僅僅是這一個小小的變動,在戰場上卻能起到大作用……

    這種以色列人發明的防坦克壕因其修建在戈蘭高地,所以被稱之為戈蘭壕。我現在帶領志願軍戰士們在谷地間挖的,就是這種戈蘭壕。

    我把防坦克壕修建在志願軍戰士防守的兩個高地之間,這裡地勢平坦,十分適合坦克和裝甲車發起集群攻擊,當然也正是防坦克壕能發揮作用的地方。

    「同志,你們這是在折騰啥?」幾個180師的戰士站在壕溝頂上問著。

    「防,防坦克壕!」正一身泥水揮舞著鐵鍬的虎子聞言不由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應了聲。

    「防坦克壕?」180師的同志一聽著就不由笑開了:「同志,就這一條溝也能防坦克?感情那美國佬的坦克也是泥做的?」

    「去去去……咋,咋不能了?」虎子不服氣地應道:「有種咱們就等著瞧!到時你們可別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嘍!」

    等180師的同志笑著走開後,虎子這才湊到我身旁小聲地問道:「崔副營長,你說這防坦克壕,它還真能防坦克?」

    「就挖吧你,咋那麼多廢話!」我沒好氣地應了聲,然後朝戰士們大聲喊道:「同志們,加把勁,一定要趕在敵人的前面完工,挖好防坦克壕就是勝利!」

    「是!」戰士們應了聲就加緊了手上的動作。

    志願軍擅長土木作業,再加上這一段防坦克壕只有一百多米長,所以只用了半天的工夫就完成了,戰士們甚至還有時間在雨水裡練習了一會兒投彈。

    正如任鳳有和虎子所說的,戰士們都不愧是投手榴彈投出來了,還沒練習多久就有一名戰士在三十五米的距離下把手榴彈投到了規定的範圍內,只引來了周圍觀看的志願軍戰士一片叫好聲。

    「美國佬咋還沒來哩?」趙永新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就美國佬這速度也能叫援兵?只怕等他們趕到了這偽軍都要讓咱們給打得差不多了!」

    「是因為天氣吧!」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回答道:「美國佬的軍隊都是機械化部隊,朝鮮的公路年久失修,這雨一下啊!公路上泥石流、塌方什麼的就多,他們這是一邊修路一邊前進呢,哪有那麼快!」

    「也是!」聞言趙永新不由笑道:「還是這雨下得好啊!這雨一下,美國佬的四個輪子都比不上咱們兩條腿了!」

    「有啥好的?」虎子嘟喃著應道:「他們要是走得快些,也用不著俺等得那麼煩了!這手都癢了都……」

    正說著,雨幕中突然隱隱傳來一陣陣雷聲。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過了好一會兒那雷聲也沒有停下來,而且還越來越響,戰士們很快就意識到那不是雷聲,而是敵人汽車和坦克的馬達聲。

    「做好戰鬥準備!」隨著我的一聲命令,戰士們紛紛跑進了戰壕,我則帶著趙永新的那個連隊爬上了防坦克戰壕旁邊高地上的陣地裡,這裡駐守著180師的一個連隊,他們的任務是守住陣地,而我們則是負責對付敵人的坦克。

    「隆隆」聲越來越響,不一會兒六百米外公路的拐角處就出現了兩輛謝爾曼坦克和兩輛滿載著美國大兵的汽車。謝爾曼坦克已經被改裝成了鏟車,坦克上上下下包括汽車上穿著雨衣的美國大兵都是一身泥水。照想這應該是一支在前面開路偵察的小分隊,他們一路上想必是吃了不少苦頭,現在個個都疲憊得沒有多餘的力氣偵察,以致於車隊又往前開了一百多米才猛然發現前面一條又長又高的防坦克壕!

    「Fuckyou!」在迎面吹來的風聲中,我依稀聽到了他們高聲咒罵的聲音,這讓我覺得美國人其實很可愛,因為他們竟然會抱怨敵人給他們製造的麻煩。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就從我槍膛裡射了出去,一名汽車上的美軍從汽車上摔了下來,跌倒在雨水中。

    現在的我通常都是以這種方式做出回答!

    這槍聲不但把美軍嚇了一跳,就連180師的志願軍看著也嚇了一跳。在之雨幕中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五百米外汽車和坦克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而我卻能一槍命中汽車上的美軍士兵,這不由讓180師的戰士們紛紛側目朝我望來。

    「誰?誰打的槍?」這時戰壕裡卻有人用質問的口氣地吼叫著:「是誰不聽命令隨便打槍?」

    「唔!」這時我才明白,原來在這戰場上嚴格遵守命令的還不在少數。

    「咋了?」虎子有點不悅地應道:「美國鬼子已經發現咱們了,為啥不能打槍?」

    這時美軍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炮聲,那些美國佬似乎是想報剛才那一箭之仇,只把手裡的輕重武器朝我軍陣地亂打一通,坦克也不停地轉動著炮塔發射出一枚枚炮彈。但是他們根本就看不到人,甚至連志願軍的陣地在哪都看不到,那些炮彈、子彈全都是不著邊的滿山亂飛,只看得志願軍戰士們嘲笑不已。

    「瞧瞧!」虎子示威似的朝剛才發出質問聲音的方向叫著:「剛才那一槍是咱們崔副營長打的!咱能打得到鬼子,鬼子打到不咱們,這才叫痛快!」

    「就是!」趙永新也跟著叫道:「崔副營長這一槍啊!就是長了咱們志願軍的士氣,狠狠地打擊了美國佬的囂張氣焰。要這時還遵守命令等美國佬走近了再打,你當那些美國佬偵察兵是傻子啊?就幾十個人也敢朝咱們陣地沖?」

    「那也得聽命令不是?」戰壕中又傳來了不服氣的聲音:「要都不聽命令,那還有什麼組織性、紀律性,你們就是典型的個人英雄主義……」

    「你……」虎子眼睛一瞪捋起袖子就要過去揪人。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見此我不由出聲制止道:「這正打仗哩,大夥兒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有啥好爭的?同志們注意,美國佬該打炮了,都做好撤回坑道的準備!」

    「是!」戰士們應了聲,就都不再出聲了。

    我不由暗歎了一口氣,不同的部隊就難免有些摩擦。在現代的資料裡我就知道這60軍的成分就頗複雜,有國民黨投降的、有起義的、也有當過土匪的……

    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雖說180師大多數的戰士都是帶著一種崇拜的眼光看我們,但還是有一少部份人不服氣。他們看著我們這支部隊剛加入就得到上級重用,心裡難免會有些彆扭,也難免會有人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就像剛才有些戰士嘲笑我們的防坦克壕打不了坦克一樣。

    正想著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嘯聲,我朝戰士們一揮手,戰士們就會意順著戰壕排成陣撤回了坑道。雨天泥土比較松,單人防空洞沒挨幾炮就會垮了,而且也多積水,所以躲進坑道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二十幾分鐘後,當敵人炮火往後延伸我們鑽出坑道時,卻驚奇地發現被炸得亂七八糟的戰壕裡躺著不少志願軍戰士的屍體,而且還有不少志願軍戰士在瘋狂地挖著被埋在單人防空洞裡的戰友。

    「怎麼回事?」見此我不由大驚,抓過一名小戰士就問道:「你們為什麼不進坑道?」

    「連長,咱們連長……」那名小戰士也許是頭一回見過這麼猛烈的炮火,頭腦還有點不清醒地說道:「咱們連長說你們是膽小鬼,說你們沒見過世面,美國佬才打幾炮就把你們嚇成那樣,說是咱們不進坑道……」

    「他娘滴!你們連長呢?」一聽這話我不由怒火中燒。

    「在那……」那名小戰士筆了筆坐在不遠處,正目光呆滯地看著戰壕上十幾具屍體的一名中年戰士。

    我也不說話,兩三步跑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抽出手槍就往他腦袋上頂……

    「砰!」的一聲槍響,好在趙永新及時趕來把我的手槍舉到了空中,否則這個連長早已腦袋開花了。

    「崔副營長!」在志願軍戰士們錯愕的眼神之下,趙永新從我手裡搶過手槍勸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他也是沒跟美國佬打過仗,不知道美國佬大炮的厲害……」

    那名連長這時也被那聲槍響給驚醒了,雨水中,他臉上的迷茫和呆滯只在這一瞬間就轉化為痛苦和後悔,眼睛裡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的水珠直往下掉……

    我還是不解氣,揪住他的領子把他位到跟前,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告訴你,戰場上沒有膽小鬼,也沒有英雄!戰場上只有保全自己殺死敵人!戰士們的命,是用來和敵人拚命的,不是給你逞英雄的!」

    說著一把就把他推倒在泥水中,也不理會180師戰士們的眼神,帶著趙永新他們就朝高地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心裡就後怕了,剛才那一槍如果真把那個連長給斃了,那還不和道要受到什麼樣的處分!現在感情是殺人都殺麻木了,一發火、一衝動就要拔槍殺人!這往後的日子……

    想著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山腳下,在防坦克壕後不遠的戰壕上臥倒,架起了步槍透過瞄準鏡往前一看,就看見一隊隊穿著雨衣的美軍在三十幾輛坦克的掩護下朝我軍陣地走來。前排的七、八輛是已經改裝成鏟車的謝爾曼坦克,還有幾輛拖著車轍橋,後頭則跟著一大堆的霞飛和謝爾曼,外加五輛潘興。

    美軍陸戰一師的陣容果然不同凡響,一下就出動了三十幾輛坦克。據說這支部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立過許多戰功,是美國海軍陸戰隊中歷史最長、參戰最多的一支「王牌」,被譽為「美利堅之劍」。而且還有人說在二戰時,僅僅這一個師的部隊在太平洋在的戰果就完全超越抗戰中國**和八路的整個戰績。

    不過我卻覺得這實在有些誇張,因為在朝鮮戰爭開打不久,志願軍就在長津湖全殲了北極熊團,甚至還繳獲了其團旗。而北極熊團就是美陸戰一師的一個加強團,其實際兵力接近志願軍的一個師。如果這支美軍真有那麼強的話,那怎麼會在志願軍手下就變得沒脾氣了呢?

    不過他們經過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看來對付防坦克壕已經很有經驗。而且他們似乎不把志願軍戰士構築的這種怪模怪樣的反坦克壕放在眼裡。這不,他們一次性就帶出動了這麼多輛坦克,擺明了就是要用謝爾曼迅速推平防坦克壕,或是架起鋼架橋,然後再讓後方的作戰坦克一擁而上。

    也許他們是以為志願軍戰士沒有什麼防坦克的經驗吧!所以他們也不把這毫不起眼的防坦克壕放在眼裡。只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這種防坦克壕可是在二十幾年後,讓現代的新式坦克都吃了大虧的戈蘭壕。

    隨著一陣密集的槍炮聲,美國的機槍、大炮朝我軍陣地開火了,坦克和步兵分為兩隊朝防坦克壕兩側的高地進行火力壓制,並且派出一小隊美軍對高地發起試探性進攻。但是在這雨天裡,想要攻下一個高地是十分困難的,180師的戰士們雖說沒有與美軍作戰的經驗,但是他們的戰鬥力也不弱,在這佔有天時地利的條件下,打的也不困難,很快就把美軍的兩次衝鋒給打了下來。

    而就在我們的正前方,十幾輛由謝爾曼改裝的工程車就忙開了。

    首先,他們遇到的困難是改裝著鏟車的謝爾曼坦克發現自己無事可做,因為在他們試圖用推土掩埋的方法,想填滿戰壕的時候,發現積土全在防坦克壕的另一側,他們竟然無土可用。如果要用的土的話,他們就必須把坦克開到山腳下鏟土。這顯然是十分危險的,因為志願軍的炸藥包或是手榴彈都有可能投到它們鏟土的位置。

    於是他們只好利用架橋坦克在反坦克壕溝上架設車轍橋。車轍橋實際上就是裝有輪子的兩塊鋼板,利用謝爾曼坦克上的起重、牽引設備,將它們按照坦克履帶的間距一左一右的架設在壕溝上,使坦克可以順著這兩塊鋼板開過壕溝。

    但是當他們架設好之後才發現架好的橋一頭高,一頭低。而且高的一頭架設在鬆軟的積土上,使得鋼架橋很不穩定。

    「崔副營長!」趙永新小聲地在我身旁說道:「敵人架好橋哩,咱們是不是該上去了?」

    「再等等!」我回答道。

    這時敵人終於鼓足了勇氣派上了一輛霞飛坦克緩緩開上了車轍橋,這霞飛雖說是輕型坦克,但也有十八噸重,只開上一小段車轍另一頭鬆軟的泥土就被壓得往下一沉……接著過了一會兒,坦克手終於再次鼓起勇氣把坦克往前開,車轍越陷越深,而且由於積土密度不一樣兩段積土下陷的深度也不一樣,坦克也跟著慢慢地歪向一旁,只驚得把頭露在外面的坦克觀察手朝下方大叫:「回去,回去!」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只聽轟的一聲,整輛坦克就翻了個身掉進深深的壕溝裡。真是苦了那些坦克手了,這十八噸重的坦克壓在身上只怕不輕……

    美國佬倒也不懶,跳了十幾個步兵下去想搶救坦克裡的坦克手,但是隨著兩聲地雷的轟響,那十幾個步兵最後只有兩個被炸得滿臉漆黑的爬了出來,然後就再也沒人敢往下跳了。

    接著那些美軍坦克在防坦克壕前轉了幾圈,也許是始終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跨越,只得無奈地退了下去。

    「啥?就這樣撤退了?」虎子難以置信地看著像潮水一樣撤退的美軍,他手裡還拽著一個反坦克手榴彈,正準備大幹一場呢!

    我不由苦笑一聲,就算是二十幾年後的敘利亞軍,面對這樣的防坦克壕都毫無辦法,整整進攻了四天損失了幾百輛坦克也沒有攻下來,更何況是現在的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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