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3章 風馬牛,相及。 文 / 烽火戲諸侯
第3章風馬牛,相及。
就在曹蒹葭跟陳二狗關係跨出這實質性一步的時候,吳煌帶著南下江蘇的死黨徐北禪也來到一處花園洋房式高檔住宅,談心的那輛奧迪tt在眾多豪華車輛中並不起眼,其中不乏牌照大有講究來歷的轎車,至於吳煌的別克君威就更加顯得寒磣幾分,竇顥蹦蹦跳跳下車,望著獨具風情的私人噴泉和宮廷式庭院,嘖嘖稱奇,這棟建築主體材質是德國萊姆石,粗柱廊,厚山花,高台階,竇顥站在噴泉旁誇讚道:「挺漂亮,不像暴發戶。」
「人家出身書香門第,自己頭頂也有兩個博士頭銜,想要裝暴發戶也不像。」吳煌輕笑道。
「就知道掉書袋裝博學,一堂課發個言他能洋洋灑灑廢話30分鐘,只留10分鐘給老師,這種純技術理論流騷包沒還把那支基金搞垮,真是個奇跡。怪不得我問半天都不肯說來誰家開同學會,原來是這隻小鳥。」徐北禪撇撇嘴不屑道。
談心瞪了一眼徐北禪,吳煌摟著一臉鄙棄的徐北禪進入房子,之所以說小鳥,是因為當年一次吳煌談心他們班級去秦皇島北戴河秋遊,全班男人酒喝多了說就集體脫褲子朝大海撒尿,結果那人死活不肯脫,最後被十幾頭獸性大發的牲口無比放蕩地強行扒下,結果發現那娃胯下的命根子格外渺小。於是大學生涯一直不對眼的徐北禪就特意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叫「小鳥」,然後在全系流傳開來,估計構成那人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竇顥思想純潔,也不瞭解這一茬,當然領會不到其中讓人噴飯的妙處。
當年一個班41個人今天來了36個,因為一個在非洲做淘金地買賣,兩個據說沒錢買飛機票來南京。另一個在省委黨校進修,還有一個傳聞做傳銷做到傾家蕩產不得已四處流亡,除此之外連一個在五台山清涼地避世修禪的牛人都趕來南京,可見這一屆同學會號召力不弱,見到吳煌、談心和徐北禪一起到來,男主人第一時間匆匆忙忙從書房出來迎接,畢竟他也算南京的地頭蛇,比誰都清楚吳煌這位蘇北太子式紈褲的巨大能量。加上家世同樣不俗的談大美女跟至今摸不清底細的徐北禪,他哪裡敢怠慢,不過他見到臉色陰沉的徐北禪,原本如沐春風的臉色顯然僵硬許多,吳煌看在眼裡。手臂輕輕捅了捅半點不買賬地徐北禪,望著身材魁梧與胯下老二恰好成鮮明反比的「小鳥」兄,笑道:「董超,恭喜恭喜。剛討了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高幹老婆,又聽說剛大賺一筆,光分紅就夠買棟房子,情場得意商場得意,你小子行啊。明年要是坐上經理的位置,那就是國內第4個80後基金經理。」
「公募比不得私募,哪來那麼多分紅,都是不靠譜的傳聞。也就僥倖,趕上了大勢才賺點小錢。」
董超一臉謙虛道,眼神示意一名專門從香樟華萍酒店聘請來的管家給這一夥人端酒,「我在助理位置上熬了這麼多年,媳婦都熬成婆,也該往上爬一格。這叫笨鳥先飛,不算本事,要說賺錢。還是你跟徐大公子在行。日進斗金。」
吳煌陪笑著,談心對這類互相歌功頌德的沒營養言談素來不感冒。不過起碼臉色平靜,稱不上厭惡,只有徐北禪掛著我就是不**你的直白神情,以前在學校沒人知道徐北禪地生猛背景,所以像董超這類導師院長之流身邊的大紅人還會冷嘲熱諷,挖苦他是酸葡萄心理,現在當然不敢丟這個人,只能牢騷腹誹,董超跟他們幾個招呼幾分鐘便暫且告辭,吳煌苦笑道:「北禪,你還是這個死強脾氣,你就不能給個好臉色,人家也不容易,沒家世沒背景自己修成正果,不諂媚一些,攀附一點,怎麼能有今天的地位,做農村出身娶城裡孔雀女的鳳凰男,不輕鬆,終於成功了上位了,你還不許他稍微得意洋洋一下?你啊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
「不順眼有什麼辦法。」
徐北禪努了努嘴道,「再者就算我瞧不起他小人得志就猖狂的狗德性,他也不少一塊肉,不少一分錢。」
吳煌欲言又止,談心出來做和事老,笑道:「好了,吳煌你也知道北禪就這直腸子個性,喜歡地恨不得把老婆都送給你,不喜歡的就是打死不待見。沒必要為了一個董超搞分歧浪費精力,吳煌我也要趁這個機會教育教育你,別總是拿你那一套處世哲學強加給身邊的人,你是隱蔽的犬儒主義者,我不提倡。」
「好好,我犬儒,推崇存在即合理,你們盡情鞭笞儘管批評,我最喜歡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這是我家跟部隊裡地優良傳統。」吳煌也不氣惱,反而爽朗大笑,徐北禪跟談心也哭笑不得,這恐怕就是吳煌人緣好的最大原因,從不會抬高自己去貶低別人,他習慣把別人拔高了自己還能心平氣和地與人平等交談,落在趙鯤鵬或者更年輕一些紈褲子弟的眼中,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異類。
同學相互串,最後還是極有默契地形成一個個圈子,有按相關聯職業領域劃分,例如董超所處的圈子就大多都是金融業的資本操作高手,幾乎個個身纏萬貫,談錢談女人談合作投資,不亦樂乎;也有按興趣志向分,像那位遁入空門的牛人就和一些畢業後教書育人的同學談經論道,一些個剛結婚生子地女人則大吐苦水,徐北禪躲著的兩個前女友雖然時不時拋能殺人的嫵媚眼神刀子給他。但好歹沒有當場發飆,畢竟都是有家室的成熟女人,頂多就是晚上在類似香樟青萍大酒店大床上地地方想用兩條彈性不減當年的美腿夾死徐北禪這混蛋,不會真在這種地方撒潑或者**。
不知如何,話題怎麼就集體轉移到基金行業,這其中也許有董超這個東道主的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更多應該是幾番大牛熊市跌宕交替引發地資本變動,幾乎每個在場地人都牽涉其中。不能獨善其身,哪怕那位在清涼地靜修的佛家弟子出家之後也沒真放下股市地起伏,偶爾還是忍不住打開筆記本瞟幾眼,畢竟出家前一不小心無上賊船砸了180萬真金白銀在裡頭。
談到基金,董超自然最有發言權,不過有徐北禪和吳煌這些隱性富豪在場,他不至於太誇誇其談,言談不由自主嚴謹許多。「去年為止被人當作神追捧地還只有李石柄,他做基金經理的時候才28歲,04年接手廈華大盤,06年便以231%的收益一舉奪魁偏股基金,08年熊市。依舊傲視群雄,是當之無愧的牛熊通吃,不過去年從國泰君安跳槽到鵬嘉的一個鬼才齊東吳勢頭很猛,大有超越李石柄之勢。相信你們大多都聽說過這個齊東吳,也只有31歲,可能真是橘生淮南淮北的緣故,在國泰君安無名小卒的他一進入鵬嘉就大放異彩,在熊市逆市而動,相對於李石柄許多被老江湖詬病的隱蔽操作,這個齊東吳顯然要透明許多,如果以後真要說公募第一人或者中國地彼得林奇。可能齊東吳會名至實歸一點。」
「扯蛋。」徐北禪不輕不重道,恰好能讓不少人聽到。
吳煌聳聳肩,懶得再管。
談心也是聽天由命,只有最局外人的竇顥偷偷朝徐北禪伸了伸大拇指,顯然這個小逗號對春風滿面的董超也沒好感。
剛喝了口香檳潤嗓子的董超差點沒嗆到,臉一陣紅一陣白,徐北禪拋出一顆重磅炸彈,道:「齊東吳身邊有個不小的資金圈。我還可以直接告訴你他背後就是江浙和京津財團。幾家私募跟他也有不清爽地關係,他跟李石柄相提並論還早了點。當年廈華跟中信證券聯姻,因為不符合『一控一參』,中信大佬就想安插親信主持廈華,知道為什麼最終沒有成功嗎?因為有一個瘋子敲開中信董事長辦公室,撂下一句話就摔門而出,『你懂得個屁基金』,這個人,就是李石柄。」
眾人嘩然。
徐北禪接著不冷不熱道:「說這句話誰都有本事,董超你可以,我也可以,但只有李石柄一個人能把廈華帶出今天的成績,如果不是被內部的高層玩了一手篡位,捅到證監會,加上這兩年太扎眼刺激到一群犯紅眼病的人,處處受到各方面重點照顧,今年廈華要是完全按照他地意思,肯定沒齊東吳什麼事,公募就是這德性,忒沒勁,李石柄早該出來另立門戶。」
董超張嘴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尷尬至極,按理說基金這行業他作為半個基金領域明星人物最有發言權,卻被徐北禪嗆聲奪取風頭,實在顏面盡失,原本他還想讓幾個當年沒瞧上眼他的富太太后悔,結果那點小心機全部泡湯,只能硬撐著臉皮心虛道:「你確定都是真的?」
徐北禪朝幾個一直就對他念念不忘的熟女貴婦極其風騷地眨了眨眼,牛逼烘烘地眉目傳情,道:「我跟李石柄是表兄弟,雖然不太親,但好歹每年過年都串個門,你說我確不確定?」
竇顥看到董超吃到一個大癟的窘態,笑得無比燦爛,大快人心。
吳煌歎了口氣,輕輕搖頭,這個睡在下鋪的兄弟就這點最讓他無可奈何,喜歡死磕到底,不順眼的人耍酷裝逼,他就一定要更加牛叉地踩上一腳,要知道以前在大學董超敢用30分鐘來炫耀博學,徐北禪就能用30秒來命中要害地反駁擊倒他。
就在徐北禪無意間大出風頭的時候,某位哼著小調地牲口則忙著清理80㎡的房間,他離吳煌這個世界太遙遠,別談什麼掌控幾十億上百億資金的公募基金,也別說什麼李石柄齊東吳這類商界風雲人物,他目前也就是個開過幾輛好車剛討上媳婦的老百姓,靠著5分運氣5分血汗上了位,卻還沒能在南京這座二線城市真正發光發熱,即便他身在宴會聚餐當場,他也說不出驚世駭俗的東西,只能一如既往地仔細聽,用心看,掰命吸納一切好的壞的新鮮營養,只是徐北禪齊東吳這些高不可攀的人物,未必果真跟他是風馬牛不相及地存在。
生活精心策劃地一個個驚喜,總能令人發笑,笑中也許帶血,或者帶澀,董超碰上徐北禪是其中一個例子。
「二狗,你的初戀是哪個女孩?」曹蒹葭跟在陳二狗身後吩咐他幹這幹那,十足小媳婦地作態。
「問這個幹啥?」東搬西挪了將近一個半鐘頭的陳二狗擦了把汗道。
「說說看。」曹蒹葭好奇道。
「算不上初戀,是單相思,準確說是暗戀。」
陳二狗到今天終於可以說得雲淡風輕,「當時在學校算很動人的女生,說話柔柔弱弱,長得也精緻,像個蘇州女人,不過身材很像東北女孩,高挑,加上成績好,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反正一直拿第一,就高考的時候沒發揮好,只有年級第4,挺可惜的,本來她完全可以上北大清華,據說最後去了武漢大學,她男朋友也牛,都拿到手清華計算機系通知書還是跟她一起去武漢。我這種人能做什麼,遠遠看著唄,那個時候也傻,沒勇氣告白,更不會寫情書,足球踢不來,籃球個子不夠,估摸著同窗三年,她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所以以後同學會的時候,你放心,絕對沒有舊情復燃的那種事情,我現在就等著他們邀請我參加同學會,然後我一定要把你帶去,悍馬沒了,不是還有奧迪嘛,關鍵是有你,我也好狠狠揚眉吐氣一下。」
陳二狗咧開嘴,笑得跟拉皮條的好漢成功拐賣了一位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
「那個男人也挺不錯,肯陪著她去武漢,怪不得她能看上。你就不怕我到時候跟人家跑了?」曹蒹葭微笑道。
「怕個**,到時候生米都被我煮成熟飯了。」陳二狗嘀咕道。
「我讓你生米煮成熟飯!」曹蒹葭狠狠擰著陳二狗的耳朵。
「媳婦,俺不敢了。」
陳二狗喊著饒命,卻說著最欠抽的話,「俺不就是一不小心摸了你一下屁股和胸部嘛,也許還沒張寡婦大呢,你就俺干一個鐘頭苦活不說,還要謀殺親夫,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