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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24 留痕 文 / 冰痕

    24留痕

    珍珍見莫愁忽然不說話,小心地問:「姐姐怎麼了?生我的氣了?皇上立姐姐為皇后,定是盼著姐姐早生太子呢!」

    莫愁緩緩地搖頭:「別想這個了。你既然要走,我也沒什麼東西送你,就寫一幅字你帶上吧!」莫愁讓青嵐找了紙筆來,硯好墨,執筆在手,卻不知該寫點什麼?祝賀新婚?太喜,感傷自身?太悲,皆是做作矯情,莫愁沉吟片刻,一揮而就,卻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珍珍站在一旁,觀摩半晌,嘖嘖稱讚道:「姐姐,我雖不懂書法,但看姐姐這筆鋒如刀,想來定是極好的,這兩句詩的意境更是和姐姐的生平相配呢!」

    莫愁愣了下,才明白她指的是自己當上皇后之事,呵呵,會當凌絕頂?那金殿寶座就算是絕頂了麼?壯觀絕美之景,自在那無上險峰,可是這皇宮的堆砌雕琢能比?莫愁忽想到黃石山,天下日出光明頂,自己是終不得見了……

    莫愁欣賞了一陣自己的手跡,自嘲一笑,好歹這幅字將傳之後世了,見那墨跡已干,將字幅捲好交給珍珍,道:「這兩句詩和我一點不相干,是祝你夫妻二人同心協力,前程似錦的,」嘻笑道,「妹妹如果覺得我的字寫得還能入目的話,若缺錢花時,可以拿去當二兩銀子。」

    「姐姐真會說笑話,」珍珍也笑,「姐姐的墨寶,可是萬金不換的呢!我這次重回南閔,姐姐待大婚事了,過了新年,什麼時候能再和皇上故地重遊就好了,我也可盡盡地主之誼。」

    故地重遊?下輩子吧!莫愁暗道,口中仍是稱謝。

    莫愁留珍珍用過晚膳,陪她到宮門,目送她走遠。抬頭見月亮淺淺一鉤,懸於天際,月色極明,瑩白的月光照在花園中未消的殘雪上,如水銀般的光華流動,莫愁心下微動,對青嵐道:「姐姐陪我出去走一會。」青嵐剛拿了銀狐斗篷要為莫愁披上,莫愁忽又想起,韋臻已下旨不讓自己出宮門半步,若自己要硬闖,也沒意思,復頹然進屋,唉!不管是瑤池還是大海,也再沒機會去賞月了,任它月圓月缺,這明月也照不了我幾天了……算了,自己還是做點正事吧!於是莫愁重新鋪開紙張,就重查宮中舊案與青嵐婚配之事上表韋臻,請他的旨意。

    且說江楓那日一覺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下午,朦朦朧朧中聽耳邊有人喚道:「江大俠!江大俠!」江楓費力地睜開眼睛,卻見是莫愁的貼身侍女藍兒在床前輕喚。帳垂流蘇,被翻紅浪,枕邊的凌亂,猶記載著昨夜的狂歡,唇際發畔還留有她的餘香,江楓轉頭,卻不見莫愁,蹭地一下坐起來,才發現自己仍是赤裸著身體,藍兒忙紅著臉退到一邊,江楓扯過外衣胡亂披上,驚問:「莫愁呢?」

    藍兒搖頭道:「公主殿下一大早就騎馬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沒告訴奴婢她去哪裡。殿下臨走時特意囑咐,說讓您好好休息,不可打擾,奴婢見您睡得沉,不敢叫醒您。但是剛才陛下來了,正等在外面呢!」

    譚天殷來了?江楓見窗外細雨紛飛,看那光景,已近傍晚,不由一驚,自己怎麼蒙頭大睡了一整天,簡直成了一頭死豬,連身邊的莫愁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雖說武功尚未全復,自己也不至於如此啊!江楓心下疑惑,忽見芙蓉色的錦衾上有什麼東西閃著微光,拾起一看,卻是一枚細如髮絲的銀針,該是莫愁留下的,她點了自己的穴道?江楓略一運功,察覺昏睡穴微有酸麻之感,她趁我不備,點我的昏睡穴,又不許下人叫醒我,是什麼意思?

    江楓心頭一寒,直覺莫愁定是出了什麼事,正拿著銀針出神,房門砰地一下被撞開,譚天殷怒髮衝冠地直衝了進來,一把將衣冠不整的江楓從床上拽起,喝道:「好你個江楓!我讓你回來,你就忙著和我妹妹上床麼?莫愁上哪裡去了?」

    江楓想到昨夜荒唐,慚愧無地,不敢辯解:「天殷,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罰我都認罪,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找到莫愁,我怕她會出事!」將手中銀針給譚天殷看,「今天早上,她偷偷溜走了,刺了我昏睡穴一下,讓我睡到現在才醒……雖說她向來頑劣,但這次的舉動太過奇怪,你快去派人找她,遲了就來不及了。」譚天殷聽了亦是一驚,忙傳了侍衛長來,令人分頭去找,他亦打算親自追出去,江楓卻拉住他:「先看看莫愁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忽聽藍兒叫道:「陛下,這裡有一封信,好像是公主殿下留下的。」

    譚天殷快步奔到案前,見硯台下壓了兩張銀票,一張五萬,共十萬兩銀子。旁邊對折著一張信箋,譚天殷忙打開一看,那信上果然是莫愁的筆跡,內容寫得極為簡略,並未說明這些銀票的來歷,只請二哥分發給歷年進貢韋臻的女子的家人,以作撫恤,信末說自己將外出遊歷,歸期未定,請二哥不要擔心云云。譚天殷將信箋遞給江楓,江楓草草瞄了一眼,信中對自己隻字不提,江楓更是心驚,同樣淺藍色的信紙,曾是兩人在敵國重圍中互通密信的寄托,她也曾在這樣的信紙上寫下「山長水遠,待我歸來」,如此情深意重,怎麼會在經歷了昨天那樣的一夜後,就不聲不響地飄然遠離?

    江楓咬住下唇,目光中已有些狂亂:「天殷,不好!你想想看,莫愁回來的這些天,可有什麼異常?」

    「異常?」譚天殷回憶道,「莫愁回來的那天,騎馬直闖進宮門,剛見到我就一頭栽倒了,人事不清,醒來後,便說要回怡園等你,我送她回來,以為她是長途奔波勞累,她卻說她中了醉生夢死的毒……」

    「中了毒?」江楓兩道濃黑的劍眉驟然擰在一起,這麼大的事昨天她一句都不曾提起,難怪不得,她問我是否進宮見了譚天殷,看來她是要故意瞞著我了,「她不是服了解藥麼,怎麼會中毒的?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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