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10 烙吻 文 / 冰痕
10烙吻
莫愁俏皮一笑,「江哥哥,我肯定會回來的啊!不記得我留給你的信嗎?你只要等著我就好了。」
「山長水遠,待我歸來。」江楓輕聲吟道,似重述著世上最鄭重的誓言,「莫愁,你果然回來了,唉!都是我……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點傷害,面對一點點危險,你也不會再離開,對麼?」
「我……」莫愁不敢面對他的眼睛,低聲道,「嗯,只要我活著,我就會回來……」
「你當然會活著,長命百歲,」江楓加重了語氣,「你忘了?你說你老得牙齒都掉光了,還要吃我做的菜……」
「明明是你說的。」莫愁忍不住反駁。
「你說的,」江楓針鋒相對頂了回去,莫愁忿忿地給了他當胸一拳,江楓不閃不避,趁機將她拉入懷中,眼中光芒如碎裂的流星劃破天際,溫柔低沉的話語令人沉醉,「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我們還要共度一生一世,有無數的美食,無數的美景,無數的美人……」莫愁抬頭翻了個白眼,江楓笑嘻嘻改口道,「說錯了,一個美人就夠了。總之,有無數的精彩要一起分享……」
要是往日,莫愁定會揪住他不放,此時聽他這樣說,更加愁緒萬端:「可是,江哥哥……如果……如果我死了,我們來生再在一起,好不好?」莫愁淒然道,只覺心臟都似已停止了跳動。
「好好的你怎麼說這個?出什麼事了麼?」江楓眉毛一挑,聲音裡多了一絲疑惑,右手抬起莫愁的下巴,仔細端詳,想瞧出點端倪。
莫愁扁扁嘴:「我只是隨口說一句,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對了,你匆匆忙忙地跑回來,我二哥知道了麼?」
「我沒進宮見他,直接就回怡園了,」這倒提醒了江楓,「對了,該讓人去宮裡報個信。」
「不要!」莫愁忙攔住他,就怕他見了二哥,問起我回來的情形,他比宋睿更精明,不穿幫才怪呢!「急著去告訴他做什麼?他現在跑來,不是掃興麼?」
江楓此刻亦只願與莫愁獨處,聞言一笑:「呵呵,就依你,那我們先喝酒!」
莫愁只求一醉,拉著江楓左一杯右一杯地喝,她任性胡鬧慣了,江楓只當她是久別重逢,順水推舟地遷就她,酒至半酣,江楓講起別後情形,不時說幾句笑話,逗得莫愁哈哈大笑。莫愁自離開江楓後,就難得開懷笑過一次,此時捂著肚子滾進江楓懷裡,縱情笑罷,心頭卻湧起無盡的悲涼,這是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夜了……莫愁緩緩地推開江楓,江楓納悶地看著她,不懂她眼中為何忽有晶瑩的淚光閃動?莫愁含淚笑道:「大冬天的,這些菜都涼了,江哥哥,我好想再嘗嘗你的手藝……」
江楓無奈笑道:「呵呵,小饞貓,只知道貪吃,連一晚上都不肯多等,好吧,就讓你解解饞。」刮了刮莫愁的鼻子,起身下廚去了。
大半個時辰後,江楓端了一鍋熱氣騰騰的翅湯山珍靈芝野雞煲回來,卻見莫愁東倒西歪地偏在椅子上。聽莫愁口中喃喃地念道「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江楓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感傷,搖搖桌上的紫砂酒罈,本來還剩了小半壇的葡萄酒,現已經見底,想是自己在廚下時她一個人喝了,難怪醉得如同爛泥,江楓扶她起來,盛了一小碗野雞湯餵她:「這是你要的,喝點湯,醒醒酒。」
莫愁就著江楓手中喝了一口,抬頭斜睨著他:「我喝醉了?江哥哥,那你醉了麼?」
「我?」江楓只是微微有點頭暈,「我沒醉……」
「沒醉?那我們繼續喝,不醉不歸……」
「莫愁?」江楓望著她,有點不安。
「怕什麼?哈哈!」莫愁大笑道,「江哥哥是膽小鬼麼?連死都不怕,還怕喝醉酒?人生得意須盡歡,就算醉了,便又如何?」
江楓一想也是,劫後重逢,人生最大的喜事莫過於此,大醉一場,又有何妨?江楓遂令將窖中的酒都搬來,將酒樽換成斗碗,莫愁仍是一小杯換江楓一大碗,兩人猜拳行令,莫愁輸了三次後,終於抵擋不住,求饒道:「江哥哥,我不行了!」
「不行了?」江楓不懷好意地笑,莫愁臉色酡紅,嬌艷如陽光下的海棠花,那殷紅的酒液點燃了江楓體內深藏已久的某種**,按捺不住,在莫愁鮮艷的雙唇上深深一吻,「你不喝酒也可以,欠一杯讓我親一下。」莫愁的臉色愈紅,江楓已捨不得移開視線,端起斗碗,喝了一大口,握住莫愁的小手,手心卻傳來一股涼意,「莫愁,你冷麼?」
「冷……」莫愁含含糊糊地道,一隻手環住江楓的脖子,「江哥哥,抱我,我好冷……」
熊熊的**似乎撕裂了一個缺口,江楓俯身將莫愁橫抱,雨點般的吻落在她額頭、面頰、櫻唇,然後向下,吻住她白皙光滑的脖頸,莫愁半睜著眼,眼中水波蕩漾,彷彿朦朧的星光沉醉在夜色之中,江楓溫潤的舌尖輕輕掠過她微翹著的長長睫毛,柔聲道:「有我抱著你,你就不會冷了。」
此時已過了三更,夜闌酒殘,唯聞銅漏的點滴之聲。江楓抱著莫愁,進了內室,房門在身後悄然關上,侍從們也早已識趣地退下。江楓將莫愁放在花梨螺鈿繡床上,放下流蘇金鉤,深青色的閃金織錦綾帳如窗外的夜色般重重罩下,莫愁忽驚慌地喚道:「江哥哥!」
「我在!」江楓應道,掀開錦帳,欺上床去,不待莫愁答話,熱吻便又已重重地印在她的唇上,這一次的吻卻像是灼熱的火焰,要把眼前這人徹底融化……
莫愁有一瞬間的窒息,那火熱的吻像是烙在心頭,莫愁閉上眼,同樣熱烈地回應,緊緊擁抱在一起,糾纏著彼此,身子漸漸從寒冷而至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