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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1 掣電 文 / 冰痕

    1掣電

    閃電見莫愁來了,親熱地打著響鼻,噴出熱氣,莫愁解開韁繩,將它牽出來,翻身上馬。韋臻已帶了大隊人馬回京,僅留了一名內侍看守馬廄,聽到動靜,忙忙趕出來,未及詢問,莫愁摸出那面御賜的金牌在他面前一晃,馬鞭一揮,閃電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絕塵而去,風馳電掣,很快消失在天邊。

    莫愁執意要走,珍珍苦求無效,當即暈倒,醒來後,第二日掙扎著動身回京。回到天京,已是幾日後的傍晚,珍珍掛念韋臻,不及回府,直接入宮求見。韋臻今日卻在乾元宮,珍珍見過皇兄,韋臻一臉倦容,只道:「你回來就好,這幾個月你也辛苦了,先回府去,好好休息幾日,改日我在和你商量大婚之事。」

    珍珍見韋臻隻字不提莫愁,忍不住詰問道:「大哥,你為什麼要放姐姐走?你為什麼要告訴姐姐你要冊立他人為後?」

    珍珍的口氣幾近無理,韋臻的眼中有忍耐的怒意,冷哼一聲:「你這是在質問朕麼?」

    珍珍嚇得連忙跪下磕頭:「臣妹失禮,請皇上恕罪!」

    大殿內只如長夜般的寂靜,良久,韋臻終於開口問:「她走了?」低沉的聲音裡波瀾不驚。

    「是。」珍珍自悔失言,不敢再多說。

    「她……」韋臻躊躇片刻,又問,「她有沒有說什麼?或者帶走了什麼?」

    珍珍搖頭:「姐姐只收下了皇上賜的那五萬兩銀票,別的什麼都沒帶走,對了,當時我不知道,後來聽說,姐姐是獨自一人騎著閃電離開的。」

    「哦,」韋臻輕輕一喟,隱隱的失望過後,反有一絲輕鬆,「這樣走了也好,對她,對朕,都是一件好事。」對珍珍揮揮!」

    「可是,」珍珍站起,鼓足勇氣道,「大哥對姐姐情深如海,怎麼能捨得她離開?大哥,」珍珍企圖挽留最後一線希望,懇求道,「大哥現在派人去追,應該還來得及!」

    韋臻好笑:「來得及?她騎的是日行千里的閃電,除了長了翅膀能飛,還有什麼來得及?也罷,朕賜給她那閃電,倒是成全了她……」韋臻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幾個字已不可聞。

    珍珍無奈,只得請安告退。殿外的落日將乾元宮染成一片金黃,珍珍走了數十步,驀然回首,卻見金光閃爍中,有一個高大而寂寥的身影正靜靜地佇立於丹墀之上,凝望著夕陽西下的遠方,紋絲不動,恍如一座石刻的雕像……珍珍愣住,亦如中了定身法般站在原地,直到漸漸暗淡的餘暉模糊了那黑色的人影……

    韋臻料得沒錯,莫愁已騎著閃電,奔馳在千里之外。她自離了陽明行宮,便日夜兼程,趕回越西國。當天莫愁找了一家客棧打尖,易容改扮,買來男裝換了,帶上足夠的乾糧和飲水,為防萬一遇見歹徒,還特地準備了銀針暗器。此後,莫愁一路風餐露宿,再不曾歇息。

    天京到梓關的這條道路,莫愁往返來去已有四次,此番踏上歸途已是第五次,每一次的境遇迥乎不同,心情亦大相逕庭。上一次重返天京,尚是夏末秋初時節,如今已是寒風凜冽,路程依舊,但草木凋零,景物蕭疏,沿途風光無限荒涼。

    有了御賜金牌開道,一路上眾多關卡暢通無阻,莫愁輕車熟路,出宛城,渡汩水,數日後,到了梓關腳下。莫愁徑行入關,進入越西國境內。她這次回來,並未通知譚天殷,自然無人迎接。莫愁星夜奔波,早已疲憊不堪,便尋了一戶農家借宿一晚,稍作休整。

    這晚莫愁躺在農家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雖然疲憊已極,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自己這樣冒冒失失地跑回來,張口就找二哥要解藥,他肯給我麼?就算我死纏硬打,逼著他同意了,解藥還在宋睿手裡,他又會同意麼?莫愁忽想到阿梅的母親,更多了幾分心虛。天衣無縫的刺殺計劃因自己半途而廢,不但沒有殺死韋臻,還要為他送去解藥,這肯定是自己沒理。莫愁歎氣,沒理就沒理吧,反正現在首要的是要盡快拿到解藥,如果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看來,還不能直截了當開口就要,如果被拒絕,那就麻煩了,最好的辦法是……莫愁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乾脆暗度陳倉,就說是我自己不小心中了醉生夢死的毒,先把解藥騙到手,再打主意溜走。不過,當時刺殺之前,宋睿曾給自己服了解藥,那又怎麼向哥哥解釋呢?不管了,我就堅持說我中了毒,反正這醉生夢死中不中毒又看不出來,哥哥疼我,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哥哥相信了,宋睿那裡,就由他出面去搞定……

    莫愁打定了主意,第二日一早啟程趕往昆都,臨近城時在一條小河邊洗去臉上的易容之物,恢復本來面目。進了昆都,莫愁快馬加鞭趕到皇宮門前,卻被幾名不相熟的侍衛攔下,莫愁本能地掏出懷中的金牌:「金牌在此,還不讓開?」

    一名侍衛看了金牌一眼:「這什麼金牌,哪裡來的假貨?」

    莫愁才想起這金牌只能在蒼龍皇朝裡橫行,但現在是在家門口,當然用不著金牌,一挑秀眉:「你不認得金牌,也該認得我,我是莫愁公主,你們還不讓開?」

    侍衛上下打量了莫愁一陣:「公主?莫愁公主殿下早不在國內了,你是哪裡來的公主?」莫愁的容顏雖然美麗,但身上穿了件土黃色不倫不類的男裝,長途跋涉,翻山越嶺,那身綢襖已沾滿了灰塵泥水,看不出本來顏色,前襟和袖口處還被樹枝割開了幾道口子,已是衣衫襤褸,怎麼看也不像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你是公主,可有墨玉獅牌?」侍衛又問。

    墨玉獅牌是越西國的王族信物,莫愁的那面譚天殷給了江楓。莫愁見這幫人夾雜不清,懶得和他們糾纏,從懷裡摸出一把銀針,手腕輕揚,一片銀光如網,朝侍衛們當頭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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