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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9 貪墨 文 / 冰痕

    9貪墨

    莫愁拍掌讚道:「皇上這主意倒不錯!」

    韋臻笑問:「那你打算認捐多少?」

    「不多,兩三萬就是了。」莫愁衝口而出,話方出口,大是後悔,卻已來不及改口。

    果見韋臻表情驚愕,眼珠子都似掉了出來:「兩三萬?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呃,」莫愁吐吐舌頭,面現紅暈,一時編不出合適的謊話,只好搪塞道「這個皇上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難道是天上掉的麼?」韋臻追問。

    「對!對!天上掉的。」莫愁趕快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韋臻被她氣得笑了,當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想來她從越西國回來時,顯然身上未帶上銀子,而在汩水河邊,她還曾說她想逃走但「沒錢」,怎麼幾天不到,竟如此財大氣粗?韋臻略一思忖,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前日裡在宛城時,韓平送她的。韓平向莫愁行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求官。想到這,韋臻聲音裡已帶了三分惱怒:「你不說就打量我不曉得你那錢是哪裡來的麼?受賄所得的贓款,居然不上交,你可知道這是貪污的重罪?」

    韋臻疾言厲色,若是二哥這樣訓斥,莫愁早扮個鬼臉,撲上去扯他的頭髮了。此時只得暗中歎氣,這裡畢竟不是家裡,這韋臻也不是二哥或江哥哥,口裡說得再好聽,心裡想的也是君君臣臣,莫愁忍氣吞聲地道:「奴婢不學無術,不清楚什麼貪污什麼罪,只知道送上門來的錢不要白不要,奴婢本就是待罪之身,如今再多犯一條也不算稀奇,皇上盡可數罪並罰,按律懲處!」

    韋臻聽莫愁這樣說,亦懊悔自己將話說得太重,見身旁站著侍衛,揮揮手讓他們下去,盡量壓抑怒火,放緩臉色,溫言道:「算了,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不過是一時興起,何況你此時拿出來賑濟災民,也是物當其用。至於那韓平,連我也差點被他迷惑,任用這樣的官員,是我的錯。不過,你若真需要錢,直接和我說,要多少都隨你,為何又要收他的贓款?」

    「嗯,」莫愁心道,找你要錢?不又要欠你的人情麼?錢債好還,情債難償,我才不能上當呢!看你認錯誠懇,就暫時不和你計較了。莫愁眼珠一轉,笑道:「皇上不用自責,其實這也不是皇上的錯,這種貪污行賄之事,歷朝歷代都有,就算皇上勝過三皇五帝堯舜禹湯,位居古往今來的頭號明君,也免不了下面的官吏收受賄賂。」

    「是啊!」韋臻眉頭緊鎖,「這兩年來,我已大力加強官員監察,嚴肅吏治,卻仍有韓平這樣的官吏,實在讓人失望!這究竟是何道理?」

    「道理很簡單啊!」莫愁想也不想便接口道,「朝廷的大小官員,陞遷只憑上司的一句話,下級自然而然就有收買上級的動機。而上級呢?只要是官,則免不了私心,沒有私心的,他也不會去當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莫愁的話一針見血,韋臻雖極不願承認,亦無法反駁。莫愁扁扁小嘴,又道:「不信皇上設想一下,如果不給官員名利地位,不封其妻蔭其子光其門楣,仍要其效忠朝廷,朝堂上還會剩下幾人?一旦官員大權在握,他必然要謀求自己的利益。這樣上下各取所需,行賄受賄當然就免不了了,只是,若國家法度嚴明,威懾之下,這種事情就少一點,相反就多一點,但總之都無法杜絕。」

    「你說得也有道理。」韋臻一臉沮喪,歎道,「那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啊?我只是胡說幾句,」莫愁扮個鬼臉,「皇上千萬不要當真了!何況,這恐怕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大難題,連無數明君賢臣都解決不了,我哪裡能想得出辦法來?我要是想得出辦法,我還用和皇上說麼?我不自個去當皇帝好了?」

    這句話十足十地大逆不道,莫愁口無遮攔,說完了只雙手一攤,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韋臻無奈搖搖頭,也不能深究,苦笑一下,好在她不是朕的官員,否則,若常在朝堂上不管不顧地冒出這種話來,便是朕身為九五之尊,怕也難以保全她的性命。

    韋臻收回思緒,眼下要緊的是救災,即令傳了盧麒來,詳細詢問他蕭縣的地理與災情,又做了具體部署,自己的隨從與蕭縣官吏兵分三路,一路去察看附近州縣的災情,請求救援。韋臻特意囑咐派往宛城的人,先不要說是皇上的聖旨,只說是知縣盧麒求救,看他如何反應?一路下鄉巡視,關注各處河堤險情,轉移災民。一路留在縣城中安置救濟災民。

    莫愁見有人來了,便偷偷溜回房中,張冶怕莫愁亂跑,不待韋臻吩咐,已派人守在門外,大天白日的,莫愁也不能翻窗跳牆。雨下得愈來愈大,嘩嘩如柱,激起茫茫水霧。連日暴雨,城中有些街道的積水已有三尺來深,成了一條條波濤滾滾的小河,低窪地的房屋更是已近沒頂,未來得及逃走的人們倉皇失措地站在房頂上,有幾艘烏蓬小船來往穿梭接應。莫愁遠遠觀望雨中情景,彷彿江南水鄉,覺得甚是有趣,卻讓人拿了紙筆來,要畫一幅城中積水圖。

    莫愁畫得專心,由早至晚,韋臻進來時毫無察覺,直到韋臻站在她身後,咳了一聲:「你在畫什麼呢?」

    莫愁回眸笑道:「無聊信手塗鴉消遣罷了,」忙扯過一張白紙蓋在畫上,「皇上看了只會笑我。」韋臻此時沒有心情與莫愁玩笑,只悶悶地坐在案前,不發一言。莫愁又畫了兩筆,聽外面打過了三更,轉頭見韋臻愁眉不展,滿面憂色,莫愁輕聲問:「皇上,是災情嚴重麼?」

    韋臻略點點頭:「盧麒行動及時,大部分百姓已轉移到高地,傷亡倒不算嚴重,只是現在災民缺吃少穿,缺醫少藥,人手也緊缺……」

    「哈哈!」莫愁聞言,忽笑出聲來,「原來皇上和我一樣,都喜歡臨時抱佛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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