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234章 舊人 1 文 / 阿彩
第234章舊人1
杜蘭一向行事細心,加上許士儒對杜蘭要求之事亦是言聽計從。想必這番路遇歹人該是兩個人的計策,若真是這樣,不失為保護齊曾的一個好辦法,永絕後患。
果然,不到半個月,大梁便來信了。看到火漆密封的信封上角上不顯眼似不經意塗抹的一筆,我便知道如自己所願,齊曾已被妥善安排。
信來信往難免有紕漏。我早已與杜蘭約定,若是自己安排的事情辦妥,只需要在信封上左下角筆梢一帶就可,裡面的內容則是無關緊要的問候之語。
看到信封,我便心底有數,拆開火漆信封,果是無關緊要內容。
寥寥數言,看完後我便就著燭火點燃。
心裡雖是落下了一大塊石頭,仍有不踏實的地方。若是此事東窗事發,這齊曾一日還在大梁,杜蘭和許士儒便難免不受牽連。
轉念一想,若是梁文敬對此事介意,想必齊曾早已無立身之地,何以等到現在?想必是睜隻眼閉只眼了。齊曾遭遇強人被劫去生死難料則是糊弄底下人了。
如此一想,心底竟是酸澀莫名,再深想,竟也不免悲哀,與手握天下的九五之尊比起來,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又能算什麼呢,不過欺騙那些底下人而已。
霍太醫聽說齊曾平安,亦是感歎上天有眼。齊曾的事情落定,自己的病情亦漸漸好起來。
日子轉眼便到了臘月下旬。
王府裡面早已是張燈結綵,上下喜氣洋洋一片。其一自然是除夕就要到了,更重要的則是因為柔然今年與大梁結盟共同攻打高昌大獲全勝,疆域因此南擴延至漠南一帶,亦算是收復失地。
自烏洛回柔然後,源源不斷的賞賜送進王府。各類金銀、珠寶、稀世罕見的物件,令人眼花繚亂。而凡是珠寶、金銀釵環類的賞賜統統運到了我的寢宮。一時放不下,便讓人又騰了幾間屋子來放。其餘的那些笨重的或是中看不中用的皆閒置起來。
而下人列來的清單足足有半尺厚,光是看名字便費了個把時辰。
上面的很多東西我也未曾聽過,只是草草聽人介紹了下,便叫芬姚幾個人去挑了一些我能用到的,放在我的寢宮。
是夜,熄滅燈燭後,望著內室的桌上還散發著幽幽光澤的幾枚夜明珠,還有一些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襯托下,叫人移不開眼睛的珠玉。
我笑著對烏洛說,「臣妾在大梁,自以為金銀珠玉見識不少,沒曾想柔然寶物亦是層出不窮。今日,隨侍女去看了一下,真真叫臣妾開眼了,臣妾在想,是不是可汗把柔然能賜予王爺的都給王爺了呢……」
烏洛微側一下身,手指纏上我的一縷長髮,眼眸卻是未曾離開我半分,懶懶道,「大梁佔據中原、江南,自古物產豐富,柔然雖是偏安一隅,倒也不曾缺了寶貝……這些物什,你覺得哪樣最好?」
初聽到這話,胸口不免一窒,說起在大梁的見識,自然是不能不聯想到梁文敬;我自知失言,又聽烏洛說起哪樣最好,心裡雖是奇怪烏洛昔日對這些從不聞不問,如今倒是感興趣,但能岔開方纔的話題,我還是認真慢慢思忖了會,這才道,
「要論稀罕,這些寶貝裡面不少亦是臣妾聞所未聞的;有些恐怕世上亦是僅此一件,比如說那件稀世碧玉而成的三尺高的玉麒麟,還有那個什麼……所以說到論起哪一樣最好,臣妾還真無法比較出來……」
烏洛神色沒有變化,一手支住臉龐,一手把玩著我的長髮,微瞇了眸子,不時點點頭。看他不以為意的樣子,我心裡暗笑。
「只是,臣妾以為,這些東西雖是貴不可言,但是,話又說回來,還不是因為臣妾的夫君有本事?所以啊——」我故意拉長聲音,看著烏洛倏爾睜開眸子,眼神炯炯看向我,「所以什麼?」
我對上他的深眸,雖是燈燭已滅,但在夜明珠的光亮裡,我還是看到了他晶亮的眸中那絲毫不掩飾的熱切,倒讓我一時不好意思再說下去。見我只是抿嘴笑,烏洛哪還有半分平日沉穩的樣子,稍一起身便將我摟在懷裡,
臉龐一下在我眼前放大,我嚇了一跳,他卻在離我的臉龐巴掌寬遠的地方停住,唇角微翹,眸色漸深,「告訴本王,所以什麼?」
熱熱的呼吸裡,我只覺羞色滿面,若是接著方纔的話說下去,自然也就說出來了,偏就這時候,雖是想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又不敢去看烏洛熱切霸道的目光,只得將眸光偏向一側。
忽覺脖頸處一癢,忍不住咯咯笑出來,我兩臂圍向烏洛的脖後,這才閉眼輕輕道,「所以,臣妾以為,唯有臣妾的夫君才是最好的……」
除了清晰的呼吸聲,許久無言,我詫異睜開眼睛,卻見烏洛眸子清亮,似笑非笑,「你在等什麼?」
我愕然,隨即大窘,卻見烏洛一個翻身,將我牢牢壓在身下,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你說了那麼多,只有這句才是本王最愛聽的……」
一室風光,春色旖旎……
烏洛已回來多日,除了偶爾上朝外,便就是就是在宮裡專心陪著我。
令人意外的是,被關在囚牢裡的納彩珠似乎被人們慢慢忘記了。
管家傳來的消息是納彩珠自我上次去見過她之後,除了每天定時地吃一點點飯,剩餘的時間就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裡,一坐就是一整天,偶爾抬頭透過高高懸起的小窗看看外面的天空,任誰叫都不答應,安靜地如同空氣般雖然存在,但叫人幾乎無法感覺到她的存在。
相比較之前的大吵大叫,動輒怒罵半天,如今的她,似乎突然轉了性子。
管家來說的時候,我只是吃著茶盞裡的暖胃棗茶,一言不發。
面上雖是聽著,心裡不免也奇怪,前段日子忙於王宮內之事,又病了許久,實在無心去記得這個女人。
說來也怪,原是說烏洛回來才會對納彩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