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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111章 毒發2 文 / 阿彩

    第111章毒發2

    「卿卿,皇兄若是疑你,你還能站在這裡嗎?」梁文敬黝黑的眼神看向我,「自然不是你。」

    他叫來煙翠,「你午後送來的苦菊有經過別人手麼?」

    煙翠想也沒想,定定後,「長公主吩咐過,絕不可示人。奴婢亦絕沒有假手給別人,甚至別人連看都不曾看過。」

    我突然想起什麼,「你是直接給菏貴嬪吃的麼?」

    煙翠仔細回憶後,「奴婢午後來的時候,菏貴嬪正在小憩。奴婢不敢驚動她。只在旁邊和喜兒幾個人侯著,直到菏貴嬪醒來。」

    「哦……」

    突然煙翠想起什麼,「奴婢在那守了一會,喜兒說食盒老悶著,怕放壞了。便去後廚拿了一隻碗和一雙筷子,回來剛把菜撥好,貴嬪就醒了。貴嬪很是歡喜,喜兒用銀針探過苦菊後,貴嬪就吃了。奴婢就回來了。」

    「喜兒——」喜兒幾個人亦都跪在外面,我過去道,「喜兒,你說說,吃過苦菊後菏貴嬪如何了?」

    喜兒怯怯跪在那裡,「奴婢侍候菏貴嬪吃過後,菏貴嬪說下來走走,奴婢就和別人一起扶她走走。晚膳的功夫,菏貴嬪就說自午後有點腹痛,奴婢本想去叫太醫,菏貴嬪說可能是孕期反應。直到半夜,菏貴嬪才覺得大事不好,奴婢便去叫了太醫……」

    「是誰去稟報的皇后?」我看看喜兒,又望望後面幾個瑟縮跪在那裡的婢女。

    「是,是奴婢。」片刻抬起一個眼生的婢女,怯怯道,「奴婢剛到寧惜宮當差。」

    「你在哪裡碰到的皇后?」

    「奴婢在,在御花園裡。」

    「你不去皇后宮中,怎麼跑去御花園?」我問道。

    「奴婢入宮不久,一時心慌,跑去蘭貴妃的宮裡那了,正看皇后從御花園過來,便和皇后說了。」那婢女鼻翼緊扇,幾要哭出來。

    我心下疑惑重重,卻一時無法理出頭緒。

    梁文敬亦是眉頭緊縮。

    已是夜深,除了菏貴嬪淡淡的鼻息聲,屋裡靜悄悄的。

    我輕聲道,「皇兄,這事臣妹定會給皇兄一個交待。若是皇兄信得過,就讓菏貴嬪搬入臣妹的宮中吧。直到誕下皇子。」

    梁文敬劍眉一揚,驚訝道,「卿卿,你這是…….」

    「皇兄的孩兒,便是我的孩兒。」我看著梁文敬,一字一句道。

    梁文敬並沒有讓菏貴嬪搬到我的寢宮,而是讓她住進了離我最近的宮中,並改名為「惜菏宮」。宮中莫不道菏貴嬪恩寵正盛。俱想不到平日不起眼的女子竟能一朝母憑子貴。原來對其不好的嬪妃也是紛紛轉向,來巴結這位眼下炙手可熱的嬪妃。

    菏貴嬪倒只是淡淡一笑。

    菏貴嬪的宮裡吃的用的一應俱全。所有的婢女都換了,我唯獨留下了喜兒。

    剛開始我不是沒有懷疑喜兒做了手腳,尤其聽到她去後廚拿飯碗的時候。可是,心下漸漸生涼,若是連喜兒也信不過,宮內還有什麼可信賴的人?

    當我說這話的時候,喜兒跪在我面前,眼睛看著我定定道,「長公主,都說心中有鬼眼裡便能看出來,您仔細看看奴婢的眼睛。」

    便是這句話,我留下了她。

    是夜,我獨在燭火下看著一本煙翠從御書房借來的醫書。

    書中說紅花『活血散瘀』,但是如果孕婦接觸易致小產。

    按說這是禁藥,宮裡何來的西紅花呢?唯一有的可能就是太醫院。

    「煙翠?」我喚道。

    「回公主,煙翠去菏貴嬪那還未回來。」喜兒端著一碗甜粥進來。

    「哦。」我回過神,每日菏貴嬪的宮中俱是喜兒和煙翠輪流當值。此時煙翠還未回來,想必是還不到三更。

    「公主?」我只管出神,渾然不覺喜兒遞來的甜粥已到手邊,等回過神,勺子已掉到地上。

    喜兒忙撿起來,「公主,勺子沾上毛毛了,奴婢再去換一把。」

    我剛拿起醫書,突然問,「你剛才說什麼?」

    喜兒納悶,「奴婢說勺子沾上塵土毛毛了,奴婢再去換一把。」

    腦中電光火石般一閃,這就對了。

    「別換了,回來——本宮問你,那日你去後廚拿碗,遇到誰沒有?要說實話。」

    喜兒目光閃爍,低下頭,「奴婢,奴婢……」

    我沉默看她,淡淡道,「本宮早已說過,是信你的。你還有什麼不能說。」

    她沉默後,撲通跪下,低聲道,「公主,是奴婢糊塗。」

    寧惜宮的後廚房在其宮內一角,喜兒來到後廚房,正在找碗,忽然聽到外面貓叫。於是放下碗出來看了一下。圍著院牆轉了一圈,卻沒有看到。走回廚房,一出門,門口人影一閃,她嚇了一跳。

    仔細一看,竟是皇后跟前當差的小酉子。

    這個小酉子,自從她陪著菏貴嬪在御花園散步見到她後,自是糾纏不休。

    喜兒不搭理他,他卻嬉皮笑臉,偶爾在路上堵住喜兒調戲。有幾次,竟是摸黑翻進寧惜宮找喜兒。

    一看是小酉子,喜兒自是沒有好氣,又不敢高聲斥責他,只道讓他快走。

    小酉子見她端碗出來,嬉皮笑臉道,「這麼早就吃飯?」

    「什麼啊,是菏貴嬪要用膳,你趕緊走。」喜兒推著他。

    小酉子跟她磨蹭了一會便走了。

    「公主,不是奴婢刻意隱瞞,只是這要是說出去,奴婢沒有那心思便也會被人誤解。若是傳開,奴婢在宮中是沒法活了。」

    說到最後,喜兒以手掩面抽泣起來。

    「喜兒,本宮知曉了,這事不會有人知道。你且起來。本宮有話要交待你。」

    喜兒抹把眼淚起來,我便如是交待一番。

    煙翠回來後,道是太醫院那邊最近沒人去領過紅花,宮中嬪妃皆知紅花厲害,無人願意接近。先前只有蘭貴妃、方婕妤和眉才人底下的宮人領過,只是因為冬天勞作傷了手腳的,需要抹些。

    眉才人?哦,就是之前的眉妃了。這眉妃被貶為最末等的才人後,長久閉門不出。

    蘭貴妃現在有孕,亦不會用這個,方婕妤一向與世無爭,倒不像。

    還有一個多月便是新年了。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去看看禁足的蘭貴妃。

    彼時蘭貴妃正在長窗下繡著什麼。神態專注,唇角微翹,倒是樂在其中,並沒有被禁足後的長吁短歎,鬱鬱寡歡。

    不知道她是否已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叨的心上人被皇上指婚給自己的妹妹。

    更想起那日康靖王臨走絕決的眼神,「為兄已記不起那首詩了」——「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當年的定情詩已被康靖王遺忘,康靖王毅然揮劍斬情絲。

    看著眼前如深谷幽蘭與世無爭的女子,心裡有一剎那的惋惜,這樣的女子該是在皇宮外與心上人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而不是在不愛的人身邊如此蹉跎……

    想起她當日說過不會懷自己不愛的人的骨肉,沒承想如今卻有了皇兄的骨肉,或許是出於母性。只要有了孩子,或許會改變的,會忘記遠去西南的康靖王,與皇兄誕下孩兒,在宮中即使沒有愛,但會守著孩兒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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